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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魅骨.百魅生 作者:玉蝉(晋江vip3.2完结,玄幻灵异)-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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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传(一)

  我的身体愈来愈孱弱了,近来已经到了缠绵病榻的地步。
  乔乔说:“小姐身子本来就不好,又重伤未愈,不如我寻了大夫过来瞧瞧。”
  乔乔是我的婢女,原来伺候我的那些小丫鬟们全都被分到了妹妹那里,后来我侥幸保住了性命寻回了家,娘便新寻了这个姑娘过来,这姑娘并不清楚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不像其他婢女看向我的目光,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怜悯。
  乔乔开门出去了,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寻个大夫过来,我只知道,如今我这身子恐怕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好的。
  当初放开乐山的手摔下悬崖时,我就没有想过还能活下来,如今续了这么长时间的命,也不知道是老天有意眷顾,还是开玩笑似地捉弄。到底是应了世事无常的老话。
  门“吱呀”一声打开,清浅的脚步声带着点凉气向这边移来,我以为是那个一直给我看病的张大夫,便问了句:“我还有多长时间?”
  然后珠帘轻动,被褥陷下去一点,鼻间飘来一点若有似无的熟悉味道,我这才睁开眼睛看来人,撑着床试着起身,无奈浑身软绵,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想,已经在她面前溃不成军,如今这狼狈的样子在落入她眼中,也真真凄惨了些。
  她见我这样挣扎也没有搭把手的意思,顿了半晌,才叹气般说:“姐姐,明日,便是我与乐山大婚的日子了。”
  我哑了嗓子,许久才干笑:“啊,那很好啊,恭喜你了……”
  说完这话后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力不从心了,玉芷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还想说些什么,我别过头,不想再听下去。
  脚步声渐远,我不止一遍地在心里偷偷想,你即便是能嫁给他,也不得不顶着我的名字。想到乐山,我的心立即塌了一块,脑子里纷乱如云,一会儿是母亲语重心长的表情,一会儿是悬崖上乐山绝望的眼神,那样真切的感情流露,根本就不像装的啊,为什么就忘了我呢?
  那日我重伤痊愈,不顾大夫的阻拦寻了回来,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谈论着最近的轶事,我颇有兴味的找了个茶水铺子坐下,似乎是在说太子和玉家三小姐婚事,说那双玉人出游遭遇了劫匪,两个人大难不死,终成眷属。我心想这京城里的人消息可真灵通,我这才刚刚进城就知道我重伤痊愈。
  正听得津津有味,路上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有人高喊了一声:“那就是太子殿下!”我连忙顺着声音望过去,便望入了一双如深潭的眸子里。
  周身喧嚣尽数寂灭,他一身的玄衣华服,冬日苍白的阳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明晰,一边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样熟悉。
  我曾经设想了很多重逢的场景,想了很多我要说的话,可是当我真真正正的见到了心中的人儿,那些话却都忘在了脑后,只想着将他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永远不要再松开。
  我这么想了,自然也就这么做了,当我埋在他的胸口,再次闻到了熟悉的冷梅香气,心底蓦地一叹。可就在我陶醉不知所以的时候,一股大力将我推了开来,乐山神情紧张的对杵在一旁的女子解释:“阿衡,我不认得她的。”
  他叫那个女子阿衡。我晃晃脑袋,试图找出自己一丝思维错乱的痕迹,或许是我太过思念乐山,将别人错认成了他,亦或者是他其实是在唤我阿衡,旁边的那个女子只是个摆设。
  乐山又说:“阿衡,你信我。”
  声音熟悉,他是乐山,一边的女子回应了声:“乐山,我自然信你。”说明她是真实存在的,我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于是指着那个女子问乐山:“她是阿衡,那么我是谁?”
  我自小都不喜欢与人争东西,总相信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便是如何去争去抢也得不来,大概是我这人生性懦弱,即便是别人抢到了我的身份上,我也只能问一句,我是谁。
  乐山当即回答了我这个问题,薄唇一张一阖,他吐出了两个字:“疯子。”
  四周看热闹的人一时哄笑,乐山携美人离开,独剩我接受众人的指指点点,忽有人说:“这姑娘和玉家小姐真有几分相像呢。”
  我心想,能不像么,一个爹娘生的。
  我本想着回家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没等我开口,母亲就露出惊惧的表情问:“你怎么回来了?”
  是的,我仔细分辨过,真的只有惊惧。我反问:“我回来了,娘不高兴吗?”
  没有人高兴,一家人,全都希望我可以死在外面。
  母亲尴尬的笑了笑,她说:“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息下吧。”之后我被囚禁了起来,在一方四角院子里,只有乔乔陪着我。
  又发了很久的呆,门声再次响动,这次是乔乔请了张大夫过来。
  张大夫先在外间静坐了一会儿散了散身上的凉气,透过层层幔帐,可以看到他隐隐绰绰的身影。我将手腕伸出去道:“过来把一下脉吧。”他这才提了药箱进了内室。
  大夫是家臣,我自小就让他看病,犹记得回家后他第一次给我看病的时候颇为惊讶的眼神:“小姐一向健朗,如今身子怎的弱成了这样?”
  我问他:“我还有几日可活?”
  放在我手腕上的温热指尖颤了一颤,张大夫收了手转身去开药方,乔乔听了我的话后连忙接口:“小姐说的这是什么浑话,自然会一直一直活下去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张大夫已经将药方开好了,乔乔收了药方跑出去抓药,待她消失在门后,张大夫才道:“怕是熬不过这个冬了。”
  我弓背咳了一阵,挥手示意他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乔乔端了药过来,她扶起了我。
  我接过药一口一口饮尽,乔乔收了药碗,她叹气:“怎么喝了这么多的药都不管用?”
