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乱语之狐仙儿-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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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瞪瞪中,只觉的耳边不断有人哭号,我翻身坐起,见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如花婶子匆匆从门外进来,手里还端了碗粟米粥,见我起身,忙把粥碗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然后将一个鼓囊囊的菖蒲枕头塞到我身子后头,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半靠在床头。
“你呀,不听劝,非得往明玉家跑,这下好了,让人给迷晕了吧?亏我发现的早,要不然,你就等着头疼吧!你是看没见,明玉用的可是百年以上的狐荒草,就那么一丁点草沫子,就让你昏了一整夜,我看你以后还乱跑……”
边说边将粥碗端起来,仔细的吹了吹才递到我手里,又一叠声的问我可有头疼?
见我摇头,如花婶子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又催着我赶紧喝粥。
我揉揉晕乎乎的脑袋,渐渐的听清,真的有人在哭,还是从隔壁传过来的,似乎是妃燕的声音,便问如花婶子妃燕家出什么事儿了,如花婶子横我一眼,没好气的道:回蓝那口没遮拦的,遭报应了呗。
原来,今天早上有早起的村民打族长家门前经过,见门口的树上影影绰绰的有个人影,走近了,才看清竟是妃燕的老娘,被人捆着双手吊在树杈上,嘴被糊住了,吱吱呜呜的哼咛着,却说不出话来。那人忙去妃燕家报信,却见妃燕家的门大敞着,父女俩昏倒在灶间的泥地上。
闻讯而来的村人喊来了族长,先将妃燕的老娘放下来,又救醒了父女两个,才知道,昨儿晚上一家人围在灶间吃的饭,然后就没知觉了。
后来,族长从妃燕家灶间的炉灰里发现了狐荒草的灰烬,还找到了一个指头肚大小的银色铃铛,妃燕见了,当即认出是明玉的东西。再遣人去明玉家,才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了,只当院儿的泥炉上墩着半锅已经凝固的鱼胶,那碧绿的颜色和妃燕老娘嘴上糊的东西如出一辙。泥炉的炉壁上,也有残存的狐荒草的气息。
我听了忙从床上出溜下来想往妃燕家跑,脚一粘地却天旋地转的差点摔倒,还是如花婶婶眼疾手快,一把揪住我又把我给摁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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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readx; “你给我是消停点儿吧,虽说明玉给你下的药量不重,但狐荒草药性霸道,只那么一点,虽不会让你头痛欲裂,却也够你在床上躺两天了!这样也好,也让你收收心,省得你到处乱跑。”
如花婶婶边嗔怒的说着,边端起粥碗一勺勺的往我嘴里填饭。
等我能忍着头晕爬下床时,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趁如花婶婶煮饭的空档,我头重脚轻的溜到隔壁,只见妃燕的爹爹正愁眉苦脸的在灶间烧火。
“妃燕呢?”
见是我,妃燕的爹爹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手往屋里指了指。
这天儿才刚黑,怎么就往屋里钻啊?
我纳闷的掀开帘子,一股熟悉的清甜味道扑鼻而来,然后,一簇簇绿莹莹的珠光散落在我眼前。
一声尖叫划过耳畔,昏黄的油灯下,妃燕扔掉手里的铜镜,手忙脚乱的扯着袖子往脸上遮,妃燕的老娘听到动静从里屋跑了出来,一把将妃燕拦在怀里,然后抓起扫帚将我往门外撵。
我我连躲带闪的往外跑,妃燕的爹爹似乎在我身后喊了一嗓子,我也没听清他到底喊得什么,眼前,只有一片亮闪闪的珠子在四处滚动。
明玉那如花笑靥忽然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清楚的记得,她媚眼含笑,饶有趣味的将一粒碧绿的药丸子丢进手边的锅子里,然后对我说:“别看这小小的一粒,遇水则亮,可是堪比夜明珠呢。”
妃燕手上、脸上鼓起那一个个如汤团般滚圆的肉瘤,绿幽幽的闪着磷光,可不是比夜明珠还亮……
不是妃燕的老娘中招了么?怎地妃燕也长了一脸的美人灯?
