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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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道:“不许胡闹,爹爹很忙的。”
陆崖还狡辩道:“爹爹,我去城上是看看,将来才知道如何做大将,才知道怎么打鞑子啊?”
陆秀夫闻听,心想这小鬼头古灵jing怪的很,只不过想出去玩玩,却找这么多理由,又想也好,就早点让他长长见识。便道:“小鬼头,你的鬼主意真多,好,今天爹爹就带你巡营。”
一大一小二人来到城头,城上宋兵每十步一岗哨,见到陆秀夫来了便要施礼,陆秀夫都把手一摆,叫他们不必。陆崖见爹爹庄严肃穆,他还从来没见过陆秀夫巡视时候的威严,便也绷着脸,学着陆秀夫的样子把手一摆一摆的。军兵们看到他,也不敢笑,只好强忍着,但这样以来倒把这里的紧张气氛缓和了不少。
陆秀夫又带着陆崖见过江钲寒暄了几句,又嘱咐他加强戒备等等,江钲一一称是,他见到陆崖也觉好笑,把一根弓箭上的羽毛插在他头上,陆崖欢喜的很。接着陆秀夫又把整个城头巡视一番,此时已近天明,便对陆崖道:“小鬼头,我们回去吧,想不到这么晚。”
陆崖用羽毛指着最高的一处小山包,道:“爹爹,我想到那看看,那里可以看得更远些。”陆秀夫心想不错,去那里或许可以看看蒙古兵营的动静。
二人登上小山,陆秀夫向远处望去,旷野之上只见蒙古兵营星星点点的灯火,似乎比前些时又多了许多,心想:李恒久攻崖山不下,鞑子的援兵恐怕到了。今ri正是十五,一轮明月高挂天空,月光如水般撒向万籁寂静的崖山山城,夜风推送着身后的大海,一波一波地轻拍着海岸,陆崖似乎被这月sè吸引,嘴里叼着羽毛,歪着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远方,此时此刻是那样的宁静,可陆秀夫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一团乌云正从天空的深处黑压压地逼将下来,恐怕前所未有的暴风骤雨就要来了。
第二ri辰时一过,蒙古兵便来叫阵。张世杰带一万jing兵,江钲带江家军本部五千人迎敌。陆秀夫在城头观战,陆崖则跟着看热闹。陆夫人本来不许他出去,要他在家玩耍,但陆秀夫想现在时逢国难,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叫儿子来学学别人怎么打仗,也好早ri为国效力,宋朝自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以来,一直重文轻武,因此屡被外族侵扰,到现在国将不国,少年一代若能早ri学成武艺或许并非坏事,因此便带着他一起来了。
陆崖向城下观看,蒙古军排着方阵,整整齐齐,浩浩荡荡也数不清有多少人,全都是弓箭手和刀步兵,赫赫有名的蒙古铁骑却没出战,在方阵最末却是几百辆大车,用青布罩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再看宋兵却衣衫褴褛,仿似乞丐一般,但是个个气宇轩昂,倒也别有一番威严。
陆崖指着蒙古军为首的一员大将问陆秀夫:“爹爹,那个人就是你说的李恒吗?”
