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玉珠-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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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越看越是心慌,不禁开始回想家书里可有哪些忽略之处。面上不自觉地带出些惶惶然的模样来,凤姐回身看宝黛二人均面色有异,只当是她们被秦氏的病容吓着了,忙唤嬷嬷们将她们引了出去,自己又劝了秦氏两句,方才出得门来,带着宝、黛二人往贾母跟前回话。
贾母在东府盘恒了半日,就欲兴尽而返。偏宝玉因见着了来探望姐姐的秦钟,一时哪里肯走,贾母只得叫凤姐小心照应着,方带着黛玉自回了府。
年节里各房的丫头有放假的,有出去顽的,屋子里为着少了人,总是较往常清静,偏她房里却不一样的:润妍招了一帮小丫头在房前踢毽子、跳绳;门前坐着麝月等在与春柳说针线,进得门来,还有等着与月梅说话的……因见着黛玉回屋,一路都站起来给她问安,笑笑闹闹地,倒比平日更要热闹三分。黛玉笑着应了,又叫云莺取了好些果子茶点出来照应着,方才入内换了大衣裳,只说也乏了,独留了个原本就在打络子的闲雅作伴,却将众人都打发出去顽耍了。
“姑娘去东府顽了半日,怎地反瞧着不大高兴?”到底是一起长大的,闲雅见黛玉靠在大迎枕上出神,不由张嘴问道。
黛玉转头瞅了她半晌,也不答她,只问道,“原叫你与润妍在家多住两日的,怎地早早地就回来了?”
闲雅嘻嘻一笑,“在家里也是带妹妹,跟着娘做活儿,倒还不如在姑娘跟前松快……润妍更不要说了,回家两日,不是砸了碗,就是碎了碟,只把她老子娘气得不好,拎着扫帚满院子追着打……”她们本都是家生子,父母也都跟着进了京,闲雅的父亲跟着齐管家做事,润妍的老子却是管着京郊的一片庄子。年下里黛玉给下人们排了值轮休,本是一直排到了十五的,谁知她几个均是早早地就又回了府。云莺更是一句“给干娘做伴”,干脆就没往她表姨家去。
黛玉听她说得热闹,不由也提起兴致问了几句,闲雅捡着她与润妍的糗事又说了两段,见黛玉脸色渐晴,逐渐带出些睡意来,也就含混地收了话尾。待黛玉入眠,她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欲寻早间跟着出门的云莺、紫鹃问个究竟。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
1、本章中说到林父去世的日子与秦氏相近;有正文为证:
——第十四回中:
这日乃五七正五日上,……正闹着,人回:“苏州去的人昭儿来了。”【甲戌侧批:接得好!】凤姐急命唤进来。昭儿打千儿请安。凤姐便问:“回来做什么的?”昭儿道:“二爷打发回来的。林姑老爷是九月初三日巳时没的。【甲戌眉批:颦儿方可长居荣府之文。】二爷带了林姑娘【庚辰侧批:暗写黛玉。】
四七二十八,加五日,这日是可卿逝去第三十三日,这日昭儿回府;报说林父九月初三去世。我设江南到京中路上需一个月左右。则这日即十月。前推三十三日,可卿也应是在九月中逝去。
2、秦氏病了一年左右:
原文里十一回凤姐探望秦氏时已是腊月,秦氏尚病着。十四回则间接说她九月方去世,可见秦氏非是过了一冬,到了春分才死,而是连夏都过完了,入秋方去的。既然入秋才没了,这过年的时候,自然要出来转一转,露露脸了。
ps:我花了大量的时间来腼怀吾父~重构生活~面对现实~所以~~
谢谢各位的等侯~~
81第81章
