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记-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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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便依照和父亲约定,到城里亮相,一众官兵随行,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许多闲人争先恐后在队伍后面跟着观看,道路两旁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其中不少来参加比武大会的人,也都想见一见这位平南郡主的尊容。
向南火辣的脾气,也不怕这些人品头论足,掀开轿帘,向人群中看去,想看看陆崖有没有在人群中,队伍才走了一会儿,她就觉得在轿子里寻找陆崖太麻烦,干脆把前面开道的小吏赶下马去,自己骑到马上。众人见她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红衣,身材匀称,一张俏脸白里透红,都不禁暗赞:世上竟有如此美貌女子,真是国sè天姿。特别是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左顾右盼,向那些人打量过去,有的人与她目光相对,腿都觉得发软了。
也有多事的婆娘私底下议论纷纷,“这郡主好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真不要脸。”
旁边马上就有个地痞说道:“那你不也抛头露面?人家抛头露面大伙都争着看,你除非脱光了……其实你脱光了也不行,你那皮肤和破门帘差不多,别人看了都得吓跑了。”
“滚你娘的,小瘪三,老娘要是年轻二十岁,追我的小伙排着队呢。我比你娘都大,轮到你来消遣我?赶紧回娘胎,叫你娘里重生一回。”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向南耳朵极其敏锐,便是在这嘈杂凌乱之中,那些污言秽语也听得一清二楚,听到后来心中烦躁,即便如此她也不回到轿中,否则不显得自己被他们说的怕了?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陆崖的两位师兄吗?她赶紧叫人从轿子里拿了一把马头琴过来。
她调了调弦子,将姿势摆正,一条横担马鞍,裙底一小段白皙腿肚露在外面,引得一些登徒浪子,踮着脚观望,只盼望她能再露得多些,却想不到她侧坐在马上拉起琴来。下面有人说道:“哎呦,这蒙古郡主要给咱们唱小曲啦?”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向南对那些风言风语全然不理,玉指轻按,悠扬的琴声徐徐传来,如泣如诉。刹那间,整条街忽然全都安静下来,没有人再去议论,没有人再去喧哗,似乎害怕一出声就错过了下一个音阶。向南的美貌和露出的那一段小腿,已经变得完全不重要了,所有人都闭目倾听,只觉得那琴声仿佛会说话一般,在向人们讲述着一个哀婉动人的故事,有的人莫名其妙地竟流下泪来。风声伴着琴弦的震动,滋润每一个人冷漠的心。一曲终了,现场仍然一片沉寂,过了片刻,方才嘲笑她的婆娘带头叫了一声“好!”,接着掌声如雷鸣般骤起,可马上的那位美貌的郡主,却早已悄然离去,马鞍上只留下一件红sè的纱裙和一副琴。众人相顾哗然,她莫非是仙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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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下)痴女子秀苑诉情
陆崖昨晚做了一夜的chun梦,梦中尹兰身无寸缕,便是在熊家村被自己脱光衣服的样子,只是下半身的样子模模糊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忽然笑自己糊涂,后悔当初没在尹兰那个地方看上一眼,醒来后回想起梦中尹兰的表情艳若桃李,秋波流转,似笑非笑仿佛还在眼前,他不禁暗骂自己,怎么做这样一个梦,定是自己太想念她了。
这时已经大亮,若在平ri里陈一华早早就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不来叫他起床,又回忆梦中尹兰的玉影,觉得温馨无限,恨不得立即飞到她身边,在她香腮上亲上一口,可此刻二人天涯远隔,只能默默地把这个想法藏在心中。不知道她此刻是否也像我一般牵肠挂肚。
陆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觉得身上的伤已经大好,洗脸漱口之后,又到秀苑各处转了一圈,几个好友居然都不在,只留下大黄独自在马棚里。
陆崖心中奇怪,这几个人怎么一起出去了?真是难得。陆崖到厨房,连冷饭也没有一口,心中有些气恼,连饭也不做,他只好自己生火做饭,之后又喂马,打扫庭院,直忙活到了午时。那几个人这才又说又笑地回来,陆崖气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去了?怎么连饭也不曾给我留一口?”
哪知无人理他,几个人还在谈论着什么,就听陈一华说道:“谢……谢老三不能去,我……我可能去。为什么不……不叫我报名。”
谢三安道:“就你那模样,人家也看不上啊,你和那郡主不配。”说着指了指马可波罗。“我看他的样子还差不多。”
马可波罗赶紧摆手,“我不行,我是外国人,何况我又不会什么武功。”
谢三安又指了指贾步平道:“他可以去啊。”
陈一华道:“他……他尖嘴猴腮的,长得可还……还不如我呢,何……何况年龄也不……不合适啊。”
陆崖见这几个人各说各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当我透明的?”
贾步平笑道:“小兄弟啊,你这两个师兄得到消息,今天向南郡主要在东市亮相,天下豪杰都要去先睹为快,他们想去,又怕你不让,一大早就偷偷约着大伙去看美女,这不回来后都吵着要去比武大会,想把郡主娶回家当老婆呢。”
谢三安道:“我是相中了她了,那小姑娘真是水灵啊,说什么我也要参加。”
陈一华道:“你还是回……回盘龙岭,找……找老妈子结婚的好,都……都说了残疾的不……不行,你还参加个屁。”
谢三安怒道:“你才残疾,我不就是有点长短脚吗?走路和常人没什么分别,有什么不行?”说着在院子里一瘸一拐地踱起步子来。
贾步平大笑道:“这还没区别呢?”
