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自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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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我真的不求你原谅我们的自私。我只求你以后好好地活下去，别想不开。小波你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别浪费了自己的青春。」
「活下去？我活着做什么？我恨那个恶魔为什么不一刀捅死我！」
「小波，不要这样」女人伏在徐波的身上哭叫着，「小波，你还有亲生父母，领养你的时候院长说过这张照片里的人可能就是你的生父母，你拿着照片去找他们！」女人说着把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塞进徐波手里。
不用看徐波也知道那张照片里站着两个穿着打扮土气的男女，女的手里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一家人笑得很甜蜜。
「他们已经死了。」徐波冷冷地说，想起了许多年前死在他面前的那个恐怖女人，全身不禁划过一阵阵战栗。那么多年过去，只要想到那个女人他还是害怕，童年留下的伤害太深太深……
「怎么会！」g
「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小波……」
「波波！」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母子』的对话，徐波不可思议地盯着满头大汗奔进来的何骥辉。
他为什么会来？
为什么会让他看见这样最不堪的自己？
「滚出去！」徐波看着他怒吼起来。
别看我，别看这样的我！
「波波，我是来带你走的！」
「我哪也不去！」
徐波不顾伤痛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可是一阵眩晕让他又晕倒在床上。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一片纯白，徐波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可是看见趴在自己身边的睡脸和手上挂着的吊针才知道自己在医院。
身体里的异物已经全部被取出来，身上的刀伤也经过了缝合和清理，他知道自己还是死不了。
徐波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纯白的天花板，多希望自己就这样溶入那片纯白……
「波波，你醒了。」
不知为什么刚醒来的何骥辉却已经满脸是泪。
「笨蛋，你哭什么？」
「波波，为什么你爸爸会对你做这种事！」
「呵，你知道了吧！」
「波波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说什么？说我被一个男人强奸了十二年吗？」
何骥辉低下了头，徐波还是看见了他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好多次想说些什么终是开不了口。
徐波不再看他，把目光转回那一片纯白，继续让自己迷失。
「过去的就过去吧。波波你以后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骥辉抓住了徐波的手，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光芒，认真地说道。耀眼的阳光从窗户闯了进来洒在何骥辉身上，刺得徐波睁不开眼，他没有回答。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一起考外省的大学，一起留在外省工作，我们永远不回这里，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何骥辉颤抖着把徐波的手握得更紧。
「你很同情我是吗？」
「不是！不是！波波我喜欢你啊！好喜欢好喜欢，喜欢到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何骥辉着急着解释的脸也可爱的红了起来。
「我肚子饿了。」
徐波知道自己的心因为他的话而动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答应了他，于是转开话题。
何骥辉没再说话，放开了徐波的手，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站了起来。
「波波，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去买吃的回来。」出门前何骥辉不舍地看了徐波一眼，咬咬牙才走出门去。
「波波！不好了！」
何骥辉买了东西回来手里举着报纸大喊大叫地跑进病房，差点被护士小姐请出去。
「怎么了？」
「你快看！」
徐波接过何骥辉手中的报纸，几行大字映入眼底，『疯女杀夫畏罪跳楼，昨夜在我市锦旗小区一女子用菜刀将其夫砍死后从顶楼跳下，当场死亡。』
死？折磨了他十二年的恶魔就这样死了？而且不是自己杀死的？
可是完全没有经济能力的自己将要如何生存？回到福利院吗？已经过了十八岁的他还能去福利院吗？
一瞬间，徐波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波波，想哭就哭吧。」
何骥辉一把抱住了颤抖着的徐波，何骥辉的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坚实，仿佛可以包容自己的所有。
第一次，徐波把许多年来的委屈，许多年来的怨恨都哭了出来。
那个恶魔死了！他可以自由了！无论自己以后将如何生存，那个无时不刻都在折磨他的恶魔不在了！
他真的可以期待一个全新的人生了吗？
「波波你的父母死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何骥辉抱着还在哭的徐波问道。
「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
「不是？」
「你知道吗？或许我该姓院。」
「院？有这种姓吗？」
「你不知道吧？福利院里没有姓的小孩都姓院。」
「波波，你来做我们家的小孩吧！我老爸老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徐波不知道，何骥辉真的说到做到，出院的那天，何骥辉把他领回了家。
徐波更不会知道，因为何骥辉把他带回了家，让他陷入了更加绝望的人生。
来到何骥辉的家门前，两层楼的豪华别墅让徐波有些看呆了。
本市的人都知道能住在这片住宅区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一般平民百姓一辈子也买不起这里豪华的别墅。
