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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天下归元-帝凰(沧海长歌) 出版-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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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天祀的手掌,好像钉死在了秦长歌面门前,一时竟不知道收回。

秦长歌漫不经心的拨开他的手掌,也不想看他的表情,自己觉得今日话多费神还需要补养,赶紧从小桌的暗屉里倒了一杯君山玉露喝了。

魏天祀的这些身世隐秘,是她在前前世就已经掌握了的,当年西梁建国,虽然一时无力吞并各国,但她从无一日放弃过天下一统的打算,她一向相信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最先做的,就是对各国顶层人物隐秘隐私相关信息的搜集,以作备用。

西梁有自己的隐卫系统,但秦长歌的惶盟更高一筹,在魏天祀这些密事的调查当中,凰盟所提供给秦长歌的,比最出色的潜伏隐卫调查出来的还要详尽准确。*绯。宁宓手打

当初魏天祀的身世,她原是不信的,蛇人,这是什么东西?魏元献搞的什么把戏?不过自从她有次无意中路过南闽,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你不知道,但绝不代表它没有。

车外有风声呼啸,马车内却寂静如死,良久,一声咯咯轻笑打破寂静。

笑声先是轻微,随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最后变成宛如从胸衣中喷薄而出的疯狂大笑,夹杂着独特的咝咝之声,如怒运如暴风般似欲掀翻车顶般不停歇的笑。

明明那笑声如此狂放,空气中却有种巍巍如山的压抑,沉沉的压下来。

秦长歌抿着嘴唇,毫无怜悯的看着越笑越冷静,越笑目光越灼热,越笑容颜越浮华美丽的名震天下的晋王殿下,那个一直以为自己王族之子,血脉中流淌着高贵的魏氏血液,懵懂不知的在世人讥嘲窃议的目光中生活了多年,直到在绝望之时方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孽种的男子。

她等着他崩溃,或者奋起。

没有别的路。

世事多苦,谁又能侥幸能免?当命运之锤毫无怜惜击落时,能铿然一意念之剑愤然相架,击出霹雳火花的勇者,才配直立成人。

行走、拼杀、竞争、胜出,永远靠的不是血脉,而是灵魂里脉动的敢于向日长啸一戟裂天的激血。

笑声里,秦长歌声音清晰,漠然道,“再给你半刻钟――你再不笑完,我就不给你机会了――我的耳膜比什么都要紧。”

笑声忽收,迅速得仿佛刚才根本没有悲愤长笑过,魏天祀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恢复了他带点阴冷的独特温柔。

他语声平缓的道:“我要回国,车子就不还给你了。”

“我不喜欢赖账的人,”秦长歌淡淡道,“而且和我能给你的东西相比,车子算什么。”

狐疑的皱眉,并不问秦长歌打算帮他什么,魏天祀道:“你有何理由帮我?用心何在?”

“事成之后,以风歧十二州相赠。”秦长歌答得干脆。

微微一震,魏天祀立生警惕,“你是西梁皇室中人?”

“不是,”秦长歌道:“你不是庸人,你当知道,在你们北魏,有一支神秘势力,平日以从商为幌子,暗地里从事一些隐秘事务,但是他们绝不隶属西梁皇室――你掌握着飞鹰卫,相信给过你类似的密报。”

“是的,”魏天祀目光深思,“那个组织我隐约知道,也花费了功夫追查,但对方隐蔽的功夫了得,每次在我即将摸到老底的时候失去线索,我一直怀疑北魏高层有人与之勾结,泄露我们的动向――原来那是你隶属的组织。”

“天下分六国,六国中三足鼎立,一统天下之梦想,是所有君主日夜思谋的想望,”秦长歌神情傲然而遥远,“然而存在于这内川大陆之上的,绝不仅仅是这六国势力,还有些潜伏在暗处的势力,养精蓄锐韬光养晦,不以自己不足的力量和一国机器做抗争,都在等待着天下大乱的那一时机,只有乱,才能从中取利,眼下战争在即,变乱将起,天下格局,即将重新洗牌,能不能从中分一杯羹,各有各的谋划。”

