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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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走吧,武承嗣他已经——”
她忽打断道:“他会回来,我相信。”
那声音,温柔缱绻,带着平素特有的淡然。
那话,斩钉截铁,极似昔日魏王的作风。
作者有话要说: QAQ一章 估计还有一章就可以完成正文部分了。。。后面的事情由番外君交代 如果有想看谁的番外也可以留言
☆、剑聚凌烟阁
“——殿下,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殿内的人点了点头,沉声道:“出发。”
寂静的凌烟阁,明月初悬。
远处的喧嚣逐渐自四方响起,打破夜的平静,腾起没有硝烟的烟云。
“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晨吟探了探头。
苒苒回过身,认真地道:“一会儿不管谁来了,你我都要躲起来,千万别做声。”
“到底谁会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晨吟道,“苒苒,我已经不是上大学时的那个我,你总不能保护我一辈子。”
苒苒默立良久,终究叹了口气:“是啊,我不能保护你一辈子。我不知道一定会发生的究竟是什么,只知道这里一定可以见证一切的改变。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
“开始?”
“对,李唐的新帝王,睿宗、玄宗,日后的开元盛世,李唐最辉煌的时代。”
门外负责羁押二人的守卫早已闻风而逃,只剩下外面沉重的大锁仍死死关住这座记录了李唐历朝贤臣画像的楼阁。
苒苒记起最早同李弘来过这里,那白衣少年笑容和熙,口中却叹:“这太极宫虽大,对于我来说,除了孤单,却毫无意义。”
如今想来,她这大半生都围着李唐的宫殿打转,若非途中所遇,如何算得有意义?
那一年回长安,她是女帝身边的谢司籍,他是手握重权的周国公。
也是在凌烟阁内,他问她,何者方是上乘。
她揣度再三,终于答他:“与其做被画的人,不如做那成画人之人。”
彼时,离府时约定的三年之期将近,他记起她斥责李显时曾说过的话,便问:“大丈夫生不能护佑妻儿,弃之无用,可是此言?”
她应了,却又听他说:“卿可以此句为绳,日月量嗣,必无所差。”
那一年的凌烟阁,曾经花绕香梁,蝶舞池边。
远处的喧嚣越来越近,忽有一道身影窜到了门边,低头捣弄门上的锁。
“小娘子,你可在里面?”外面的人问。
小叶子!晨吟才要开口回应,却被苒苒一把捂住了嘴,拉到了楼梯下面的一个柜子里。那本是临时放置典籍和画卷所用的,苒苒却早在前两日就悄悄将东西移了出去,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殿外的人见里面没有动静,又弄了几下锁头,也就悻悻地离开了。
晨吟不解地问:“小叶子是来救咱们的,你怎么不让我应声?”
苒苒叹了口气,反问她:“罗纱和何知韵亲近时,你可想过何知韵后来会害她?你在东宫的时候,一向跟菡若交好,如何她后来会那般害你?便是武承嗣,往日与武三思那么好最后李显逼宫时,还不是武三思亲手开的宫门?”
这皇宫本就是非多,人心难测,如何能透过表皮直接看穿人心?
不多时,殿外又有两道黑影闪过,见了殿外的锁头也不犹豫,略高的那人手起剑落,铁锁应声而断,端的是干脆利落。
苒苒皱了皱眉,暗暗在晨吟手里比了一个“马”字,再抬头,那两人已经到了眼前。
“此地危险,临淄王带兵攻进来了,快随我们出宫。”是杨钧的声音。
还未及说话,叶静能不知何时也从殿外进来,冷笑道:“跟你们走才是真危险。”
“叶静能,这话你也配说出口!”杨钧暴怒道,“这几日也不知是谁跑去紫宸殿里,天天追着那假皇后阿谀奉承,还跟那群小人一起劝她早日登基称帝!”
“不错,我的确是小人,”叶静悠然道,“却不知是哪小人忤逆作乱,大义不为,竟在先皇的胡饼里下了毒。”
晨吟才从柜子里钻了出来,听得几人的言论,也只僵立在当场,心里不期然飘过苒苒方才说过的话来。
杨钧冲到她面前,去拉她的手:“跟我走。”
她接着轻功,轻轻一飘,错开身形:“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杨钧略有不耐,“说是来救你的,哪有那么多废话!”
晨吟抿了抿唇,不吭声,一边久不做声的墨函忽开口道:“你不信我们。”
杨钧这才反应过来,哼了一声,看了看一边的叶静能:“难不成你不信我们,反而信那个欺世盗名的卑鄙小人?”
叶静能听了也不生气,只站原地笑吟吟地看晨吟:“小娘子,你是信我还是信他们师徒俩?”
信小叶子,还是信墨函和小栗子?她忽然迷茫起来,脑海中不断滑过当初在东宫、在房州、失忆前后、在皇宫以及在吐蕃发生的事来。这三个人早已是她在这世上最亲近信任的人,如何又要让她做这样的选择?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问叶静能:“要我信你,不如你先告诉奴奴现在藏身何处。”
瑰丽的眸中似是有东西瞬间破碎开来:“原来相识一场,你到底还是不会信我。”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若奴奴仍在长安,你不可能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还跑来找我,而不是去照看她。”她叹了口气:“只怕,那个拐奴奴逃婚的人不是你,但却是一个值得你替他掩护至今的人。”
叶静能笑了笑:“不错,我的确骗了你。那个带公主走的人不过是我身边的小书童,没权没势,没钱没名,连文墨也不过是粗通罢了。奈何公主的眼中,唯有那小小的书童才是真心可托。”
“书童?”晨吟皱了皱眉,“你是说以前总跟在你身边的演星?”
正自说话,门外的脚步声渐急了,似乎有很多人同时向凌烟阁行进。苒苒一把拉过晨吟:“快躲起来!”
