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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长江的密咒-第25部分

小说: 长江的密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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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几个人赶紧跑土垛子上,一边喊一边摇晃着手臂,招呼着竹筏子停过来。
  那竹筏子上的人显然已经看到了我们,但就是不停下,只是站在筏子上不停地摇手,示意并不准备停下来。
  我们在岸上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了条能渡河的玩意儿,虽然只是个竹筏子,但也凑合着用了,如何肯轻易地放过他。
  三胖子连忙掏出来一把票子,举着钱对着竹筏子上的人用力地舞动,同时高喊我们付双倍的钱。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竹筏子上的人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用竹竿撑着水底,向我们靠了过来。
  竹筏子终于靠上了岸。撑船的是个中年人,黑瘦黑瘦的,他叼着一个旱烟袋,只是一个劲地冷漠地看着我们,并没有招呼我们上筏子。
  王老跛子走上前去,冲着那黑瘦中年人做了个很奇怪的手势,双方见了礼,他才说道:“老乡,我们几个要去下河谷的滚龙坝子那里,有急事,不知道兄弟能不能行个方便。价钱好商量,我们可以付双倍的。”
  一听我们要去的是滚龙坝子,那黑瘦男人很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一言不发。
  过了好半天,才闷声说道:“我这筏子从来不载活人。”
  王老跛子似是早知道他这么回答,嘿嘿一笑,拱手说:“晓得,晓得,看出来你这是阎王照看的营生了。我们不介意的,能去滚龙坝子就成。”
  那黑瘦男人瞧了王老跛子一眼,又扫了我们几个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我们上筏子。只是他的眼神看起来有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老跛子也没在意,又朝着黑瘦男人拱了拱手,接着招呼我和三胖子几个人跟上来:“快点,开筏子了。”
  我看了看脚下的竹筏子,长六米,宽三米,远比我们之前见到的筏子都要大得多。这种大筏子通常都是用来运载一些分量很足的货物的,俗称“筏子”,是一种古老的水运工具,从古代一直沿用至今。
  我们一行人上了筏子,就看见在那黑瘦男人的脚下,还蹲着一只身形巨大,乌漆麻黑的水老鸦,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所谓水老鸦,又被叫做鱼鹰或鱼凫,这种鸟在中国分布地区很广。早在夏代时期,鄂西地区就已经有人驯养鸬鹚捕鱼,俗称鸬鹚渔业。
  这原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我们面前的这只水老鸦却大得吓人,又丑又瘦,却足足有半个小孩子的身子那般大,黑压压地蹲在筏子上,一双泛着绿色的圆眼珠子闪烁着莫名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也不出声,看起来十分古怪,有点阴森森的。
  我感觉有些奇怪,这竹筏子上,怎么还蹲着这么一条老得连羽毛都快掉光了的水老鸦呢。
  三胖子也觉得奇怪,站在一旁啧啧称奇,还拍了拍手:“他娘的,这老鸦都吃什么了,怎么长这么大的个?叫它声,看它过不过来。”
  那大得吓人的水老鸦还真不避生,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一摇一摆地就走过来了,蹲在三胖子旁边。这小子揪着水老鸦的羽毛就是一阵乱揉。
  还没等揉几下,这胖子就站起身来,惊呼了一声:“娘的,这是什么腌臜玩意儿?怎么味道那么臊?”
  他从水老鸦的肚皮底下,巨大翅膀下的羽毛中,抽出来一块黑糊糊的布条子,上面还有干涸乌黑的血迹,他一愣,叫了一声:“这不会是一条骑马布吧?”
  我一听,也凑过去闻了一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还别说,这还真的是一块女人月事时候用的月经带,上面还残留的一些古怪的臭味。
  那感觉十分恶心,我撇了三胖子一眼,这小子忙不迭地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骑马布,恶心得连连吐口水。一边吐,一边骂:“狗日的,这是什么情况啊?”我看着被恶心得又吐唾沫又洗手的三胖子,心里觉得奇怪,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水老鸦成精了?
  就在这时,我余光看到,那个自从上了竹筏子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黑瞎子,突然对着筏子上的水老鸦冷笑了两声。
  他声音虽然轻微,但还是被我听得一清二楚,我看着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不知道这死人脸看出了什么。
  站在筏子前面的王老跛子看得真切,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搞了半天,你们两个伢子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
  “怎么?这死鸟和这筏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也恶心得朝着江水中,连吐了好几口唾沫:“他娘的,怎么会在鸟屁股下垫这么个玩意儿?难不成这水老鸦还是个母的,每过段时间也要来个月事不成?”
  “当然有原因的了。”
  王老跛子说道:“这筏子是个捞尸筏,经常承载老长江里的水尸。这水老鸦打小就在死人堆里厮混,当然不怎么干净了。搞不好,这玩意儿怕是曾吃……”
  “他奶奶的,也太恶心了!”
  我听得差点再次吐出来,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竖,一股凉意从后背升起。这句话一出,就连三胖子也被吓得酒醒了大半,脸立刻就变了,赶紧避瘟神似的离那只大得吓人的水老鸦远一些。
  这下子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一开始这筏子不愿意拉我们,说是从来不载活人,敢情这黑瘦汉子就是老长江口捞尸的阎王钩子啊。这件事,怕是王老跛子和那个一直沉默的死人脸早就知道了,只有我和三胖子两个人还蒙在鼓里。
  三胖子被恶心得不轻,忍不住对着那只水老鸦啐了一口唾沫,说:“捞尸就捞尸呗。怎么筏子上还带着一条老水鸦?难道这狗日的玩意儿除了逮鱼还会下水捞尸不成?”
