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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哪怕沧海变成桑田-第10部分

小说: 哪怕沧海变成桑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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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随便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些话,只在心里时而掠过一丝好笑。这来
的人,会是温柔?

  若说魔教教主茜纱烟罗温柔,那可是位不世出的人物。不说别的,单说她只
二十岁年纪,就自她父亲手中接掌下太阴教。那时候的太阴教,羽翼未丰,也还
没有现今的魔教气味,然而在她手里只不过打造四五年,就有令整个武林刮目相
看的意思。高手济济的护法堂便是这时候建起来的,而象四花公子这等夭矫人物,
也都是在这段时间内,被她慧眼看中,一一收罗在手。

  按说太阴教既有了这副阵容,温柔一个女人家,也早该满足了。然而,竟应
了那句老话,有道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这个女人的心思,差不多就象她的绰号
“茜纱烟罗”一样朦胧,真揭开来,是足以令一江湖的大老爷们,滚滚跌落眼珠
的。

  所以当燕王朱棣以“靖难”为名,起兵作乱,觊觎他侄子的皇位,整个武林
都还在两可之间时,温柔便毅然将太阴教的全副家当投入进去,展开一场惊心动
魄的政治豪赌。这场豪赌虽说禁不起道义的推敲,不免使太阴教在悠悠众口之中,
浓浓染上魔教色彩,那最后的结果不用说,却还是温柔赢了。三年战争过后,皇
位易手,而太阴教的堂口也终于遍及天下,连朝廷上提起来,也不得不恭恭敬敬
地尊称一声“圣教”。

  就是这样一位手眼通天、也权势熏天的圣教主温柔,除了今上,当今天下,
天大地大,大约也就是她最大。想这样一位人物,她若来川,会可能摸黑从“蜀
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剑门入关么?多半,她会走宽阔的水道吧?一百条楼船
迤逦顺着嘉陵江上溯过来,到了水浅过不去的地方,便由万儿八千的纤夫喊着号
子,吭哟吭哟,嚯嘿嚯嘿,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地把船拉过去,这才是温柔应有的
排场。

  今夜来的人显然不是温柔。并且,也不大象是温柔座下的四花公子。四花公
子若是出现,记得听说过是有标记的,仿佛是莲花灯……

  “莲花灯!”

  身边忽有一片声嚷。凌风尘吃一惊,慌忙抬头去看,果见刚才还一片寂静的
剑门关上涌出一片火把,火把中四盏莲花灯飘摇摇的,在城头高高挑将起来。莲
花灯下,众人簇拥中,一位贵公子穿着月亮般的银黄色袍子,神采翩然,走上城
头——也许这样的风采,是只应出现在神话或者梦幻中的罢?这公子举手投足,
仿佛都是说不尽的风流,只稍一转侧,帽子上一颗指头大的东珠映着灯火,朝关
下柔和地射过一缕光芒。

  凌风尘坐在暗处,被这缕光芒倏忽扫过,心头莫名就是一荡。一刹时,好象
对于魔教,居然亦不象从前那么痛恨。其实是人是魔,不也就在一念间么?他们
“靖难”了,便是魔;倘使并不靖难……只不知眼前这位公子,到底又是四花公
子里的哪一位?簪花?拈花?浣花?还是葬花公子?

  莲花灯下,那神话般的公子神情散澹,站在城头便仿佛立在云端,从高处悠
然看着尘世的一切。他应该是吩咐了些什么,那些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他周围的
人群开始散乱,有一小半从城头下去了。不多久,关门内发出动静,闭得严实的
那两扇红漆大门,仿佛得了严重的关节炎,吱吱呀、吱吱呀,又拙、又涩、又重
地,缓缓打开。两溜火把便从里面游出来,照耀着的,正是刚刚簇拥在关上的那
一群人。

  领头的一个傲然走至镖队前面,开口便问:“这是青城派的镖?你们这里,
哪一个说话算数?”

