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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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兰确实有些饿了,拿马鞭打了他一下,叫他回过神来,才将馒头接过来,果然还带着陆崖的体温。二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一人一个馒头,边走边吃。尹兰过去经历过人间疾苦,也享尽过荣华富贵,吃过的好东西无计其数,可她心里却觉得哪一ri也不如这两天与陆崖在一起开心,哪一样东西,也不及这隔夜的馒头好吃。偶尔想想这两天的趣事,便不自觉地笑着。
陆崖见她忽而笑,忽而又想事情,完全不知道女孩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觉得她的笑容美极了,恐怕今生都要为这笑容沉迷下去,此时便是尹兰叫他去死,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听从。
二人各怀心事,来到了城南关帝庙。这是一座空庙,很破败,门窗俱损,那关帝的大刀已经变成了大棍,平时也没有香火。
二人进门一看空无一人。陆崖心中不禁打鼓,难道师兄们没逃出来?再看地上生着一堆柴火,似是刚刚熄灭,便知此前有人来过,不知道是不是师兄他们。可现在他们人在何处呢?
尹兰道:“表哥他们呢?”
陆崖摇头道:“不知道,我三位师兄也不见了,可是又仿佛是来过这里,一定出了什么变故。”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打斗之声,二人忙奔出庙外,见庙后是一片松林,打斗之声从那里传来,陆崖担心师兄安危,也不知有多少官兵围困他们,便要向里硬闯,尹兰忙一把拉住,“慢,先看看再说。”
陆崖点头,悄悄向打斗之处走去,躲在一棵树后,偷眼观瞧。尹兰也跟了上来,躲在旁边的一棵树后。
只见林中打斗的正是陆崖三位师兄,可对手却不是官兵,而是一个红袍喇嘛和一个身穿兽皮的秃子。
秃子正与谢三安纠缠,出手迅捷如豹,谢三安的铁脚飞石根本无法发出。那喇嘛以一敌二,却毫不畏惧,反而越战越勇,连付二探的轻身纵跃的本领也无从施展,喇嘛另一只手握着一条镔铁长棍,足有一百斤上下,抵住陈一华的下盘,陈一华根本近不了身。
陆崖见那喇嘛、秃子以二敌三,不落下风,除了师父和当年的张珪再未见过身负如此高强武艺之人,眼见三位师兄要吃大亏,如何还藏得住。
陆崖见地上有两条树杈,有酒杯粗细,便提在手中,过去帮忙。喇嘛那边两个打一个,或许二位师兄尚可支撑,谢三安这边可不行。本身腿脚不便,又无法使用飞石绝技,连连遇险。
那秃子探出左手向谢三安面门打去,谢三安抬右手相架,哪知秃子突然变拳为爪,向他腰带抓去,谢三安抬铁脚去踢,却被秃子右手抓个正着。接着他双膀一用力,竟将谢三安举起来,然后在空中把谢三安转了个圈,谢三安面朝天,背朝地,秃子向下一带,右腿膝盖向上顶去,若是顶到腰上,谢三安纵然是铁打的也得脊椎断裂而死。
就在这紧要关头,陆崖赶到,也不说话,用树杈向秃子左腿膝盖弯扫去,秃子右膝已然抬起,这一扫,下盘不稳,立时跪倒,手上的力道也偏了可他还举着个谢三安呢,谢三安落下来,铁脚正砸在他的秃头之上,顿时血如泉涌。
另一边情况却不太妙,付二探被喇嘛一掌击中,口吐鲜血,仿似风中败叶,向后飞去,陈一华则抓住喇嘛的镔铁辊,被喇嘛甩得团团转。
陆崖弃了秃子,又来这边帮忙,那喇嘛以一敌三,依然神勇,将镔铁棍舞动如风,不一会陈一华又被击中一棍,可他却仿似不知疼痛一般,疯了一样地往那喇嘛身上扑去,那喇嘛虽然勇猛,见陈一华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样子,倒也有几分怯意。再加上陆崖的树杈,耍起来风雨不透,颇有大家风范,不禁胆怯,心想,中原真是人才辈出,连这女子都这般厉害。他可不知道陆崖是男的,只是瞧着有些别扭而已。
打着打着,喇嘛忽然大袖一甩,跳出丈余远,高声喝道:“姑娘且慢。”
尹兰在树后听得清楚,声音铿锵刺耳,语调又yin不yin,阳不阳,听起来甚是别扭,想来他从西域而来,汉话说不好,就像是西方的那些sè目人讲话。
陆崖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这身打扮,被喇嘛误认为是女子,便压着嗓子,学着唱戏的花旦,尖声尖气地说道:“有何指教?”
