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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老鬼 by老草吃嫩牛(先虐受再虐攻he)-第44部分

小说: 老鬼 by老草吃嫩牛(先虐受再虐攻he)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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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敲太阳穴,夏时棋有些郁闷的看着这屋子亲戚叹息,你说,这人生就不能消停点啊? 

  45。疙瘩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个想不开的,这些疙瘩大多来自早年,或者更早的幼年,在夏时棋的心目中,那些疙瘩大多和幼年有关。 

  夏爸爸是个老实人,因为机缘好,到城市里当了司机,赚了全村最多的现钱。夏时棋幼年的记忆里,那些老家的人,就像填不完的坑一般,每年年头,那些人都来要这要那,妈妈的衣服,爸爸的皮裤子,就连小时棋的玩具也拿走了。 

  后来改革了,突然老家人有钱了,那些人又突然不来了,偶尔夏爸爸带着小时棋回家乡,那些富起来的家乡人,对父亲说话总是透着一股子小看,每次都先问夏爸爸每月开多钱,问完了,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夸耀自己,父亲回乡的日子里,他总是不愉快的。 

  即使如此,童年的夏时棋依旧喜欢家乡,喜欢那个可以满山遍野撒欢、疯野的地方,童年最开心的记忆也总是和那里有关,一直、一直那种美好延续到父亲车祸,他捧着骨灰盒跪在村口,大伯披着那件黄色的军大衣对他说:“枉死的人,不能进村,回吧。” 

  然后无论他怎么哀求,怎么哭泣,他甚至给他伯跪下,他伯也没看他一眼,就这样父亲的骨灰埋在了高房市郊区,死了也没回到家乡。 

  夏时棋可以原谅孟晔,因为相爱的人,没爱了就是外人,大伯不同,大伯是血缘里的亲,是那种大家说的打断骨头连着筋骨的亲。 

  夏时棋认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翁,他假装不认识他,他甚至拿起一套指甲具修理自己的指甲,用电视上那种为富不仁的讨厌角色的语气说:“法院不是判决了吗?怎么还来?” 

  田佛呆了下,去一边搬了个凳子坐到附近。 

  夏大伯张张嘴巴:“你动你妈的坟地怎么没告诉我?” 

  夏时棋笑了下,抬起头,语气更加讨厌:“你谁啊?管我家的事情?我爸我妈葬哪里,我用向你报告?” 

  “你!”老头站起来,指指他,又坐下。 

  “时棋?你怎么这样?”那位小明明也吃惊的看着他。 

  “刚跟我公堂上见了,今天怎么就说我这样,那样的,你们说这话也不嫌寒碜?”夏时棋抬起头看下这群人。 

  “官司归官司,有理说理,那房子原本就不该你得。”老人家语气很倔的来了一句。 

  夏时棋也怒了,他发现他压根不怕这个父亲最敬畏的老头:“我,为什么不能得?您倒是说出个道理来。” 

  老头翻身从身边的包包里拿出一叠纸,那些纸张,票据都很旧了,他把那些纸张摆好说:“你爷,你奶,在世的时候,都是我和你二伯管,生病,养老,发丧。你爸爸,在城里不方便,后来又过得不好,大家就没要这钱,那房子,该给你二伯家,你二伯给你爷发丧的。” 

  夏时棋看下那些票据,挺轻蔑的用眼角耷拉的一眼:“法律讲证据,我爷爷的东西我爸爸理所当然继承,我倒也不稀罕那些钱,我就想着,我拿出钱来烧了,扔了,那是我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吧,你们要打官司我奉陪,没事就走吧,这里不欢迎各位。” 

