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麦田里的守望者 >

第15部分

麦田里的守望者-第15部分

小说: 麦田里的守望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着急得要命。或许这就是我一半胆小的原因。不过这不是给自己开脱的理由。的确不是。一
个人压根儿就不应该胆小。你要是应该往谁的下巴额儿上揍一拳,心里如果想揍,就应该动
手揍。可我就是下不了手。我宁可把一个人推出窗口,或者用斧头砍下他的脑瓜儿,也不愿
拿拳头揍他的下巴额儿。我最恨跟人动拳头。我倒不在乎自己挨揍——尽管我并不乐于挨
揍,自然啦——可是用拳头打架的时候我最害怕对方的脸。我的问题是,我不忍看对方的
脸。要是双方都蒙住眼睛什么的,那倒还可以。你要是仔细一想,这确是种可笑的胆小,不
过照样是胆小,一点不假。我决不自欺欺人。

    我越是想到我的那副手套和我自己的胆小,我的心里就越烦闷,最后我决计停下来上哪
儿喝一杯。

    我在欧尼夜总会里只喝了三杯,最后一杯都没喝完。我有一个长处,就是酒量特别大。
我只要心情好,可以整宵痛饮,都不动一点声色。有—次,在胡敦中学,我跟另一个叫雷蒙
德。高尔德法伯的家伙买了一品脱威士忌酒,星期六晚上躲在小教堂里喝,那儿没人会瞧见
我们。他已烂醉如泥,我却甚至连酒意都没有一点。我只是变得十分冷静,对什么都无动于
衷。我在睡觉之前呕吐了一阵,可也不是非吐不可——我是让自己硬吐出来的。

    嗯,在我回旅馆之前,我还想到一家门面简陋的小酒吧里去喝一杯,忽然有两个酩酊大
醉的家伙走出来,问我地铁在哪儿。有一个家伙看去很象古巴人,在我告诉他怎么走的时
候,不住地把他嘴里的臭气往我脸上喷。结果我连那个混帐酒吧的门都没进,就一径回到旅
馆里。

    休息室里空荡荡的,发出一股象五千万支熄掉了的雪茄的气味。的确是这样一股气味。
我依旧不觉得困,只是心里很不痛快。烦闷得很。我简直不想活了。

    接着,突然间,我遇到了那么件倒霉事。

    我才一进电梯,那个开电梯的家伙就跟我说:“有兴趣玩玩吗,朋友?还是时间太晚
了?”

    “你说的什么?”我说。我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今儿晚上要个小姑娘玩玩吗?”

    “我?”这么回答当然很傻,可是有人直截了当地问你这么个问题,一时的确很难回
答。

    “你多大啦,先生?”开电梯的说。

    “怎么?”我说。“二十二。”

    “嗯——哼。呃,怎么样?你有兴趣吗?五块钱一次。十五块一个通宵。”他看了看手
表。“到中午。五块钱一次,十五块钱到中午。”

    “好吧,”我说。这违背我的原则,可我心里烦闷得要命,甚至都没加思索。糟就糟在
这里。你要是心里太烦闷,甚至都没法思索。

    “要什么?要一次,还是到中午?我得知道。”

    “就一次吧。”

    “好吧,你住几号房间?”

    我看了看我钥匙上面那个写着号码的红玩艺儿。“1220,”我说。我已经有点儿后悔不
该这么着,不过已经太晚了。

    “好吧。我在一刻钟内送个姑娘上来。”他打开电梯的门,我走了出去。

    “嗨,她长得漂亮吗?”我问他。“我可不要什么老太婆。”

    “没有老太婆。别担心这个,先生。”

    “我怎么给钱?”

    “给她,”他说。“就这样吧,先生。”他简直冲着我劈脸把门关上了。

    我回到房里往头发上敷了些水,可是在水手式的平头上实在梳不出什么名堂来。接着我
想起在欧尼夜总会里抽了那么些烟,又喝了威士忌和苏打水,就试了试自己的嘴里有没有臭
味。你只要把手放到嘴下面,对准鼻孔呼气,就闻得出自己嘴里有没有臭味。我嘴里的味儿
倒不大,可我还是刷了刷牙。接着我又换了件干净衬衫。我知道自己用不着为了个妓女把身
上打扮得象个布娃娃似的,不过这样我总算有事可做了。我有点儿紧张。我的欲念开始上来
了,可我也有点儿紧张。我老实跟你说,我原来还是个童男哩。我真的是个童男。我倒有几
次机会可以失去我的童贞,可我始终没失去。总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比方说,你要是在女朋
友的家里,她的父母总会突然回家——或者你害怕他们会突然回家。或者你要是在别人汽车
里的后座上,那么前座上总有什么人——或是说有什么姑娘——老想知道整个混帐汽车里在
干些什么。我是说前座上总有个始娘老回过头来看看后面在他妈的干些什么。不管怎样,反
正总有什么事发生。有一两次,我只差一点儿就上手了。特别是有一次,我记得。可后来出
了什么事——我都记不得到底出什么事了。问题是,每当你要跟一个姑娘行事的时候——我
是说不是个做妓女什么的姑娘——十有九次她总不住地叫你住手。我的问题是,每次我都住
手了。大多数男人都不这样。我却由不得自己。你总拿不准她们是真正要你住手呢,还是她
们害怕得要命,还是她们故意要你住手,万一你真的干了那事,那么过错就都在你身上,她
们可以脱掉干系。不管怎样,每次我都住手了。问题是,我心里真有点儿替她们难受。我是
说大多数姑娘都那么傻。你只要跟她们搂搂抱抱一会儿,就可以真正看出她们全都失去了头
脑。一个姑娘只要真正热情上来,就不再有头脑。

