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年华,怡景怡情+番外 作者:栗苏羽(晋江2013.12.22完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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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苟莹一起去操场跑步,孙文景又着实心酸了一回。不知是今天心情格外酸涩复杂,还是操场本就处处是姿态亲昵的情侣,落在她的眼里,更让她烦躁气愤。本打算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放松心情的目的被打击的一点不剩。
只跑了一圈,孙文景便受不了那暧昧恼人的气氛,她撇下苟莹,借口太累,急匆匆跑回宿舍,果然她还是适合自己躲在角落慢慢舔着伤口。
可人多时是烦躁气愤,一个人时是压抑失望。
闷闷地走到公寓楼下,远远的就看在路灯下那抹昏黄的身影,他焦急地踱着步,手里拿着电话,不断在眼前和耳朵边徘徊,那一点亮光照在他脸上,仿佛反射着他的焦急不安。
孙文景嗓子一下子就哽住了,她不知道两天里给自己做了多少的心理安慰,安慰自己要坚强,不能崩溃,不能软弱地让人以为她有多么离不开他,可是,事实就是无论他是怎样的态度,她都离不开他。
崔廷译转眼便看到了她,他快步走到她跟前,声音里的焦急显而易见,“你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又觉得自己的质问有些横冲直撞,他便解释,“下午我上课手机调静音了,没听见,下课才看见!”
是为他开脱过的,可此时,孙文景却想,这时候不忘认真上课,她到底算什么?
她抿着唇咽了口气,“没事!我只是手滑按错了电话!”
这借口要多蹩脚有多蹩脚,在孙文景脑子里打转时已经被她否决,可不知为何,就那样脱口而出。
崔廷译愣了一下,才又说道:“好,你手滑按错了,那我要打给你不行吗?”
无赖的口气,以前孙文景是绝对受用的,可此时,就是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她梗直了脖子,忍不住怄气,“不行!”
崔廷译的脸色一闪而过一些烦躁,语气却是无力,“那你想怎样?”
又是这句,孙文景不由气冲心头,她瞪直了眼睛,“我不想怎样,你安心出你的国,我过我的平凡日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都要说出口,却被崔廷译愤怒的声音打断。
他说:“孙文景,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
孙文景冷笑,“你来是为了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非要吵才开心是吧?”崔廷译眸光冷冷,不管电话是否有意打给他,他都当成是孙文景铺下的台阶,但她满是怨念的言辞永远让他猜不透是为了什么。
孙文景才更生气,他永远当她是无理取闹,却从未想过她只是想要他哄哄她,不那么僵硬,不那么无力,只要耐着性子关心关心她,给她一点温暖,一点安全感便好。
可他却那么吝啬,她又那么委屈,便吼出声,“是,我就是喜欢吵!”
崔廷译脸色一下子冰冻成霜,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却半分没缓和那冷意,他说话的声音仿佛都冒着冰丝,“我他妈纯粹就是犯贱!”他不见得多冷静,胸腔里貌似憋着火,“那么喜欢吵干脆分手!”话说完便撇手走人。
孙文景一下子愣在原地,“分手”这个念头无数次地盘旋在她的心里,从知道他要出国开始到现在,这么艰难,即使一个人进行着战斗,她也是强忍着从未一时气愤将它说出口,因为比起分手,她想和他在一起的念头更加强烈。
但是谁说过呢?女生说无数次分手也敌不过男生的一次,以前孙文景不懂,但此时,她那种跌入地底,像陷入无底深渊的恐惧、茫然、还来不及发力隐隐地疼痛一下一下敲着她的神经,她才明白,有多绝望。
孙文景不断地安慰着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可还是瞬间泪流颊面。但要是不安慰自己,她怕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控到崩溃。
她还是难过到忘记挪动脚步,双腿早已支撑不住身体,她软软地蹲下去,双眼空洞,无声地流着眼泪。渐渐,她忍不住抽泣,小声地呜呜咽咽,慢慢地哭声便有些撕心裂肺。
月光清冷,路灯昏暗,却正是情侣幽会的好时机,树底下缠绵的,林荫道上浪漫的,洋洋洒洒到处都是。孙文景形单影只的可怜,引来人人的侧目,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未有人关心,也未有人嘲笑,就是这么的清冷。
崔廷译淬冰的眼睛里,失望的气焰还兹兹地划在她的心尖,孙文景不禁抱起膝盖,却还是疼得颤抖。
她想,他是真的对自己失望了吧。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不会体贴,蛮横无理,他想要包容都无法包容,自私刻薄的角色,所以即使他信誓旦旦地许下那些诺言,却还是不忍地提出分手,是她太让人难以忍受。
可她不想分手,她一切的隐忍,自私,都不是为了分手。
孙文景哭得昏天暗地,忘了正身处人来人往的宿舍楼底,她只是想,如果知道他会说出那句话,那她一定会忍着那点可怜的自尊,不跟他呛嘴,不奢望他的温柔,就那么干干硬硬,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好!