闲雅一出内室门;就瞧见紫鹃正与玻璃坐在外间说话。想起玻璃与琥珀交好,闲雅心下就不大想理她;是以笑嘻嘻地唤了两人一声,只往外面寻云莺去了。
想是怕惊扰了老太太和黛玉休息;廊下嬉闹的小丫头们已散得差不多了,余下的几个都围在云莺、润妍身边吃着茶果。润妍瞧见闲雅,眯着眼伸手托起块点心朝她笑道:“快来;有你爱吃的水晶梅花糕。”
闲雅见了;紧走两步;就着润妍的手一口叼住;假着正色道:“小蹄子还算有良心。”说着将手上才编好的络子抛到她身上。
润妍拿起络子来比了比,涎着脸赞道:“打得真好;配姑娘新赏我的那条裙子正好……”
闲雅回她一个大白眼,自个儿又拿了一块点心,向云莺道:“姑娘刚才念起杏仁蜜枣糕来,你昨个儿泡的杏仁可还有?” ;说着又向云莺眨了眨眼睛。
“我得去瞧瞧,只怕不多了。”
“我同你一路罢。”
两人作势往茶房去了。
“你这丫头不守着姑娘,跑这儿来装什么鬼呢?”云莺瞅着没人,笑问道。
闲雅侧头瞧了瞧四周,蹙眉道:“哎,姑娘今个儿又有心事。”
云莺听了,手下一停,过了一刻复叹道:“可知为得何事?”
“正是来与姐姐寻磨寻磨。”
云莺取了个大红海水纹的瓷碗将杏仁拿温水泡了,转身又去取蜜枣等物。半晌摇了摇头道:“并未曾受气,……只东府里蓉哥儿媳妇病了,咱们姑娘跟着琏二奶奶去瞧了瞧……”
有听着声的小丫头跑进来帮忙,云莺笑着抓了两把枣,打发她们仍出去顽耍。
闲雅取了甲套,坐在桌旁慢慢地剥杏仁皮,一会儿道:“姑娘莫不是瞧着府里家眷众多……想老爷了?”
云莺却是摇了摇头,“这都初十了。”言下之意乃大年三十等日府里亲眷更多,姑娘应不是为此。
两人东拉西扯凑的猜了好一会儿,仍如往日里的每一回般,猜不出个原由来,不由俱都有些沮丧:不知姑娘这回可得多少天心情才能转好呢?进秋时才养起来的那点子肉,年下人情往来已是去了些,这一回子再来这么一下,只怕就又得打回原形。哎……
闲雅的指甲新染了凤仙花汁,还未干透,先时心中有事不曾注意,摘了甲套只管做事。于温水里泡了会子才想起来,不免心疼,且又为着所想之事毫无头绪,心下不免烦躁。干脆怂恿云莺道:“润妍那厢人多,不如拿了去大家分着剥了,倒也便宜些……姑娘歇下有一阵子了。”却是要支使润妍那个胖妹。
两人各自捧了物件往润妍处来。走到近前,就听得有个小丫头正道:“……我若哄你,就是小狗。”
闲雅笑接道:“小狗是谁?”
“小狗是她!”几个小丫头哄然笑道。
那小丫头紫胀了脸,嗔目怒道:“你们不信,可与我去袭人姐姐那里对证。”说着就欲起身去拉润妍。
“你袭人姐姐今日跟着宝玉往东府里去了,这会子还没回呢……”云莺搁了手里的物件,笑着将那小丫头一把拉住,“快别恼了……她们怎么委屈你了,说与我听听,若真是她们不好,我叫嬷嬷们罚她。”
闲雅将碗推到润妍面前指指,润妍顺手拿起一个来剥着,两个家伙均低着头装隐形。
那小丫头好容易寻着个出头的,也不管云莺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急道:“她们笑我手上没有红花,还说老太太院里的丫头都有……可我明明瞧见袭人姐姐就没有……”
云莺听了心下一惊,不由收了顽笑之心。她虽较春柳等人来得晚,不曾赶上那场“盛事”,但在家跟着孙姨娘身边时,为着她是要送往黛玉身边的,姨娘少不得多加调/教,那内宅里明的暗的,多多少少都略教了些。是以对守宫砂的重要性却是较二小要清楚得多。且当日她来后,姐妹们见独她一人没有,就拿剩下的膏子给她也描了个,是以她于这事的前后倒是知晓的。
如今听这小丫头所说事关重大,她也不敢大意,想想复笑道:“原也不怪她们不信。莫说这大冬天的,谁会将胳膊露出来。就说袭人一日里总在宝玉房中,莫说你了……”她上下打量了下那丫头,瞧那穿着,应是府里的三等丫头才是,“就是我们,一日里也未必瞧得着她一面呢,你却是何处遇着的?”
