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月光 作者:田可心(晋江2014-12-15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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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凌苏晓对自己的判断错了。
这年的新旧交替之际,当新年的钟声响起时,她突然发现无论怎样的喧嚣都无法再掩盖她的感伤,她瞬间失明失聪,淹没在汹涌澎湃的挫败感里,心里霎时间又满又乱,极其轻易地,就被填满然后溢出。
新的这一年,她多么不愿意它来临,它的到来意味着她将彻底地离开这个还在开头保存着一点点美好回忆的年份。可是她又怎么能还留在这一年、这让她不曾得到、乃至失去了唯一想要的东西的年份?
秦锐随着大家欢跳着大吼了一通“新年快乐”,回过头来,发现身边的女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双手紧紧捂着脸。光滑的手套面料吸不下太多眼泪,连羽绒服的袖口也濡湿了一大片。
秦锐又急又痛,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苏晓,别哭……”
凌苏晓窝在他怀里,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思再拒绝。她抽抽噎噎地听他说:“苏晓,我爱了你这么久,你一定早就明白,给我个名分吧,行吗?”
他是这个学校乃至这座城市的太子爷,却对她这样低声下气,她本就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的心,霎时间融成一泓酸水。
确实,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做什么都在一起,只除了没有说出这些谁都明白的话,没有情侣之间才有的亲密举动。
而就连这两条,现在也有了。
她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凌苏晓仍旧捂着脸,点了点头。
新的一年刚刚开始,她的恋爱也就此开始,可是却有一种强烈的什么东西永远结束的感觉。
这些圆圆的眼泪,激活了那个真正的句号。
她渺渺地想起一首歌,少女纯净的声音惆怅地唱着:在这初恋的季节里,青春一去不再来。
这样的结束是最彻底的,不要再给自己留什么根本不存在的余地,把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嵌在生命里。一个人应该懂得保护自己的生活,不要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摧毁。
假如眼泪里带出的都是痛苦的记忆,该有多好。只要哭一场,所有的悲伤都随眼泪流尽,然后像范晓萱在《眼泪》里唱的那样,擦干眼泪忘掉一切。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在前方等待着的快乐,依然完整无缺。
过去种种,原来皆不过是幻想。幻想总是美好而不周全的,缺掉的那一点,就是它会给生活带来的秩序混乱。
此时此刻的凌苏晓,只想等到有一天,再想起过去的这一年的时候,已觉得眼泪是甜,眼泪是昨天,眼泪不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12、当年
第二天是元旦,学校不上课,但是秦锐实验室里有事,他还得去。
头天晚上在凌苏晓宿舍楼下告别时,恋情新炽的秦锐怎么都舍不得分开,抱着凌苏晓亲了又亲,怎么也不够,恨不得从此刻开始每分每秒都腻在一起,可又深恨第二天自己不能休息。
凌苏晓安慰他:“没关系的,快要期末考试了,我明天也得上一天自习。”
秦锐说:“中午我过来接你出去吃饭,咱们去吃好吃的。”
“嗯。”
“我明天会早点去,加足马力,争取早点弄完……或者我还是过来陪你吃早餐?”
“都可以。”
“晚餐我肯定也能陪你吃,我争取下午就弄完,过来陪你上自习。”
“好。”
“我一会儿就给你打电话。”
“嗯。”
……
各种安排定好,秦锐也还是恋恋不舍。凌苏晓要上楼的时候,人已经走开了,可他的手还是拉着她不放,两个人的胳膊伸长绷紧,她回头看他,终于还是被他带回怀里。
新年夜的晚上,为了照顾夜游的学生,宿舍楼门都不上锁,若不是担心她冻着,他还不定要什么时候才肯放她回去。
最后,他提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建议:“咱们明天换手机用吧要不?”
这个提议很奇怪,可是细细想来,又挺窝心的。
好像是宣布了彼此已经互为对方所有,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并且我对你毫无保留,我的什么都可以给你看,没有任何秘密。
好像是要彼此押一件信物在对方那里,以免这一分开就再也找不到对方,尽管那是多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凌苏晓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糊着,手机就响了。
陌生的铃声,响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
他也一直没挂断,她举着他的手机,有些呆愣愣地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来电显示的那一长串文字指的是谁。
她接起来,“喂”了一声,就听见他满含笑意的调侃:“我就知道你会反应不过来!”
凌苏晓红着脸:“你怎么……把我记成那个呀……”
来电显示上,她被标记成“宝贝老婆”。
昨晚上确定关系之后到交换手机之前,他们一刻也没分开过,而她不记得他曾经操作过手机。
这么说,他是早就这样标记她了的?他对她早就志在必得?
约莫在凌苏晓变成秦锐的女朋友十天之后,那天下午刚下课,她忽然接到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的电话。
宁无章……
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她庆幸她没有和秦锐换手机用。
所以这个电话真的是打给她的,不是打给秦锐而不小心被她接到的呀!
宁无章说他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马上要开学了,得回英国去。
她“哦”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更没有想到,也无法理解,他的语气里竟会有那样千回百转的遗憾:“没想到那天之后就再没见到你了……”
一时之间,凌苏晓几欲号啕。
可是这句话究竟该怎么理解呢?他是不是像上次走的时候群发短信那样,也在给每个人都打电话,跟每个人都说这句话?
除了这句话,他也再没说别的,该走还是走了,而且,应该是跟那个秀美的女孩一起走的,如同他们一起回来吧?
