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沙下的传奇-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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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不放心,她要斩草除根,只不过还要顾虑的就是临丹与邺茄两省的势力,武人不同于文官,惹急了造饭就麻烦了,尤其那里面还有个当世名将。凤飞霄虽然总认为自己是军事大家到底心里也清楚,要是跟先皇相纩翊那位姐姐比,自己那点儿军事才能也就只有过家家的份。
宰相建议皇帝不必非要把她们视为敌人,可以安抚笼络,如果只废太女并不涉及旁人,才是上策,或者皇家再与她们联姻,使她们跟皇家一心,或者慢慢蚕食,也是办法。
但是这招不灵,前往两地去笼络的宣旨官被发现死在半路,旨意没送出去;与此同时,好多地方先后出现了贼匪,打了清君侧的旗号,专门抢劫杀害反对太女的官员,不论大小品级,连碧梧城内才上任的户部大臣一家都被暗杀。
凤飞霄急命各地驻防军队讨匪,再命城碧梧城防军加紧戒备,下诏书废了太女,将她流放南方雪域,却将她家人尽都圈禁以为羁绊。但贼匪居无定所,一时半会哪儿那么容易灭干净?太女出碧梧城第六天夜里,贼人神不知鬼不觉夜如皇相的母家,杀了皇相的三个甥女;替皇帝历书太女罪状的刑部大臣一家上百口也一夜之间尽被屠戮,她自己饱受酷刑的尸身被挂在刑部衙门前; 皇帝御书房起火,掌宫女官被杀。
皇帝暴跳如雷下令彻查,查了好些天杀了不少人却不知道是否杀到了正主,然后某一日宫门前发现一封信,是失踪多日的凤鼐写来的,只一句话:母皇父相看儿臣玩的可好么?
满城搜捕,全国搜捕,却都无果;另一边皇相接到密报,毒杀先太女凤睿一事泄密,凤睿已在路上被劫持。
一时间人心惶惶,太女一系虽已失势,却没人敢再落井下石了。
皇帝凤飞霄也害怕,生怕下一次出事是她的寝宫,便是侍卫们昼夜守着她也不放心,万一侍卫里有不轨之人怎么办?自此后她胆战心惊,看身边人个个可疑,就是皇相也可疑,他惦记让他自己女儿当皇帝,没准就想先干掉自己呀。这么算来算去后宫诸人都有对她怀恨的理由,好象就那个回到碧梧就被冷落至今的雪映璧比较可靠。
凤飞霄就在疑神疑鬼中躲进雪映璧的寝宫,朝是尽可能的不上,人是尽可能的不见,反正有宰相呢。
很快,各地清君侧的队伍都打着为凤睿的旗号,轰轰烈烈开始了造反。这些队伍有些是凤鼐的安排,另一些确是真正的草寇——任何时代任何国家都少不了好吃懒做喜欢做无本生意的,既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当然就‘替天行道’干起了劫富的买卖,至于是不是济贫,谁在乎!
