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下的传奇-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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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的队伍;洛之煦就在此时命令士兵做好准备,她估计纩煜要展开最猛烈的进攻了。
几息之后,她的判断得到了证实,纩煜在北、西两面各自投入了两万以上的队伍,开始了猛烈的进攻。
城上箭落如雨,城下进攻者潮涌,攻势凶猛,中箭倒地者不断,尤其是抱着撞木去攻击城门的队伍,由于少了盾牌的遮挡,连城门口都没到达就纷纷仆倒在地;但几息之后云梯还是搭上了城墙,攻击兵一手执盾一手执刀已经开始攀爬。
城头上的守军严阵以待,长戟挺刺、长刀起落,云梯被砍断、推倒,热油被倾倒下去,火把被抛掷下去,瞬间就有无数的人体烧城了火球,翻滚着、挣扎着,就在明亮的日光下上演着地狱的惨景。
然而战鼓敲击着,催命一样;督战的军士就在不远处挥着鞭子,回头是不行的。纩煜大开府库重饷酬军,同时也三令五申:军令如山,闻鼓不进,旗举不起,此谓悖军;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皆死罪。
新兵听着老兵的催促鼓励,跟随着死士们的队伍向前、向上、登城、挥刀、搏命。
这一次的进攻持续了将近一个多时辰,守城的军士死伤了四五千人才终于听到对方大营鸣金。
但洛之煦不惧,只消看看城外遍地的尸体,城下那些烧成了黑碳的一片就知道,纩煜的损失必定是她的三四倍。她看着渐渐退回去的丹临的残兵败将,看着更远处似乎是慢慢小跑着的丹临的骑兵,快意地冷哼:纩煜想得不错啊,以为那几次虚张声势就能让她松劲,就可以趁机登上城墙;她大概还想着靠死士打开城门让骑兵冲进来呢。
哼,这么点把戏就想让本将上你的当?也太浪得虚名了!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一直战斗在她身边的两尉省府兵就在她下令暂休的时候走下了城墙,照中午一样躲进背阴处。
洛之煦带兵公正,因此,既然还没到危机关头,她就将四尉省府兵分开,两尉上城墙防守,两尉在城下预备。
在这一次战头中,城上士兵死伤很是不少,那两尉守城的士兵一下城墙,城下待命的士兵就过来帮助医官照顾伤员——她们同在省府军中,有些情谊也是正常,并不引人注意——她们渐渐兵合一处。
清楠的城门都以沉石顶门,这沉石巨大而厚重,非人力可以搬动,要靠设置在两侧门洞后的绞车来控制。这绞车的机括由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铁齿轮咬和,放下的时候只要一人松动扣键,收起的时候需要四人转动手柄,将吊绳卷进绳盘即可。
省府兵兵合一处,互相包扎伤口,互相慰问,互相拍着肩膀叫好,气氛融洽;洛之煦手下将士也松懈下来,重伤的被抬下城墙,轻伤的一边包扎一边议论着刚刚过去的这场胜仗,言语间皆是无畏的豪情。人声喧闹之中,忽然有人听到吱吱哑哑的声音,正四下踅摸,就听城墙下有人大叫:“别开城门!谁在开城门!”
这声喊叫惊怒交加,城上城下众多将士瞬时跳起来,持刀执剑就往城门处奔,洛之煦大喝:“斩杀叛徒!夺城门!”边喊边向城下奔跑。
城下四个督尉却在此时明白了对方都是自己人,其中一人低声道:“跟我打,做戏!”
另一个立刻高叫:“姐妹们,跟我杀叛徒!抢绞车!”
城下洛之煦的兵士一时还以为对方并非一路,也不知该跟谁打,便直向绞车扑去。
城墙上下的注意力都在城门,却不知城外倒在地上的那一片尸体中竟起了几百人直向城门扑来,距城门最近处的数十人还抱着撞木,更远处纩煜举着望远镜观察,旁边旗手高举着一面令旗;那令旗忽然下落,纩煜一夹马腹,已当先冲了出去!
