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湾村里的失踪案:生命河(全本)-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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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且还把引来的女子也给你当了婆姨,你他妈的怎能恩将仇报。
狗娃啊狗娃,你他妈的到底是人不是,难道你小子一满忘记你是怎样活着来到石马坬?我真是瞎了眼,在小镇上还不如把那两块狼后腿肉扔给狗吃,那狗还会给我扬个尾巴。
吴石柱这样想的时候,眼里就不停地泛出一些泪水。
凭着李狗娃家秋天的那点存粮,几个后生不时到山里打点小动物度日,整个冬天,就这样凑凑合合地过去了。开春的时候,李狗娃把茅屋里那一点粮食早给日塌光了,大伙儿都瞪起了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个漫长的春天。
李狗娃和这伙人一样,什么办法也没有,而且无论是二牛三娃,还是四锤和五虎,现在都是能吃能喝的人,这几个茂腾腾的后生和那些婆姨娃娃,别说是吃一些扛硬的吃喝,就是连稀汤汤也喝不上,一天饿得连步子也挪不动。虽然向阳的山湾里有春草露出的嫩芽,但真正要度过这个漫长的春天,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李狗娃想,事情是他给弄坏了,不然吴石柱会给他想办法的,他也不应这样苦恼。现在他确确实实再没脸去见吴石柱,并不是他卖了什么良心,而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头脑发热,见吴石柱不理他,他也跟吴石柱赌气。那时侯他也真是,咋咋唬唬的不知是在云里还是雾里,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不是二牛和三娃喊他,就是四锤和五虎叫,不知天高地厚,狂得什么人也说不下。
唉,这一切他能怨谁呢?
长时间,李狗娃陷入一种痛苦之中。
土钵钵窑也挖好了,住也住进去了,但是愁肠也越来越多了。
这天,四锤的婆姨李秀云抱着她的女儿珍珍从门里进来,石桂花正在炕上叠着一床破旧的烂被子,她把被子叠好从炕棱上往下溜时,才看见站在前脚地上的李秀云,便招呼李秀云坐在炕上。
李秀云看着挺着肚子的石桂花,把珍珍放在石桂花家的土炕上,想帮石桂花做点什么活。其实也没什么活可做,无非是扫扫地罢了,唯有该做的就是早上的饭。但是她俩手中无粮,实在没法做这顿饭了。
李狗娃在这些日子里太难累了,焦躁不安地在脚地上转游着,不停地唠叨道,唉,这么多人,日子怎过呀。李狗娃在脚地上自言自语时,四锤从门里进来了,他看见李狗娃那个猴急的样子,安慰说,没吃的谁也没办法,急能顶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生命河 第十四章(2)
石桂花一直站着,也不看李狗娃,仿佛这窑里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四锤看见他婆姨抱着珍珍从李狗娃家门里出去了,看了一眼焦急不安的李狗娃说,咱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
李狗娃连头也没往起抬一下,从脚地上挪动了一阵,便从土炕里爬上去,一头栽倒在下炕圪崂。
二牛三娃和五虎相跟着从前沟的阳湾里来到李狗娃家,正是早上太阳很红的时候,山坡沟洼上的积雪已经消融得一干二净,只有背阴的地方和沟渠里依稀还有积雪的存在。
二牛三娃和五虎之所以在这时候来到李狗娃家,是李狗娃叫四锤把他们从前沟的阳湾里叫来,说有什么要紧事商量。至于到底什么事,他们谁也不知道。尽管他们对李狗娃有很大的看法,但还是去了。
这些人到了石马坬少吃没住,觉得上了李狗娃的当。但他们还是看上了这个地方,因为这地方山清水秀,没有战乱,也许度过这一关,一切都会好起来。因此李狗娃在他们几个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二牛和五虎的性格暴烈,音量也大,一不对劲就暴跳如雷,只要李狗娃说话,他俩都听。于是李狗娃见二牛三娃四锤和五虎从门里进来了,便从下炕上爬起来,挪动了一下身子说,你们都到炕上来。