剩下的三人相互看了看,也都各自寻了稳妥的地方躲避起来。
不多时,果然有人到了凌烟阁前,听声音,不像是几个人,倒像是来了几支军队。
前面有人道:“启禀殿下,我等奔赴玄武门羽林营,斩韦跨、韦播、高嵩等,转而攻克玄德门。”
另有一人道:“报殿下,白兽门现已攻下,叛党尽诛。”
殿下?几个人藏身于阁内,纷纷猜测起门外人的身份。如此能带动大批兵将为其效力的殿下,除了相王还会有谁?可是那素来恬淡闲适的相王纵然被撤了实权也不过淡淡一笑,浑不在意,又如何会当真逼宫?难道他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日?
苒苒叹了口气,也不说破,只静静地听着外界的响动。
过了半晌,一道低沉却好听的声音响起:“诸位将军辛苦,本王代李唐族人谢过诸位将军。”
几个人皱了皱眉,都觉得这声音耳熟,却又想不起是谁,唯有苒苒躲在柜中笑了笑。
殿外的人商量了一番行军对策,随即遣兵调将,命人向太极殿进发。
大军将行,忽有人来报:“上官昭仪持先皇遗诏,求见殿下。”
那被称作殿下的人略沉吟了一下,应道:“带她上来。”
依旧是风华绝代的李唐第一才女,纵岁月不早,一身的仪态气度却足以折服太极宫内的花红柳绿。
上官婉儿款步而来,手执烛火,明丽的宫装在烛光的映衬下泛出淡淡的华彩。这位兼美两朝的女尚书,镇定地环顾四周,自言曾在先帝生前见了他最后一面,得过密旨。
她所带来的诏书,便是日前与太平公主共拟的遗诏,指明了立温王李重茂为储。
那殿下不慌不忙,并不看诏书,只沉声道:“上官昭仪一生为政,然阴附妖后,行事荒度,却不知当以何面目去见先帝。”
“临淄王——”上官婉儿才开口,却因后面的话而希望尽灭:“传下去,上官昭仪妖言祸主,累事不周,现斩于旗下,以慰先皇英灵!”
殿内众人听了那声娇呼才恍然:原来这位带兵勤王的殿下不是相王李旦,而是他的三子临淄王李隆基。
那份诏书,无论真假,献上遗诏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只因,勤王逼宫的人是李隆基,如何肯在清缴了韦家的势力后,依旧扶植那个软弱可怜的傀儡皇帝?
待得阁外人声散去,几个人才各自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临淄王才是最有魄力的。”叶静能悠然道。
杨钧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看了看叶静能:“自古皇家又有哪一个是干净的?就连你这个祭酒也不知藏了多少辛密。”
苒苒蹙眉道:“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等离开了再说。”
话音未落,便有人推门而入,口中笑道:“母妃这是要去哪儿,不如让儿臣送一程罢。”
众人转头去看,却见那人虽一身戎装,却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文雅,正是此次带兵闯宫的临淄王李隆基。
墨函神色一凛,随即宝剑悄无声息地冲出剑鞘,向李隆基刺去。李隆基自幼文武皆精,不慌不忙地躲过墨函的袭击,转而回身,还未落稳身形,杨钧的剑已然到了身前。
“尔等这是做什么?”李隆基再次闪身,堪堪躲过杨钧的剑,却已被迫直面师徒二人的联手。他虽自幼习武,且久经沙场,一时间也不得脱身。更何况墨函师徒的剑法本为刺客之技,毫无花哨,剑剑只为取人性命。
眼见得场间形势渐紧,李隆基在左闪右避间也抽出腰间悬的宝剑,那剑身漆黑,恍如夜色,在本就不甚明亮的凌烟阁内几乎看不清剑影。
“湛卢?”墨函皱了皱眉,那本是春秋时铸剑大师欧冶子所出的名剑,通体黑色,虽不是的最锋利的剑,却向来被称为仁道之剑,是天下君王最向得到的利器。这把剑从出世辗转为越王勾践、吴王阖闾及楚昭王所得,其后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今日会出现在李隆基的手上。
论及神兵利刃,墨函手中的巨厥和杨钧手中的纯钧都是上品,同样是出自欧冶子大师的名作,论及名声,却略逊于眼前这柄代表着天下仁道的湛卢。
没有人知道这三把兵器如若硬拼,究竟会造成何种局面。这样的情形,只怕就是欧冶子自己也不曾想过。
对面的剑雨愈发的密集,李隆基闪身侧转过,借着深如夜色的湛卢,成功地迫开了二人的联手,随即一闪身,向后面正取出夜明珠试图照亮屋子以改变战局的苒苒疾冲而去。
杨钧一声怒喝,紧随而去,却没想李隆基竟是虚晃身影,借机闪向另一侧的晨吟。晨吟虽轻功卓著,却因心系苒苒的安危,方才只一心扑向苒苒,身形仍在半空。如今看来,倒像是主动撞向李隆基!
叶静能神色终于不似平日般懒散,冲身而起,竟也是一身俊俏的轻功,直扑向二人,手中的扇子顺势一展,那扇股坚硬异常,好似一排利刃。
然而纵叶静能反应再快,却也不及推开晨吟,只能极力将手中的扇子甩出,袭向李隆基,只望能借他闪身躲避之机救下晨吟。却不料,李隆基并不避让,只用手中的湛卢轻轻一挑,那看来坚韧的扇子随即破散开来,裂成了数断,散落一地。
众人只觉呼吸一滞,耳边听得一声细微的响动,似是有利刃划破了衣衫。众人抬头去看,却皆愣住:但见李隆基用手捂着肩头,指间一片湿润,似是受了伤。而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