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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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真的这么恨我?再也不想见到我? 风,越来越冷,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监斩官将官服紧了紧,抬头看看天色,将军令牌扔出去喊着,“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刽子手扬起了大刀,胆小的百姓闭上了双目,眼看一场血泪的悲剧就要上演。 忽然,长街外奔来一匹快马,马上之人神色隶穆,高声喝斥,“刀下留人,圣旨到!” 监斩官脸色突变,忙挥手示意刽子手暂停行刑,然后急奔迎上前,跪接圣旨。 快马驰到法场陡然停下,马上人恭敬的拉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州艾家误烧贡品‘天下绣’,实乃欺君犯上,对天子不敬,姑念艾家世代忠良,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天下绣’也重现人间,便网开一面,赦免其罪,望艾氏一门体恤皇恩,生产更优质更好的刺绣供天下子民享用,钦此!” 艾家人无不喜出望外,没想到山穷水尽时竟也有柳暗花明,难道真是祖先庇佑? 艾默儒很是狐疑,“天下绣”重现人间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天没有烧毁?怎么可能?他们亲眼所见“天下绣”成了一幅烧焦的残渣,怎么可能“重现人间?” 正猜想时,监斩官已经接了圣旨,喝令放人,衙差一拥而上为他们解开镣铐,足足解了半个时辰才全部放开。 艾家人喜极而泣,无不抱头痛哭,围观的百姓见不用死这么多人也感欣慰,纷纷上前道贺,一时间法场内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远远现出青君的身影,她的脸青白相接,说不出内心的感触,但一向挺直的腰板此刻变得佝偻不堪,神情疲惫。 …… 艾家虽然遭受了如此大劫,但劫后重生的人反而更懂得珍惜生命,“三俏绣坊”重新开业后,引来无数人的围观,毕竟发生这种事情很少见,他们又意外得到皇上赦免,实乃奇闻。 经过这件事之后,艾序辰觉得自己应该把绣坊交给儿子打理了,所以带着他四处走动,将绣坊的所有事宜一一传授。 艾默儒经历了生死也感心灰意冷,对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深为后悔,打算重新振作,作个有用的男人,因此学得万分专心,艾家上上下下对他赞不绝口,都认为艾家有望了。 但艾家仍有个问题不敢面对,也就是程疏柔,他们虽然拜过堂却因大火没有洞房,也不知道算不算真正的夫妻。艾默儒此刻无心儿女私情,对她不闻不问,她也不好再作痴缠,只是每天躲在“养心园”一步也不迈出。 冬去春来,时间如水般流逝,两年的时光眨眼便划过人间,艾默儒已由一个富家公子完全成为生意人,每日奔波忙碌,过着充实而简单的生活。 这天,阳光明媚,京城的码头人烟稀少,艾默儒一跳下船便长吸了口气,沿着狭长的石板路往前走去。 “公子,等等我……,”文砚原本睡得迷迷糊糊,听见船家嚷嚷到岸了才从美梦里惊醒,一见主子没了踪影,吓得冷汗淋漓,跳下船便狂追而去,哪知道他越追艾默儒便走得越快,直追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艾默儒故意不理他,任由他喘个不停,脚步却放缓了些,不再那么急促。 “公子,又不是赶集,干嘛走这么快?”文砚嘟囔着表示心中的不满。 “早点收完帐早点回家不好吗?”艾默儒白了他一眼,信步走上京城的大街。 街道依然没有变,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擦着肩膀走过去,艾默儒忍不住想起两年前坐囚车游街的情景,心下莫名的一戚,脸色也沉下去。 景色依旧却已物是人非,当年他不也是在京城遇见丁袖依的吗?可现在呢,伊人在哪?他们还有缘相逢吗?两年前,他曾悄悄去过徐州,可丁家已经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也没有人告诉他丁袖依在哪儿。唯一可能知道丁家下落的好友云孤寂也带着娘子游山玩水去了,他曾暗自消沉过,可这些他没有告诉家里的任何人,因为他不想再让亲人为他担心,毕竟辜负丁袖依是他一个人的错,有什么理由让其他人陪他神伤? 老天爷,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缘份了?我们今生真的再也不能见面吗? 不远处几个孩童正在嘻戏玩耍,眼见其中一个摔倒在地,痛得哇哇大哭起来,其他的小孩子并不帮忙搀扶,反而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引得那孩童哭得更加大声,近乎撕肝裂肺。 艾默儒莫名的停下步伐,看着那个孩童的目光竟有些痴呆,脑海里浮想起初遇丁袖依的那一幕。仿佛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不同的是被人怒喝的不是孩童,而是乔装抢成乞丐的丁袖依,她的眼睛很大,哧溜溜的搜索着围观的人群,仿佛想看出来哪个会站出来救她,会是她今生的真命天子。 偏偏老天爷安排了艾默儒的出场,也安排了他的突发善心,最终导致痛苦的分离。原来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那种钻心的痛是任何一种苦都无法比拟的。 就在他痴痴的目光中,忽然闪出一条倩影,云鬓挽起,体态婀娜,成熟高贵的美在她举手投足间显露无疑,只是很奇怪,她的眼睛像极了丁袖依,一样那么水灵,那么大,漆黑的眼珠咕碌碌的转着,可唇角里吐出的话语却透着严厉,“你们是不是又顽皮了?再欺负我们家想儿,小心告诉你们爹娘去。” 那帮孩童闻听此言一拥而散,坐在地上的小孩也不再哭泣,用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怯生生的喊了声,“娘。” 