偷生 (第二部)作者:路人甲甲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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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湿润的气息呼出来,缠绕不休。
“双真,说点什么吧……”
双真动不了,也不懂风炎到底要做什么,只好思考着怎样套话。
“你为什么会在边界?”
察觉话中的探究,风炎抬起头看他。碰上那双亮晶晶的带着敌意的眼睛,他似乎觉得有趣。
“来找你。”
确定不会是什么实话,双真无视,换了个问题。
“这是哪儿?”
风炎笑道:“这里,是我的床。”
双真几乎没咬到舌头。
他再接再厉:“其他人呢?”
风炎连笑的角度都没变:“自然在你找不到的地方。”
双真有些怒:“你抓我们干什么?”
“自然是干该干的事。”
双真瞪着他。风炎想如果双真身上长了刺,现在肯定全竖起来了,就等着把他捅成蜂窝吧。不过这顽固的家伙还真是不解风情啊,风炎无奈的在心里叹。
“睡吧,天晚了。”风炎搂着双真躺下来。
“我不困。要睡你自己睡。”
“不困?”风炎挑眉,“在床上不睡觉,那你是想干点什么?”
“……”双真咬牙,决定死也不再开口了。
说是不困,可毕竟药效还在,不一会儿双真便睡沉了过去,模糊中耳边是轻声的叹息。
“该死!”非遥冻得发抖,手上燃起的火焰一点作用也没有,似乎烧出来的都是冷空气。
回头望望老人和简仲,嘴唇都发紫了。
“喂!也来个人看看好吧?”
被这么莫名奇妙的监禁着,心里说不出的不爽。好歹让他知道对手是什么人吧?
非遥手中的火终于被放弃了,可怜兮兮的灭在他的掌心。
他再次聚集力量,打算强行打破那堵看起来不堪一击的破墙。
“你别白费力气了。”老人在身后开口,声音打着颤,“你都试了这么多遍还不死心啊?”
“不死心。”这么说着,却也没再动手,“而且不甘心。”
明明身体里力量充沛,偏使出来就是没用,好像这低温能把释放的灵力都吸走似的。而且最让他烦躁的是他从那莫明奇妙的山路中走来,雾一散,眼前便是老人和他徒弟,自己也深陷牢房。
他焦躁不安。因为双真不在身边。
奇然、小秋、浅昔也都不见踪影。
当然还有那头小白狼。但看之前村子里那气息,这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老人开口安慰:“你别那么冲动,我感觉不到对方有什么恶意。”
非遥不悦,估计也还在记恨老人对双真用了鞭子的事,语气也好不到哪去:“双真也是你的徒弟,你就一点不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你出的去吗?而且,与其担心双真,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非遥一愣。
“这话怎么说?”
老人冷笑一声:“双真有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
“他只说你是他的师父,是个能工巧匠,天下大概再没人能赶得上你。”不是想夸这老头,只是这是双真的原话。
老人笑笑,满布皱纹的脸庞颤颤巍巍:“那孩子夸大了。我就是个手艺人,靠着打几个小玩意过过日子,偶尔管管闲事,收两三个徒弟。倒是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一些,总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非遥根本搞不懂老人要表达什么,权当上了年纪的人惯性的唠叨,心不在焉地听。
老人也不在意,接着道:“我的父亲、也算是我的师父过世的时候,留下一个未完成的东西,说是用上好的原石、精纯的法术锤炼饲养出来的灵物,家里锻造了几代,现在到我手上,说是应该可以完成了。”
非遥靠着墙根坐,随手摸着墙的质地,一边思考怎么逃出去一边听着老人的江湖风云史。
老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怀璧其罪啊。早知道就不该做那东西,就是做成一颗华而不实的珠子拿来送姑娘都好啊。可惜那时年轻,巴着要出人头地,愣是花了大半辈子,把整颗原石淬炼成了灵力……”
非遥不小心抠下来一小块土,很是郁闷,心想这么普通的东西怎么就打不破呢?