五虎嗯了一声,便趷蹴在前炕棱上。
五虎一脸的胡须,黑生生的吓人,像个地道的土匪头子,早年死了老婆,再没续妻,身边有个儿子名叫黑蛋,跟他大长得一个模样,胖乎乎的。在这些苦难的岁月,也不知道五虎父子怎弄起这么一身肉,仿佛任何物质对于他们父子来说,都可以长膘。然而其他那几个人,就不一样了,长得十分瘦弱,风能吹倒的光景。但是他们同五虎不同,都有婆姨娃娃,因此想得也多。
二牛不吭声,但他心里来事,他从李狗娃家门里进来,就走到后窑掌,然后趷蹴在灶火圪坊里发呆。
三娃同这几个人相比,要乖一些,他从门里一进来,便趷蹴在前脚地,头一直低着,什么话也不说,至于别人说什么,他只是听。
最后一个从门里进来的是李狗娃的邻居四锤,他和李狗娃住在一个院里,尽管很穷,但有个能说会道的好婆姨,一般事情都由他婆姨李秀云掌管。他从门里进来,见都找了地方趷蹴或坐下了,他便在趷蹴在门圪崂。
李狗娃看了一眼窑里的这几个人,开门见山地说,今把大伙叫到一块,有点事想商量,看到底怎办?李狗娃说完这句话,有意识停顿下来,首先看了眼坐在后炕里的他婆姨,然后便看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像土匪一样的五虎,平时总是抢着说话,现在也不吭声。其他人都低着头,默默地沉思着,好像都在说,看你李狗娃怎办?
李狗娃眨巴了几下眼睛,见众人都不吭气,把身子从下炕崖根往起坐了坐说,现在刚开春,日子还很难过,山里要挖抓一点吃的也没有,困难很大,你们说怎办?李狗娃把全窑里的人都给问住了。他们知道怎办?他们来到石马坬靠的是你,你没办法,他们能有吗?他们心里都在这样想,但没有人说话,都低着头,唯有五虎的头高高地挺着,可他也没办法地干瞪眼。
窑里很静,只有灶火口里的木柴间断发出一两声爆响。
石桂花呆呆地坐在后炕,一副低眉瞌睡的样子。
好一阵时光,窑里谁也不说话,静得要死。
怎办?李狗娃又问。 。 想看书来
生命河 第十四章(3)
还是没人说话,好像都哑巴了。
李狗娃看了一眼坐在后炕上低眉瞌睡的他婆姨,把身子往直坐了坐,然后说,既然大伙儿都没办法,我看只能求吴石柱了。
李狗娃刚把话说完,石桂花就恨恨地把她男人看了一眼,非常气恼地说,你还有脸见他?
我怎了?李狗娃瞪起眼睛看着石桂花。
石桂花说,你怎了?你还不明白,现在需要上人家了,才知道找他?看你还要脸不要……
我造你……。李狗娃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脸,便气汹汹地戳了石柱花一句。
眼看李狗娃和石桂花嚷开了,趷蹴在前炕棱上的五虎,一闪跳到脚地,扑闪了几下他那圆溜溜的眼睛说,吴石柱是什么人?怎不敢找他?
李狗娃现在骑在了虎背上,要下来也不得下来,而且石桂花一把就抓到他的伤疤上。于是李狗娃长叹了一声,倒头躺倒在下炕圪崂里不吭声了。
五虎一看这阵势,眨巴了几下他那明溜溜的眼睛,也愣在了脚地。
愣怔了一阵的五虎,又趷蹴在前炕棱上,看着躺在炕圪崂里的李狗娃说,狗娃,要不咱一块到吴石柱家去一趟,有礼不打上门客,我看他小子不会一口把咱吃了。
四锤不管谁说什么,只是趷蹴在门圪崂里低着头听,一句话也不说。
三娃和四锤一样,屁也不放一声,只扑闪一下眼睛,好像事情根本没他的份。
李狗娃再也躺不住了,从下炕圪崂里爬起来,看着土钵钵窑里的这些难兄难弟,万分伤感地说,其实石柱也是好人,心特别善,待我像他的亲弟弟一样,我一回来就想去看他。可是我不知为什么见他不高兴就没跟他说话,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见他,心里老感到不安……李狗娃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
五虎和他的同伴们听了,也觉得心里头酸酸的。坐在后炕上的石桂花,痛哭流涕地揩了一把眼泪又一把眼泪。
天黑的时候,李狗娃和他的同伴进了吴石柱家的院子。
李狗娃的敲门声引发出土钵钵窑里吴石柱的一阵咳嗽。吴石柱的咳嗽一停,李狗娃便听见吴石柱问,谁?