可是再看眼前,除了还历历在目的那个冷透了的眼神,别无其他。
孙文景收住泪,她起身从脚底传出的铺天盖地的酥麻窜遍两条腿,她软软地有些站不稳,可身边早已没有了扶住她的人。
她抬了抬脚,一股挠心酥软又贯彻着疼痛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她疼得难以呼吸,不得不张大嘴巴,深深吸气。
孙文景静静在床上躺了两天,自那晚之后。滴水未进,一言不说。一开始眼泪泛滥,蓬头垢面。到后来,两眼空洞,嘴唇干裂,早已萎靡。
她的状态可是把一众舍友吓坏了。那天她颤颤巍巍地回到宿舍,哭红了眼的可怜模样还印在脑海,他们都心知肚明,那样没心没肺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只有在那个人的面前才会丢盔弃甲。
终于看不过眼,苟莹正打算上去劝慰,可她还没踏上床沿,孙文景便一下子腾起身,仿佛用了仅剩的所有力气,她起身后垂着头,面色惨白,表情淹没在黑暗中看不清。
苟莹惊了一跳,她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没事吧?”
黄煜雯也有些惊诧,她瞪大了眼睛静待着下文。
孙文景慢悠悠地抬起头,她扶住肚子,声音塞哑,“饿死了,有吃的吗?”
苟莹赶紧将桌子上的零食一股脑扔给她,孙文景马上饿狼般地撕开包装袋,火速进食。
黄煜雯倒了水给她,嘴上是忍不住的奚落,“傻不傻呀,吵个架至于不吃不喝吗?”
孙文景脸上一闪而过失意,虽然食不知味,但是有个东西来填补她被挖空的那块,总能舒缓点伤悲。
苟莹戳了戳黄煜雯,小声说道:“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黄煜雯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孙文景却是苦笑,是啊,她至于吗?不至于,所以她才觉醒地爬起来,她才不再继续装死,装着只要两眼紧闭,便能放下一切,那缠人的低落便会消失。
可突然之间,她发现,一味的逃避,自欺欺人,只会让自己更加压抑。
她也明白,低沉堕落,伤感失落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是一想起来,他们已经分手,她还是没有实感,但胸口传来的抽痛却又证明着事实。她只是想,怎么她小心翼翼,还是会把他弄丢了呢?
明明已经吃了大堆零食,孙文景还是拉着苟莹要去吃下午饭。苟莹无力但也念在她可怜的份上陪她一起,但还是被孙文景的吃相惊诧了半天,她看着孙文景的筷子敏捷地游走于各个菜之间,张大了嘴巴,“你怎么这么能吃?”
孙文景一边吧唧着嘴巴,一边自嘲,“失恋的人靠吃疗伤,不知道啊?”
“怎么?失恋了?”苟莹惊讶,以往他们经常大吵小闹,虽不至于这次这般惊天动地,但她也只是平常地以为只是比较严重的吵架而已。
孙文景鼓着满满的嘴巴,歪着脖子,“算是分手了吧!”她嘴角带着笑,只是看起来有些落寞。
苟莹泯了抿唇,脸上挤出一丝笑,“没关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孙文景忙着吃喝,无暇抬头,她“嗯”了声算是回应。
傍晚和苟莹一起打水,孙文景才开始了正常的日常生活。但她还是闷闷不乐,话少得可怜,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像是被雨水飘洒过的脆弱花朵,垂着脑袋,失去生气,任着那水滴狂肆的掠过。
苟莹扯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缓解气氛,孙文景也跟她说说笑笑,只是那说有些敷衍,那笑不到眼底。
苟莹喋喋不休地说着,好似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平时少言寡语的苟莹也变成了话唠,她想分散开孙文景的注意力,她总能好受点。虽然她并不知道失恋是种怎样的感受。
走着孙文景突然感觉她手中一股重量蹿地消失,她想要抓紧却还未来得及用力,一声“嘭”的爆炸声一下子飞进她的耳里,震动着她的耳膜,腿上的灼热和四周的尖叫声敲打着她的神经,可她钝钝的就是回不过神。
她甚至没有跳开身,低头看了看那一地的残屑,银色的碎片反射着阳光,刺眼绕目,零零散散地落着,各个碎片形单影只,或大或小,都破碎在那里,慌张得像是她的心情。
苟莹已经吓傻,她张着嘴巴尖叫过后才想起关心孙文景,她跳到她身边,低下身手抚上她裤子被溅湿的地方,“烫到没有?”
一瞬间,孙文景心里闪过很多想法,多么应景,他们的感情,覃默和潘婷桔的感情,都像是这打碎的热水瓶,突然地流逝,让她们措手不及。那碎裂的残渣一点点地划烂她们的心,让那伤口坦然在阳光之下。那些惆怅悲伤,暴烈在炙热的红日之下,无限地被放大,折射着那些破败不堪。然后,突然醒悟,破了就是破了,破了就捡不起来了。
不知为何,那瞬,孙文景十分平静。那些撕裂般的疼痛,心里沉重的压抑,不断纠结着的情绪,统统都消失不见。她只是感到心里空了一块,就像是随她手里流窜出去的水瓶,就那么窜了出去,就那么变成碎片。
过来过往的人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孙文景忽的长舒一口气,她抿了抿唇,已经五月的天,幸亏她还未来得及换薄衣服,要不然肯定会被烫死,对着苟莹说道:“没事!”她嘴角扯着丝苦笑,“我穿的厚!”
苟莹才放心的吐了口气,抚着胸口说道:“真是要被你吓死了!没事就好!”
一夕之间,孙文景觉得自己成长了许多,看开了许多,渐渐她明白了潘婷桔为何没有伤心欲绝的爆发,不是因为她们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因为她们学会了自己疗伤。
有些悲伤被渲染得仿若整个世界都昏暗了,但其实当你接受它时,就会发现,顶多是一个房间的灯坏了。
有丝讽刺的是,她失去了爱情,却收获了友情。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对关心你的那个人产生依赖,孙文景便是。就这两日的功夫,苟莹的关心,黄煜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