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见浮生不若梦作者:水天(bl)-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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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弯了弯唇角,从容坐进车中,关上车门。
钥匙就插在车上,银色小巧,倒省去我扯开线板的麻烦。
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以江上天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又怎会如此大意。
踩下离合器,打火。
果然不响。确定操作无误,再试。仍静默。
试到第三次的时候,我长叹一声,放开手。江上天的身影已带着迫人的威势,沉沉地映在车窗上。
「能知道原因吗?」
「指纹。」江上天打开车门,一手撑住,答得简洁,「在厂家定制时,多装了个指纹鉴别器。」
刚才应该打昏他,采集指纹的。我原已够小心,却还是低估了他。
我苦笑,让出座位,向另一边车门跨下:「抱歉,将你车弄脏。」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我的上臂:「你要去哪里?」
他不肯就此放过我,早在意料之中。我抬眼望去,那高大男人的眸子在月色里炯然发亮,头发衣物虽湿,威仪却不曾稍损,反倒因那紧贴身线的湿衣,更衬出男儿三分魅惑。
此时若换我是女子,只怕仅这一眼,便已可心跳身软,行动不得。
可惜,我只是一只试验用的白鼠,空辜负了这月光。
「你想怎样,说吧。」既打不过,又逃不脱,连唯命是从的伪装都已撕破,我索性放松了,随意靠进坐椅深处。天意弄人,我为俎肉你为屠刀,请便吧。
江上天沉默了一下,坐进车内,盯着我,眼神复杂难懂:「你是谁?」充满威慑感的面庞迫近了几分,手指缓缓挑起我的额发,「你的头发是故意留长的,」再跳到我的唇上,指尖轻摩唇线,「胡子也是。」一手托起我的脸,「为什么?」
气氛有些怪异,主题也已全然偏离。
我同样平静地回瞧着他,眼神未有退让:「我记得,法律保护个人隐私权。」
「我要你说。」江上天固执地道,惯用的命令式口气又一次展露无遗。
「如果不是太了解你的专横,我会觉得,你是爱上了我。」我紧紧地盯着江上天的眼睛,突然轻笑,「只有爱上一个人,才会对他的一切感兴趣,不是吗?」
手指突然收回,灼热的呼吸也已远离。江上天坐正身子,恢复了冷冰冰的语气:「我只是在为我日后的安全担心。」
「哦?」我心中暗自好笑,越是骄傲自负的男人,越怕被人说及爱,江上天果然也不例外。面上却仍淡淡的,「你会安全的,我对你的命没兴趣。」
「以后就会有了。你身手不错,我要你做我24小时的贴身保镖。」
不容置疑的口气令我失笑:「我拒绝。」
「薪水由你开。」
好诱人的条件。我似乎看见无数的钞票在面前飞舞,美好得几乎教人无法拒绝。
可惜这世上的事,越是十全完好的,越容易是圈套。正如最美的花,总是有毒。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闭起眼,叹道:「让我怎么忍心拒绝……可还是要拒绝。」
「你倒底要什么?」江上天的声音里已带了一丝怒气,「我甚至已不再计较你刚才的冒犯,你还在跟我讨价还价?」
和这样的人沟通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我喃喃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你说什么?」江上天没听清,瞪着我问道。
「没什么。」我再次叹了口气,觉得这种对话费心费力,且无趣到底,「我怕死。保镖比保全可危险的多。」
「你不用现在急着答我。」江上天恢复商人谈判本能,「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你慢慢考虑。在这一个月中间,你还暂当你的保全,换取一日三餐。」
「……好吧。」我很累,很倦,海水腻在身上,说不出的腥咸刺涩,只想早早结束这场悲喜莫名的闹剧。
黑色轿车再次如弦般射出,不过这次去处,却是那灯火阑珊的城市。东方天渐发白,红日将升未升,又是一天来临。
第五章
如果祈祷有用,我希望生活就可以这样延续,一直到老。
忙碌单调的工作,不算太差的薪水,平静无波的心情。每个人都有他的天堂,而这是我的。
PUDEL仍时不时缠住我,有时下班后,柳五会邀我去喝两杯,男人之间的友情,酒精是最好的催化剂,渐渐地,连石磊对我也再不如以往般冷峻。
偶尔会在他们常去的酒吧遇上江上天,但都只是微一点头,互不言语,擦身而过。那个月夜的冲突,似乎便是一场梦,从来不曾发生。
从第二天起,江上天便在刻意避开我。我感觉得到。至于原因,我知道,却不愿去深究。
这场游戏,不再在他掌控之中,他对我,已然有些心动。
这份暧昩情绪,纵容下去,未必不会成为爱,然而爱,却也会变成强悍如他这般人的弱点和伤害。一个理智骄傲、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又怎肯容忍自己因一时的软弱,向对方交出身心主控权。
换作我是他,我也会一般无二,手起刀落,及时斩断危险。
悬崖勒马,这样的收梢,原是最好。
时钟打到十一点。今晚,是我的夜班。
僵硬地在转椅里活动了一下身体,不满地看着那两个一脸舒服的家伙。PUDEL有自带的沙发,也就算了,可恨那柳五,为何放着众多酒吧套房不去,偏也学PUDEL常挤了来。我欠了他那么多酒帐,怎好意思跟他争躺椅,只得每次都谦恭让位,自去屏幕前的硬椅坐,一来二去,柳五睡躺椅的动作竟是越来越大方,直似那已成了他的专座一样。
