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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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摇了摇头,又伏在桌上,疲倦道:“索尼老了,他不敢与鳌拜纷争。老家伙就像泥鳅一样滑溜!”
“皇上的主意呢?”我端上一碗蜂蜜牛奶吹着,问道。
“朕没办法,只得由他们。换地之事是索尼、遏必隆和鳌拜一同提出的,当初唯有苏克萨哈反对。”康熙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皱眉道:“烫!”
我连忙又端过来吹,纳兰的身子软软坐在旁边的脚踏上,叹气道:“真的就没办法?”
康熙示意我将牛奶递给纳兰,轻声道:“看看苏克萨哈的本事。”
没过三天,辅臣们便以“拖延日久,不予回奏”的罪名将户部尚书苏纳海、直隶总督朱昌祚、直隶巡抚王登联一并监禁,受株连的副都统以上官员一同收押。另委派吏部侍郎郎巴格前去代替办理换地等事。
“放肆!”康熙在武英殿书房中听到了消息,拍案而起,气道:“身为顾命,竟然跋扈至此!”
当天去慈宁宫请安,康熙向太皇太后说及,太皇太后温言道:“皇帝先不要急。此时换地之行已不可免。苏、朱、王三人都是股肱重臣,辅臣们必定要请旨发落的。那时候你要拿个主意。”
果真,第二天四位辅臣齐聚武英殿奏请处置苏纳海等三人的罪名,康熙强忍着怒火,冷冷道:“交刑部议罪吧!”
私下里,康熙对我们说:“朕现在唯有保全他三人的命要紧。刑部有苏克萨哈的人,定罪最多是革职流放。朕不得不退一步了。”
不久,刑部议定罪名:“苏纳海拨地迟误,朱昌祚、王登联纷更妄奏。事属重大,查律无正条。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俱不准折赎,鞭一百,家产籍没。”
然而还没等我们长出一口气,鳌拜却上奏称:“苏、朱、王三人,种种奸巧,不愿迁移,迟延藐上,情罪俱属重大应置重典。”
“鳌拜他们定要他们死么?”纳兰看着鳌拜的奏折,变色道。
康熙冷笑道:“你们没看见四个辅臣来见朕时的样子。楚儿讲。”
我回想着上午慈宁宫中的会晤,默默说道:“鳌拜坚持要杀苏、朱、王三位大人,索尼与遏必隆都附和他。唯有苏克萨哈一言不发。”
“朕的好话都说尽了。”康熙双手紧紧的握住,闭目恨恨道:“老祖宗也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的口干舌燥。鳌拜只咬定要杀此三人!”
纳兰惊问:“之后呢?”
“皇上便不吭声,抬脚走了。”我嘘了口气,“并没给他的奏疏上用印。看他怎么办!”
康熙气的满屋子走圈儿,半晌回头道:“朕只有这最后一招了,下月是皇后千秋节,朕和老祖宗说了,要停勾一个月。只要拖到下月,就能保住这三个人的性命。”
事与愿违,令人惊心的事情很快发生。第二天下午,曹寅满头大汗的奔进书房报信:鳌拜行蓝批,将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三人绞死在刑部狱中!