陆秀夫皱皱眉:“不是,那是张弘范,你要记住他,他是忽必烈攻打襄阳的帮凶,是屠杀宋人的刽子手,你文伯伯也是被他抓去的。”
陆崖仔细打量起那员大将,年纪约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一身金甲,方面大口,威风凛凛,最奇的是他的兵刃——两把用铁链穿过的大刀,铁链十字形缠在张弘范身上。陆崖看罢对陆秀夫道:“记下了,爹爹。”
陆秀夫笑笑:“乖孩子,你再看左边的大胡子,那人才是李恒。”
陆崖见张弘范左边果然有个大胡子,那胡子生的特别,就象钢针生生插进肉里一样,穿了一身漆黑的盔甲,连战马也是黑的,就好像三国的张飞相似,只是手中可不是丈八蛇矛,而是一把大斧子。陆崖拍手大笑:“张飞来了,张飞来了。”
陆秀夫笑道:“张飞是好人,他是坏人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真是胡闹。”陆崖吐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两军阵前可不象城头上这样轻松,张世杰曾不止一次败给张弘范,知道此人厉害得很,他那两把刀叫做子母飞链刀,母刀在左手,对敌时用于防守,右手子刀则可飞出,在百步之内乘敌将不备取其首级,然后拉动铁链将子刀收回,张弘范在这件兵器上下过苦功,子刀飞出必无虚发,因此别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抽刀断血,意思是只要子刀飞出必然见血。
只听张弘范喝道:“世杰,你本是本帅的部下,却叛国投宋,该当何罪?”原来张世杰曾经在张弘范手下做过官,后来投宋,却对大宋忠心耿耿,保卫赵氏子孙转战南北,因此后人把张世杰、陆秀夫和文天祥并称作“宋末三杰”。
张世杰道:“我是汉人,保的是汉人的江山,朝拜的是我们汉人的天子,你虽在蒙古位高权重,在我眼里不过是忽必烈的一条走狗,你虽名为汉人,实则汉jiān!你有何面目反说我叛国?”
张世杰说的义正词严,张弘范觉得汗颜,不过又想我受忽必烈知遇之恩,忽必烈英明神武,他才应该是真命天子,我帮助大元没有什么不对,便道:“世杰,宋朝若不是jiān臣当道,皇帝昏庸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赵昺不过是黄口小儿,你保他有什么好处?前ri我叫文天祥写封书信给你,劝你早早投降,你可收到?希望你听从劝告,投降我大元,还可以封侯封爵,若还顽抗到头来恐怕免不了身首异处!”
张世杰心想:文丞相书信疑点甚多,其中隐情还不得而知,讲不好哪句话说错了,别害了文丞相,又或这老狐狸或许有什么yin谋诡计,干脆不提此书信,便厉声怒道:“住口,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只求无愧于心,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黎民苍生,就算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无怨无悔,可不能忘了自己的祖宗是谁。”言下之意还是在讥讽张弘范身为汉人却残害自己的同胞。
张弘范听到这,再也沉不住气,怒道:“手下败将,多说无益,既然你不认罪,我便来将你正法。”
话未说完,子刀飞出直奔张世杰咽喉刺来。张世杰怎会不知道此刀厉害,但是张弘范出其不意的这一刀实在太快,再想要躲可来不及了,张世杰把眼一闭,心想:万岁,臣先去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一支箭羽从后面飞来,横着打在刀尖之上,子刀被撞稍微偏了一点,在张世杰左脸颊擦过,留下一条极细的血痕。从张世杰身后飞马奔出一员虎将,正是江钲。