城门下的战斗还在虚张声势,扑向绞车的士兵却遭遇了真正的搏杀,洛之煦奔下城墙,搭眼一看当机立断:“弓手射击!不论敌我!”
城门尚未完全打开,城外众人却已经奔到,将撞木斜斜插入,顶在两扇城门间,随后拔出配刀,呼喝着往里冲入城门。
这些人才是真正千挑万选的精兵,战力绝不是普通士兵能够匹敌。她们扑进城门并不停留,以极快的速度直向匆忙奔来的弓兵杀去。
眼见弓箭无用,且城门被撞木撑着,如果不夺下来……那些骑兵!
洛之煦拔刀挺身喝道:“众将随我夺城门!尽屠府兵!”
纩煜在马背上起伏着,高举着那把雪亮的弯刀。她已经充分体会到望远镜的好处,马镫的好处,此刻真想试试这把刀的锋芒。
城门洞开,四尉省府兵见那些来自丹临的精兵那么强悍,简直以一当十,不免受了感染,凭添了勇气;又听得城外马蹄轰鸣,知道援军已到更受鼓舞,当下竟与纩煜的手下战成一团,毫无惧意。
不消片刻,战鼓声大起,丹临士兵尽皆向两侧拼杀,纩煜已经高举着弯刀当先杀入,呼喝道:“洛侯,神使既已降临,你为何还替那昏君卖命,还不随我投了神使大人!”
洛之煦一面指挥搏杀一面怒斥:“你身为人臣却不忠君,身为武将投敌卖国,还有何脸面活在当世!”
纩煜笑道:“你可真是个糊涂瓤子!这天下都是大神创造,此番派了神使临世,就是因为厌弃了凡间的君主!你扪心自问,你保得那个昏君,可有一言一行对得起家国天下!”
洛之煦更怒:“若非你等不忠不义,凤朝何来兵祸?还敢说家国天下!那轩辕皇帝不过假借神使之名图谋天下,可笑你等氓愚……”
纩煜不过是因为洛之煦的世女洛毓的关系才要努力劝说,今见劝说无效当即纵马上前:“生擒洛之煦者,赏金币二十!”
其时凤朝的金币乃是金铜和兑铸造,一枚金币可购二百八十斤糙米,二十枚金币可真是一大笔财富,结果纩煜声音才落众多骑兵步兵就朝洛之煦杀过去。
此时洛之煦的副将已经统领着原本在休息的士兵抵达,当即奋不顾身往她身边奔来,几息之后洛之煦已经被手下将士层层围住,而纩煜手下的骑兵也尽皆入城,几万步兵还在全力往城里冲。
清楠城对双方来说同样都是门户重城,不管是洛之煦要保皇帝还是纩煜要进攻碧梧城,都非要得了清楠不可。这两人都是统兵大将,都以自己为正义一方,还都在己方甚得军心,也都得手下死命效力,所峙者不过兵力与战力,而这两方面,不论是士兵数量还是战力,纩煜都占了强手。
但洛之煦已然下了决心要为皇帝死战,便是战死当场也绝不后退。
这场战斗从城门洞开起,直打到次日破晓。近十万人同室操戈,由惨烈到悲壮终至凄凉,是双方都从未经历过的最艰苦的一场战斗,到得最后洛之煦重伤昏迷,才被手下将士舍命救走,三万人只剩三千多兵从南门逃脱,还个个挂彩,都成了血人。
天光渐亮,却没有红霞云蔚,只淡淡的光线映着班驳稀疏的云在东边天际,说不出的惨淡黯然。
清楠城的百姓家家闭紧了门户;男子们战兢兢搂着孩子躲在屋子最深处,不少人怀揣利器打算着为保清白而死;女子们顶紧大门封住窗户,准备着为保家人性命而战。
纩煜撑着疲惫的身体看着满城的创痍巡视己方伤员,下令不得扰民,再安排完毕城防事宜,回到大营,对着烛火出神。
这一仗,她与洛之煦部都算是拼残了。照她的本意,是希望骑兵攻入清楠之后洛之煦就该保存实力后撤的,不然朝廷拿什么保卫碧梧城呢?若是洛之煦后退,那么她就可以迅速打通往碧梧城的道路,包围碧梧城,静待轩辕军队的到来,她就拿了头功。