  凌风尘有些惴惴,却不知那位佳公子跟她会有什么话说,打暗处迎过去,拱
手道:“在下西川镖局青城派记名弟子凌风尘……”

  “记名弟子?”

  这话就讥嘲了。凌风尘一怔,回身去寻东方佳木,左右一看,这人连个影子
都没有,大约还是在山顶上吧。再一想,以他目前的状态,纵使推出来,也只是
给师门抹黑。也就罢了,还是自己对付:“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那人笑道:“见教倒没有。凌姑娘,是这样,这支镖,我们公子要了。”

  凌风尘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这支镖,我们公子要了,”那人笑一笑重申:“公子其实也是一番好意,
想姑娘如此弱质,此时虽是夏季,带了一支镖露宿野地,不也辛苦得很么?”

  凌风尘向关上一望,莲灯下那公子真象是神仙似的,也不知是不是朝她微微
一笑,便有一段详和的佛光从笑容里迸射出来。忽地一股悲愤便冲上来,冷笑道
:“这支镖他要?他凭什么要?”

  那人显然觉得她这句话好笑:“姑娘这话说得,公子凭什么要?当然就凭他
是公子了。不过,真要这支镖,其实也用不着公子动手,那么,就凭我们人多势
众,成不成?”

  凌风尘森然道:“弱肉强食,本来也没什么话好说。只是贵教行事之前,莫
忘了江风楼之约,言犹在耳!”

  “江风楼?”那人又一笑:“若没有江风楼之约,我家公子还真看不上这趟
破镖呢!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一趟便是来废约的,姑娘你撞在刀口上了。”

  凌风尘心里一凉,冷笑道:“这么快就至于废约了么?贵教的信誉,可是好
得很呵!”

  那人却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道:“所谓识时务者是俊杰,青城派不
识大体,得罪今上,如今跟他们是没什么混头了。难得公子开口要这一镖,依在
下看来,却是姑娘的荣幸。何不就此献出去,也在公子面前,求得个进身之阶?”

  凌风尘不答,只缓缓向身后看去。身后狭谷中,镖行的二十几个人各执兵刃,
紧拥镖车,站成一列。二十几个人,在心底默默数一下,加上她自己,共是二十
六个人。而且,差不多是二十六个三脚猫把式。在镖行里混饭的,主要是对付山
林惯匪,却哪儿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武学高手?然而今日这劫镖的,却是朝廷亲尊
为“圣教”的太阴教中顶级人物,鼎鼎大名的四花公子。

  四花公子早先是没有见过,可说到那武功,哪一种不是江湖轰传?大公子簪
花天地俏,二公子拈花一笑,佛祖飘摇,三公子浣花洗剑吴王老,四公子葬花折
煞九泉妖。这四种武功,在传说中哪一种不是惊天动地,惊风泣雨?要以眼前这
二十六个三脚猫来对付这样的人物,也只能以八个一目了然的字来形容罢,叫作
一个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然而形势虽则如此,每一行,也还是有每一行雷打不动的行规。起码凌风尘
自走镖以来,行规镌在心里,哪怕万象纷纭,也只是那么泰山不移一目了然的八
个字:镖在人在,镖亡人亡。

  往后只扫一眼,再回头,便是张开五指,往腰间,牢牢握住剑柄。一时间,
心里倒有些庆幸正逢着这剑门地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关外人要攻入剑门难,
不料关内也是一样,要攻出来,亦谈何容易?只要她把住这个狭长的谷口,魔教
再人多势众,亦不得不跟她一一单挑。只可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句话说
得威风,究其实,也不过是文人的浪漫夸张。这一回,就算她把住了谷口,于万
夫中战到最后,亦无外乎,还是那一种可以想象的结局吧?

