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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从郡主到淑妃 作者:漱玉泠然(晋江2013-06-06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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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廊上的叶子比我还蔫,无精打采地垂着,遮不下一点儿阴凉,知了在远处的树上没有节奏地叫着,叫得人心里发烦,寻声看过去,才见听松堂底大有一株阔叶梧桐,密密层层的叶子遮来一片厚厚的阴凉,我信步走了过去。
  刚刚倚在树下,快意于湖上吹来的丝丝清爽,只听得堂中有压低嗓子说话的声音,像谍报人员接头似的,这种极力压仰的声调,特别能勾起人窥探隐私的欲望,我竖起耳朵,悄悄地听着。
  一个是袁王妃的声音,“你以后也要少来,毕竟……唉,今时不同往日了……”
  另一个声音很陌生,是个中年妇人,“幸亏那姓阮的狐媚子生得是女儿,不然,还不任她翻天了?”
  袁王妃说:“那有什么办法,王爷宠着她,本想借归玥郡主的事扳倒这个贱人,谁知……被她这样快就翻盘了。我现在只能盼着……”
  那中年妇人道:“归玥郡主到底是个丫头,靠不住,姐姐想翻身,还是得从长讲议,咱们以前商量过的那件事……”
  “嘘……”原来是萧夫人,袁王妃止住她,“妹妹说话要小心,毕竟这府里,到处是眼睛,到处是耳朵……”
  一阵莫名的心慌涌上心头,我下意识地感觉到此地不宜久留,不知不觉地,一步步往后退,脑海中似乎浮现袁王妃变身一袭杏黄道袍的李莫愁,舞动着那柄鬼见愁的拂尘,瞬间击落,我脑浆迸裂,尸横当场……哎呀,冤枉呀,我可不要当袁王妃的刀下鬼,这个内分泌长期失调的女人,不会把对爹和阮王妃的刻骨仇恨,发泄在我身上吧!
  我仍在一步步往后退,忘了烈日炎炎骄阳似火,只觉得皮肤一阵阵发干,发紧,嘴唇都粘在牙仁上了,动也动不了……
  我退,我退,我退退退,忽然……我撞树上了,可是与此同时我就感觉不对,怎么这棵树又热又软,还从后面伸出两条手臂想圈住我,哎呀,怎么这王府瞬间变成了荆棘岭上的木仙庵了么,不然怎么出了树精藤怪?可我不是唐僧,我的肉不好吃,我更不是唐僧那样的美型男,可以惹得杏仙姐姐一见倾心,劝我“何必西天万里遥”,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忽然背后的树精藤怪开口说话了,“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是个美型男的妖精吧?
  不对——是萧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出现的打油诗均出自网络,若原作者有异议,泠然可以撤下。


☆、第十二章 绯闻

  扫兴啊,真是扫兴啊,好在我的反应还算快,立即想到他这样毫无顾忌地说话,一定会惊动袁王妃姐妹,我像个陀螺似的飞速转身,一根手指抵在唇上,死劲地“嘘——”,可是这个死萧尧偏偏不解风情,我的心突突直跳,他却是懒洋洋地笑道:“怎么?撞在本公子怀里,就让你这么手足无措吗?”
  自恋啊,无可救药的自恋,我只能默默吐血,一面只想赶紧摆脱他跑掉,谁知他今天耍无赖耍出感觉来了,一只手钳子似的抓住我,“哎哎,不说清楚,不许走!”
  我说什么说呀,难道我对他说,我偷听袁王妃跟她妹子密谈,我还要不要命了?我一面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快放我走!”一面跟萧尧撕扯,我们俩跟大风吹弯的梧桐树一样,摇来摇去,我急了,奋力向后一挣,又想装死,萧尧冷不防我会来这一手,身子随着我向前一倾,眼看我就要被当成肉垫摔在地上,萧尧宽阔的手掌在我背上一托,托是托住了,可是,天哪!与此同时,他的脸也就与我无限接近,再接近,然后,一片柔软灼热的东西覆上我的唇,我彻底懵了,我的眼里,只有他的一双黑白分明,无限惊恐的眼珠子!