也不知道妃燕的老娘怎么样了……她出来那会儿,头上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回到家里问如花婶婶,才知道,那日妃燕的老娘被抬回家,手脚都冻麻了,最也被糊的严严实实,妃燕的爹爹认出自家婆娘嘴上那绿糊糊的东西是鱼鳔胶,便赶忙拎了镰刀上山去割松脂,说是松脂熬制后可以解胶,叮嘱肺炎在家照顾娘亲。
妃燕见自家娘亲大半夜的挂在树上冻得半死,还被糊了一嘴的腌臜玩意儿,于是呜呜的哭开了,别人劝都劝不住边,边哭边打了盆热水给自家老娘擦手擦脸,想着给老娘去去寒气,谁曾想,面巾擦到老娘嘴上,竟然染成了绿色,妃燕见状心下欢喜,更加卖力的用湿面巾去擦,以为擦的多了就擦掉了。哪知道,擦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反倒是被那染色的面巾擦过的地方,渐渐的开始鼓包,不只妃燕老娘脸上有,就妃燕手上,还有帮妃燕投洗毛巾那妇人的手上,都开始鼓包了。
再后来,凡是被鼓包的手碰触的地方,都被染上了。
“咱们村不少人都被染上了。”如花婶婶说。
“那肉瘤不疼不痒,只是,一到暗处就发光,惨绿惨绿的,可渗人了。你这几天就少往外跑,免得一不小心也染上那种东西。”如花婶婶边盛粥边道。
想想妃燕满脸是包,连眼睛都被挤的快要看不着的磕碜模样,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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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readx; 后来,我被如花婶婶拘在家里,连着十多天没出院门儿。
听婶婶说,那些被传染的村民三五天后都开始消肿了,可妃燕的老娘跟自家闺女仍顶着一头一脸的夜明珠,直等了半个多月那肉珠才开始有缩小的迹象,但嘴巴仍然张不开,也不知明玉做了什么手脚,妃燕的爹爹天天熬松脂,也没能把那粘嘴的鱼胶给洗掉。
一个月后,已经饿的形销骨立的回蓝小妇人一觉醒来,忽然发现嘴上糊的东西自己个儿掉了,再摸莫头脸,也已恢复如常,于是愣怔了片刻后开始嚎啕大哭。
边哭边骂,骂自家那挨千刀的男人不顶用,让自己生受了一个月的活罪,骂左邻右舍没眼色,眼看着自家受罪还上门儿看笑话……从上到下骂了一遍,连族长大人都捎带了几句,说什么‘白当了个族长,眼看着族人受罪却屁主意没有……’云云。
却唯独没有提明玉的茬。
如花婶婶正和我一起守着火盆剥栗子,隔壁的骂声终于歇了,如花婶婶才道:“回蓝倒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见我眨巴着眼睛坐不解状,婶婶笑笑,道:“明玉在回蓝家的灶膛里放了只铃铛,那铃铛,依回蓝的性子,可是舍不得仍的。”
“不是明玉不小心拉下的么?”
“不小心?”如花婶婶道:“以明玉的性子,你觉得她会这般粗心大意么?”
边说边起身将剥好的栗子倒到陶瓮里,嗤笑一声道:“那铃铛不过是在告诉大家------这事儿是我明玉做的!不止如此,不修说,那铃铛里还封了一只牙蜂。”
我知道,不修是我们狐狸村狐族的族长大人。
不过,那牙蜂是什么玩意儿?
我缠着如花婶婶问了半天,如花婶婶才极不情愿的说了两句,说那牙蜂是一种虫子,寿命极短,不过数月之久,却能听懂人语,会向饲主禀报自己所能听到的一切。
“那牙蜂擅飞,可一日千里。回蓝的反应不出两日便能传回到明玉耳朵里。幸好她这回学了个乖,否则……”
如花婶婶没有再说下去,但我知道,如果妃燕的老娘若真口出不逊,那明玉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没问如花婶婶为什么族长会告诉她牙蜂的事情,也没问妃燕她娘知不知道铃铛里的猫腻。不过听如花婶婶的口气,我觉得妃燕的老娘是不知道的。
反正,自此以后我再没问过有关明玉的一切事情。
甚至,回想起之前对明玉的好奇,我竟隐隐觉得后怕。
我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可她临走前,却送我一炉狐荒草。
还是如花婶婶看的通透,那种出手狠辣性情凉薄的人,还是离得远远的比较好!
有句话,叫做物伤其类……
等此间事了,我是不是也该离琅琊远远的?
他如今能笑着把蛭妖捅成刺猬,若来日看我不顺眼……
我倏地打个哆嗦,不敢再看蛭妖那千疮百孔的身体。
“这阵法缺了一角,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你得快点才……”
身后,刚刚醒转的凤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只是,话未说完,便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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