皇帝御笔批示皆用朱笔。此时康熙尚未亲政,凡奏请批示皆有辅臣代笔,辅臣的蓝色笔称为“蓝批”。然而勾决人犯等事是要象征性的征求了小皇帝的意见后行朱批的,鳌拜这一行径,几乎等同矫诏。
康熙听闻此事,跌坐在紫檀扶手椅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站在案前磨着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鳌拜竟然敢擅自杀死三个一二品的大员!此时深恨自己上辈子没有学过多少历史知识,哪怕多看些电视剧也好啊!只记得康熙八年,只记得鳌拜还有两年才会倒台,两年,还有两年。两年中还有谁会死去?我无法控制颤抖的手,满满一砚的墨汁泼泼洒洒的溅的四外皆是墨点。
纳兰扶住了我的手,低声道:“别磨了,够用了。”
“砰”!一声巨响,康熙抬手将一尺见方的巨大石砚掀翻在地,墨汁直泼洒到门口。曹寅惊得一哆嗦。康熙也不言声,双手扶案,铁青着脸呼呼喘气。
我的身上被溅的都是墨迹,只觉全身都是冰冷的。书房中四个人或坐或立,都是默默无语。此时的寂静如同四年前听闻倭赫四人被杀时一样,清冷的静谧,无声无息,空气中都是湿腻的松墨清香。
没一会儿,容妞儿在外边轻声道:“回主子话,皇后娘娘来了,在东暖阁等主子。”
康熙像没听见一样,容妞儿又说了一遍,才调匀了呼吸道:“让她先回去,朕明日去看她。”过了片刻,又颓然道:“回来!朕换了衣裳就来。”说毕,起身出门去了。
开门的一刻,容妞儿见书房中满地狼藉,脸上显出惊讶神色,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我,我只轻轻摇头,她便忙追康熙去了。
我软倒在一张红木小靠背椅上,用绢子抹了抹脸上的墨汁,绣着文竹的碧色丝绢立时一塌糊涂。纳兰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巾递给我,也回身坐下了。
曹寅费力的从地上抬起砚台,咬牙道:“鳌拜要反了!他这是矫诏!”
纳兰弹了弹白蟒锻箭袖长袍上的墨珠儿,拍着脑门叹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突然笑了一声,纳兰向我蹙眉,“你笑什么?”
“我笑,幸亏我不是皇上。”我凑在他耳边轻声道。
“胡说什么!”纳兰瞪了我一眼,便不再理会。
真的,真庆幸我自己不是皇帝。小皇帝的生活中充斥着焦躁、忧虑、疑惑、彷徨,周旋在一众手握大权的成年人中,有人欺骗他,有人利用他,有人压制他。他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要和人斗心机,耍计谋。就算是给我全天下的财富,我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人!况且,皇帝是不能辞职的!
正文 25、第 25 章 攻杀明灭
作者有话要说:
半月之后;户部侍郎巴格奏报:镶黄旗迁移壮丁共四万六百名;应给地二十万三千晌,安置于将蓟州、遵化、迁安三处。正白旗迁移壮丁二万三千二百六十一名。应给地十一万一千八百五晌,安置于玉田、丰润二处。康熙皇帝对辅臣们的奏报不置一词;一律照准。
应给土地入不敷出,短少近一半。便由镶黄旗圈占了永平、滦州、乐亭、开平汉人土地进行填补。两旗人丁与圈地后被迫投充的汉人一共近二十万人口,在春耕季节进行了一次长途迁徙,其中的艰辛困苦,自然不言而喻。
“我早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圈地的事儿?”纳兰在书房门口问我。
“没什么。”我含糊道;“我小时候在庄子里呆过几年,听庄里的人讲过。”
“换地之后,镶黄旗的旗地扩大了近一倍。怪不得鳌拜他们如此狠辣。”纳兰苦笑道。
“无利不起早嘛。”我的无奈说道。
“走吧!”我们正说话;康熙已经换好了便装出来。今日我们要去黄龙士家里学棋。
“玄儿?”黄龙士正在坐在院中读书,见我们便迎了出来,“你们一个多月没来了。”
康熙勉强笑道:“家里出了点事,耽误了。”
黄龙士笑道:“不要紧。看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他说着,摸了摸康熙的额头,揽着康熙的肩膀,招呼着我们进屋去。
喝着茶,康熙犹豫的说道:“先生……”
黄龙士正收拾书架上散乱的书籍,回头问道:“怎么了?”
“我,与人下棋,输了一局。”康熙双手捧着一只青花粗瓷茶杯,吹着杯中的茶叶,低着头。
纳兰与我对视一眼,只沉默不语。
黄龙士将书放好了,坐下笑问道:“输了一局?下彩了么?”