六十多岁的宰相支撑病体费劲心力,调了洛之煦陈兵北方防范;另一个大将成山伯爵平定各地叛乱。
形势非常诡异,代表朝廷前去北方两省的官员都石沉大海,但两省也没有反叛的动向;而宰相也终于为这个危机四伏的国家熬干了自己。
风雨飘摇,曾经那么富庶安定的一个国家因为内讧而风雨飘摇;在它周围,虎狼窥伺着。
第 209 章
“其实也不全是内讧,若不是阁下那个外力推动,我国也不会内讧。”说这话的时候凤鼐已经到了轩辕的西南战区,在她对面的是西南战区长官费司岚烟。
洛之煦领五万大军保护风飞霄回碧梧城,凤鼐仔细推算了一下就知道当下造反是不可能的。
自古以来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可辞,造反先就名目不正;
凤朝三大名将,两个都是愚忠之人;宰相统领文官,正直无私,她或许对凤飞霄并不满意,但她忠于这个国家,她会竭尽全力消弭争端保持太平;
以太女之位不能摄政,皇帝返国召五万大军护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对太女有多么防范;所谓一人之下万之上的太女,一旦被那一人抛弃,很容易就被万人抛弃,那么凤飞霄返朝之后,还能有多少人继续保太女很难说。
即使没人倒戈,以两省十七万军队对付朝廷近百万军队,如果不出现奇迹,她们的胜面不大,所以凤鼐没有胜算。
另一点让她担心的是,轩辕包围了凤朝的北方和东方大部分边境线,天佑陈兵在凤朝的东南,西边是一直狼一样伺机的嘉德,如果凤朝内乱三国介入,那将是一场混战,凤朝必定会被瓜分,必定要生灵涂炭,她们这边也好,皇帝那边也罢,都得不了好去。
“但母皇回来之后我们更没有胜算了。”凤睿轻轻笑着摇头。她才二十岁,二十岁的太女笑得苍凉如看透世事老人,让凤鼐心里拧着疼。姐姐并不向往当皇帝,但她不得不争,她在那个位置,后退一步,她们俩和她们身后的几万人就会被人割了头,然后青史留骂名。
“姐姐别怕,我们还有时间。” 凤鼐安慰她。
凤睿也反过来安慰她:“我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只是愧对那么些跟我的人。阿鼐你以后别管我,你从不管政事,母皇不会疑你,你逃生了,以后替我看着点阿稚就好了。” 阿稚是凤睿的嫡长女,两岁不足,被凤鼐送去了临丹。
凤鼐不语,半晌才说:“我就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姐姐要相信我,不管我做什么,必定都是为咱们大家好。”
“那是当然,你要怎么做就去做吧,到什么时候我都信你。”
凤睿信她,以命信她,她不能负了姐姐,也不能负了八年来追随她姐姐的人。
凤鼐有时候照照镜子,来自轩辕的水晶琉璃镜能照的她纤毫毕线,但照不到她的内心。她生长在那么黑暗的皇室,这么些年铲除异己的事她没少干过,死在她算计中的生命也不在少数,而且她们当中也并非人人皆该死,但对姐姐哥哥,对那些忠心耿耿追随姐姐的人,她依然保有赤子之心,这个她自己也不明白。
不管明白还是不明白,该怎么做还是得去做。凤鼐决定找退路,给所有人找退路,至于她自己,她孤家寡人,既未成家也没侍夫侍儿,她手里有剑兜里有钱,等给她们都安排好退路,她就去满世界逍遥,挺好。
她闭目沉思,将这天下局势梳理一番,发现退路就在轩辕,也只有轩辕。
她应该恨那个国家,恨那个国家的皇帝,如果那个皇帝不曾劫持她母皇她也不会以为时机到了撺弄她姐姐登基,那她姐姐虽然受皇相威胁可平衡还不会打破;不过现在如果那皇帝能给她姐姐一条退路,她可以放弃仇恨,甚至为她效力——暂时为她效力。
与大多数的失败者一样,凤飞霄喜欢推却责任,似乎找个替罪羊就能让她心里舒服点儿。当年她败给天佑名将博彤羽的时候就归罪于后勤不利而斩了督粮官;后来她丢给嘉德两座城的时候又归因于侧翼守将支援不利将其罢免;这次被俘割地,罪魁祸首当然就是贵侍雪映璧,雪映璧因此被削了等级降为温仪,藏玉宫虽然还是藏玉宫只不过就成了准冷宫;一时间有人挤兑有人踩,便连宫人都懒得给这位雪温仪好脸色,所以礼亲王的亲近对于孤单无助的雪映璧父子来说,就成了深宫里唯一的温暖。