李狗娃一听吴石柱问话,音调也快变了地应答说,是我。
吴石柱听见是李狗娃,便说,那你进来。
李狗娃转身给站在院子里的五虎招了招手,然后推开吴石柱家的门,五虎和他那几位同伴紧跟着从吴石柱家门里进去了。
李狗娃进得门,一眼便看见后炕上杏花搂着吴贵躺着,吴石柱侧身半躺在前炕,沉闷地抽着烟,烟灰在炕棱石上美美堆了一堆。他见李狗娃从门里进来,忙往起坐了下身子,还没说话,就不停地咳嗽起来。
李狗娃看见他那救命恩人仅仅几个月没见就变成了这样,心里便是一阵难过。他探着身子,一把抓住吴石柱的手,难过地喊了声,大哥。顿时,眼泪就唰啦啦地流下来。
吴石柱看着跟在李狗娃身后这几个他并不认识的后生,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牢牢地抓着李狗娃的手,不往开松。
杏花她以为是李狗娃一个,没想到窑里一下子就涌进了这么多的人,而且都怪模怪样,好像一群土匪或强盗。于是杏花赶快从后炕上爬起来,惊恐万状地扑闪着她那一对毛格闪闪的眼睛,看着脚地上站着的这些人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杏花说话的声调也变了,而且还有些发颤。
杏花知道李狗娃回来了,并把他那婆姨也接了过去,但她不知道一下子引来了这么多的人。好久,她没见李狗娃家夫妻俩的影子,觉得李狗娃一回来,身杆子就硬了,也不把她夫妻俩放在眼里,还在她家对面挖了窑。那些日子,她肚子里怀着娃娃,行动起来有些不太方便,也就没当一回事。可是她那男人却气下了一身病,至今咳嗽不止,因此她非常恨李狗娃。
杏花一看从门里涌进来这几个黑胡巴茬的人,仿佛眼前马上就会有什么凶事发生。
然而这伙黑胡巴茬的人从门里进来,并不像杏花想象的那么粗暴地动手动脚,而是乖乖地站在前脚地,眼巴巴地看着李狗娃和吴石柱像久别重逢一样搂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场面,默默无语。
大哥,我对不住你,你骂我吧!李狗娃泣不成声,扑在吴石柱怀里,痛哭着说。
吴石柱的嘴唇翕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泪水在他那张过早苍老的脸上无声地川流。
大哥,是我不好,我不是人,不是……李狗娃再也说不下去了,把头埋在吴石柱的怀里,泪流成河。
吴石柱在李狗娃蓬乱的头上抚摸着,然后把李狗娃从他怀里扶起来,擦了擦李狗娃脸上的泪,痛苦不堪地说,快别说那些,别说了。他揩着泪问,你们还都好?
嗯。李狗娃从吴石柱怀里爬起来,揩着眼里的泪,给吴石柱点着头。
都吃过饭了没?吴石柱抬起头,看了看站在前脚地上的那几个灰汉。
吃了。李狗娃说着,把前脚地上站着的这几个人介绍给了吴石柱。吴石柱看着这几个灰后生,不断地点着头,并且说,都是些吃钢咬铁的硬汉子,石马坬有你们,肯定会大变样。
站在前脚地上像土匪的五虎,喉咙早就发痒痒。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说话了,于是他朝当脚地上挪了一步,看着坐在土炕上的吴石柱说,大哥,还有大嫂,我们离家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