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你怎么又哭了-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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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浑身泛着阴鬼之气;想来是阳寿已尽,化作孤魂野鬼流连人间。
房间里阴风阵阵,似有恶鬼在人耳边吐气,鬼哭狼嚎。
苏菜菜脸上一白;遇到紧急情况下意识地便要躲到宫玖身后抓住他的袖子。
可是她回过身。
她的身后,哪里还有宫玖的影子。
苏菜菜一愣;心脏微微泛涩。
茸长的眼睫轻轻地垂下。
嘴角扯出一个落魄的笑容。
她都快忘记自己已经离开那个人了。
宫玖这时候;怕是正在安慰玉晚蝉吧。
白猫喵了一声,轻盈地跳上了苏菜菜的脑袋;狠狠地挠了苏菜菜一下,利爪紧紧揪住她的头皮。
悲伤的情绪一扫而光。
苏菜菜疼得龇牙咧嘴,狂躁大叫:“好了好了,我不想他了辟邪你快下来!”伸手将脑袋上疯狂乱抓的白猫抱了下来;塞进自己的臂弯里,箍住它的四只爪子不准它再乱挠人。
“仙子小姐饶命,仙子小姐饶命,我并不是恶人,不要杀了我……”被穷奇用利爪按住的那名纤瘦女子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一张俏脸,右眼泪痣,涂满了花旦油彩,白底粉妆,朱唇含胭,哭得梨花带雨,蝉露秋枝,苏菜菜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蹙金绣云霞瞿纹霞帔的戏袍。
这姑娘生前定然很漂亮。
可惜死后这妆容就忒有些渗人了。
白面红唇,眼窝青紫,眸含血泪,黑丝如瀑。
妈蛋救命啊!这里有女鬼啊!
苏菜菜吓得屁滚尿流,爬到床帐的角落里,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白猫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挠了苏菜菜一爪子,尖利的大叫:“喵!喵!喵!”
苏菜菜手背上被白猫挠了好几个血痕,只得硬着头皮喊:“好好好,我下去,你别打我了!”
白猫恶狠狠地瞪了苏菜菜一眼,这才收了利爪。
苏菜菜泪眼婆娑,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辟邪这么凶,当初就不该把它拐下山嘛。
可是,如果没有辟邪和穷奇,苏菜菜应该会死得更惨。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屋子中央那只被穷奇按在地上的女鬼。
青眼血瞳,憷人的很。
苏菜菜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唔,没了辟邪和穷奇的庇佑,她绝对会更惨。
白猫又狠狠地抓了苏菜菜的手背一爪子,怒瞪着眼睛。
苏菜菜头皮发麻,哭着说道:“好了好了,你别催我嘛,我会下去看的。”她捂紧被吓得活蹦乱跳的小心肝,颤颤巍巍地跳下床,有些胆怯地走到那纤瘦的女人面前。
声音打颤,带着哭腔。
“你、你是什么人?半夜闯进我的屋子里做什么?”
女人抬起浓墨重彩的一张花旦脸,右眼下坠着一颗朱红泪痣,宛若情人泪,如泣如诉。
她的血瞳沁泪,哭得可怜:“仙子小姐,我叫胭脂,是城主少爷简林的小妾,今日你们进城便一直跟着你们,想要找你帮忙,但你身边的两只神兽着实是防范得太紧,还有魔尊的气息,我怕我还未近你的身便会被他们打得魂飞魄散……可是今天晚上,我又去了简府,阿林……阿林他那样,我实在忍不住,就算魂飞魄散也要在你这里试上一试,只求他别再作践自己了……”
女人泪眼盈盈,慌乱地伸出两只白脂血臂,长利的指甲拼命向前攀爬着,似乎想要抓住苏菜菜的裤腿,她眸中的血泪愈浓,溢出眼眶,在白粉青面上染了一道凄婉红痕。
“仙子小姐,求求你,让我见一见阿林……”
苏菜菜吓得脸都白了,胭脂如今这摸样,血红发黑的指甲,满面血泪,头发蓬松,像极了索命的恶鬼,苏菜菜连忙后退几步,生怕胭脂的手会抓住她的腿脚,将她抓进恶狱深渊。
胭脂的声音温软,娇音萦萦,有着一副好嗓子,这样凄厉的哭起来便如同魔音穿耳一般。
幽怨哀戚,鬼哭神嚎。
令人头皮发麻,小腿打颤。
苏菜菜脸上一白,哭着道:“胭脂,你别哭了,别哭了,我帮你还不成吗?求你,别哭了!”
穷奇见势,收了利爪,化作黑猫的模样,走到了白猫身边,半立着身子,看着苏菜菜这边。
胭脂从穷奇的利爪下逃脱升天,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粉黛浓妆哭成花猫,她忙乱地向苏菜菜磕头,一下又一下,额上磕得流出了血,一边哭一边笑:“谢谢仙子小姐,谢谢仙子小姐!” ;.