但现在,别说是头功,恐怕洛之煦救治不及,洛毓知道后发兵来攻,她连保卫丹临的实力都没了。
邺茄怎么样了?虽然彷若万事都由着凤容,可邺茄无强将,就算凤睿到了邺茄又如何?她自己也不懂兵啊。
不知道那个轩辕的将军怎么样,还有轩辕的皇帝,那位神使大人……
第 215 章
纩煜的担心虽与事实相去不远,却远没那么危急。
凤容自从父相去世就开始学习独立坚强,学习治世政务,他甚至偷偷修习剑术兵法,想以自己的力量给妹妹的安全多一些保障。他知道这世间容不得男子太强,即使某家男子以才气出名,也不过是给嫁妆添一笔色彩,或者这点颜色还及不上天生的美貌妖娆更得妇君心意。这是世间男子的悲哀,即使他身为最受宠爱的皇长子,也无法在这一点上享有任何特权。
但这特权来了,在他嫁到邺茄之后,他那对世情世故毫不在意的妇君给了他特权——用彷若自己的话说:“那些个事我是想不明白的,幸好你都懂,更幸好你肯嫁给我,不如就是你做主吧,我给你研磨端茶,好不?”
最初的时候凤容并不敢说好,毕竟由男子主理内宅家务还说得过去,要是主理一省政务,简直是犯天下之大不韪,所以他只想尽心教给彷若。问题是呆子彷若天生是个艺术家,只长了一个书画脑袋,到旁的事上,别说政务,就是家务她还犯糊涂呢。常常是彷若一脸认真听他解说,临了问她懂了没,她眨巴眨巴眼睛:“容你声音真好听,要是不说这些说些别的就更好了。”
他讲得口干舌燥就落下一句真好听!凤容闭上眼睛万般无奈,想不出法子;再看看彷若苦着脸低着头,又不忍心让她为难。
老宁疆公对此也是抱歉,不得已干脆说实话:“殿下呀,您这个妇君其实是很聪明的,只是小时侯遇到个坏老师,我又太忙没时间教导她,所以邺茄这些个事她弄不来。殿下呀,自古妇夫是一体,往后这些地方还得劳殿下多费心。”
实在说,照凤容看来老宁疆公就是不忙恐怕也无法在政务上教导彷若,她老人家自己也不通政务,邺茄的政务通通都是由公爵府众多幕僚操持着,老宁疆公只喜欢催马挥刀。
凤容出嫁后的第六年,老宁疆公去世,彷若成为第五代宁疆公。二十二岁的彷若依旧清雅漂亮闲适,也依旧对政务既无了解也无兴趣,连做样子都嫌苦。
凤容正式从幕后走到前台接手了邺茄的政务。
这一年初秋凤飞霄被轩辕掳去,到年末寒冬料峭之季才返回碧梧城。
邺茄在凤容在幕后打理的几年里已经逐步转型,在他正式接手后便由自给自足的农耕省份真正变成了丝绸产地,到了凤鼐下决心投奔轩辕帝国的时候,邺茄家家种桑户户缫丝,由宁疆公府掌握着的几家最大的丝绸作坊,已经牢牢控制了凤朝丝织行业的高端市场,邺茄财源滚滚,府库满而生民足,让多少人眼红。
凤容聪明勤奋、沉静坚忍,管理邺茄几年来,就是邺茄最不赞成男子干涉政事的官员们也不得不承认,凤容虽然是皇子,可那才能智慧手段,是多少女子也不及的,以至于凤容自己也以为他已经很强大了,已经可以如磐石一般给妹妹做后盾了;直到凤鼐亲至,告诉他已经投奔轩辕,邺茄临丹一起事,轩辕立刻响应,内外夹击吞并凤朝。
吞并凤朝?
凤容最初简直痛心疾首,帮助妹妹当皇帝是一回事,把祖宗基业送人是另外一回事,毕竟轩辕别属他国,若将凤朝拱手相送,岂非卖国求荣?
凤鼐大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