「你爸是做什么的？」徐波忍不住问。
「说出来你别太吃惊哦！」
「你快说。」
「市委书记。」
「何厚民？！」
「波波你认识我老爸啊？」
「报纸、电视上经常听说。」
「波波你别紧张，我老爸人很好的，我老妈也很好客，她还特别喜欢漂亮的人。」
何骥辉说着已经打开了家里的门。
「老妈，我回来啦！」
何骥辉在豪华的客厅里喊了一声，然后拉着徐波坐到那昂贵的真皮沙发上。
「小辉啊，你今天还带了位客人回来吧？」何骥辉的母亲刘文倩很快从二楼走了下来。
第一眼看到刘文倩竟让徐波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从记忆的最深处他又看到了那个恐怖的女人，然后一个身影从那恐怖女人身上剥离开来慢慢变得清晰。
刘文倩在第一眼看到徐波的时候也惊呆了，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抱着她亲切地喊着『麻麻』的小小身影。
「老妈，这就是我说的波波哦！以后波波可以住在我们家吗？」何骥辉完全没看出两人的异状，开心的给自己的母亲做介绍。
「好、好啊！欢迎、欢迎……你爸爸一定也会很喜欢他的。」
刘文倩收回自己的目光，尽量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招呼起徐波。
直到准备睡觉，何骥辉的父亲何厚民仍没有回家。何骥辉就先拉着徐波进他的房间睡觉了。
何骥辉家里当然不缺房间，可是何骥辉执意一定要让徐波与他睡一间房。
到了房间里，何骥辉让徐波躺上了床，自己却趴在床边看着他。
「你不睡吗？」
「我喜欢趴在你旁边看你。真的，我只是看你，什么也不会做。」
「明天要上课，你还是上来睡。」
徐波当然知道他什么也不会做，只是不忍心看他趴在床边受苦。
「别管我，你半个月没去学校，班里已经一团乱了，班主任每天都问我『班长怎么还没出院？』、『班长的情况怎么样了？』之类，明天你会很辛苦哦。」 何骥辉学着老头的口气让徐波微笑起来。
「可是这样不是鸠占鹊巢了吗？」
「啊？」
忘了这家伙语文水平很低，徐波又笑了起来。
「没事，你半夜冷了就上来睡。」
「波波，你今晚笑了好多次，真的好漂亮。」
「你白痴。」
徐波甜甜地说了一句就拉上被子闭上了眼睛，直到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张开了眼睛。
昏黄的床头灯照着何骥辉安心的睡脸，让徐波看得一心阵狂跳。
为什么以前没注意这小子其实很帅？
还是自己的心境已经不同了呢？
二十年的人生，没有哪一晚像现在这样安心，像现在这样温暖。
「波波……喜欢你……」性感的薄唇呢喃着爱语。
「笨蛋！」
徐波骂着，将自己的唇贴上那双翕动着的性感，只是轻轻的触碰，甜美的滋味一直扩散到心的最深处。
「我也喜欢你。」
徐波把自己的头靠近了他的头，感受与他相贴的悸动。
就这样靠了不知道多久，房间的门开了，走进来一对男女，徐波反射性快速坐直了身子，睡在一旁的何骥辉没有醒。
「徐、波……你可以和我们出来一下吗？」开口的是何厚民。
是想赶我走吗？徐波在心里猜测，嘴上还是爽快地答应着。他快速地下了床穿上拖鞋，随他们走下楼来到灯火通明的偏厅。
夫妇俩招呼徐波在沙发上坐下，刘文倩就拿出了那张发黄的老照片。
「这张照片……是从你换下的衣服里拿出来的。」
「谢谢。」徐波接过收进睡裤口袋。
「照片里的是……」
「我的父母。」
才说完，徐波就看见刘文倩美丽的双眼里泛出了泪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刘文倩搂进了怀里。
「遥遥！」
「阿姨……你认错……」
聪明如徐波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不会错！十八年前我们去相馆的时候没照看好你让你被人抱走了！当时你手里还拿着这张照片！」
「遥遥，我们一直在找你，就是现在也没放弃过。」何厚民搂住了妻子和徐波。
在这样最落魄的时候，在这样最绝望的时候，找回失散了十八年的双亲，本来该是件天大的喜事，可是徐波完全高兴不起来。
「那何骥辉呢？」他闭上眼睛做最后的挣扎。
「你的亲弟弟，你本该叫何骥遥。」
他真的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生命里会有爱情这种多余的情感存在，可是上天阴差阳错地把自己的弟弟以另一种身份送到了自己身边。只差一点点，本以为快到手的爱情就这样消逝了……
徐波以为自己会哭，可是眼睛干涩得发疼，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他的人生总是离幸福如此遥远？
「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何骥辉。」
他提出了最后的请求。
爱上自己的亲弟弟就是恶魔。
他不是恶魔，所以他不爱……
「我们逃走好不好？」
「逃？」
「我们再也不回这里了好不好？」
「波波……你……」
「你不是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吗？」
「波波，你愿意吗？」
「我们逃走吧！」
他明明不是恶魔，却说出了恶魔才会说出的话。
他们高考第一志愿填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生物化学。很幸运的，他们都被录取了。
直到踏上旅途的那一天徐波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因为他不相信自己得不到幸福，所以带着幸福逃向远方。
可是明明已经做到了，幸福就在身边，垂手可得，他却再不敢去触碰……
何骥辉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徐波答应了他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可是自从上了火车，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忽冷忽热。
来到学校报了道，何骥辉很高兴地发现他与徐波被分在同一个班、同一个寝室，他还专门挑了徐波上铺的床。
明明距离已经那么近，明明可以无时不刻地和他在一起，何骥辉却越来越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反而变得更遥远了。
他们所住的314寝室，舍友之间的关系特别好，加上隔壁313寝室的方瑞雪，一共九个男人亲得像一家人。徐波已经不再像高中时那样对『人』有着强烈的排斥，虽然他身上还有着一种淡淡的冷漠感，可是他已经变得会交朋友，会与朋友嬉闹，也会经常笑，『波波』这个称呼也再不是何骥辉专用。何骥辉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自己不再是高中时那个唯一能和徐波亲近的人。
徐波虽然不会躲避他，可是徐波的行为仿佛在告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