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逸江南 作者:囧囧呆(红袖2013.6.23完结)-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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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他怎会忘记那次烟火晚会。
那晚,烟花璀璨,火树银花,那是他二十多年中看过的最好看的烟火。
那晚,他们为是否该像烟火一般活着而争论不休。她说,烟火一般的活法太过于偏执,热情如火,拼却全部只为那一时璀璨是不值得的。她说她更热衷于水的姿态,水,刚柔并济,懂得适时收放,懂得委曲求全,懂得藏锋守拙,桀骜的本质以温润做着伪装。这样的姿态,于个人,于他人,于这个社会更益。
那时的他终究是没能辩过她,嘴上说着不同意,心底里却是认同了这样的见解。此后,做记者的时候,无不是遵循着水的原理来行事。
而今提及那年的烟火晚会,他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无论是烟火般的舍身投入,还是水般的温润无声,能有所为就行了。
宁馨记得,那时,谢暖儿随另外四人参加特别培训。这种特别训练被军校的业内人士称作魔鬼训练。当初,她极力推荐谢暖儿留校任教,并参加培训,她的确是带着私心,她就不信这柔柔弱弱的女子能够挨得过这般的折腾,那时,她最想见到的就是谢暖儿的服输。
她记得,她们的首项训练就是扛着大原木跟在吉普车在身后,磨练人的心性,耐力,毅力和吃苦的品质。谢暖儿本就生得白净瘦小,比不得另外一些北方女子长得粗壮,首轮特训下来,就拖了后腿。训练的教官是以狠绝出了名的,冷言冷语,说各种丧气话,想要消磨她的意志。
没到一个月,就有人因为受不了特训,而提出了离开培训。接下来的几个月,更是接二连三地离开了许多人。培训规定,除非队员自动要求退出,否则不得随便淘汰。培训七个月,谢暖儿进了五次医院,却从未说过退出培训。每次受罚,或是要完成某项任务,总有她的身影,就连那教官看着她桀骜凌厉的背影,感叹万千。他说,“宁馨啊,我从未见过这么倔的女娃子。听说是你推荐上来的,你可是让我碰到对手了。”说着满脸欣赏和赞叹。
宁馨挪揄尴尬,自己心中的那份傲气却被谢暖儿的那份倔劲给比下去了,慢慢就打心眼里佩服谢暖儿了。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子是林哲楠和自己弟弟有眼光。而她自己,虽说不愿承认,到底是输给了谢暖儿。
☆、Chapter124我之姓,冠你之名(1)
西四胡同那犄角旮旯里的玉器店内,一如既往地冷清,老者捋了捋须,看着手中的玉佩,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漾开笑意。老者似是陷入了沉思,神情恍惚,时而神情雀跃,时而沮丧无奈,许久,两行浊泪淌下,百般不是滋味。
靳青站在店门口,细眯着一弯桃花眼看着店内的老者,幽幽轻叹一声,也就轻手轻脚地进了店,自顾自地在店内的沙发上坐下身来。
听闻脚步声的老者,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抬头看看靳青,勉强在沟壑纵横的脸上扯起一丝笑意。
当靳青小心翼翼地捧着装着玉佩的锦盒从玉器店出来的时候,天空不知何时晕染了层层乌云,淅淅沥沥地开始下着雨。街角,宁馨站在伞下,看着将锦盒护在胸前匆匆冒雨前行的靳青,深呼吸了一口,笑得洒脱释然。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将靳青拉进伞下,并不多言。
靳青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宁馨,忽地一弯桃花眼中迸射出喜悦的眸光,不禁咧着嘴傻笑,反应到自己的傻样,竟是难得地低下了头,掩饰地摸摸自己的头,却还是不自禁地抿着薄唇偷偷地乐呵。
宁馨红了红脸,看了看越发黑沉沉的天空,扯了扯还在发怔的靳青,捂了捂愈发滚烫的脸,粗声粗气:“走还是不走?”说着竟自顾自地撑伞提步往前走。