那喇嘛一听,心想怎么这么说话,再看面前的确是位美貌佳人,胸是小了些,可看不出其他的地方有什么不妥,便问:“揽月金鞭辛不平是你什么人?”
陆崖心想这喇嘛还挺厉害的,单从我的招式上便看出我得师父的真传,可见对中原的武术颇有研究,既然如此,也无需隐瞒了,今ri之战,绝无胜算,不如用师父的名头压一压他。
陆崖道:“辛大侠正是家师。”
喇嘛点点头:“果然不错,他现在哪里?我正要与他会会。”
陆崖心想不好,这喇嘛武艺不在师父之下,居然未把他吓住,只得道:“你也配和我师父交手,师父便在暗中,他知道你今ri在此,特地叫我们几个先来会会你,也不想取你xing命,他说:‘只是试一试那两个人的武功’切不可伤了他们。”陆崖的意思是,我们的武功并不在你之下,师父可叫我们别伤了你,否则你早就被打趴下了。这也是稳军之计,你现在虽然占了上风,可师父便在左近,若真杀了我们的人,你也好不了。
那喇嘛果然犹豫了一下,再向林中不远处看去,似乎真有一人在树后,他哪里知道树后藏着的是尹兰,心想莫非仍有敌人在左右?我今ri可别吃亏。
喇嘛仍不甘心就走,眼珠转了转,道:“你师父有什么本事,叫他过来,我输给他……也不一定。”
陆崖心想,这人说话可是够别扭的,倒着说,陆崖答道:“我师父有四绝,江南人人都知,你在番外异域自然不明。”
喇嘛问:“哦?有哪四绝?说来……”他一时想不起怎么说,顿了一下道:“……闻闻。”。
陆崖忍住笑,信口胡编:“第一绝,风雷拳,出拳带风雷之声,力有千钧之重,可拳开石碑。铁臂熊霸陈一华便是传人。”
喇嘛笑道:“那也算不了什么,我有碎心掌可比。”说罢向地上一块巨石一掌拍去,那石头立时裂为几块,喇嘛得意地看着陆崖。
陆崖额角冒汗,这喇嘛说话不清楚,功夫可真不含糊,今ri若吓不走他,我们师兄弟难免要吃亏,单看他这一掌,便知付二探受伤极重,这喇嘛出手狠辣,若再出手也绝不会留情,陆崖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吹牛:“这也算不得什么,我师父这一拳若打在石头上,石头表面没有裂痕,可里面却全碎了,你可做得到?”