妇人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这丝笑终于使她看起来年轻了些,不那么沧桑和世故。 看着这一幕的艾默儒如被电击般心力交瘁,原来上天安排的重逢竟一样是在京城,不同的是佳人已非故人,身份也不似从前。孩童那声“娘”粉碎了他心中残留的希望,也彻底击垮了他做人的目标。 丁袖依似乎没有看见他,抱起孩童便缓缓离去,消失在艾默儒的视野里,走得那样干脆,不留半丝痕迹。 “公子……,”文砚想说什么终于忍住了,只是长叹一声,责怪老天爷的无情。 原来并不是每对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的……原来并不是失去的东西都能找回的……原来夫妻的分离并不是都能和好的……原来镜子摔破了是不能重圆的…… 艾默儒的心彻底碎了,泪水充溢了眼角,他只想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大哭一场,以发泄这一刻的痛苦……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来,“艾兄,好久不见啊……。” 这声音这么熟悉,不是云孤寂吗?他的心一颤,迅速回过头看,面前果然站着丰神俊逸的云孤寂,他还是那么玩世不恭,潇洒无踪。 “你……,”艾默儒想说话却无语凝噎,过份的悲痛使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个表情?”云孤寂看着他,若有所悟的循着丁袖依消失的方向看去。 艾默儒心里很苦,苦得连话都不想说,所以只是摇摇头,目光失去光泽。 “来,咱们去坐坐……,”云孤寂轻笑,拉着他走近了不远处的酒栈里,还叫来了最好的酒和菜。 艾默儒仿佛没有了思想和神智,只是如木头人一般呆坐着,心里和脑里都是空白一片。 “其实,你家里出事的时候,我们都托人向皇上求过情,可惜不仅救不了你们,还连看你们都不行,”云孤寂谈起那些往事,神色也有些阴郁,“后来我们才知道是有人从中阻塞,不但阻止我们去探监,还在皇上耳边一直怂恿,欲将你们除之而后快。” “都是青君干的……,”文砚插了句嘴,那个恶毒的妇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云孤寂点点头,挥挥手说,“罢了,已经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嘛,不过说来真的是天意弄人,害你们入狱的是我表妹,救你们出狱的也是她啊……。” “什么?”艾默儒的思绪突然被拉回来,疑惑不解的盯着他。 “你不知道么?你们出事后我表妹像疯了似的到处求人,可人情都是冷漠的,因为你们差点连累我舅父,舅父以前的同僚全避之唯恐不及,谁会出面相助?袖依也真是傻,跑来求我想办法,我和飞绝、慕非也想了很多办法救你们,最终达成一个共识:要想让你们脱险,除非‘天下绣’重现人间。” 艾默儒的眼里放出光芒,他突然猜到皇上下的赦免圣旨是什么意思了。 “袖依很聪明,猜到我们的用意后,连夜赶到海宁万家,也就是‘蜜桃坊’的主人家里,可惜当年绣出‘天下绣’的老太爷已经仙逝,再也不可能有第二幅‘天下绣’了,加上万家恼恨你们烧了老太爷的毕生心血,不但不肯帮忙想办法,还将袖依拒之门外。虽然在这种逆境下,这个傻丫头却没有放弃过,她足足在万家大门外跪了三天三夜,连我舅父哭着求她回家也不肯,她坚持自己的信念,一定要打动万家人的心。也许苍天怜悯,第三天的那晚下了一夜的暴雨,袖依在雨中昏倒了,万家的人这才心软,答应重绣‘天下绣’。‘蜜桃坊’的少主人万惜枫素有‘针神’之称,为了助你们脱难,也为了让万家的杰作‘天下绣’不付之东流,他带着几名得意的弟子开始了游历之旅,凡是到过之处必将美景绣出,这幅刺绣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万兄可是废寝忘食,不眠不休才绣出这幅真真正正的‘天下绣’,据说这幅刺绣的水准尤胜当年,所以皇上见了龙颜大悦,答应赦免你们的罪。说起这件事,袖依实在功不可没啊……。” “少夫人真是用心良苦啊……,”文砚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万万想不到被艾家人这样遗弃的少夫人还能不计前嫌,舍命相救,真乃艾家之福啊。 艾默儒面无表情,心里却翻江倒海,怒涌翻腾。他还是人吗?如此辜负袖依,还在袖依救了艾家全家人后没有半句感激之言,到底他是不是白活了二十六年?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遇见一个这么好的女子,他是混蛋,他根本就不懂得珍惜爱情,他根本就不配拥有丁袖依无私的爱,他不配! 对,袖依改嫁是对的,跟着他怎么会有幸福? 泪水夺眶而出,猛地抓起酒瓶便开始狂饮,除了用酒来麻痹自己,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还能想些什么…… “默儒,”云孤寂抄手夺过他手里的酒瓶,一脸正色的说,“现在不是你自抱自弃的时候,你是男人,逃避了两年是不是也逃够了?我们都以为你会去找袖依,你们会言归于好,谁知道你竟然连面都没露过,你是无颜面对妻子,还是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我原想骂醒你,打醒你,可袖依不让我这么做,她说不想破坏你和你表妹的幸福生活,她不想打扰你们,只要你快乐她也觉得快乐……所以,我眼不见为净,带着碧心云游四海,不知道多逍遥惬意,当然我也想过你会醒悟,会主动承担责任,主动寻找袖依,可到了今天,你居然还是一个人,你居然还让袖依一个人辛辛苦苦的生活,辛辛苦苦的为你带孩子……” “什么?带孩子?”艾默儒愣了,如晴天霹雳般彻底呆住了,什么带孩子?那不是她和其他人的孩子吗? “你不知道是吗?袖依自己也不知道,要不是她在万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昏迷过去,大夫告诉她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为人母亲了,那是你的孩子你知道吗?”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还是袖依和我的孩子? 艾默儒喃喃自语着,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