  恶心死了,真是恶心死了!我宁可被他当众奚落一千次,一万次,也不愿像此刻这样丢脸——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嘴对嘴……啊,以后还怎么见人?
  可是,真正丢脸的事还在后面,就在我脑海一片空白时,突然时远时近,忽高忽低传来爹的哈哈大笑,还有阮媚儿尖细的笑,凌霜和落雪争先恐后的笑,还有,还有……很多很多人,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下九,爹好像说要带王府的女人们,到听松堂纳凉看戏的,我和萧尧还来不及恢复原状,就听见阮媚儿被蛇咬了一样的惊声尖叫,王府众人齐聚于此,不迟不早,正好看到了这活色生香的一幕!
  我去撞墙算了!跑回含烟阁的一刻,我脑子里想的,就是从此我应该怎样干净利索地消失!三尺白绫当吊死鬼,不行,窒息的感觉太难受,我可不想死了还跟黑白无常似的吐出半截舌头,一碗鹤顶红灌下去,死相倒不会太难看,可上哪儿搞到这种名贵毒药呢?度娘是不会帮我想办法的,我死了,她不负个玩忽职守的责任殉葬,也得在脸上刺个字流放,一把小容貌就此彻底歇菜!整容,对了,我可以整容啊,又一想,白搭!我生活的年代,斯密达半岛上的人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呢,哪有闲情逸致开整型医院?
  完了!珠儿活了将近二十年,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毁在了一个自大狂的手里,我浑身无力,像块煎饼似的,摊在床上,被子一卷,全部缠在脑袋上,上面还压上一菊叶绣花软枕,我,没脸见人了!
  有脚步声,一踢一踢地走了过来,是度娘!度娘轻轻摇我,“郡主,郡主,都晌午了,也该到时辰吃饭了。”
  我不动,继续装死,度娘笑道:“郡主就是不吃饭,也该用些点心,我从厨房拿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糖蒸的新栗粉糕。”就是龙肉,我也没心思吃了,除非给我一个赫敏那样的时光器,让我回到一个时辰前,我非把萧尧那个害人精杀了不可!
  见我没反应,度娘两只手握着我的一只手,抚慰道:“郡主不要想太多,郡主是王爷的掌上明珠,谁敢对郡主胡言乱语?”又是一次深深陷入谷底的绝望,度娘这样说,就等于告诉我,谁都不敢当着我的面提及这个本年度最劲爆的大八卦,因为人们只是在背后口耳相传,捧腹大笑罢了。
  度娘面对我埋头悔罪的驼鸟状,无计可施了,沉声郑重道:“郡主要是饿着了,王爷可断断不依,郡主再不吃饭,我就去回禀王爷,让王爷来喂您了!”
  什么?这个时候,要让我面对爹那一双恨铁不成钢的失望眼神,我还是钻床底下算了,我“忽”地一掀被子,一骨碌坐了起来。
  度娘手里托着一只精致的白玛瑙碟子,里面真的放着几块桂花糖蒸的新栗粉糕,唉,说实话,我早就饥肠辘辘了,饥饿感给我带来了更深重的罪恶感,丢了这么大的人,怎么肚子里的馋虫却更加地生龙活虎起来,一点羞恶之心都没有。
  旁边的小丫头捧着洗手水和菊花叶儿桂花蕊熏的绿豆面子,伺候我净手,我看也不看,提起一双沾满臭汗的脏手,捏了一块糕就往嘴里塞,真好吃啊!我又塞了几块,把栗粉糕权当萧尧,咬到他粉身碎骨。
  小丫头看到我豪爽的吃相,拼命咬着嘴唇,扭过头去,度娘也憋不住的喜气洋洋,我瞪伊一眼,心想算了,要笑就让你们笑个够吧,我就是打算香消玉殒,也得先吃饱了再说。
  正在满嘴塞满糕点,撑得脸都变了形时,外头侍女突然打起金丝藤红漆竹帘,传道:“王爷来了。”我一口气没倒上来,差点噎死,嘴里直往外喷点心渣子,度娘忙捧过一盖盅茶来喂我喝,我连个“爹”都没叫出来,就一阵急咳,脸胀得跟个红萝卜似的,场面要多缺氧有多缺氧。
  爹接过度娘手里的茶盅,一手抚着我后背,一手喂我喝茶,“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奇怪!爹脸上没有痛心疾首的失望,只有心有不甘的落寞,“以后不在爹身边了,要懂得照顾自己,吃个饭也能呛着,叫爹怎么放心的下?”
