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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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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隋炀帝?”我惊讶地问。
  虽然历史不怎么出色,这个人我也是知道的。都说他残暴无道,是个大大的昏君。
  李贤点点头,轻轻抚过身边精美的黄花梨木雕花门,接着说:“你我现在所处的这座楼就是当初民间采选来的女子的住所,因为楼内各处都有飞桥和甬道彼此相连,道路繁复,因而被称为迷楼。”
  “迷楼,”我喃喃地重复道,抬头看头顶的描金纹饰,“这座楼倒有几分像你所说的那座金屋了。”
  他听了就搂住我,柔声说:“若是可以顺利离开,我便替你建那座金屋。”
  我摇摇头:“金屋子又不能当饭吃,你要是把钱都用来造屋子,我跟着你就该饿死了。”好巧不巧,话才说完,肚子里倒传出叽里咕噜的声响,不大不小,恰好传进耳朵里来。
  他便笑着看我,我脸一红,囧了,却又瞪回去,理直气壮地说:“都怪这迷楼太大,我转得七荤八素,累得都没力气了,还不赶快带我吃早饭?”
  一只修长而好看的手随即挽住我:“既是如此,便随我来。”
  我听得两眼弯弯,仿佛立时便看到了满汉全席。
  然而真正的早饭去不过两碗粥,两道小菜而已,倒比我在蜀中的饮食还要寡素。
  我盯着眼前的碗,心想:这扬州当真奇怪,白开水里居然还要放几粒米。
  李贤喝了一口粥,对我说:“扬州兵祸连连,自当与民同食,能有这样的伙食已属不易。”
  我点点头,默默地喝粥。
  一路来扬州的时候就听那些百姓都夸赞太子殿下英明贤德,堪有尧舜禹之功。
  似乎这个男子,生来就是为了做一个合格的太子。
  才喝了几口粥,门外就有人敲门,李贤放下碗筷,吩咐道:“进来吧。”
  门一开,进来了一个少年,身量不高,倒也还眉目清秀。见了我便愣住,嘴张得老大,两眼圆睁:“韦小姐?”
  随即又一哆嗦:“王妃……你……”
  我见了,心情大好起来:“怎么,三年不见,长生就不认识我了?”
  他看了李贤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长生不敢,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您,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庐陵王还在均州?”我问。
  “……是。”
  我眨眨眼,一本正经地说:“我嫌庐陵王睡觉前不爱洗脚,他一生气,已经把我休了。现在的韦舒颜是自由身了。”
  长生的嘴巴张了张,终于固定成了一个椰子的大小。
  李贤所住的这座迷楼很大,却只住了他、长生和我。
  多得数不清的房间对于三个人来讲,未免过于宽敞了。
  我指指一边的侧面最大的那个房间,问李贤:“你怎么没有住那间?”
  他对着那道紧紧关闭着的门凝视了良久,才淡淡地说:“此乃炀帝陨命之所。”
  我点点头:“一个亡国之君的屋子,不住也罢。”
  他听了却摇头:“炀帝非寻常之亡国者,昔日平高丽,定疆域,开运河,皆为创业之举。众人皆说他广修殿宇,屡下扬州,荒淫无度,因而亡国。然天下盛世之君主大多修宫室,巡游更属平常,不可一概而论。”
  我听得似懂非懂,就又问他:“那么为什么只有他亡国?”
  “盖其之殁,劳民伤财为其一,命途不济为其二,实为不幸。”他叹了口气说,迷蒙的晨色在眼中折射出晦涩难懂的光晕,显得格外的寂寥。
  我走上前去,环住他,碎碎地念:“你日后一定会是一位出色的君主,一定,一定……”
  直到此时,我才记起自己到现在还没有问过苒苒日后继承皇位的究竟是谁。
  如果是现在的李旦,那么李贤和远在均州的李显会怎么样?日后的命途又该何去何从?
  头脑中忽闪过当年大婚之前,苒苒一心一意地劝我离开皇宫的情景。难道那时她就已经知道了我和李显之间一定会惨淡收场?
  那么李贤呢?历史上的韦皇后呢?还有多少我看不到的故事没有上演?
  冬日的扬州自然不暖,我更是周身冰冷起来,于是越发地紧紧抱着李贤不肯放手。
  天地这么大,我只要一方可以同心上的人相守的角落,这样,算不算奢求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事关丽春(晨吟述)

  我曾听过无数个关于扬州的传说,传说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
  然而,当李贤问我对扬州的什么最感兴趣的时候,我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终于埋头答道:“扬州炒饭。”
  圣母玛利亚!难道我告诉他其实我想去看看韦小宝同学小时候住的那座丽春院吗?
  先不说它是不是金庸老爷爷凭空想象出来的,就算它是真的存在过,谁知道这时候它的奠基典礼完成了没!
  于是,当李贤照常出门办公的时候,我趴在迷楼华丽无比的桌子边,对着一碗扬州炒饭思绪纷纷,关于丽春院真实存在与否的推理过程成射线转发散起来,又围着我的脑细胞间反复穿梭,终于纠结成了无数个极其好看的蝴蝶结。
  李贤回来的时候,我依然在努力地同脑袋里的那堆蝴蝶结殊死搏斗。
  楼外天色早就暗了下来,映衬着眼前融融的烛火,显得格外格外的温馨。
  “在想什么,居然这么出神?”他问。
  我一抬头,对上他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心里一乱,脑海里纠结了整整一天的问题不由自主地吐了出来:“你说扬州有没有丽春院?”