“走,走,当然走……呵呵……”一弯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身边的女子,一把拉起女子的手就洋洋得意地往前走着。
“放手……”女子难得的忸怩,撒着像章鱼一样缠着自己的手。
“不放……不放……”死皮赖脸。
那还是五十多年前,那时的老者还是一名穷教书匠,日子苦些累些,他都觉得很甜,只因身边有着娇妻的陪伴。时隔五十多年,老者都会不自禁地沉溺其中。那时,仿佛生活在蜜罐子里,甜得连空气似乎都溢着香甜。他的妻,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爱上了他这么一个穷小子,她随着他私奔了。两人过着粗茶淡饭,却温馨甜蜜的日子。他的妻会给他唱温婉流转的昆曲,而他也往往会沉迷于她细碎的脚步和多情盼顾的眼神中。他的妻会陪着他品鉴玉器,他的妻会和他唱和诗词……那时,他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子,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可他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场文化的浩劫,那时,他的妻正怀着他的第三个孩子,已经有三个月了,他一直希望是个女孩,像他的妻一样美丽温柔。可转眼间,臭老九的帽子就高高地戴在了他的头上,进了牛棚。他的岳母听闻了消息,匆匆赶来,要他的妻和他划清界线。他不懂什么政治,但他懂他的妻,他知道他的妻不会这般弃他而去。可他忘却了当年他的妻因为随他私奔,已背负了不孝之名,而今,面对丈夫,母亲,对于他的妻而言,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看着双鬓发白的母亲跪着苦苦哀求着自己,他的妻,终究还是妥协了,当年他送给她的定情之物,那玉镯也当着母亲和红卫兵的面摔成了两半。他对于她的抉择,默然无语,只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他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只是将妻送给他的玉佩更加贴身放着。他知道,这世道,不让人活,不让人有尊严地活。
后来,他偷偷地从牛棚溜了出去,他要去找他的妻,有人捎信给他说,他的妻快不行了。一路上,他的脑海中,满满地都是他的妻,初见时娇俏可爱的她,信誓旦旦要与他私奔的她,初为人母满脸溢着喜气的她,唱着昆曲优雅婉转的她。他不知是如何回到家中的,跌跌撞撞满脸满身的泥水奔到病榻前,他的妻如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短短几个月不见,竟苍老得不见人形。他的妻却扯着笑,哆嗦着在枕头底下摸索着什么,她说,“你还要我做你的妻吗?”短短一句话却已是气喘吁吁,而他也早已哽咽,连连点头,“要,要……要……”
他的妻笑了,从枕头下拿出了那个玉镯,她说,“我,修好了,我请师傅用金镶好了。很牢,不会坏。”她说,“你不要恨我,我要带着我们的女儿一起走了,你知道我怕黑,怕孤单,有了女儿作伴,我就觉得你在我身边一样。”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妻为了护住碎了玉镯子硬是将狼一般的红卫兵给赶走了,而她自己也被踢打得鼻青脸肿。而时隔多年后的一次玉器展销会上,无意间,他听得一位玉器店的老师傅提及文-革时有一位疯疯傻傻的女子死缠烂打地要他用她的金耳坠溶了用来镶玉,用金镶玉,简直是笑话,他想都没想就回绝了。那老师傅说,那女子一连好多天都徘徊在他家门口,天又冷,那女子又挺着个肚子,他见她冷得直哆嗦,实在是于心不忍,偷偷地将她唤进屋,冒着极大地风险才用金将镯子给镶好了。那次,他听了这,匆匆地就离开了人群,躲在走廊的角落中,泣不成声。
靳青看着手中的玉镯和玉佩,再看看静静躺在他怀中早已睡熟的宁馨,一向玩世不恭的他第一次那么虔诚地祈祷,林哲楠你个臭小子可一定要幸福呀!