奇怪,就算今天石磊没空陪PUDEL,柳随风不是第一特助吗,难道都不用加班?倒有闲情在这小小保全室把酒混天明。
「你和他最近究竟怎么了?」
PUDEL静不到五分钟,又开始三姑六婆。
「谁是他?」我端详着屏幕,稍作调整。
「还要装,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谁。」PUDEL扔开手中的美容杂志,趴在沙发上,歪着脑袋看我,「他好象总在躲你耶。」
「他欠了我很多钱。」
PUDEL丢过来一个抱枕表示愤怒,我轻松地接住,顺手垫到了身下,笑道谢谢。
「说真的,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一向不参与这类话题的柳五竟也端着酒,若有所思看向我,「他这两天心情异常烦躁,会不会和你有关?」
我瞧了柳五一眼,他冲我微笑举了举杯,面色平和,看不出是玩笑抑或认真。
「对呀对呀,你就说说嘛!」PUDEL一见有人支持,更是来了精神,大有不缠死你誓不休的架势。
我苦笑,看了看屏幕,突然问:「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王浮生!不要又转开话题!」PUDEL忍无可忍地大叫。
「你呢?告诉我。」我不理他,正色看向柳五。
柳五目光闪动了一下,含笑道:「也许有,可是我没亲见,所以,不信。」
「如果我说,我们这栋楼里有鬼,你们信不信?」
「不信,你一定是故意吓我们。」PUDEL嘴上说不信,身体却怕冷般地瑟缩了一下。
「真的。」我长叹一声,压低了声音,「这么阴暗寂寞的地方,怎么能不闹鬼……我可是亲眼见到的,而且,已经一连出现了好几天。」
「不……不可能,」见我说得郑重,PUDEL的语声已有些颤抖,却还是嘴硬,「我常和你在一起,都没看见过。」
「那是你没注意。你要是想看,今晚我可以指给你瞧。」
PUDEL无措地看看我,再看看柳五,柳五微笑着避开他的目光,PUDEL不知如何是好,犹豫着,向沙发里缩了一缩。
不得不承认,看他这般娇弱可怜的模样,确实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我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看了看墙上的钟:「还有三分钟便十二点正。PUDEL,你若是想见,就到我身边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PUDEL既不敢,又想看,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战战兢兢来到我身边。
我含笑瞧向柳五:「你呢,来不来?」
柳五凝视着我,缓缓地漾起了一个动人的笑容:「来。」
我站在一排闪烁的监视屏前,仔细瞧着,PUDEL挨在我身边,柳五在另一侧与我并肩而立。
我的手,指住其中右上角一格静止画面:「注意看这里。」
PUDEL胆怯地伸头瞧了瞧:「那不是电梯门吗……关着,什么也没有。」
「现在当然没有。要等到十二点。夜半十二点,不是传说中阴气最盛的时刻吗?所有的冤魂厉鬼,都喜欢在这时出现。」我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半分钟,你不要眨眼,瞧着电梯口。」
「会……会有……那东西……从里面出来吗?」PUDEL显然已是心惊胆战,悄悄地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微笑不语,从荧光屏隐约的反射上,见到柳五也已凝神。
还剩数秒。空气都彷佛死气沉沉起来。嘀哒的秒声,一步步滑向午夜深渊。
十二点正。
屏幕一闪。
原先空无一物的电梯口,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一盆花。不大,是客房常用作观赏的那种,花瓣艳红妩媚,原极美丽,只是此刻看来,却是说不出地如血可怖。
电梯门没有开。四周悄然无声,不要说人影,连只老鼠都没有。
PUDEL已经颤抖成一团,头埋在我衣服上,死死地抱住了我。
柳五身子略略前倾,专注地瞧着那盆平空出现的鬼花。
十二点零二分。
屏幕又一闪。
小小红花蓦地消失,速度之快,有如来时一般。
「瞧见没有?那大概是哪个枉死鬼在找替身呢,PUDEL你以后晚上可要小心,千万别从那里走哦。」
我拍拍PUDEL肩背,柔声安慰。谁知不说还好,一说之下,PUDEL立时哇地哭了出来,小小的身体也用力挤进了我的怀抱。
「唉,你啊……」柳五看着含笑抱住男孩的我,摇了摇头,「你何苦吓他?」
我眨眨眼睛,知道瞒不过他,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吗?鬼故事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让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而且抱得特别紧……可惜,我原先还预备一手一个来着。」
柳五却没有笑,只是凝视着我,眼神又似温柔,又似叹息:「连花开都比不上……你该多笑笑的……这世上有没有一种鬼故事,是可以让你扑到我怀里来的?」
语声轻柔,如水静夜里道来,别有一种直入人心的力量。
我原该恼怒的,却没有。或是因听出那声音中真实无伪的关怀,如此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