  我离开药王谷时,虽没有痊愈,却也不像今日这般孱弱。那日神医曾说我被震坏了心脉,不宜大喜大怒,只要做到戒嗔戒怒便还有十多年可活。
  当时我问他:“若是大喜大悲了呢?”
  他说:“那也能熬上三年。”后面便是些自夸的话,我已记不得太清楚,可这三年期限却记得分分明明。
  如今只不过三个月,我却如将死之人,这其中缘由,想想便令人心寒。
  我被关起来的第四天,终于等来了母亲给我一个答案。她原本极爱美,岁月也厚待她,年近五十的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岁的光景。可仅仅几天,她脸上已经写满了沧桑。
  她拉住我的手说:“阿衡,娘对不起你。”
  她说当初就是因为我非要拉着乐山去郊游,才会遇到刺客,让乐山受了重伤。太后也因此迁怒了玉家,幸好乐山醒了过来,当时太后并不知道他已经失了忆,口口声声要让给玉家一个教训,这便让乐山听了去,他才知道和自己一起遇险的还有一个叫阿衡的姑娘,并且这个阿衡,同自己还有一纸婚约。
  他是个心善的人,听闻太后要整治玉家,硬是拦了下来,重病的他非要见到阿衡才能安心,玉家便让玉芷顶替了我的名字。在玉芷的照顾下,乐山慢慢痊愈,就像所有的话本子写的那样,玉芷的温柔善良打动了他,他爱上的玉芷。
  娘说:“太后曾经下了旨意说,若是你死在了悬崖底下也罢,若是还活着,那我们整个玉家都要为你犯下的错赎罪。”她顿了一顿,眼睛里写满了为难与痛惜,“阿衡,你也是玉家的一份子,便为了玉家牺牲一下可好?”
  那时的我即便是听了那一番话后也是不甘心的,我不相信乐山真的忘记了我爱上了别人,非要见他一见才能甘心,娘拗不过我,后来玉芷心高气傲地跑过来说:“便是让你们见上一面又如何?”
  这便有了第二次见面的机会。
  那日我着了淡妆,让自己的面目看起来不那么苍白,一早就起来坐到小榻上等着,用我自以为最美丽的姿态。
  乔乔过来劝说我吃点东西,那时我全身心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乐山身上,哪里有心情吃东西,于是摆了摆手让她把饭菜都撤了下去。
  就这样静坐着等到了傍晚,天忽然飘起了小雪,在乔乔开门的那一瞬,冷风夹杂着雪花吹进了屋里,我冻得打了个寒颤,这一个寒颤还没有打完,就听到院子里纷乱的脚步声,乔乔笑着说:“是大小姐和未来姑爷来了呢。”
  乐山一如记忆中的模样,一身玄衣以及稍显冷峻的面庞,举手投足之间全是皇室贵胄的气派与矜持,他微微颔首,对着我颇为礼让:“听阿衡说她还有个妹妹,一直以来都没来得及拜访,是本宫失礼了。”
  这话客套生疏,顿时冷却了我那份乍见他而激动的心情,勉强笑了笑,问:“听说你失忆了?”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刚刚装出来的柔和瞬间破碎,转头看向玉芷,玉芷冲他点点头微微一笑,这才缓和了他的表情。他说:“是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阿衡?”
  我知道这话不该问的,可就是忍不住,忍不住要告诉他我才是真正的阿衡。他周身已经凝结了很多冷气,凌厉的眼刀飞向我,忽然勾起唇角嘲弄般开口:“我即便是失了忆,也不会不知道,谁才是阿衡。姑娘难道还想像那一日在街上再认错一次人么?”
  玉芷出声打断:“她是我的妹妹,乐山你忘了来时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乐山连忙冲玉芷安慰地笑笑,转而对我说:“我失礼了。”
  他们就像情侣一样在我面前表演这情投意合甜甜蜜蜜的戏码,腹部忽然涌上了一股血气,不知道是愤怒怨恨,还是迷茫。
  玉芷问:“若是哪一天你忽然恢复了记忆发现有些事情我欺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乐山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阿衡,如果骗我的那个人是你,我不会介意。”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耳边一直萦绕着乐山的那句“昨日死”。
  昨日,昨日,其实昨日的我和乐山本应该是路人的,当初一道圣旨下到玉家,我心想以后做了太子妃便应该有太子妃的气度,像自古以来所有的贤妻那样打理家事,为夫家多找些贤惠漂亮的姑娘广开枝叶,或许将来也能如长孙皇后那样流传千古,这便是我当初最高的追求。
  他不该的,不该让我喜欢上他。我曾经将自己的这些心思说与他听,他却教给我:“长孙皇后不是正常的女人,正常的女人就应该心里眼里全是自己的夫君,将自己的夫君握在手心里生怕别人来分享。”
  这和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严重不符,所以强辩道:“母亲告诉我,这样的女人会被称为妒妇的,会被夫家嫌弃,命运凄惨一些的,还会被夫家抛弃。”
  他将我抱起来放在膝上,拇指指腹在我脸上摩挲着微痒,我欲躲避,抬眼便对上了他含笑却认真的目光,他说:“我不会抛弃你的,阿衡,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抛弃你。”
  那些话还犹言在耳。
  我一直以为乐山的记忆里还有我的影子的,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失忆的男主在看到女主时忽然清醒,然后皆大欢喜。是我天真了,我忘记了在街上我们已经见过,他并没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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