  “哎,走吧,走吧,娃儿恨咱,都不认了,不认了。”蜷缩在沙发那边,蹲在当地的一个苍老的头抬起来,有些眼泪巴拉的样子。 

  夏时棋认识他,这次的官司就是跟他打的,自己的二伯,当年和父亲关系最好的人。 

  那些人站起来,夏时棋没动弹,随他们走。 

  “等一下。”田佛突然发话。 

  那些人停下来,看着田佛,夏时棋觉得很奇怪。 

  “您,还有话没说完吧?您老心里有疙瘩吧?前几次开庭,你们一直要求要见时棋,律师倒是跟我说了,我也跟时棋说了,他一直不见你们,既然来了,不管有什么话,我觉得您老没说完吧?”田佛对那两位带头的老人说。 

  “田佛,不关你的事。”夏时棋觉得田佛多管闲事。 

  “夏时棋,你闭嘴。”田佛突然扭头对他来了句狠的,狠的夏时棋莫名其妙,无比委屈。 

  二爹走过来,挽住时棋的手:“听田佛说。” 

  夏时棋坐在那里狠狠的瞪着田佛,等这群人走了,他和他没完。 

  “你是?”二伯看下田佛,这小伙子他认识,每次出庭他都坐在第四排中间的位置,那个挺厉害的律师对他很是恭敬,是个不凡的人。 

  “我是夏时棋的家人。”田佛这样说,夏时棋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您老,没话跟他说吗?我记得每次开完庭您都找律师,说要见他。假如是因为钱,您就走吧,要是不是,您就说下,这人不能肚子里留疙瘩,尤其是亲人,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不是事,对吧?” 

  二伯张张嘴巴,他是个木讷人,只好扭头求救一般看着自己的哥,夏时棋突然觉得这个情形他是见过的,父亲没主意的时候,回老家,也每次跟自己哥哥用这副眼神。 

  “我来说说,娃,话不中听,就是闷的久了。”大伯翻过身,顺手去捞军大衣的袖子,这是多年的习惯了,他捞了一下才突然想起来,现在,他穿羽绒衣了。 

  “我们来,两件事,我先说头一里的事情,时棋爸去世的时候,是我不许他们进村的,那个时候我是支书,村里的人都看着呢,本来村里的耕地就少,今天你回来葬,明儿他回来,那我们后代连吃个菜都没地种了。再说,老辈子规矩,枉死的人要停棺,去怨气,不放放就真的不能进村,这孩子(他指着夏时棋),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那个时候我们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就一门心思要给他爸入葬。他爸是谁,那是我弟,我要放了,这干部就没办法干了,后来,我们爷俩就说僵了,我对孩子说了重话,孩子也做了错事。” 

  田佛扭头看下夏时棋,他紧紧抓着二爹的手低着头,大伯坐回沙发,田佛递过香烟继续听他说。 

  “这人,肚子里不能有疙瘩,那个时候孩子跪在村口,我就好受吗?他怀里抱着的是我弟弟,我亲弟弟,他就再没出息,他也是我弟,当天我叫村长去看着他,就怕他做傻事。可就没想到,这孩子,也就胆大包天了,转天他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就迁了他妈的坟,村长怕我上火就没敢说,你娘娘(夏时棋的家乡话)因为这个事情每天跟我生气,我想着开春了,就去找你,爷俩好好商量,把话说开了,再给他迁回来。结果开春我去城里,这孩子把家都封了,这一去就是许多年啊,我年年去找,家里也年年找,都以为他死外面……” 

  大伯有些说不下去了,就拧了把鼻涕,田佛想递卫生纸,人家二话没说就抹沙发扶手上了,明明觉得不好意思,连忙帮着擦。 

  “这一年,支书我不当了,这村里的地是越来越少,别说自己家人,现在可倒好,不是村里的人,都把坟搁在那里了,我每次看了就难受,人人都能有块地,我就一时糊涂的把我自己弟弟丢外面了,就这么回事,我对不住老三,对不起时棋妈,对不住这孩子,随便孩子怎么对我。” 

  老人家说完,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那,打官司?是不是也是误会?”田佛试探着。 

  “没误会,我叫老二打的,老二家老大,就是明明他哥,宽宽,脑袋里长了个瘤,这几年家里都倾家荡产了,一奶同胞的,他爷要活着也指定这钱三家分,他爹要活着,这钱说不定一分都不要,所以我就做主了,老二家需要钱,官司就这么打了。现在倒好,官司输了,诉讼费也是我们出,这不是雪上加霜吗?所以我就来找找时棋,我就问下,你爹那么老实的人,怎么就出你这么心狠的娃了?老夏家几代老实人,就没出过这么心狠的。” 

  老头蹦起来指着时棋数落,田佛连忙拦住:“伯伯,这里面的事情,大部分不能怪时棋吧?” 

