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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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千古罪人般。 丁袖依见艾默儒还是怔立不动,很是气愤,冲上前将燃烧过半的红烛扔在地毯上,怒叱,“是男人的话就不要婆婆妈妈,既然决定再娶,就应当准备好休书才对!” 忽然,红烛上的火苗一窜而起,竟烧着了红地毯,并一发不可收拾的烧到了两旁的红布幔,大伙吓得尖叫出声,纷纷向门外奔去,混乱中大火愈烧愈勇,尘烟滚滚,吓得丁袖依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慌乱中,艾默儒顾不得思考其他,抓住程疏柔和丁袖依便往门外疾奔,艾家其他人也各顾各的逃出了大厅。 艾序辰一出客厅立即吩咐下人救火,并一马当先的冲向后院的水井打水。 丁袖依站在院里,看着火苗越窜越高,几乎冲向天宇时,惊吓得失去了知觉,大脑一片空白。 火势越烧越涌,倾刻间竟烧红了半边天,狼狈不堪的艾家人救火的救火,报官的报官,求救的求救,逃命的逃命,乱成一团糟。 丁袖依看着熊熊大火头脑一片空白,她今天的回来到底是对是错?刚才大闹婚堂又是对是错?难道她这段婚姻根本就是错误的,根本就不应该开始?转脸看向远远站着的艾默儒,他脸上的焦虑已使他忘记了方才的困境,他现在心里记挂的只是这场火,而不是应该面对的问题。 也许,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成熟,根本就不懂得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任! 丁袖依长叹一声,罢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经历了这么多,还执著什么?还有什么可妄想的? 回过头往来路走去,将艾家、艾家的人全部丢在了脑后,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回这里,不会再来苏州,因为这儿发生的事情伤透了她的心,就像做了一场恶梦,令她不敢再回想,更不敢再去品尝其中滋味。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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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过去了,枯黄的落叶已经掉落得只剩枯枝残丫,满院的阴暗标志着冬日的来临,也预示着寒冷即将侵袭。 “小姐,披上披风吧,你已经在院里站了很久……,” 丁袖依木然的坐在长亭里,呆滞的目光看着灰蒙蒙的天,脸上的阴郁久久不曾散去。 自从回到家,她就没有再笑过,笑容似乎已经不在她的世界里,因为她的心已经死去,如一堆烧焦的残渣,再也不可能复燃。 丁槐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三个月对他而言真是太漫长了,他多希望重新看到女儿的笑颜,重新听到女儿的欢声笑语,可这些已经成了奢望,他再别想看到和听到了。为了让女儿换个生活环境,他通过官场上的交情将官职调到京城,并重新安置了府邸,希望女儿能在京城找回遗失的自己。 可丁袖依没有改变什么,她仍然那么淡漠,那么不在意,除了吃饭、睡觉、看天空以外,她什么也不做,连大门都不愿意迈出,终日困在院里。 今日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丁袖依独自待在凉亭看天空看了很久很久,丫环翠儿好心替她拿来件披风,并劝她爱惜身体。 丁袖依不但没理她,甚至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风,虽然很轻,却很凌厉,划过脸颊时有种生疼的感觉,她却很喜欢这种疼痛感,这种感觉让她感到舒适,也让她感觉一种少有的宁静。 虽然是正午,阳光却并未透过云层露出脸,整个世界都是阴暗和灰色的,一如她的心。 她站起身,接过翠儿手中的披风披上,缓缓穿过长廊,想要返回后院的厢房。蓦然,一个字眼跳进她耳内,虽然那么轻微,却牵动了她的心。 “老爷,真的不告诉小姐吗?艾默儒毕竟是小姐的相公啊……。” 丁袖依陡然听到“艾默儒”这个字眼时全身呆住了,这个许久未曾出现的名字竟然还能够激起她心中的那团死灰,竟还能让她产生异样的情绪? 不!我不是决定了忘记这个冤家吗?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不快乐?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个名字,不再想这个人,让他彻彻底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 于是,她迈开步子想要离开,恨不得一步千里。 “不用了,袖依若知道艾家全家被斩一定又会激动的,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丁槐一话未话完,木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丁袖依的脸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会全家处斩?他们犯了什么错?” “女儿……,” “爹,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丁槐一见她态度坚决,只好长叹一声,悠悠地说,“你还记得当初你私自带去苏州做嫁妆的那幅贡品‘天下绣’吗?艾家一场大火不但烧光了所有的房子,还烧毁了这幅贡品。偏偏这件事不知怎地传到皇宫,皇上龙颜大怒,喝令满门抄斩,就连爹也险些遭殃啊!” “大火?天下绣?”丁袖依娇躯颤抖,忽然跌坐在地,泣不成声的说,“是我害了他们,是我,要不是我任性,非要把那幅贡品带去做嫁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那场大火也是我间接引起的,可我真的没想到一根红烛会烧了整幢房子啊……。” “袖依,不关你的事,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头上揽,只怪他们不小心保护这幅贡品,也是爹糊涂,竟没想到把它要回来……。” “爹,”丁袖依跪倒在父亲面前,苦苦哀求道,“你想办法救救他们好吗?