何况,她现在已经是秦锐的女朋友了。
然后……
那之后两年多,都再没有然后了。
——
凌苏晓坐在宁无章对面,做梦一般地听他将当年种种细细道来:“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这么多年我一直一个人,你以为是为了谁?只是当时……秦锐说他一定要得到你,假如得不到你,他宁愿……把你杀了。”
凌苏晓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其实以秦锐向来对她的种种温柔体贴,她无法想象他会说出这种话,可是她无法想象的事情多了,譬如她本来也无法想象他有一天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还会因此而跟她离婚。
宁无章苦笑道:“刚开始他还挺正常的,我知道他喜欢你,他也知道我喜欢你,大家不过公平竞争罢了。但是后来你一直跟我在一起,他就忍不下去了。其实以前他宿舍的那个铺位一直空着,他家离学校近,条件又好,他都是回家住的,但是自从认识了你,他就跟我们一样,也住校了。”
凌苏晓想起在当初的最初,学校里的那些议论,说秦锐留在学校读研是因为担心宁无章近水楼台,原来他根本还没等到读研就已在防着这个。
“有一次我去洗澡。我们宿舍楼里有可以洗凉水的地方,不过就没有放衣服的柜子了。那次他也去了,比我先走的,走的时候把我的衣服都拿走了。我是后来等到有认识的人也去了,才能让人家去帮我拿衣服。我回到宿舍之后,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宁无章,我这次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你不要跟我抢凌苏晓,你不可能有我这么爱她,我也不可能让你得到她!’”
凌苏晓忽然觉得回忆困难。虽然秦锐直到现在也对她很好甚至黏着她,可他有了别的女人,又跟她离了婚,她就怎么也没法将他和那个很爱很爱她的男生联系在一起了。
“那次我没理他,就跟他说:‘兄弟,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和我究竟谁更爱她,这个根本没法比较,再说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就算我们俩分得出高下,也要看她选谁。’”
可想而知,宁无章这句话一定激怒了秦锐,毕竟当初凌苏晓的心在谁身上,人人可见。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跟我只是暗地里对着干,直到放寒假。你还记得吗?那天我们一起送你去坐火车的。”
凌苏晓当然记得。她订了火车票之后,本来只告诉了宁无章的,但是秦锐问她,她也只好告诉了他。
于是那天,他们俩都去送她了。车子缓缓开动的时候,她趴在窗边,眼巴巴地看着宁无章,只是太喜欢看他,并没有太多不舍。
毕竟寒假只有短短一个月,她知道他们会常常联络,而且她当时如何想得到,开学后他就会和她渐行渐远。
宁无章说:“你的火车一开走,他就突然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的鼻梁断了,而且还摔到了铁轨上。”
凌苏晓倒抽一口凉气。
宁无章望着手中的茶杯,摇摇头:“然后他就指着我的鼻子,很平静地说:‘宁无章,我再说一遍,你离凌苏晓远一点!我不可能让你得到她,就算杀了你我也不可能让你得到她,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可能让你得到她,就算杀了她,我也不可能让你得到她!’”
他抬起眼睛看着凌苏晓:“我不怕他自杀或杀了我,但我怎么能不怕他杀了你?而且他打我的那一拳,以及说那段话时那么平静、甚至于还有几分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态度,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我相信他真会说到做到。”
凌苏晓心底一片苍凉。
所以后来,寒假的时候,他背着秦锐,还是忍不住对她好,可是开学之后,他就再也不敢靠近?
宁无章接着说:“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我手机确实忘在实验室了,但是当时我在宿舍的,秦锐接那个电话,我直觉是你打来找我的,但他直接说我不在,自己出去见你了。后来……晚上在我们机房见到你,我还是挺伤心的,觉得好像你已经是他女朋友了一样。”
凌苏晓也满心唏嘘。宁无章一直是比秦锐更内敛的人,在他们俩走得最近的时候,他也没有带她去过他们系的机房,不过现在看来,也可能是当时秦锐的警告让他自觉行事应该低调吧。
当年在机房和宁无章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已经深深懊悔,此时她又后悔了一次。
如果那天晚上拒绝了秦锐,如果她再勇敢一点,后来会不会就能有所不同?
吃完晚饭,宁无章问凌苏晓:“现在想去哪儿?”
凌苏晓有些拘谨:“我女儿今天有点不舒服,我得去看看她。”
宁无章道:“好,我送你去。孩子怎么样?没事吧?”
凌苏晓不太清楚,也有点担心:“秦锐说就是有点发烧,应该问题不大。”
凌苏晓来到秦锐家时,芭比和乐乐正在玩捉迷藏,尖叫大笑闹成一团,见凌苏晓进门,俩人争先恐后地大叫着“妈妈”,扑过来一人抱住一条腿。
凌苏晓蹲下来搂住他们俩,脸在芭比额上贴了贴:“宝贝怎么样了?没事了吗?”
芭比忽闪着大眼睛:“妈妈,我很好呀,你快来跟我们玩!”
凌苏晓抬头望向秦锐,他笑着迎过来:“下午去医院量了量体温,只是有点偏高,还在正常范围之内,我回来让阿姨给她熬了点姜汤喝,又跟乐乐疯跑了一晚上,发了这一身汗,看样子是没事了。”
凌苏晓站起来,芭比敏感地抱住她:“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