  二伯抬头:“那不能,不能,都是我,都怪我,不是俺哥的事。” 

  夏时棋没说话,他自己脑袋乱成一锅粥,那些老家人什么时候走的,谁送走的他一概不知,就浑浑噩噩的呆在那里。 

  当天晚上,他做了梦,哭着坐起来,田佛搂着他任他哭。 

  “田佛。” 

  “恩?” 

  “是我错了吗?” 

  “不是,你没错,他们……也没错,只是人不能带着疙瘩活,这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你退就是我退,好比你和我,你喜欢要尖,我就让你,只要我们在一起高兴就好。” 

  “我做梦了。”夏时棋的眼泪刷拉拉的留着。 

  “噩梦吗?” 

  “不是,好梦,我梦见,我爸,我妈了,我爸哭了,我妈也哭了,我爸叫我送他回家。” 

  田佛伸出手,帮夏时棋把眼睛上的眼泪,慢慢的擦去,心里只是觉得疼得无以复加。这个人,肚子里就这样憋着那份屈辱,一直憋了这么多年,没人跟他分享,没人宽慰他,真是万幸,自己遇到他,真是万幸。 

  “明天,咱们去看看黄历,找个好日子,给咱爸爸妈妈送回老家去,然后把钱还给你二伯伯,再给你老家捐个学校,学校的名字就叫夏田家……” 

  田佛唠唠叨叨的劝解着,夏时棋抱着他的腰默默的哭着,他想,这一次真的挺好的,不用一个人哭,有个人哄着你,也许,人要一起过日子,就是因为怕哭得时候没人陪着你吧。 

  46。迁坟 

  夏家凹,很普通的村落,夏时棋的根在这里,四月,冻土消融,夏时棋就眼巴巴的每天逼着田佛翻黄历,真是可惜了这两个人托生的时代,整个一对老古董。 

  这一天,大清早的,夏时棋换了一身精干利落的黑色西装,打扮的精致漂亮。从去年住到干爹家,这一辈子没得到的宠一下子都来了,田佛当他是宝,吴沃和二爹当他是宝,汤教授更加不用说,每天好吃好喝,十天看一会医生,缺什么维生素补什么,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老鬼,如今养成了一个精干漂亮的夏时棋,眼见快三十的人了,却出落的水灵灵的。 

  “时棋,快出来。”萧川站在家门口招呼着,阳光下,大秃脑袋亮琤琤的。 

  夏时棋没搭理他那个茬,他对着镜子很认真的扎着领带,一会去看父母呢,要用最好的样儿给父母看看,叫他们看下自己活得好,比任何人都好。 

  “夏时棋!”萧川还在叫着。 

  夏时棋对着镜子再次看了眼,满意的咧咧嘴。 

  走出家门,夏时棋呆了一下,门外,没想到的人都来了,丸子,娟子,萧川,王宏舒,陶乐童恒,文聪,还有……孟晔。 

  大家都穿了很肃穆的黑色,萧川抱着两捆万响的鞭炮,讨好的冲他笑下:“昨天帮你开了电暖气烤了,今天一定阵山响。” 

  夏时棋感激的看下他,冲着大家点点头。 

  田佛从一边开过一辆黑色的子弹头车,今儿,大家开了十多辆的子弹头,田佛说了,老人家生前没坐过好车,这次,叫老人家享受下。 

  “时间到了,都上车吧。”田佛招呼着,众人上了车子。 

  夏时棋一路上都很沉默,这几个月,田佛帮他忙前忙后,他和老家的人,还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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