  太阴教那人见她这样硬气,倒也有些佩服,微一行礼,右手也就搭上佩刀。
几乎是在同时,“噌”的一响,刀剑齐出,印着灯火,划起两道白亮亮的弧光,
各自向对方攻将过去。

  凌风尘剑光流转,使的正是青城派的入门剑法青城八剑。作为青城派的记名
弟子,她也只有学习青城八剑的资格。好在武学一道,只有繁简之别,没有高低
之分。青城剑法既是由青城派历代高手宗师所创,也就各有长处。比如眼前的青
城八剑,就长在易于入手。世间事,往往易于入手,就是最难精通。武学也是一
样的道理,所以以凌风尘的朴实性子,只学一个青城八剑,倒也不是坏事。倘若
能将八剑中的精微之处一一悟透,他年便是跻身一流高手,又有何难?

  太阴教那人的武功可就花哨多了。太阴教膜拜月神,武功本就偏向阴柔一路,
再加上现任教主温柔是个女子,座下四花公子个个是风流蕴藉一派人物,不由分
说,便把那武功一路,猛烈推向阴柔之极。眼下这人一把刀舞起来,怎么看怎么
象弄错了兵刃,没有一点泼风般砍劈的感觉,倒象是街头艺人在耍蛇,那蛇头上
下左右地晃动着,带着种难言的诡异之美,时刻等待着偷袭敌手的空隙。

  凌风尘八剑使开,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当此绝境,再没有寻常遇敌时,
诸般患得患失的心情。总之这一次,镖是必失,因而人也必得殉镖,还能再想什
么呢?也只能凭着这最后一股意气,好好地把这路剑法使透。而这路剑法多年以
来,又是如此纯熟,使开来,便不象是人在用剑,而倒几乎是她带着凌风尘的手,
剑走游龙。

  那真是一种很亲近很亲近的感觉。亲近得象是最最贴心的朋友。凌风尘此时
处身剑门天险,忽然再一次被这位朋友引领,心头便是一热。六年了吧?自从她
闯荡江湖,哪一次不是这青城八剑助她渡过危难?而她每一次被剑法牵引,都能
意外发现这位老朋友的新鲜之处,让她不得不对创出这路剑法的那位祖师,中心
深慕。正是这一生,生不能正式列名青城门下,死,也当作青城之鬼!

  太阴教那人在凌风尘滴水不漏的剑势下,竟找不到丁点儿出击的机会。一不
小心,那跃跃欲试的蛇头还有被打上七寸的危险。斗得一会,不占半点上风,不
免焦躁。他此时的心情,可就跟凌风尘不大一样。凌风尘反正是背水一战,左右
是藉藉无名,就是战败身死,又有什么稀奇?可若是他挟这种大举而来的必胜气
势,而居然搞不掂这个丫头片子,那可就是笑话一桩。且不说他在总坛里地位不
低,这一败,在总坛里是个笑话,公子必也当是笑话,这也罢了,再如果看在西
南堂眼里,也变成笑话,那才真叫是忍无可忍!

  用不了这么想得几想,早是心浮气躁。自然这等要紧关头,禁不住这种破绽,
电光火石之间,凌风尘剑随意到,顿时一剑破入。她是抱定必死的人,剑势哪里
容情,破开刀圈就直指咽喉。眼看着便要溅血五步,不远处,忽地有人轻轻哼了
一声。

  只是很细微的一声轻哼。一片寂静中,听在凌风尘耳里,却不啻冰刺电击。
手上微一颤栗,剑尖便擦着咽喉滑将出去。在这样的舍命相搏中,胜负总是一步
之遥。她既错失机会,太阴教那人便占了先手,刀尖蛇头一样跳起,向她的心脏
部位直咬过来。

  战局于是瞬间颠倒。那突入空门的蛇头,看在凌风尘眼里,妖异得简直是有
些美丽了。心里忽有一丝笑意生出来。其实这一刻,也早就知道的了。自入江湖
的那一天起,就知道的了。只是知道了又如何?总是各有各的命吧。好在今日这
般死法,须不负了这一路青城剑!

  微笑在唇角绽开。蛇头轻灵地咬过来。“叮”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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