这件事是女儿引起的,女儿愿一力承担,可要女儿一人连累艾家几百余口,您又于心何忍呢?” “袖依,你听我说啊,”丁槐一强行将她扶起来,叹道,“不是爹不想帮忙,皇上为了这件事险些要革我的职啊,爹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救得了他们,要知道‘天下绣’是世间罕见的刺绣精品,皇上对它喜爱有加,当年赐给我可是莫大的荣幸,不知道多少人眼馋呢,哪知道现在毁于一旦,那些不法之臣还不趁机攻击你爹,若我现在还去力保艾家,不是自己找死嘛。” “那……那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丁袖依一脸绝望地问。 丁槐一只是摇头,实在别无它法。 丁袖依只好垂下眼睑,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命?我是个不祥之人,不但害苦自己也害了姓艾的人?” “袖依……,”丁槐一想劝她却不知从何劝起,只得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空气一时显得万分沉闷,管家和翠儿都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陪着两位主人哀叹。 忽然,丁袖依起身往门外奔去,披风飞扬在空中,显得张牙舞爪,张扬跋扈。 “翠儿,快去跟着小姐,别让她干傻事啊……,”丁槐一焦急不已,一边催促丫头追上去,一边大喊,“袖依,你别做傻事啊,爹慢慢再帮你想办法就是……。” 可丁袖依已经奔出了园子,听不见他惊天的喊声…… …… 天牢一如往常的黑暗,高墙上的小窗口里透射着极其微弱的光线,映在艾默儒腊黄和憔悴的脸上,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关了多久,脑海的思绪仿佛还停留在那天的婚宴和意外的大火里。 “儒儿,吃点饭吧,就算做鬼也不要空着肚子啊……,”艾序辰将稀少的牢饭递过来,用嘶哑的声音劝着儿子,自从进了牢房,艾默儒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才这么年轻,就要经历生离死别,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残忍? 艾默儒既不接碗筷,也不说话,他的思绪和心境都已经是空白的,激不起任何波澜。 看不过眼的文砚推了他一把,忍无可忍的说,“公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抱自弃,老爷、夫人和老夫人都比你年纪大,他们都能接受事实,你为什么非要逃避?逃避能够解决问题吗?” “逃避?”艾默儒唇角一牵,漾出个冷冷的笑容,“除了逃避我还能做什么?艾家数代的基业毁在我手上,我是个千古罪人!” “儒儿,不关你的事,你别这样……,”艾序辰忍不住泪盈满眶,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怎么能全部怪他呢? “爹,你骂我,打我吧,我宁愿这样反而能令我舒服一些!” “不……不……。” 父子二人心中最后的那道防线终于崩溃,抱在一起痛哭出声,连文砚也看得热泪盈眶,无语凝噎。 “好一出感人的场面啊,”监牢外突然传来女子的冷嘲热讽声,三人同时惊醒,目光一同射向来人。 只见她个子高挑,眉清目秀,脸上带着的淡淡表情仿若超然世外,不沾人间烟火般,竟是老夫人的贴身婢女青君,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另一个监牢吗? 艾家人一片狐疑,青君则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悠悠地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我出世的那天开始,我就期盼着这一天的来临,谁知道它竟来得这么晚,你们姓艾的直至今日才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老天眼还是长了眼睛,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你说什么?”文砚怒目圆睁,目光似要吃人一般。 “告诉你们,我精心策划的布局完美实施真是痛快,当官兵来抓人封店时,我恨不得狂笑出声,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有多么快乐,”青君脸上现出的笑意相当奇怪,给人的感觉仿似疯颠一般,“可惜,朝廷判了冬日处斩,你们还可以多活些时日,否则我会更加痛快,更加欣喜。这样也好,让你们尝尝坐牢的痛苦滋味,不是比立刻处斩更让人高兴吗?老天真是对我好啊,让我亲手报了家人的仇,真痛快呀,哈哈……。” 她的笑声凄厉恐怖,听来如鬼哭狼嚎,令人毛骨悚然。 艾家的人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狂笑出声,感觉如置冥府一般。 “你们在这住了这么久一定很闷吧,不如我讲个故事给你们听……,”青君说着从怀中掏出几锭碎银子递给站在不远处的衙役说,“你们拿去买点酒喝吧,我跟他们叙叙旧,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衙役喜出望外的接过银子,将廊道外的铁珊门重重关上后,才放心离去。 支走了衙差,青君的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祥和表情,声音也柔和起来,“几十年前,在乡下有个老实人,姓岳名福安,他自幼父母双亡,靠砍柴卖钱度日,虽然过着清苦的生活,却苦中带甜,生活无忧。后来,他托媒人介绍,娶了个温柔贤惠的娘子潘巧珍,这女子心灵手巧,一手刺绣栩栩如生,方圆百里无人敢比,所以人称‘巧娘’。他们夫妻俩恩恩爱爱,苦中作乐,巧娘为了补贴家用,经常绣很多刺绣让丈夫带到城里去卖,岳福安就顺了妻子的意思上了县城,因为刺绣绣得好,卖得很快,哪知道有一次快要收摊时遇上个有钱人,声称对巧娘的刺绣很感兴趣,想约他去茶楼谈谈。岳福安很是高兴,不断称赞妻子的刺绣手艺和她的贤良淑德,竟没留意到这个人的表情。分别的时候,这个人留下了姓名,还要求岳福安明天带妻子一同来集市卖刺绣,他会全部买下来。岳福安记住了他的名字,他姓艾,名子信。” 艾序辰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突变,想说什么终于忍住了。 其他人俱听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故事背后隐藏的仇恨。 青君继续说,“巧娘听说了丈夫的遭遇后,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但碍于丈夫的苦苦哀求,答应陪他一起去县城。第二天,两人收拾了许多精品刺绣便带去了集市,在那间茶楼里如约见到了艾老板,他看见巧娘的时候眼里竟放出光芒,可惜岳福安忠厚老实,看不出其中的意思,巧娘虽然一味躲闪,却始终逃不过艾子信的狼眼。回家后,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