“你们这些人都想什么呢?”几个人正谈论着,一个妙龄少女忽然出现在秀苑门前。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今ri所见的向南郡主,只是身上的红衣已经脱去,穿着一身小打扮的武斗服,更显得英姿飒爽,谢三安赶紧上前抱拳施礼:“哎呀,小……小美人,你……你怎么来了。”谢三安忽然见到向南,竟然紧张得结巴起来。
陈一华道:“你……你学我也……也没用,小郡主是……是来看我的。”
向南白了他俩一眼,径直向陆崖走来,“陆丫!”扑哧一笑,继续说道:“就知道能见到你。”
陆崖也是吃惊不小,奇道:“你……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向南还没等说话,陈一华上前推了陆崖一把,道:“老四,你……你也学我。”
陆崖哪里理他,对向南说道:“你特意来找我的?”
向南指了指陈一华和谢三安道:“我跟着他们来的,就是来找你的。”
向南在东市见到了陈一华和谢三安,因此她待众人闭目倾听奏乐之时脱去华服,换了戎装,藏身在屋顶,待众人散去,她便偷偷跟到这来,陈一华与谢三安一路争吵不休,竟也未曾发觉。
陆崖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向南黑葡萄般的眼睛四下看看,见几个人都盯着她们俩,赶紧拉着陆崖的手,轻声笑道:“到你房间去说。”两个人携手而去。
谢三安与陈一华站在原地,对望一眼,道:“得,咱俩都没戏了。”
贾步平大笑道:“你俩有戏和他俩的戏不是同一出,人家是《西厢记》,你们俩的是《窦娥冤》。”
两个人刚才还吵架,现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拥安慰。马可波罗在一旁哈哈大笑。
陆崖把向南带到房内,陆崖松开向南的手,转身坐到床沿,问道:“小南,听说你要比武招亲?”
向南凑过来,坐到陆崖旁边,又伸手把他的手捉住,道:“对呀。”
陆崖赶紧躲开,道:“干什么和我坐这么近?”
向南微微一笑道:“小时候我们就是这么坐的,祁州时还睡在一张床上,怎么现在你倒怕了?”
陆崖道:“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啊,不能再这么干了。”
向南把小嘴一努,道:“你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
陆崖笑道:“多半是想我了。”
向南得意地说道:“只猜对一半,我来找你,的确是想你了,所以,另一半……”
见陆崖正看着自己,向南忽然犹豫了一下,俏脸微红,道:“另一半是要招你做郡马,我们一起白头偕老。”
陆崖一听向南说出这样大胆的话来,顿时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我没听错?你再说一遍。”
向南手里把玩着小辫,左右摇晃着身子,低低地说道:“这话哪有说两遍的……没听说吗?比武大会的奖品就是我,你还不快点去参加,夺了第一以后……我们就可以……。”她涨红着脸,把脚一跺,“别问了你!小yin贼。”
陆崖听向南说着,越听越是心惊,从未想到在祁州时的死对头,竟然会真的喜欢上自己,尽管之前向南曾半真半假地说过“宁愿伺候自己一辈子”,陆崖够来也只当作是一句戏言,此刻向南已经明确地表白,他一时却不知道如何回应,过了半晌才道:“这个事我得考虑考虑。”他本来想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了,但又不想伤了向南的心,何况两个人是对立阵营,又何必告诉她这些话呢?
向南上前一步,轻轻抱住陆崖的虎背,把脸贴在他胸口,幽幽地说道:“还考虑什么?你们汉人不是常说男女授受不亲吗?我们的肌肤之前还少吗?”
陆崖却推开她,连连摆手,“少……少是不少了,但这个与肌肤之亲无关,而且……总之不行……我武艺低微,去参加了也拿不了第一。”
向南又是一把将他抱住,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来京城难道不是为了参加比武大会的么来都来了还担心什么,这次比武与往年不同,我看你没准能拿第一呢。”
陆崖无奈只好任由她抱着,把目光移到别处,道:“有何不同?”
向南把小辫向后一甩,松开陆崖,对着他的脸,比了一个拉弓shè箭的姿势,“今年有shè箭。”
陆崖心想,这小南也太主动了,刚才弄得自己好不尴尬,赶紧把转过身去,向床边坐下,问道:“往年就不比shè箭?怎么单单今年才有。”
向南扑哧一笑:“我已经和爹爹说了,在决赛时比试弓箭。你shè箭的本事可是一流的,还怕什么?我师兄他不会shè箭,而张则八岁就能shè死猛虎了,所以我叫爹爹特意加了这个环节,一切安排都是偏向张一方,他却不曾想到世界上的‘哲别’不止张一个呢。”
陆崖虽然无意比武,却想知道比武的内情,因为他猜想王孝此次送了那么多狼来大都,定然有重大yin谋,因此问道:“那除了shè箭还比什么?我其他的武艺可不如张。”
向南道:“还有马战、步战和角力。这三项都是往年有的。”
陆崖道:“这个得解释一下了,这三样有什么区别。”
向南白了他一眼,坐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