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浅仓十月天-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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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书上说恋爱也会带来害怕呢。书上说的都是真的吧。
“唐卡。”突然被人打断思绪，惯性地抬起头，便看到夏雨悠宛如星辰的美好笑容。
“嗯？”像是被人拆穿心事似的唐卡拘谨地“呼”一下站了起来，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些谬想，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能请你过来下吗？我有道题不是太会，听说你物理很好喔！”
无懈可击的邀请，众目睽睽之下唐卡跟着拿着物理课本的夏雨悠走了出去，到所有视线的死角，夏雨悠把课本摊在那个窗台上：“在这里讲，可以吗？”
“嗯，好。”唐卡走过去，看了看题，不是很难的题目，于是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讲给她听。讲完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抬头却对上夏雨悠打量的目光。
“嗯？听懂了吗？”唐卡又问。
“唐卡。”夏雨悠轻扯嘴角，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顿了一下，说：“你说你哪里好呢？”
“啊？”唐卡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那个好看的笑容，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哪里好呢？安小漠怎么可能喜欢你呢？”夏雨悠又重复了一次，依旧笑容满面，却吐出与这个笑容不相符合的讽刺句子。
唐卡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五章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你（24）
见唐卡不说话，夏雨悠又说：“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跟他根本不配。真的，一点儿都不配。”
唐卡突然觉得挺可笑的，像是什么呢，两个孩子在争夺一样玩具的感觉吗？其实她并没有习惯跟任何人争夺什么东西。因为很早前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具有和别人争的资本，她只是想毫不起眼，安静地生活。
可是好像这些在遇到安小漠之后都被打乱了呢。
如果喜欢一个人，那么就会变得特别的盲目吗？“唐卡，我真的很恨你。”夏雨悠把脸凑到唐卡面前，就这样把自己的恨意透露给她看。她恨唐卡，她拥有那些唐卡所没有的东西，却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恨到想你马上死的地步。”
你也许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有个人这样恨着你吧。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被她这样深刻地讨厌着，因为求而不得生出的嫉妒就这样缠绕着年轻的心慢慢生出丑恶的裂痕，吞噬着原本应该善良的青春。
也许你想过逃离这些凛冽的目光和锋利的言语。你努力的想挣开，却在一次一次的伤害中被清醒地告知，这些努力都是白费的，你永远都挣不开这些捆绑。
没有用的，白费力气的，痴心妄想的。
真的不是没有过朋友。
记得刚进初中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两个很要好的朋友，一起念书一起放学一起做功课，互相诉说自己的心事，那些不能释怀的往事也曾坦诚地、毫无保留地摊开在她们面前，以为可以不用再孤单地面对成长里的烦恼，一心一意的想维护好那份友谊。却在某个午后无意听到她们的对话。
诶，周末我家有个小聚会，我妈妈让你也一起来参加。
好哦，正好我周末也没什么事。
嗯，那记得早上九点要准时哦！
放心啦，对了，要叫上唐卡吗？
我也挺想叫上她啦，但是我妈说最好不要了，你想啊，她那种出身一定是没有参加过这种聚会的啦，叫上她多尴尬嘛。
也对哦！那我们不要告诉她好了。
……记得穿你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哦，你穿起来很好看的呐。
真的吗？我妈从香港带过来的呢，带了两条呢，本来是给我表妹穿的，她穿起来又有些大，不然送给你好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很贵的吧？
没事啦。我们两个谁跟谁呀！等我周末的时候给你带过去哦，你跟我差不多高，应该穿起来很合适的啦。
那谢谢哦！你真好。
第五章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你（25）
周末我再让我妈妈做些肉松卷带过去一起吃吧，我妈妈做得特别好吃呢。
好啊。
……
所有的想象都不如现实来得真实，当你的世界突然有一天，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轰然塌掉了一块儿，有一些原本在你内心最为神圣的东西被强制着抽离你的身体，当你清醒的知道，也许你和她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被真正的排挤出她们的世界，仿佛是一个早已被安排好的镜头，你终于知道什么友谊什么我们三个要好一辈子都是个屁，你会不会觉得失望？会不会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是孤身一人被丢到了这个世界上？
会不会冷得觉得想要发抖？
然后，唐卡就自觉地退出了三个人的生活，她们很疑惑于几次邀请唐卡一起复习功课却都被她被婉言拒绝，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跟她说过一句话。