有些时候,幸福不单单与自己有关,也与他人有关,只有他们幸福了,自己才会幸福得毫无亏欠。
☆、Chapter125我之姓,冠你之名(2)
第一次遇见传说中的DetectiveNan,是在一条窄小昏暗的巷子中,那时的DetectiveNan正被人追杀,狼狈不堪,满身伤痕污秽,一张倾城颜被紧紧地遮掩在一副假面之下,他却看得到分明,假面下那双大大的眸子在流转间透着无比的果决和狐狸般的精明。就那么一个眼神,靳青就知此人绝非池中物。更何况,追杀那个假面人的杀手是隶属于黑道上最大的团伙。这么一号人物,这不禁让靳青更有了几分兴趣,所谓英雄惜英雄,顺手就将假面人给救了下来。
得救的假面人却是懒得致谢,擦擦嘴角的血渍,愤愤地瞪着大大的眸子,恼怒地质问开来了,“谁让你救我了?!我还要找我的暖儿,死不了!”
靳青可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欠揍的家伙,一弯好看的桃花眼吊起,忽地就笑得前俯后仰,好个家伙,这脾性合他的胃口。作为靳家长子嫡孙的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从未有过一个真正的朋友,这个朋友他可交定了。
林哲楠拆着来自国内的包裹,小心翼翼地,万分谨慎,看着多出来的一个素色锦盒,微微地愣了愣,随即将两个锦盒一一打开,看到那块玉佩,忽地就咧嘴笑了。好个小子,也不枉当年自己那么待见他了。
谢暖儿渐渐地融入到了项目研究小组中,带着一小组的人做了几次比较有规模的教学研究,弄得也是有声有色的。正因着上次恰当处理了亚裔小女孩Lily的突发事件,项目组特意给她拨了一笔资金,使得她可以脱离Tony的直接领导。而她也特意将上次的那个亚裔小女孩Lily安排到了自己的教学研究小组中,作为一个中国人,她更多的是希望让他人喜欢上汉语,喜欢上中国文化,而不是对汉语产生抵触情绪。
谢暖儿知道现在的Tony和自己是势同水火,每每避让,无奈却是引来了Tony的得寸进尺,每每针锋相对,把谢暖儿也把他自己逼得无路可退。现今,为了争夺“母语的负迁移对语言学习的影响”这个研究项目,Tony更是用尽了人脉。按着谢暖儿那散淡的性子,本是不会去抢也不会去争,可这个Tony真的把她给惹恼了,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她谢暖儿对那个项目也是志在必得。
这段时间,谢暖儿忙着收集数据、资料,同时,跟国内的一些语言学界的专家学者做着远程的视频交流,毕竟国内有关母语负迁移的研究也到达了一定得水平。
这日下班回去,谢暖儿站在公寓门口掏钥匙,却听得门内林哲楠扯着洋洋得意的嗓门,明显地和他那个狐朋狗友靳青通着国际长途:“那是,我家暖儿是谁呀,她那是为国争光你知道不?你可不知道那个Tony有多么的讨厌,要不是我家暖儿不让我去揍他,丫的,小爷我早就跑去揍他了,小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看他还狂不狂……”说着就是一阵哼哼唧唧的,站在门口的谢暖儿扑哧一声就笑了。
公寓内的人听到门口的笑声,急刹车一般地压低了声音,磨磨唧唧地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东西,等谢暖儿开门进去的时候,门内的人早早挂了电话,闪溜着大大的眼眸一副乖宝宝样。
谢暖儿瞅瞅乖宝宝滴溜溜转的大眼眸,怎么越瞅越觉得像只想着做坏事的小狐狸呢。一寻思呀,发现自己最近忙昏了头,竟不知道乖宝宝最近都忙些什么。这一寻思更是不得了了,谢暖儿诧异地发现了一件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的事实。那个,貌似最近一段时间,这头小倔驴特别特别的乖,乖得都没了大少爷脾气了,天天忙里忙外的,跟个家庭煮男一样的。谢暖儿越想越觉得不对,上下打量着像是变了一个人的小倔驴。
上前,揪着小倔驴的脸,这儿捏捏,那儿扯扯,疼得小倔驴直叫唤,“喔……疼……疼……”
谢暖儿更是纳闷了,自个儿嘀咕着:“唉?不是人皮面具唉,扯不下来。”说着对着小倔驴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