  完了,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便宜过关,估计现在整个西京的街头巷尾,都在热火朝天地议论着我跟萧尧的这点儿桃色新闻呢,老爹颜面扫地,他就是有心疼我,也不得不叫我避避风头,回永州当两天陶渊明去。得,这样正好,我也怪挂念刘奶奶跟阿成哥的,还省得在王府里丢人现眼。
  想到这儿,我反而精神抖擞,说:“爹放心好了,珠儿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以后我不能在您身边照顾您,您也得自个儿当心身子……”说罢,我真有些发自肺腑的伤心,一头扑在爹怀里,“哭声直上干云霄”了。
  爹搂着我的头,伤心地说:“其实爹还想多留你些日子,唉……”
  我立即替爹擦擦眼泪,安慰道:“爹不要伤心,爹这样安排,是为珠儿好,珠儿不管在哪儿,都会时时刻刻挂念爹的。”
  爹轻拍我后背,鼻涕一抽一抽地,“女儿,你放心,要是以后萧尧那个混小子敢欺负你,你跟爹说,爹把他打成三头六臂。”
  我满腹疑团,萧尧估计不会再去永州了吧,难道还想重温他那上当受骗的回忆,再一想,明白了,爹肯定对萧尧极为恼火,把他往死里整了,所以怕萧尧记了仇,悄悄潜去永州报复我……我问爹:“什么是三头六臂啊?”
  度娘在一旁掩嘴偷笑,爹冲伊使个眼色,度娘忙笑着解释道:“头肿臂折,不就是三头六臂了吗?”
  脑海中出现萧尧鼻青脸肿的生动画面,我立刻神清气爽酣畅淋漓,萧尧成了绯闻男主,估计也好过不到哪去吧,我正想问爹萧尧的情形,何内官钻人耳鼓的嗓子,又一次划破了绵绵静日,“王爷,萧丞相在重华堂外候着呢!”
  爹握着我的手,温然道:“女儿你放心,爹定然不会叫你受委屈。”
  我一听,就知道萧丞相准是来替萧尧那个不肖子顶缸挨骂的,于是心里一边赞颂着这个伟大的父亲,一边默默目送另一个伟大的父亲出了含烟阁。
  累丝镶红石熏炉里焚着淡淡的沉水香,透过雨过天青的纱帐漫了进来,我吃得太饱了,躺在床上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手里摇着一把芭蕉扇,一半拍在身上,一半拍在竹簟上,度娘给我端来香薷饮,我推开她,只是无情无绪,准备明天收拾小包袱,打道回府。度娘替我放下帐子,走开了。我想,不知道度娘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要是没有她,我还真挺寂寞的,阿成哥是个榆木疙瘩,呆头呆脑,刘奶奶耳朵背,跟她说话,十句话有八句是我在唱独角戏。这个世上,真正懂我疼我的,也只有爹跟度娘了,想想这些,便觉珠儿的人生有些凄凄惨惨。
  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度娘跑开告诉我,快换上正式礼服,因为他看到何公公来了,手里还捧着一卷杏黄卷轴,应当就是恩旨。我再次崩溃,把我赶出王府贬回永州,也不用这样大张旗鼓诏告天下吧。难道有人在爹跟前搞鬼?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问度娘:“怎么出了这么大热闹,阮媚儿娘仨不见过来?”依着这娘仨的性子,尤其是落雪郡主,是一定要来观摹点评一番的,但是含烟阁大半天来清净的很,连只造访的虫子都没有,实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度娘笑道:“除了王爷,难道还有别人护着郡主么?”原来我跟萧尧那惊天一吻之后,我抱头鼠窜,爹随即转身怒吼:“今天的事谁要敢议论半个字,我割了她的舌头。”阮媚儿母女再牛,也知道惹怒了爹不是好玩的。
  我心里暖洋洋的,手忙脚乱地按品大装,等待一道恩旨,把我快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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