老人的声音徐徐缓缓,带着年轻的他无法触及的沧桑和悲凉,好像经历了无数的伤痛今天回头看那满身的疤。老人低声的叹:“那东西……是一种能量媒介,吸收日月精华,增强自然之力数倍,甚至能成为生命的载体。在淬炼时它碎成了两半,从此成双。它寄在人的心脏,若一方持有者死亡,另一方或是耗尽能量将死者唤回、一命抵一命,或是共同枯竭而死。后来,人们称之为——‘渡灵’。”
非遥呆呆的看着这个衣衫朴素的老人,手依然抚在墙上,像一个被冻僵的人,面色惨败。
雪纷飞
(8)
双真其实很怕冷。
他的手总是冰凉,像他的人,好像血永远流不到心脏。
所以会喜欢温热的东西。
以前极爱待在造剑房,一待就是好几天。总是围着剑炉子转,累了就蜷在剑房里边睡,让千研香和炉子的热气熏着,直到把整个人熏得热烘烘,微微出些汗。打剑的时候,全身都是暖的,从手指到脚尖。
可是后来飞剑殿没有了,没了可以暖身子的地方,他就喜欢窝在自己宫殿里不出门。虽然帝都四季如春,他还是容易觉得冷,每每到了冬季,就喜欢窝在被子里。没事的时候看看书,写写字,或者叫奇然给他说说八卦。即使是宫妃例行的工作,他都喜欢带到床上去做。那时候芸特别的不乐意,来的时候就看见双真床上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开始他会不在意的挥手全扫到了地上,该干什么还是照样的干——床嘛,理当履行它应该的义务。可是双真那晚又一句话不肯说,连声哼哼也不愿给,芸下次就再也不敢了。
看着躲到他怀里的双真,风炎笑得眯了眼,欢喜的搂着。
记得以前招他侍寝,并不会觉得这个人怕冷。双真的身子是温暖的。并不是说他身上的温度比自己高,这只是一种感觉。
但又记得工作回来的时候常看见双真在浴池里泡着。这人喜欢在睡觉前泡澡,直到把整个人泡得泛红。然后会被风炎从池子里面捞出来,衣服也不必再穿。
这里确实冷了些。没办法,这是用法术也烧不掉的寒冷,因为是天赐。
双真大概是认为得了个满意的抱枕,挪挪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缩了过去。太冷了,真是。
风炎开始想其实药下的也不算太重。
一觉好眠如此难得。
他有点舍不得离开了。可是另一个帐里等了一屋子的人,再不去,他就要成昏君了。还是贪恋美色遭人唾弃的那种。他可不想。何况如今根本吃不到,真被骂成了昏君岂不冤死。
低头看这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轻舔了一下红唇。嗯,味道真不错,于是又再啃了一口。继而看见珠圆玉润的耳垂,欣欣然凑过去轻轻含着。耳廓线条优美,像娴熟的画家笔下线条流畅的山水,一直延伸到颈项,细腻而婉转,饱含情韵。故而又忍不住一路舔吻下去……
被扰了好梦的人终于皱起眉。
风炎笑着退开。是笑自己终于退化成了普通人。
他赶紧下床,替双真掖好被子,转身出了帐。
雪又下大了,开始遮挡视线。雪花散在身上,化成了雪水,又结成冰,像红烛滴的蜡泪,哭泣的痕迹鲜明。
他招手唤人过来:“看着里面的炉子,灭了一个,杖责五十。”
嗯,果然会是个昏君。
某昏君若无其事的进了旁边的大帐。
这边双真终于冷醒,头上却是冷汗。
梦见以前的事了,那些在破房子里苟活的日子。
睡的是湿草,盖的是冷风,水滴从头顶漏下来,积在地上变成一滩,并向四周扩散它的爪牙。连墙壁也像浸过水,冷的冰一样。
他们缩在里面等待。等出去热身的机会,等出去触碰温暖的东西。
比如血。
双真打着颤更往被子里躲。
突然想起了自己是在哪里。东望望西望望,望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蹲在炉子边上,眼睛瞪的如许大,警惕的在各炉子身上巡视。
双真:“那个……”
侍卫吓一跳,看他一眼,又慌张的把视线转回了炉子。
双真雾水中。的
倒是那个侍卫开了口,虽然眼睛半点没挪往他的方向:“双真殿下醒了吗?陛下正在旁边的帐子里办正事,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唤人给您办。”
他的态度恭敬,恭敬到双真有一种自己不是在做俘虏而是在做主子的错觉。
他嘲讽的问:“那我可以出去吗?”
“当然可以。”侍卫依旧不看他,“您是想去走走吗?那得多穿点,外边雪下的挺大的。”
“……”
应该会有人跟着吧。算了,可以看看四周的环境,将来要跑也容易些。
双真咬着牙钻出被子,穿衣服的动作迅捷得像逃命。最后是一件很大的毛皮披风,他犹豫一下,还是裹到了身上。
是那个人的味道。
双真假装悠然的走出帐子。
天,真的好冷。他打着颤缩着脖子。
无风的雪天,漫天的雪花静静地落,静静地堆积,安宁,却好像眨眼间就能埋了一个人。
外面居然没什么人。
他走了好一会儿,碰见几个巡逻的侍卫,只是向他行礼,没有任何要拦他的动作,也没有一个人跟上来。看来风炎笃定了他不会跑。
真不是个好消息。
风炎越自信,就证明非遥和浅昔他们被藏的越严实。
他并不明白这是哪里。他没有印象走过这个地方,而且这个季节即使是边界也不应该是雪天。这里四处都是军队驻扎的帐篷,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身后不远处是几座山绵延着,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只是,风炎真会这么明目张胆?还是他捏着必胜的筹码,笃定了双真不敢妄动?
双真定在原地望着那几座山。
“怎么傻站在雪里,不冷?”
双真一惊,猛地转身瞪着身后的人。
风炎一头赤发在雪里尤其的惹眼,火一般安静的烧,又霸气十足,似乎是这大雪也遮不了他的张狂。
双真莫名其妙的在想,这么一头显眼的头发,如果他们在打仗,怕是连旗子都不用举,风炎在半空中浮着就可以了。
“想什么?”看见双真盯着他不说话,风炎问。
真告诉你的话肯定得吐血的吧?双真偏开视线,不说话。
风炎笑:“在想怎么救人?怎么逃跑?”
这个……当然是想的。骗也骗不过不是吗?双真低头躲过一枚落在脸上的雪花,嘴巴闭得死紧。
风炎见得不到回应,心生不满。
他笑着凑过去:“双真怕冷吧?这里可没有比人的身体更暖和的东西,你若想取暖,我倒可以勉为其难把身子给你。”
这说法本身就有歧义,加之某人堪称□的恶劣表情,双真极其的想一巴掌朝这张脸拍下去。
双真忍住,转身往回走。
风炎没追:“不问问我为什么抓你?”
“昨晚不就问过了,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昨晚你还需要休息,不是谈事情的时候。”风炎悠闲地迈着步子,朝自己的帐子走去,“回去吧,外面冷。”
双真默默地跟上。
风炎能够感觉得到身后敌意十足的视线。不得不说有些好笑,却又很恶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