    我不知道。她们要我住手,我就住手了。我送她们回家以后,总后悔自己不该住手,可
到时候又总是老毛病发作。

    嗯,我在穿另一件干净衬衫的时候,心里暗忖,这倒是我最好的一个机会。我揣摩她既
是个妓女,我可以从她那儿取得一些经验,在我结婚后也许用得着。有时候我可真担心这玩
艺儿。在胡敦中学的时候,我有一次看到一本书,里面讲一个非常世故、非常和蔼可亲、非
常好色的家伙。他的名字叫勃朗夏德先生,我还记得。这是一本坏书,可勃朗夏德这个人物
倒是写得不错。他在欧洲里维耶拉河上有一座大城堡,空闲时他总是拿根棍子把一些女人打
跑。他是个真正的浪子,可很使女人着迷。

    他在书的某一章里说女人的身体很象个小提琴,需要一个大音乐家才能演奏出好音乐。
这是本粗俗不堪的书——我知道这一点——可我怎么也忘不掉那个小提琴的比喻。我之所以
想取得些经验,以备结婚后应用,说来也是如此。考尔菲德和他的魔提琴,嘿。这有点粗
俗,我知道,可也不算太粗俗。

    我不在乎自己在这玩艺儿上成为老手。如果你真要我说老实话,我可以告诉你说当我跟
一个女人一起胡搞的时候,有多半时间我都他妈的找不到我所寻找的东西,要是你懂得我意
思的话。就拿刚才我说的那个差点儿跟我发生关系的姑娘来说吧。我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才
把她的奶罩脱掉。到了我真正把它脱掉的时候,她都准备往我的脸上吐唾沫了。

    嗯,我不住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等那妓女来。我真希望她长得漂亮。不过我对这个也
不十分在乎。我很愿意这事能快点儿过去。最后,有人敲门了,我去开门的时候,在手提箱
上绊了一交,差点儿摔坏了我的膝盖。我总是选择这种紧要时刻绊倒在手提箱之类的东西
上。

    我开了门,看见那妓女正站在门外。她穿了件驼毛绒大衣,没戴帽子。她有一头金发,
不过你看得出是染过的。可她倒不是个老太婆。“您好,”我说。温柔得要命,嘿。

    “你就是毛里斯说的那位?”她问我,看样子并不太他妈的客气。

    “毛里斯是不是那个开电梯的?”

    “是的,”她说。

    “晤,是我。请进来,好不好?”我说。说着说着我变得越来越凉了。一点不假。

    她进房后马上脱下大衣,往床上一扔。她里面穿着件绿衣服。她斜坐在那把跟房间里的
书桌配成一套的椅子上,开始颠动她的一只脚。她把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开始颠动搁在
上面的那只脚。对一个妓女来说,她的举止似乎过于紧张。她确实紧张。我想那是因为她年
轻得要命的缘故。她跟我差不多年纪。我在她旁边的一把大椅子上坐下,递给她一支香烟。
“我不抽烟,”她说。她说起话来哼哼卿卿的,声音很小。你甚至都听不见她说的什么。你
请她抽烟什么的,她也从来不说声谢谢。她完全是出于无知。

    “让我来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叫吉姆.斯梯尔,”我说。’“你有手表吗?”她说。
她并不在乎我他妈的叫什么名字,自然啦。“嗨,你到底多大啦?”

    “我?二十二。”

    “别逗人啦。”

    这话的确可笑。听去真象个孩子。你总以为一个妓女会说“别见鬼啦”或者“别胡扯
啦”,不会说“别逗人啦”这类话。

    “你多大啦?”我问她。

    “反正比你更懂事,”她说。她倒是真鬼。

    “你有手表吗?”她又问了我一遍,随即站起来,从头顶上脱下衣服。

    她脱衣服的时候,我的确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我是说她脱得那么突然。我想,你要是看见过女人站起来从头顶上脱衣服,总难免要动
情,可我当时并没有。情欲我倒是真的没有。我并没动情,只觉得十分沮丧。

    “你有手表吗,嗨?”

    “不。不,我没有,”我说,嘿,我倒真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她。她现在只穿着一件粉红色套裙,看了真让人窘得很。一点不假。

    “孙妮,”她说。“咱们来吧,嗨。”

    “你想不想再谈一会儿?”我问她。这话说得很孩子气,可我当时的心境真是他妈的奇
特。“你是不是有什么非常要紧的事?”

    她望着我,好象我是个疯子似的。“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谈的?”她说。

    “我不知道。没什么特别的话,我只是想,你或许愿意聊一会儿天。”

    她又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可她心里并不高兴,你看得出来。她又开始颠动她的一只
脚——嘿,她真是个容易紧张的姑娘。

    “你想抽支烟吗?”我说。我忘了她不抽烟。

    “我不抽烟。听着,你要是想聊天,就聊吧。

    我还有事呢。”

    可我想不出有什么话可聊。我本想问问她怎么会当妓女的,可我又怕问她。看样子她也
不会告诉我。

    “你不是打纽约来的吧,是不是?”我最后说。我只想出了这么句话。

    “好莱坞,”她说着,起身走到床上她放衣服的地方。“你有衣架吗?我不想把我这件
衣服弄皱。还是崭新的呢。”

    “当然有,”我马上说。我能站起来做点儿什么事,真是太高兴了。我把她的衣服拿到
壁橱里挂好。说来好笑,我接的时候,心里竟有点难过。我想起她怎样到铺子里去买衣服,
铺子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她是妓女。售货员卖给她衣服的时候,大概还以为她是个普通的姑娘
哩。这使我心里难过得要命——我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道理。

    我又坐下来,想继续跟她聊天。她真他妈的不会聊天。“你每天晚上都工作吗?”我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