“下彩了。”康熙揉了揉眼睛,对我和纳兰笑笑,又道:“下了……很大的彩头。”
黄龙士指了指一旁的一盘残局,含笑道:“来,咱们看看这个。”
我们都围了上去,黄龙士手持黑子向我们逗趣道:“输一局不算什么。为师看你们穿着新衣服,吃的饱饱的,倒还没有输的倾家荡产。”
我们都不禁笑起来,又听黄龙士道:“下棋,有人善争,有人善守,有人善布,有人善攻,各不相同。善于攻战斗勇的人一上来便以排山倒海的势力压人,使人透不过气来。玄儿,你的对手是这样的人么?”
我们都点了点头,黄龙士指着棋局拈着一枚黑子讲解道:“如此局,黑方善攻气势布满全局。”
纳兰轻声道:“黑棋赢了。空不够,白棋翻不了盘。”
黄龙士伸手敲了他的头一下,笑道:“你数过么?棋盘上真的已经不够了?仔细数!”
我们一同凑上去细细数着,我抬头道:“真的不够了!”
康熙却突然笑道:“不对,西北角这一片子只有一个眼,是劫活!”
黄龙士笑道:“聪明!既然还在打劫,说明这残局还有的下。”他一面摆放了几个棋子,一面正色讲解道:“棋局下到如此地步,看起来已经是一团乱麻。可下棋的人不能自乱阵脚,下棋最讲‘大局’,胸中要装着全盘,不能只争一角一地的得失。此局白棋若想翻盘,就必须杀死一大片黑棋,补足自己的子数。黑棋共有四块,互相不连通,其余三块皆有两眼,唯有西北角上只有一眼一劫,所以必要杀这一块!若要杀这一块,便需要打赢这个劫,若要打赢这劫……”
康熙突然插口道:“就要争先手!”
“不错!这一局若要翻棋,首要的是争取先手!”黄龙士笑道:“下棋之人,有的只能看到一步,有的能看到两三步,有的能看到七步以外,这便是国手与常人的区别。纷乱的黑白子中,最重要的一步往往不能一眼看透。你若能看到七步前后的局面,那就什么样的对手也不必惧怕了。”黄龙士一面娓娓道来,一面摆子。
果然,白棋打赢了一劫,将西北一片黑子杀死,又三四步,将己方散碎的白棋连成了一大片。黑棋被割断为三片,最后数子时候需要“还棋头”减去三子,终局,竟然白棋险胜了一子。
我们欣喜的互相看着,仿佛这一局是自己下赢了的。又讲究了一时,黄夫人叫我们去吃饭。饭桌上康熙的心情好了许多,师生几人聊得甚是热闹。
我吃着饭,笑道:“若是下棋是不用座子,不还棋头,那不是更好玩了么?”
黄龙士一边给我们夹菜,一面笑问:“哦?不用座子?”
纳兰笑道:“那又怎么下呢?不是全乱套了么?”
我用筷子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下,道:“不用座子,便可以想下哪里都行,更方便布子成局了。不还棋头,就可以有更多的棋形变化!”
黄龙士看着我的指点,点头笑道:“果真是这样!”
纳兰也举筷笑道:“先生,咱们下棋,棋形都是向中央冲。若是不必还棋头,势必会多占边角等地。”
黄龙士抬头默默心算着,说道:“说的对。若真能这样下棋,围棋便是另一种下法了。只是黑子便占了便宜,一开局起码赢着两个半子!”
我吃晚饭擦擦嘴道:“那就在最后数子的时候,补给白棋两个半子就好了!”
黄龙士哈哈笑道:“楚儿这主意好的很,今后我要好好研究研究的。”
吃过饭,纳兰又与黄龙士下了一局,我们便告辞回去。黄龙士一直送到巷口,含笑道:“玄儿,今天教你的都学会了?不用怕,再去和他下一局,看是谁输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