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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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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后的身体未免虚弱,往往天还没黑,我就已经筋疲力尽,只差没在马上睡着了。
  萧秉燃也不勉强我,每天早早就带我在客栈住下。一路上衣食住行都是极好的,让我不由得暗自猜测起她那位主子的身份来。
  无奈眼前的人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冰山美人,严丝合缝,任我千锤百炼都钻不出一条缝隙来,果然同武承嗣那座大冰山一样无趣透顶。
  客栈的名字依旧是大名鼎鼎的“悦来”,只是再看到这个名字,我的心情却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了。
  因而进了屋子就一头栽在床上,两片眼皮上下打架。
  一睁眼一闭眼,再一闭眼一睁眼,我这才注意到冰山美人居然也进了这个房间,正坐在桌子边盯着我瞅。
  “你进来做什么?”
  她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我:“你和我住同一间房。”
  我顿时满脸黑线:“总不会是你家主子没钱了,你怕花的多了没法回去报销?”
  “主人说你爱耍小聪明,要秉燃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她冷冰冰地说,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我不放,看来是决心要把她家主人的命令一丝不苟地贯彻实行下去。
  我眨眨眼,和她大眼望小眼,再眨眼,终于“彭”地一声倒回了床上,蒙着被大叫:“我睡床上,你睡地上!”
  清冷的声音透过棉被传来:“秉燃乃习武之人,只在打坐调整便可。”
  苍天啊!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这是谁家的机器人偷跑出来了?Made in唐代是不是早了点,这样的机械化产品不违背科学发展的一般规律吗?
  一路上,我说,她听,倒好象练了一出单口相声,自捧自逗。
  当然,也不排除我说,她根本就没听的可能。我一个人把说学逗唱的本领一一抖落一遍,只可惜没有听众。说的不是笑话,而是满嘴的寂寞。
  总之,这一路,我百无聊赖,浑浑噩噩,在冰山美人的监督下,终于在半个月后抵达了的本次的目的地──扬州。
  说是战乱,这里却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除了城门口的守卫挨个排查往来人的身份,竟连一点时局紧张的影子都没有。
  我看看那群守卫,惴惴地说:“城门口这么守卫,咱俩怕是混不进去了。”
  她不说话。
  “不如,你直接回去给你家主子复命吧,就说已经成功带我混了进去,”我眼珠转了转,伸手拍拍她肩膀,“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这件事情一定替你保密。”
  萧秉燃看了看我,面无表情,从包袱里拿出一块饼给我,转身在石头边坐下,闭目养神。
  我苦无争辩的余地,又清楚自己逃不出她的手心,只得愤愤地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饼,也跟着坐了下来。
  日转星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萧秉燃这才睁开眼来,二话不说,拎着我双足轻轻一点,顺着城墙纵身而上,又轻飘飘地落在了城内,好像脚下裹了两大团松松软软的棉花。
  在极度晕眩中,我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一排排的屋檐上飞身而过,轻巧地避开城内的守卫。
  扬州城纵横交错的房子如同巨大的迷宫,在她的脚下不断伸展开来,画舫、华灯、明月、旌旗,不断在我面前掠过,看得我眼花缭乱。
  终于,她在一座精致的屋舍边停下了脚步,放下我,凝目看向内里的光亮,淡淡地说:“废太子就住在此处,你还不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迷楼小记(晨吟述)

  我曾无数次幻想同李贤再次相见的场景,或哭泣,或欢喜,一幅幅如同钉在墙上的黑白相片,彼此交叠。
  然而,进了门,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完美无瑕的脸上依旧挂着久违的笑容,唇角轻轻扬起:“原来是你来了。”
  没有惊讶,没有慌张,一切如行云流水,一点一滴,流进我的心田,引领着我步步向前,一直走到他的面前。
  那双修长的手臂轻轻地抬起,缓缓地展开,深深地将我拥入怀中,香如兰麝,瞬息间扑面而来,像是一场华丽无边的梦境。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哽咽地说。
  他伸手抚摸我的头发,轻柔地说:“答应你的金屋子还没送你,贤怎么舍得这么早就走?”
  一句话,像童话故事里绚丽的魔咒,引得我一坠再坠,分不清方向。
  爱丽丝迷失梦境的时候,变大变小,半途中遇见了三月兔和扑克牌女皇。
  而我因为一次告白的误会而掉落到一千多年前的古代时空,嫁给太子,成为皇后,被赶出皇宫,瑰丽出奇的经历后却是苍白无味的波折,一点点消耗掉曾经相信的东西,消磨掉感情,打破时光的涟漪。
  我紧紧地抱住面前的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泪水却像掉了线一样不断地滚落,殷湿他衣襟上繁复的纹路。
  良久,才听到他笑着说:“扬州不比长安,小颜若是将这件袍子弄脏了,贤明日就没有替换的衣服了。”声音暖暖的,竟让我忘了身处寒冬。
  火苗轻轻地晃动,烛火融融,我将头埋在他怀里,叹息道:“再不要骗我了,好吗,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要有隔阂了。”
  他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才又伸手去抚我的头发,应道:“不会。”
  曾经的李贤是那个事事灵巧、八面玲珑的完美皇子,轻轻勾一勾手指,就引得道行低浅的付晨吟神牵魂绕,为了一个金屋子的故事而心甘情愿地掉进他一手编织的甜蜜陷阱。
  时光流转,兜兜转转。
  谁能想到两个人竟又转回了原点,又一次在绝地相逢?