“我说得是真的!那日午后我去汲水,瞧见袭人姐姐在洗衣裳。我见她腕上的金镯子好看,就多看了两眼……袭人姐姐还和和气气地问我要不要帮忙呢。”那小丫头辩道。
闲雅忽地插嘴道:“你怎地午后还去汲水?”
一旁有个小丫头道:“自是被管事姐姐们罚的呗。”
洗衣裳自是要挽起袖子的,这话倒也合理,且又是午后,想来也不是误看。只是,云莺假作思索状道“……哎,也不怪她们不信,那袭人姐姐可是宝玉房里最大的了,怎地会亲自往井边去洗衣裳……”
“真的是她!洗的是件白绫子的衣裳。”那丫头又急了。
“哎……好妹妹别恼,我信你就是。”云莺笑着安抚她,却是侧脸问润妍道:“好好地,怎地说起这个来了?”
润妍呵呵地一伸手,云莺这才发觉润妍今日穿得是件半新的短袄,想是年下里吃得太好,那袄子竟又有些短了,尤其是那袖子,只略一伸手,就会露出半截腕子来。云莺不由想起她方才伸长了手招呼闲雅的情景来,似那般伸得长,只怕真是半个手臂都在外面了……这丫头,也不怕冷。
“她们方才瞧见我的花儿了,所以说起来。”润妍道。
“……她们说老太太院子里的丫头都有这花,若没有这花的,定是老太太没瞧上,指不定明个儿就要打发我出去……不要我了。”说到最后,那丫头再忍不住嘤嘤地哭将起来。
“就知道是你惹得祸。”云莺嗔了润妍一眼,侧身搂了那小丫头温言劝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啊~那都是她们胡诌的,作不得真。我一会儿告诉嬷嬷们罚她……”
……
那小丫头所说的事体虽大,到底不是姑娘自个儿房里的事。云莺就算心里有数,却也并不急于八卦。因为眼面前最急的,却是姑娘午后的点心还没着落呢——她做了那救场的好人,倒耽搁了自个儿的活路,不免心下生恼,要寻润妍的晦气。好在那胖丫头却还知机,方才那会子功夫竟不吭声不出气地剥了好些杏仁出来,现下小意地奉过来,谄媚道:“好姐姐,你先用着。不够的我再剥,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云莺哭笑不得,又急着做事,拿指头狠狠地戳了下润妍的额角,啐道:“打小就不省心,这会子过了年,又长了一岁了,还是这般淘气……” ;又剜了躲在一旁的闲雅一眼,道:“你出来这许久了,还不快回去。姑娘醒了若寻不着你,可仔细你的皮!”说着自匆匆去做事不提。
闲雅听得云莺这一提,心下也着了慌,忙转回屋去,却见紫鹃正守在榻前绣花。抬头见她回来,悄悄比了个手势,示意黛玉尚未醒,起身与她坐到门边,悄声笑道:“上哪里去了,倒将姑娘一个人留在房里。我瞧你半晌不回,只当你掉……里了,正要打发人去寻你呢。”
闲雅赔笑道:“多谢姐姐。原是我的错,本是立马就回的,不想在外间听话听住了。”
紫鹃打趣问道:“什么话这等要紧?”
黛玉房里的丫头,没谁喜欢袭人的,是以闲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