“我们的谋划就是,”秦长歌一笑,“助天命之子晋王殿下你,夺得北魏王位,不过不必担心,我们对北魏毫无兴趣,我们需要的是利益共享,你以十二州相赠,有了这一方立足的地盘,我们就拥有了立国的国土,我们的目标是西梁,而你也知道,西梁越乱,对你北魏,是有益无害的。”

“天命之子?”魏天祀讽刺一笑,“刚觉得你智慧浩瀚,一转眼你又说胡话了。”

“我不会让你白崇拜的,”秦长歌温柔一笑,“我说你天命之子,自然是胡话,可是如果是何不予说呢?”

“何不予!”





    卷一:涅槃卷 第九十三章 约盟

看着魏天祀难得的吃惊不已的表情,秦长歌好整以暇一笑,慢条斯理喝茶。

西梁崇尚佛教,而且皇室一直很注重不让教派势力过大干扰政局,对于何不予这个名字,西梁人估计没什么概念,但是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北魏人,只怕都会立即栽倒,魏天祀这个反应,已经很镇定了。

天下道篆之首,神机之子,辟谷神仙,上清道法创始人,十二岁事师无名仙人,得修咎生死诸秘诀,游历天下,于重阳山开宗宣法,擅长阴阳术数,精通隐诀符箓,神应无方,济度死生,后重阳山称神山,魏正业三年,魏王厚礼敕见,执弟子礼求问寿命及仙道事,何不予伸三指,王凛然出,三年后崩,至此北魏尊为法王,魏人称:弘昇法王。

何不予身上笼罩了太多神秘光环。

不过,秦长歌坏笑着想,如果崇尚道教的北魏人知道仙风道骨的神人何不予其实最讨厌洗澡曾经创造捉虱一钵再以道法将之变成白米大行布施的恶劣行径,是不是要再昏一次?

何不予,是千绝弃徒。

这个天资颖慧的男子,列入千绝门墙却什么都不肯学,终日斗鸡走狗偷吃玩乐,却在碧落神山得应天机,自悟道法,时天涌彩云,翻卷如啸,当时的千觉掌门,秦长歌的师祖正在闭关,突开关而出,闭目向天不语,半晌道:“此非我门中人,另有天地,去吧。”

何不予从此成为千绝门第一个武功未成而被逐的门人,这也是世人未知的一段秘辛。

不过这家伙下山后,因为天下大乱,无人有暇理会方外之人,最初并不一帆风顺,很过了一段潦倒日子,秦长歌下山后有次无意碰见,看在同门之缘,帮助过他一阵子,后来何不予成就道业,云游天下之前,曾对秦长歌道:“急难之助,不啻深恩,此生许你两件事,无有不从。”*非凡手打

北魏视何不予如神,他就是指着茅坑说那里面都是金条也绝对有人顶礼膜拜认为是天机深不可测下一秒金条就会出现,只要他出面,魏天祀的离奇身世想要咸鱼大翻身,实在太容易不过。

魏天祀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目光立时灼灼如火,闪亮迫人,突道:“里来口口相传的传奇,多有谬误不实之处,比如……”

秦长歌懒懒笑道:“比如蛇人之说……蛇嘛,蛇和龙是很像的哦……你说他是蛇?你那什么眼神?那明明是龙,小龙嘛!”

一笑住口,魏天祀漫不经心的道:“何不予何等人物,怎会听你驱策?”

“这个不劳王爷操心,”秦长歌淡淡道:“你只管考虑我的提议罢了。”

看着魏天祀狐疑沉吟表情,秦长歌漫不经心道:“我知你难以尽信,但你已被逼至山穷水尽之境,既然往哪方走都有危险,那么何妨一试机遇?须知瞻前顾后者,永难成就大业。”

盯着秦长歌半晌,魏天祀终于笑道:“好!”

他偏头看着秦长歌,“只是你我今日之盟,就在这马车上,几句话决定?我相信了你,你又汝河相信我会履约?”