偶尔被分到一个组打扫卫生，也很刻意地要求和别人换开。有些好事的人也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三个人突然好像闹别扭似的不要好了。在她们那里得到的答案总是，唐卡那样古怪的人，谁能跟她做朋友呢。
到后来也会听到这样那样的对话。
喂，你知道么，你们班那个唐卡好像是个孤儿哦。
真的吗？
当然了，听说她妈早跟人跑了。
她爸呢？
死了呗，好像她一生下来，她爸就死了吧。
啊？真是个扫把星哦。
对嘛。
你怎么知道的？
听人说的嘛，对了，最近关于她的传闻挺多的呢。
……
我昨天看了个电视剧哦，那里面的女主角真是可怜啊，拼命赚钱为了替父亲还债，哎，我们可真幸福啊。
那不是跟唐卡差不多吗？
啊？唐卡是谁啊？
你还不知道啊？就是隔壁班那个整天穿旧衣服的女生嘛，听说她那些旧衣服还是她以前的好朋友送给她的咧。
啊？这么惨啊？
对啊。不过她也够没良心哦，她朋友对她那么好，她还不理她们了呢。
为什么啊？
谁知道，听说是欠了她们钱，故意躲着的吧，人家又没有找她还，何必呢。
我最烦借钱不还的人了呢，真恶心。
我也是。
……
第五章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你（26）
这些厌恶的，讽刺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声音源源不绝地传进唐卡的耳朵。随之而来的还有更加露骨地打量的目光。教室里，食堂里，走廊上，图书馆里……即使她不想去寻找，总能发现一两个审视的眼神。
不想知道这些是从谁的口中传出，怕知道了会更加失望。总之它们像是瘟疫一样传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所谓的焦点人物。
原本就不愿和人多打交道的唐卡，人际关系变得更加糟糕了。
就连有些老师对于这些流言也有所耳闻，便总有意无意地在课堂上讲起：“有些同学要知道在学校里，可不允许什么玩清高搞自闭，多和同学们接触，校园是个最纯洁最愉快的地方，别等到时候离开学校的时候再来后悔没有好好把握这些和纯真打交道的时光……”
所有的目光会在第一时间齐刷刷地射向唐卡，如同一个聚光点，积聚了所有直射而来。在那个轻易就能想到绝望的年纪，唐卡真的很多次想到逃离。可是一想起阿婆期待的眼神，一想到只有靠努力学习才可以离开这里的现实，她终于是忍住了。
像是生物课本里讲的，人体对于所有长期侵害着自身的病菌总会产生一种名叫‘抗体’的免疫力。逐渐地对于这些可怕可恶的传言，唐卡也生出了这种‘抗体’，让她过早的对人性产生了新的理解，让她比那些青春年少的生命更早地明白除了自己，便没有人值得相信了，自己的痛，怎么可以让别人感同身受。
没有什么痛，别人可以感同身受。
因为了解，所以才绝望。
这些都是从一早就知道的，可为什么在夏雨悠亲口对她说出“我恨你”“恨不得你马上就死掉”这些话的时候，还是觉得仿佛是被寒冷的风猛烈的贯穿胸膛的疼痛。没有想过要被谁喜欢着，也真的不曾想过这样被人恨着。
自己变成了她的肉中刺，眼中针。而自己毫无知觉地生活着，并且生活在她的视线范围中，她一定很痛苦吧，看到自己她一定活在无限的诅咒和阴暗中的吧。
这样想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比较可怜一点儿。
然后在隔天物理作业发下来之后，便听到这样的对话：
“咦，雨悠你的作业怎么全错了？”
“不知道哦，昨天我有问唐卡才写的嘛，她就是这样给我讲的呀。”
“不会吧？她的明明有对嘛。难道……”
“怎么可能，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她怎么会故意讲错的给我听啊？”
“哎，雨悠你就是太善良，你不知道有些人比较人格扭曲么，听说越是自己没有的就越想要，要不到当然就会嫉妒嘛，你家那么有钱你又那么漂亮，谁不羡慕嘛，何况是那个唐卡。”
“不要这样说她啦。她也不是故意的。”
“反正你以后不会就来问我好了，我给你讲。”
“谢谢你哦。”
午饭过后出去清洗饭盒回来的唐卡在后门听到了这些话，手里的饭盒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那两个女生也循声望来。
于是迎上的是夏雨悠美好而温暖的笑容。
“哟，唐卡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夏雨悠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唐卡面前，微微蹲下捡起那个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的饭盒交还到唐卡手里，“喏，给你。”
第五章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你（27）
唐卡没有接，夏雨悠的双手拿着那个染满灰尘的饭盒就那么突兀的尴尬的停留在空中，她脸上的笑容也就那么僵硬地停在嘴边。
一秒，两秒，所有声音都静止着等待下一刻发生的事情。
却没想到刚才与夏雨悠聊天的那个女生走了过来，一把打掉夏雨悠手里的饭盒，它又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比刚才还要无辜地滚到了唐卡脚边。
“雨悠，你管她呢，你想要表达自己的善意还不定人家愿不愿意接受呢。不知好歹的人这个世界可多了去了。我们走。”
夏雨悠被她拉走了。转身的一瞬间，唐卡看到她脸上胜利的笑容，以及那句在她嘴边没有声音的话：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因为有了那些欲望，那些爱而不得，人才会变得特别可怕。这个世界才会越来越让人觉得失望。
好像所有的动作都定格在夏雨悠那个得意而满足的笑容上面。她在用自己的美好让大家看见唐卡的恶劣么。她估计永远都不知道，在她还没有出现在唐卡生活中的时候起，这些事情就早已在唐卡身上发生了太多次，多到唐卡已经知道，自己越是活得起劲，她夏雨悠就会愈加难受。
所以才会在放学的时候对安小漠说：“以后放学你就在我教室门口等我吧。”
明明知道不该这样，却不由自主地说了这句话。
而安小漠好像就真的成了她的斗争工具。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并没有这样想，只是不想让夏雨悠得寸进尺。
站在阳春面和煎饼摊前，闻着油炸臭豆腐和棉花糖的味道，摸着兜里的那几个叮咚作响的硬币，体验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