  寂静的夜里落在唇间的短暂初吻,明月下纤长的手指抚过的玉箫,长夜里不曾间断的清越箫声,初次相逢时那完美无瑕的笑靥……
  那些记忆的碎片,一块一块,反反复复,拼凑出我梦中金屋的模样。
  这么长,这么多。
  昏黄的灯影下,他望住我:“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一起走。”
  我点点头,又抬头看他:“你不会又骗我,然后一个人偷偷逃跑吧?”
  听了这话,他低头看我,目光里融着难以名状的华彩:“鬼机灵,我走到这么远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还能逃到哪里去?”
  我揉揉眼睛,伸手掐掐自己,然后点头:“一点都不疼,我果然是在做梦。”
  他终于轻笑出声。
  我转眼去看门口婆娑的树影,心里糯糯的,满是细腻的味道。
  都说冬夜苦长,为什么我却希望这一冬,这一夜,加倍的漫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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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萧秉燃送我到李贤的门外的时候,只说,废太子就住在此处,你还不进去?
  我看看她,又看看屋里,踟蹰着不肯迈步。
  她便淡淡地说,主上只吩咐我送你到此处,后面的事便任凭你自己决定了。
  说罢,竟一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要说我这一次的扬州之行,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
  山大王来得没头没脑,说了几句话居然只是要我做一道简单的选择题。
  而萧秉燃更是行事诡异,一路苦苦押送我到扬州,居然什么都不图,径直走了。
  打死我也不相信那个神出鬼没的山大王是秉承了菩萨心肠,要萧秉燃给我当侍卫。
  然而多说无益,既然已经来了扬州,那么便权且走下吧。
  既来之则安之就好。
  越是不真实的,越美胜梦境。
  这一句话,我听过,苒苒说过。
  经历了这么多的欺骗与背弃,留下了这么多残破的记忆与伤痕。
  再经不起其他的波折,只希望一切都可以安平下来。
  李贤说,扬州不比长安。
  的确,既然这里不是长安,为什么不可以一切重新来过?
  李贤在扬州的住所不仅十分的宽敞,而且华丽的程度比起东都洛阳的皇宫竟也毫不逊色。
  被萧秉燃一路拎着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上蹿下跳,晕得我七荤八素,也没仔细看四周。到了天亮,一推开窗子才发觉,原来此处竟是一组建在山上的大型宫殿!
  我穿好衣服,出门找李贤。沿着寂静无人的走廊向前走去,两侧的门柱都涂着浓重的胭脂色,腻着脂粉的香气,引得我不由皱起眉来,廊上用金粉描绘得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却引得人心醉神迷。
  昨晚李贤送我过来的时候也不过转了几个弯而已,谁知轮到我自己走的时候,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不止找不到昨夜遇到他的房间,竟连下楼都做不到。
  我这才惊觉,这座楼表面看来和寻常的楼宇没有什么区别,其实内部却用各式各样的甬道、飞桥彼此连接,相互应承,加了无数的楼梯和过道,加上房间众多,竟形成了一座超级大迷宫。
  走廊被无限延长,楼梯也在眼前旋转不停,左转,右绕,根本无路可走。手心里冒着汗,心里狼狈得好像下了一场雨。
  是不是我一直走不出去,才是李贤最希望看到的事?
  我的心里,忽然像是空出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深深的,没有出口。
  仅存的一点方向感迷失在令人晕眩的迷宫深处,我索性停住脚步,坐在空落落的走廊上,把头贴在膝盖上,头脑中只剩下几个字:又被丢掉了吗?
  所有的过往吞噬着我,伸出手摸摸脸,居然连一滴泪也没有了吗?
  我苦笑了下,更加紧紧地抱着双膝,整个人缩成一团。
  如果这是一场梦,为什么偏偏要我醒得这么早?
  宁静无人的走廊阻不住一点细微的声音,所以当我对面的房门打开的时候,我便随着那开门声抬起头来,然后怔在当场。
  半开的黄花梨木雕花门里,锦衣皎皎,熟悉的笑容里掺杂着惊讶和关切,果然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他走过来,低头看我:“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坐在地上?”
  我低声说:“这里太大,我找不到路。”
  “哪里迷路了?你这不是就坐在我的房门外吗?”他便失笑,眉目间融着明亮的光。
  我哑然,任凭他将我拉起,环顾四周:这么大的迷宫,怎么偏偏我就走到了他门外?
  李贤的房间并不是楼里最华丽的一间,只不过干净整齐而已,没有过多的装饰,比起他原本在长安的殿宇,实在差了许多,竟连一件像样的摆设也没有看到。
  我问他:“怎么倒朴素了起来?以前的那些摆设呢?”
  他笑了笑:“离开巴州的时候太过匆忙,哪里顾及得了那些东西?”
  我吐了吐舌头,四处环顾,却不经意撇到了一抹莹润的碧色。他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轻声说:“那只玉箫是我从巴州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我心下一动,想起那本是当初他教我吹箫时用的那一只玉箫,后来被人动了手脚,使得我在宫宴上当众出丑。本以为早已被丢掉了,谁知却在此处又见到了。
  提到箫,不免又想到当初的那段日子,心里一时甜蜜,一时忧伤,掺杂成一团。
  心中大乱,只得强作镇静,笑着看他:“你什么时候在这里建了这么大的一座迷宫,我方才都分不清方向了呢。”
  “这里可不是我建的,”他笑了笑,缓声道,“这里是江都宫,前朝炀帝建的宫殿。”
  “隋炀帝?”我惊讶地问。
  虽然历史不怎么出色,这个人我也是知道的。都说他残暴无道,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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