四面望了望,秦长歌随手从身后某个地方神奇的抽出一沓玉版纸,一支紫毫玉管笔,连同墨砚之物,一一放在桌上,取了墨亲自研磨,道:“我说,你写,请记住,一字不可更动。”

魏天祀目光变幻,最终乖乖提笔。

当他听见秦长歌开口的第一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不由一怔停笔,笔端饱蘸的浓墨,立时啪的一声滴落纸上。

秦长歌皱眉,刷的抽走那张纸撕毁,换上新纸,“诏书不可有污,换掉。”

“诏书……?”

秦长歌笑眯眯,“对,诏书,威望魏天祀割让十二州的诏书。”

魏天祀目光中露出深思的表情,阴光一闪,恍然道:“原来……”

他想了想,露出古怪笑容,低头依着秦长歌交代,一句句写下去,最后盖上晋王“静玄居士”的私章。

吹了吹墨迹,将纸小心折起收入怀中,秦长歌满意的道:“这是对我们双方的约束――如果你不能登基,魏天祀自然不是魏王,这张纸就是废话一堆,我也拿不到十二州;而只要你登基,这白纸黑字的魏王亲笔诏书,晋王龙潜的私章也仿造不来,这便是十二州的地契,你赖也赖不掉的。”

赞同颔首,魏天祀赞:“姑娘缜密灵慧,算无遗策,佩服佩服。”

秦长歌立即送回高帽子:“陛下审时度势,决断英明,佩服佩服。”

“来,为我们的诚意同盟,为我们的宏图大业,为顺利的复仇和占有,为将来的英明魏帝和新生的有力政权,且尽此杯!”

白玉云纹杯在半空中交击出流丽的弧线,浅碧美酒涟漪荡漾,翦水双瞳对上同样微带碧色的魅力目光。

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看来好生痛快,好生知己,好生惺惺相惜。

只是一个喝酒时不动声色的以指甲浸入杯中,一个似若无意的弹了弹耳垂上垂落的镶银耳饰。

只是都知道自己在与虎谋皮,都知道这笑容何等虚假,都知道这笑意里慢慢算计,唯独欠缺真诚。

魏天祀微碧目光在酒液中摇曳,那潋滟的酒色仿佛一卷即将展开的磅礴画卷,映照出他已经成竹在胸的步步计划――借助何不予在北魏无可动摇的神权,联合自己多年来交接联营而成的势力,将魏天祁赶下王位,然后,杀掉何不予,绝不让这个一言可以翻覆自己出身的家伙反过来挟制自己,到那时,王权在手,倾国之力,我还怕你一个区区江湖组织?我割地给你?任一个新兴敌对势力立国?做梦!

他本就在北魏暗自经营了一批势力,只是此次事出突然,魏天祈不动声色,雷霆万钧冰雪一片,骤下杀手令他不及措置仓皇出逃,才不断竭蹶狼狈至此,魏天祀内心里可谓深恨入骨,一旦有了回国的护身符,一旦大位得继,他怎么会乖乖听话?

政治人物的协议约定,本就是狗屁不如的废纸。

他微笑着,在画卷上看见了北魏皇宫辉煌的九和大殿,看见自己黄袍冕毓,高踞王座,架起油锅,干炸了魏天祈。

秦长歌对着层层生波的酒液眨眨眼。

她怎会真的傻到把这纸当真?这张纸,本来就不过是他和魏天祀用来相互迷惑的东西,她回去不拿这纸给萧公子解手就不错了。

她要的,就是把魏天祀这条蛇放回北魏,给魏天祈找点麻烦,这点她很无奈的和萧琛不谋而合,北魏这些年蠢蠢欲动,不枉叩边,两国交界之地的西梁百姓饱受骚扰,大战没有,小战不断,以至于边界百姓弃家而逃,国界周围,赤地百里,一片荒芜。

秦长歌不是善良人,但是却不喜欢吃亏,所以,在大战开始之前,得先让你们狠狠内耗,你越弱,我胜起来越容易,咱百姓死得也就越少,将来注定要受到的战争创伤也会相对较轻――就是这个打算。

见到魏天祀的那一刻,她立即决定了要和他谈判,借助这个机会,给北魏添点堵。

至于何不予,魏天祀想必有过河拆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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