陆崖吹牛吹得有些没边了,自己都觉得脸红,好在擦着胭脂,喇嘛也看不出来,没想到喇嘛点点头:“果然不错,我这碎心掌练到第九重也有这样的功效,不然怎么叫碎心呢?就是只碎心,却不伤其他,在外表看不出来伤,想不到辛大侠已经练到……练到这步田地了。”口气似乎恭敬了很多,改口称辛大侠,当然他也忌讳树后那人是不是辛不平本人。
陆崖心中一宽,幸亏这秃驴的碎心掌有这么个第九重,否则可唬不住了。他胆子放大了些,继续说道:“第二绝,轻身术,辗转腾挪,飞檐走壁,万马军中如入无人之境。通天灵猿付二探便是传人。”他看了眼付二探,只见他已经不省人事,不免担心起来,可此刻仍然要气定神闲,装作无事一样。
那喇嘛这次倒是未反驳:“这小瘦子跳得确实高,飞来飞去的,我甘拜下风,我的功夫是重下边的,不重上边的。”他见付二探身轻如燕,自然辛不平比他要更强得多。其实,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付二探自幼练习轻身术,有二十多年了,已臻化境,辛不平的轻身功夫反而不及他。。
陆崖接着说道:“第三绝,暗器,脚踢飞石,手发袖箭,百步之内必无虚发,我三师兄”独脚金蟾谢三安便可脚踢飞石。”此时谢三安仍与那秃子酣战,但刚才秃子被砸了一下,一时落了下风。
喇嘛闻听此言,倒是真有些害怕,若树后那人暗施冷箭,自己恐怕真的很难躲开,可表面上却仍装做无事,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你来看……”说罢飞起一脚,踢起一个石子向尹兰站的方向飞去,只听破空之声甚响,便知力道不小。
陆崖一见不好,这石子若要打到尹兰,她非受伤不可,也来不及多想,飞身向那石子扑去,刚好他背后背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今早打了个包袱,此时他身子想前扑,那包袱刚好在背后垫着,那石子刚好扑哧一声打进包袱里面,冬天的衣服很厚,因此陆崖不曾受伤,但那喇嘛的力气太大,陆崖仍感觉疼痛异常。
他稍定心神,略调整了一下呼吸,此刻倒有些后怕,这下没被打伤,真算是走运了。尹兰在树后看得清楚,也暗吃了一惊,见陆崖无事,这才放心。
陆崖转过身,又呼了口气,勉强笑了笑:“你的暗器不怎么样,连我都接得住。”
喇嘛脸一红,道:“你师父的,比我这一招强吗?”
陆崖也得辛不平暗器真传,从前他倒是想学脚踢飞石,可辛不平却对他说,你没有谢老三的铁脚,脚踢飞石不适合你。因此便叫他练习弓箭、飞镖之类的暗器,陆崖十年在山中无事,经常用石子打鸟,用弓箭shè野猪玩,倒是真练了一身暗器本领。
陆崖道:“你看看我这个如何?”说罢从头上拔下簪子来,喊了一声“着”,簪子向喇嘛的面门打来,喇嘛出手真快,抬手便要接。哪知簪子像会躲避一样竟然在未到他手指可触之处变为弧线,便转而向上飞去,接着,一颗松果从树上掉了下来,喇嘛翻手一抓,松果正落在喇嘛手里。
陆崖笑道:“大师,初次见面,请你吃个松果。”
(根据读者要求和朋友的建议,把一章的内容分问两部分来发,不过这样我可以保证每ri的更新,只是回目内容可能就会有不正确的地方,希望读者在看的时候把上下两部分整体来看,否则可能会觉得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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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下)密松林智退强敌
陆崖笑道:“大师,初次见面,请你吃个松果。”
喇嘛又点点头,心里越来越佩服辛不平了,也越来越相信树后那人便是辛不平,那棵树离离自己不到五十步,若由那里发个什么袖箭、飞刀之类的,恐怕我可躲不开,便对陆崖说道:“你的松果,谢谢。暗器我也……我也甘拜下风。”
陆崖却心想好险,这喇嘛出手太快,若是自己刚才一念之差,用这簪子去打他,非被他抓住不可。可陆崖表面上仍不动声sè。
喇嘛将松果丢在一旁,问道:“辛大侠的三绝已经传与你几位师兄了,果然名副其实,那第四绝自然传给你了,是什么?”
陆崖接着道:“大师好糊涂啊,师父人称揽月金鞭,这第四绝,自然便是一对金鞭了。”说着把手中的树杈晃了晃。
喇嘛问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