简府。
石狮静立,灯笼高挂。
已至深夜,街上无人行走,只有打更人嘶哑的喊更声。
“天干气躁,小心火烛。”
“咚——咚!咚!咚”
一慢三快,更鼓悠扬。
夜寂静,寒声碎。
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
翠香是简府倒夜香的下人,等到主子们睡着闻不到夜香味的时候,才敢出来干活。
翠香将最后一桶夜香倒完之后,擦了擦脸上的汗,推着夜香板车,将夜香木桶送到杂房里,经过内院胭脂阁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凄婉悠扬的女声,似乎在唱着一首动人的小曲。
半夜三更,正是野鬼夜行之时。
翠香汗毛倒立,吓得小腿直打哆嗦,动都不敢动。
板车上的夜香桶颤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翠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入府才三天,刚入府的时候,曾经听闻大丫鬟们说,胭脂阁三年前死了一个小妾,妾名胭脂,生前是个戏子,胭脂死后,胭脂阁便夜夜闹鬼,传来胭脂的歌声。
翠香冷汗直冒,心脏狂跳。
胭脂阁里的歌声越来越凄婉了,似乎是在说什么“断井颓垣”“谁家院”,唱白说词,听得人毛骨悚然,后背发凉。翠香屏住了呼吸,吓得牙齿直打寒颤。
该不会、该不会这就是那女鬼的歌声吧……
翠香唇无血色,“呀”的大叫一声,猛地扔下夜香板车,抱头鼠窜,消失在简府的内院之中。
银屏夜微寒,孤月重门静。
一头火红的魔兽展开双翼,在月空中一跃而过。
穷奇驮着苏菜菜及白猫,飞在半空中,胭脂鬼影飘飘,在前方引路,不到片刻,便将他们引到了一方大宅,穷奇俯冲落地,化作黑猫模样,苏菜菜抱着白猫四处打量着宅邸。
耳畔传来雌雄莫辩的声音,唱着一首戏曲,凄凄哀哀,悲惋动人。
陪着夜风凄凉,甚为憷人。
女鬼眼睫一颤,又要落下眼泪来。
苏菜菜菊紧蛋疼胃出血。
哭哭哭,就知道哭!
哭能解决问题吗?
你要是能哭得像我这样梨花带雨好看也就罢了,但你哭得很吓人你不知道吗?
苏菜菜见女鬼欲哭便头皮发麻,不敢看她的泪容,只咬牙揣紧了怀中的白猫,身子瑟瑟发抖。白猫这会儿倒是没有嫌弃苏菜菜胆子小了,乖乖地窝在苏菜菜怀里,任她抖成筛子。
女鬼默默流了一会儿泪,便哑声道:“仙子小姐,我们进去吧。”
苏菜菜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这女鬼总算是没哭了,苏菜菜连忙跟着胭脂进了月门,一路穿花拂柳,过桥绕石,只想着赶紧解决了这件事,回客栈好好睡一觉。
越靠近里头,那歌声便越凄婉。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唱的是《牡丹亭》中的一首曲子。
苏菜菜这会儿憷的不是女鬼的血泪哭容了,憷的是那首歌。
这唱得也忒渗人了。
像是故意唱得这得凄婉似的,行腔隐约间,竟然还透着一股恶毒,宛若索命一般。
苏菜菜扼腕。
白糟蹋了一首好词。
临了胭脂阁门口,女鬼胭脂的魂魄径直穿透门窗,进了房间里头。胭脂阁的窗户大开,像是想要将歌声故意传到院子外头似的,华丽凄绝。
苏菜菜站在窗前,透过小轩窗,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里头的场景。
斜月碧窗,透着金屋里红纱掩映,玉璧辉煌。
灯纱暖人,十几盏灯仿佛将胭脂阁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了。
宛若粉墨出场的戏台,红帷静落,高灯如白练。
纱幔香浓,香炉青烟。
房间里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苏菜菜,看身段,应该是个男人,他身上披着和女鬼胭脂身上一模一样的蹙金绣云霞瞿纹霞帔戏袍,咿咿呀呀唱着词,唱腔百转千回。
他缓缓转过头来。
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花旦扮相。
右眼泪痣,如歌如恨。
临去秋波那一眼,空洞绝望,含着泪,淬着毒汁。
女鬼静静地看着那男人,眼泪悄无声息地流着,但那男人仿佛看不见似的,绝望的眼神空空地落到房间里的某一处,唱腔丝丝入扣,动人不已,但华丽的行腔却怎么演掩不住幽怨的恨意。
他轻抬纤手,兰花秀指,拖住水袖行云流水,掩唇而笑。
空洞的眼珠子只动了一下,眸中的清泪便流了出来。
他的唇角的笑容越发秀艳。
唱词不停,一遍又一遍。
女鬼再也忍不住,含着血泪猛地扑向那男人:“阿林,别唱了,求你别唱了。”
她的灵魂穿透男人的身体。
跌到了地上。
男人恍然未觉,依旧掩着水袖,红唇轻启,依字声行腔,缠绵凄婉,泣泣诉诉。
苏菜菜恍然间惊觉。
男人的扮相和女鬼竟然一模一样。
就连那右眼的泪痣,也是如一而出。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
一段并蒂年华。
80第80章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行腔走板;京白唱词。
咿咿呀呀的戏曲由缓至急,越来越响;拉开了大红色的幔帏,露出一个金碧辉煌的戏台。
笙箫琵琶错杂乱弹,锣鼓拍板,不绝于耳。
一个身披蹙金绣云霞瞿纹霞帔戏袍的粉面花旦倩兮巧笑;红唇轻启,唱腔华丽婉转,念白细腻温软,依字声行腔,水磨腔调,兰指抬水袖,掩唇媚含笑。
那回眸,秋波湛湛妖娆姿,春笋纤纤妩媚态。
记忆像是黑白默片的慢放,静默无声,艰涩沉凝。旧日岁月里,光影斑驳,台下的看客们皆是黑白两色交错,只有戏台上的灯火布景是姹紫嫣红的,耳畔听不到其他声音,台下的喝彩声像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