凤鼐恭敬地称呼这位比只自己大五岁的青年男子为侧皇父,用金钞宝物收买,用亲王的身份压制,甚至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一儆百,血淋淋地逼迫那些宫人或者低阶位的奉御善待雪温仪父子;她借各种名目带幼弟凤宝儿出去玩乐,疼他爱他教导他,以至于那可怜的孩子见到她便咯咯笑着嚷皇姐姐抱。
雪映璧被细心呵护宠爱了二十多年,一朝失去君王的爱宠他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他从不知道依附于人的生活竟可以这么悲惨,按例发给他的绫罗是库房倒腾出来发霉的虫蛀的,饭食粗糙难咽有时候甚至是溲的;连仆婢都可以指桑骂槐说一句‘傻人也不是总有傻福的’;他的母家依然有势,但对这深宫里的规则却无法。在他绝望到以为只有死才能解脱的时候,那个没跟他说过几句话的礼亲王竟对他伸出了援助的手,给他鼓励给他温暖替他仗义执言。雪映璧感激她,也想报答她,而他唯一能够报答的就是讲轩辕国给她听,讲一切他曾经经过的看过的听到过的,有关那个轩辕国——这个在凤朝是忌讳,在宫廷里更是大忌讳,但礼亲王要听,雪映璧就讲;苦难让他不得不长大,不得不努力动脑子。
“那个魔的确是有的,所以,那个神使的事肯定也是真的。”这是雪映璧给她的结论。
这一点凤鼐已经不怀疑,她只是需要搞清楚她应该先接近谁?直接去找上神使恐怕不大可能,那么——
凤鼐陪着雪映璧坐在池塘边,抱着五岁多的小弟弟凤宝儿将一个个嫩莲子剥了喂他:“侧皇父说他们那里主事的是两个男子?是真的么?男子也有家名?”
雪映璧回忆回忆,尽可能说得仔细:“据说有家名的不在少数,我见过的那些男子都有家名,”他说着看她一眼,越发低了声音:“主事的两个男子,一个叫做费丝岚烟,是个什么总长,一个叫做云岫蓝荻,说是跟咱们的各部大臣一样的地位;那个费丝岚烟极美,是鲁那人,我当时不懂,这两年回想起来,那人恐怕地位更高,权利更大,也更得轩辕皇帝信任……”
他说着,再看她一眼,转头看着一池荷叶,两手无意识地剥一个莲蓬,半晌没剥开一个。
这样的姿态,凤鼐立刻就明白这位年轻无知的侧皇父对她起了疑,起疑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依然知无不言,还特特地指明她该接近的人……真真是境遇磨练人那,两年的磨难,这位后宫出名的糊涂人也终于知道多想一步了。
她继续给凤宝儿剥完一个莲蓬,才解下腰间一个佩饰塞到他手上:“宝儿,往后姐姐怕不能常来看你,姐姐把这个佩饰给你,要是你想姐姐了就让人拿着这个找姐姐来,好不?”
宝儿紧紧攥着,嚼着满嘴的莲子,大力点头;凤鼐又摘下他身上的小小香囊:“这个给姐姐好不?要是姐姐想你了,就让人拿着这个来接你,好不?”
宝儿努力咽了莲子,抓住她的衣服:“皇姐姐明天就来接我吧。”
雪映璧抬头,露出一个两年不见的真正的笑容,伸手接过宝儿,顺手拿过那佩饰拢到袖子里:“宝儿乖,皇姐姐有好多正事要做呢,等姐姐有空了,就来接你了。”
凤鼐看着他对宝儿说:“这个是宝儿跟姐姐的秘密,宝儿可不能跟别人说,记住了么?”
宝儿仰着脖子看着她:“恩,我记住啦。”
雪映璧也点头:“礼亲王吩咐的,宝儿肯定记得牢。”
几天后凤鼐从暗中的买卖派了几个心腹去轩辕行商;两个月后,她被轩辕的情报部长蓝荻大人盯上了。
有关情报的作用,神使大人曾经教育情报部长:“情报的作用就在于斗智,能动脑子的就不要动嘴,能动嘴的就不要动手,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这话由您说真是比较没说服力,情报部长当时腹诽着咧了咧嘴,颇有点不怀好意。神使大人不得已恶狠狠地补充:“这个说法是针对你这种凡人的;当然如果你的体力精力与脑力都能达到我这种水平,动什么就都没区别了。”说完了一晒又继续加一句:“但这个水平对你就是个永远的奢望,所以你只能动脑子。”
情报部长勾了勾嘴角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