  “你问什么?”他轻轻皱了皱眉。
  我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忽觉得他皱眉的样子很好看,毕竟眼前李贤也会皱眉,会伤感的,不再是云山雾罩的朦胧幻影,也终究不再是那个只会用笑容做面具的男子。
  见我不说话,他又问:“怎么了,方才不是要问我什么的吗?”
  “呃……那个……”我忙低下头,支吾道,“没什么,没什么。”脸上却发烫得厉害。
  他挑了挑眉:“贤方才好像听到了丽春院几个字。”
  我囧了,低头拉他的衣带:“我错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他默然,未置可否。
  空气静静地在两个人身边流淌着,痒痒地扫在我的脖颈上。
  我缩了缩脖子,甩甩头,又抬头看看他的表情,终于忍无可忍,指着他理直气壮地说:“你比我老那么多,耳朵也该背了,一定是你听错了。”
  “哦?”他一本正经地看我,唇间泛起熟悉的笑容来,看向我:“贤这次倒听得清清楚楚,你是嫌我老了?”
  “对!”我咬牙切齿,“我在这里待得没意思了,打算去丽春院找几个小倌开开眼界。”
  那熟悉的完美笑容一点点地浮现上来,他凑近我,笑道:“贤老当益壮,如何倒不及那些闲杂的人了?”气息拂在我耳侧,暖暖的,带着一种暧昧的轻痒。
  “你──”我睁大了眼睛,抬头,恰好看到他漆黑的瞳仁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
  心一慌,就向后倒退了一步。却偏偏忘记了自己的手里正攥着他的衣带,经此变故,那绣又繁复纹样的华美缎带轻轻一展,竟连同上面的玉带钩一并掉到了地上,引得他内里的袍子也松散开来,露出一片光滑平整的肌肤,明亮透白,堪比美玉。
  我呼吸一滞,忙红着脸去捡地上掉的带子和玉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说完,倒被他一把拉住,带到怀里:“这次可是故意为之?贤当却之不恭了。”说着,竟将我打横抱起,走了几步,轻轻放在新铺了锦缎的床榻上。
  我挣扎不过,脸上越发的发烫,开口指控他:“你腹黑!”话说出口,声音却软软的,倒好像刚吃了糯米糕似的。
  他笑着看我,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脸,柔声道:“腹黑是什么意思?贤怎么愈发听不懂了?”
  我词穷了,身上的肌肤因着某种莫名的原因而战栗起来,透过厚重的冬装,更觉得热浪滚滚,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乌黑的发丝低垂而下,连同半松散开的锦衣,勾画出凌乱而美丽的图画。他的手一点点滑过我的发髻,我的脸颊,我的颈部,一点点地延伸下去……
  我像包裹在棉花糖里一样,整个人甜软起来,不想逃,不想躲。
  眼见得头顶的帘幕落下,流苏晃动,一室的暖意脉脉如春泉涌动,又哪里是凛冽的寒冬……
  如果这不过是梦境一场,请让我一直沉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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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来扬州已经有二十多天了,然而我整日见到的人却不过李贤和长生两个人而已。
  偌大的江都宫竟然只剩下寥落到了走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的地步,实在是令人疑惑。
  经历了无数次迷路事件后,我终于可以将这座如迷宫般的楼宇当做自家的后花园来逛了。
  或许是因为出自隋炀帝的手笔,迷楼的华美程度远远超出人的想象,不但每一间屋子的横梁、立柱都用金粉描画过,就连每扇门窗也都选取各种名贵木材精雕而成,精益求精,每间屋子的纹饰图案都不尽相同,实在是豪宅中的豪宅,行宫中的行宫。
  只是这样的豪宅,对于我来说却好比一只金丝笼子。
  每日里一个人左右闲逛,不免苦闷不堪。
  我问李贤,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我一脸的幽怨,只差没问他外面的天是不是绿的,草是不是蓝的。
  他见了就笑着走到近前,问我:“可是在屋里待得闷了?”
  我眼珠不错地盯着那张宛如冠玉的脸,心中满满的,弥漫的都是纯净的草莓色,混着蜜糖的甜香。
  他见状走得更近,修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不必急,再等几日,我便带你到外面去。”
  我点点头,想起刚来扬州时他曾说过要我等他一个月的时间。掐指算算,可不就是这几日了?
  他见我摆弄手指,也不觉笑了起来:“放心,先前所应之事,贤定不会忘。”
  声音甘洌醇厚,如同百年佳酿,悠远绵长,穿过我的耳,我的心,引得我一醉再醉。
  迷蒙间,我忽记起当初苒苒曾问我为何会恋上李贤,彼时的我尚且说不清楚,只说情难自禁。
  而此时,却忽然有一道急流击中了我,电光石火:哪里只是情难自禁四个字?眼前的男人便是比韦家的夜雨醉天香出色千倍的美酒,只要一个手势,一个笑容,便可让人神魂颠倒,意乱神迷。
  杜康算什么?竹叶青又算什么?
  他若不是美酒,又怎会令我迷醉至今?
  次日醒来,枕边的人早就没了踪影,身边的床铺照常冰冰冷冷的,没有温度。
  我坐起身来,梳洗,吃饭,单调重复着每天的生活。
  第一次在李贤的房里醒来的时候,我还因见不到他而疑心自己又被抛弃了。
  后来才知道既然战事已起,也就是他最忙的时候。鼓舞民心,振奋士气的重任都落在了他的肩上,就连开战时他也会出现在阵前,作为战争宣传的最佳标志。而这一切对于仍住在江都宫的他来说,每每免不了深夜才归,天不亮又要奔回去,实在是辛苦至极。
  这样的日夜操劳总是令人疲惫的,而他却仿佛生来便是要做太子的一般,对这一切轻车驾熟,每每回来依然坚持留在扬州,脸上依旧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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