原来江钲在后面掠阵,见张世杰讲的正气凛然,不禁暗自佩服,突然见张世杰右肩微微后撤,便知不好。但凡使用暗器伤人,必先蓄力,然后再发出,因此暗器未发便已经有了破绽,只是功力深浅不同,破绽大小也不同,张弘范虽然练子母飞链刀已久,可还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便是这微小的破绽被江钲发现,但他离张世杰尚有十几步远,想救张世杰已然不及。说来真巧,他忽然看见昨夜被自己从城头上掷下的箭枝正插在地里,掷下箭枝时由于用力过猛,只露在外面几根羽毛,他情急生智,用大枪的枪尖向羽毛横扫过去,箭羽应声而断从张世杰身后飞向子刀。毕竟张弘范比江钲距离张世杰远些,因而羽毛后发先至打偏了子刀,可一根羽毛能有多大的力量,张世杰还是被子刀割破了脸,否则张弘范抽刀断血的名头可就再也不敢叫了。
江钲跟随父亲江万载打仗时便知道张弘范厉害,那时父亲也不是张弘范的对手,江万载因此兵败,投海殉国。他因年幼不曾和张弘范交过手。此刻仇人就在眼前,说什么也要取他xing命,为死去的父亲和将士报仇。
江钲也不说话举枪便刺张弘范的前心。张弘范右手子刀已经收回,手腕一翻双刀向下砍落,想把大枪挡开。哪知道江钲这一枪是虚招,左手向下一压,右手一擎,枪头倒转,枪当棍使,枪杆向下砸落。张弘范暗惊,怎么宋军之中还有如此猛将?这是什么招数?也来不及细想举母刀向上招架。只是终究慢了一步,母刀才举过一半,力还未使足,便被枪杆压下来,连刀带枪一并正砸在肩头上,虽有金甲护身,刀背仍嵌入半寸深,这一下震得他五脏都要炸开一样,一口鲜血喷出,将胡子都染红了。
张弘范暗叫,好大的力气,筋骨恐怕要断了。由于变化突然他的子刀根本来不及使用便已经败了,他强忍疼痛催马便逃。主将一败,其他兵将也向后败走。江钲誓要今ri取张弘范的xing命,带江家军便追。
蒙古兵前军虽撤,但阵容未乱,张弘范、李恒各领军兵分向两侧撤退,闪出后队的青布大车来,大车前面有一员小将,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也背着子母飞链刀。那小孩把手一举,后面大车青布撤下,只见前面冲锋的江钲、后面守队的张世杰、城楼上的陆秀夫父子以及所有的宋兵宋将,全都吓呆了。在宋军面前的是一排排铁笼,里面有数以千条双眼血红的饿狼,直立起来有一人多高。铁门一开,这群饿狼便向疯了一样直向宋军冲去。宋军的战马吓得瑟瑟发抖,慌不择路,四散奔逃。宋将们这才明白为什么今ri鞑子没有骑兵出现。
江钲冲得太快早把大多宋兵甩在后面,成群的饿狼将他围住,战马左冲右突,始终逃脱不了重围,江钲大大小小打过数百仗,都是和人在打,和这群野兽战斗还是头一回,恐怕这辈子也就这一回了。他武艺高强,也杀得几头饿狼,可这群狼的数量太多,杀也杀不完,一不留神,战马的后退腿被一头饿狼当场咬住,江钲回身一枪将它刺死,但是马却再站不住了,倒地不起,群狼蜂拥而至竟将战马活吃了。
原来这群狼从小经过训练,每次喂食都以马肉饲之,长大后又训练它们捕捉战马,却从不吃人,不过两军阵前哪个人遇到这群凶恶的猛兽能不害怕呢?因此宋兵也全都四散逃命。
江钲顿时大怒,见狼群似是那小孩指挥,便向那小孩扑来。那小孩却不慌不忙,双手拔出子母飞链刀,同时子刀飞出直奔江钲而来。江钲知道飞刀厉害忙用枪头拨打,哪知小孩一拉铁链,子刀向回飞去,同时左手一扬母刀又飞出,江钲万万没想到这小孩的飞刀招数与张弘范不同,忙枪向右摆去想把飞链刀架开,谁知这一刀仍是虚招,小孩母刀撤回,同时子刀向江钲大腿飞去,江钲枪向上架想要挡开这一刀必须转枪头向下拨,可是哪里来得及,眼看这一刀便要将他一条腿斩断,没有办法他把大枪枪尖朝上,用枪杆向下一立,想用枪杆挡住这一击,可飞刀去势不减,又向前飞出几尺,小孩右手一抖子刀饶过枪杆又从左侧折回,然后饶了两圈,刚好把江钲的大枪和双腿缠住,说时迟那时快,似乎江钲的一切反应都在这小孩的意料之中,只见他把铁链一提,把江钲拉到,然后催马向后急退,拖着江钲向后撤了几十步,别看江钲那么大的力气,奋力挣扎却也无法挣脱。两边早有蒙古兵将他制住,然后推到关狼的铁笼子里锁了起来。
张世杰远处看着江钲被俘,蒙古兵奇兵突现,知道败局已定,忙传令收兵。那边小孩吹声口哨,群狼也都乖乖撤回。城头上小陆崖已经被此情此景惊得目瞪口呆,陆秀夫对他说道:“打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