  “这畜生是不是这么神异我不知道,但是在老长江从事捞尸营生的手艺人,家中的确从小就养着这么一只水老鸦,被称为‘养俎’。长江江底地形复杂,水里泥沙较多,比较浑浊,想要打捞沉尸,首先必须得确定尸沉下去的位置。而老长江边上生下来的这种水老鸦就有这种本事,能够探到江底十几米深的地方,探到尸体的味道……”
  王老跛子把手一摊:“在老长江边上,对于这种水老鸦的说法还有很多。据说,是老长江里的枭鸟吃了江底阴变后的水尸体内的阴丹,同岸上的鸬鹚交配后生下来的鬼鸟,所以才能够寻踪溯源,找寻到深埋在江底的沉尸。不过,听说鄂、湘、赣的一些地方,从小就用死人肉把鱼凫喂养大,久而久之,尸气淤积在体内,等到这种鬼鸟长大后,就和死人的气息差不多了,连水鬼都不怕了。”
  “不过,这种养俎是靠了些阴邪的法子才成了精的,体内淤积尸气,所以最怕的就是阴雨雷击,但老长江上的阎王钩子便寻了一个法子,不知从哪儿捡来一些女人用过的月事的‘骑马布’挡雷,这也是民间俗称‘秽劫’。要知道,那女人月事的骑马布是十分污秽的东西,最能够污染正气,一般有灵性的东西,都碰惹不得。”
  讲到这里,王老跛子突然笑了起来,冲着一旁的黑瘦汉子,道:“大兄弟,你这只养俎灵性很足啊,不知道是怎么驯养的?”
  一直撑着筏子的黑瘦男人脸色忽然变了,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依旧有些狠厉,摇摇头:“不清楚哦,这老鸟还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一直没弄明白是咋个品种,就是日常的水老鸦。”正说着,他还对着那鱼凫踢了一脚,骂道,“这腌臜东西,就知道惹事。”那水老鸦被踢得惨叫了一声,喉咙中发出咕咕的叫声,蹲在皮筏子上,再也不敢动了。
  这个时候,我看见对面的王老跛子冲着我和三胖子使了个眼色,大家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唯有那个眼睛前蒙了块黑布的年轻人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但我心里已经有了些警惕,知道王老跛子和三胖子两人的意思:“这筏子和那水老鸦怕是不怎么干净,那撑筏子的黑瘦汉子绝对有问题。”
  老长江里的河道九曲连环,一个水道十八个弯,身下的竹筏子虽然看似简陋,但是在这种水道上有着不可替代的优势,轻便快捷,即便是载着我们这好几个男人,一路上也还算是平稳。所以,到了晌午的时候,竹筏子又转入了一条相对宽大平稳的湾道,我们距离目的地滚龙坝子所在的水域已经不远了。
  一路上,我都在观察着那个撑着筏子的黑瘦男子,他本身的样貌倒没什么出奇的,皮肤黝黑,很是普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使然,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我总觉得这人身上有股怪味。再加上之前听到王老跛子说到的喂水老鸦吃死人肉的事情,突然心里咯噔了一声,终于想起来了,这人身上的怪味似乎和那水老鸦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等一下通过这一段江道时候,大家最好别说话,免得惊动了水里的东西。”那黑瘦男人忽然回头说,“这些年都不知道有多少船翻在这儿了。”
  这条河道经常出事情吗,王老跛子发问道。
  “嗯,这条江面的水流很急,水下有大漩涡,经常发生事故。尤其这段水域听说还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死了不少人了,邪乎得很。”
  “那能不能开慢些?”
  那人摇了摇头:“开慢些更危险,长时间停在这段水道的船,经常无缘无故地被掀翻,连人带船一起沉在江底。而且我们现在是顺流,速度是不会慢下来的。好在大概只需要个把刻钟,我们就能过去了。就是其中有几个弯还挺险。”
  “那就只能够小心点了。”王老跛子无奈地摊摊手,“出门在外,乘船过江,最怕遇到的就是这种情况,总不能不过吧?”
  “不碍事,”黑瘦男子说,“只要你们别大声说话,没有事的。”
  我被他们的这段对话说得心头一惊,正想开口,这时候,旁边不知道是谁轻轻地拉了我一下。
  我一回头,发现旁边根本没有人。再一低头,就见在竹筏的表面,被人用水写了几个字:
  “有古怪。”
  看到这三个字,我一下怔住了,有古怪,什么意思?这三个字到底是谁写的?刚才拉我的人又是谁?
  我扫视了一下竹筏子上的人,发现整个筏子上,黑瘦男子正在撑船,王老跛子坐在前端,三胖子眯着眼,正打着瞌睡,被我给直接排除了。最后的嫌疑人就只有一个了,难道是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死人脸写的?
  只是,他写这三个字究竟是要提醒我什么呢?
  我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依旧蒙着块黑布,遮住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江面,似乎刚才的一切并不是他做的一般。
  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皱起了眉头。
  有古怪,是说这水底下有古怪,还是说这船上的人有古怪?
  此时,晌午的太阳还算是充足,筏子上那用水写的三个大字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若非是我刚才亲眼看到了那些字迹,一切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似乎,这一次的滚龙坝之行,会有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
  江水的流速很快,我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三个字的含义呢,这边竹筏子已经行出去很远。到了这段江道的最中心,忽地整个竹筏子向上一掀,猛地重新落了下来,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顶了一下。三胖子正在筏子上打瞌睡,这一下子来得太突然,差点把他二百多斤整个掀到水里。
  天空中依然是阳光普照,按理说天气没有丝毫变化。但是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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