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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青春流年如逝水涂炭-第7部分

小说: 青春流年如逝水涂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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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游世界,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孔已己的姓名随时都有不保之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娶妻纳妾那事实则遥不可及,不用说养儿育女呢。孔已己的人生将在江湖的血雨腥风中如黄沙般冬去春来,直至被黄土覆盖。

  大家习惯玩的网游,我也说的差不多了,还有“问道”“大航海时代”等等。不再一一列等。有些游戏如同鸡肋,事则无味,弃之可惜。

  家里的日子,像个微型小说,一下子可以读完。像淳朴的农民,简单。在我回味学校生活的一刹那,半年的时间已风干,春天到了,我也再度如同生长的阶段一般对这里的生活开始熟悉。熟悉到我认为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里,熟悉到我可以在这里生存一世,直至老去。

  
  十

  
  桃花,这样的名字在西北的农村,那个我生长的地方,如同一大帮喜欢抽烟吃肉喝酒打自己女人的爷们;有着望也望不到边的麦地;爬也爬不完的野桃树;黑土灰脸的农村妇女;喜欢打架滋事不读书的少男;喜欢穿好看衣服偷空进城以及和有钱人的男人在一起却从来不害羞的少女;排列有序的白色麦垛;黑洞洞的烟囱;年久失修的瓦房;还有很多久揍的野猫野狗般在每个村子里一抓一大把。

  我所认识的桃花是椿树村的桃花。我们村叫槐树村,因为槐树很多,所以叫这名了。听爷爷说,那会叫“白花村”,因为春天来了时,槐树会开出白色如雪的花,一串一串的,祖上就叫白花村。可自打叫“白花村”起,就死人,每年死个百八十的,两三年下来,也就没有多少人呢。请了椿树村的一个风水先生,号称半仙,全名石半仙。他说白花是在“白事”时用的,农村人不知道,城里人在人死后都戴,所以叫“白花村”忌讳,以致死了好多人。后来大家不再叫“白花村”,就改名叫“槐树村”。

  自打叫“槐树村”后,石半仙就死了。听三叔说,石半仙为我们村取了这个名,和他自己的本命属性犯忌。他本性金,命里缺木,却给我们村取名时加了木,还带着鬼,阎王爷就派了黑白无常鬼来索了石半仙的命。石半仙死后,槐树村的人也就没有以前死的那么多了。四叔说,那都是瞎扯的。以前人们都吃不饱,槐树的花能吃,大家都抢着吃。吃的时候都满口吞,吃多了花的茎,食物中毒了,就死了。后来人们都能吃饱了,不吃槐花了,就不死人了。

  四叔是我爷爷十个儿子里,读书最多的一个,而且是说话最少的。少不更事的我,听得似懂非懂。为什么人们刚开始没吃的,后来却有吃得呢?那时我还没有上学,穿着开裆裤,满脸的泥土,到处抓老鼠,松鼠,看见树上长有能吃的东西就爬上去摘了吃。当然在树上掉下来过,也吃坏过肚子。

  还听四叔说,椿树村的椿叶子吃多了,不会中毒,所以椿树村的人死的很少。四叔摸着我还没有长多少头发的脑袋,眼睛望着对面山腰的椿树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我顺着四叔的眼睛望到对面的山腰,椿树的叶子翠得耀眼。

  我很讨厌自己的名字,晨树。爷爷给我取的名。妈妈生我时,是在早晨,而我们村的名字叫槐树村。听爷爷说,刚开始是叫槐树的,名字贱了,人好养。我四叔说不行,以后孩子去学校读书,别人会笑话说名字土。于是翻从我太爷那辈流传下来的一本《康熙字典》,找到了旭、曦、晨。。。。。。字。旭字太大了,跟太阳同名。爷爷说名字取大了,不好养活,怕我半途夭折了。曦字太难写,农村人大多不认识,也不会叫,怕别人叫成“夕”字,到时也犯忌,“夕”不就是“晚”了吗?所以我就叫晨树了。我一直感觉这个名字很土,不够洋气,但户口本,身份证都这样了,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心里不怎么舒坦,树也就是我们那里最普通的植物,所以我也普通地长大成人。

  
  十一 

  
  爷爷弟兄四人,早年灾荒,饿死了不少人,我太爷的一房太太就是为了三个儿子而饿死的。我太爷后来又娶了一房太太,生下了一个儿子,所以我爷爷弟兄四人有三个是一个母亲,另一个是另一个母亲。听奶奶说,我太爷的第二房太太是个好婆婆,而第一房太太很不是东西,是个坏婆娘。我不知道太爷的第一房太太到底哪里惹了我奶奶,让她老人家自己死了这么多年,还被我奶奶骂。

  爷爷的大哥,那时为了逃荒自己跑了。过了十多年,家里人的生计都好了时,也不见爷爷的大哥回来,家里人都以为他死了,死在外面了。于是请来了石半仙,那时石半仙还没有去见阎王爷。给死在外面的爷爷的大哥另外做了“家谱”。家里的“家谱”除了记录五辈人以上要换个本子外,死在外面没有收回来尸体的人也要另外记录入册。乡俗说那是孤魂野鬼。又过了十年,爷爷的大哥带着媳妇儿子们都回家了。当时当村长的爷爷给他们办了国家刚刚换了的蓝色封面的户口本,还给他们分了土地。正打算请石半仙来改“家谱”时,石半仙说不行,说上了“家谱”的事,永远都不能改。

  爷爷的大哥从此在我们那里成了“鬼”,是明明活着却死了的人。家里不能上“家谱”的还有未满40岁便死了的人,也就是死后“半葬”不能“全葬”的人。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不能进祖坟的人,比如寡妇、没有出嫁的老处女人、半路夭折的毛孩子和戏子以及生前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下流之士。

  直到现在,我翻开我们家族的几十本‘家谱’时,也只能看到在爷爷一辈的,只有弟兄三个。那些不同字体并饱经风霜的圆润毛笔字,很有厚重感。

第二章 逝 <;1216>;
十二 

  爷爷的大哥有一个儿子,二哥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四弟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而排行第三的爷爷有十个儿子,一个女儿。听说是爷爷做村长,自己渎职,多生了。爷爷大哥的儿子后来没有被饿死,二哥的儿子也没有,四弟的儿子饿死了一个,而爷爷的儿子因为多,吃不饱,饿死了四个。先饿死的是老十,接着老九,然后是老八,最后饿死了老七。老七饿死的那年,大丰收,所以前六个都没有饿死。这件事成为爷爷奶奶一生的痛。

  大伯娶的媳妇和奶奶一样都是小脚,听奶奶说,自打大伯娶了媳妇后,三叔到六叔娶的媳妇便都是大脚了。

  爷爷娶奶奶时,花了不少钱。因为奶奶那会儿是地主的女儿,却喜欢上了很有才华的爷爷。不然,奶奶也不会下嫁给一个穷小子。爷爷为了能娶到媳妇,可谓是代价惨重。花费了十个银元,两匹绸子,两头骡子,一对大红木箱。奶奶说,她比我所有叔的媳妇都值钱。我大伯的媳妇用两匹粗布娶来的,直到我六叔的媳妇也才用了一万多人民币,相对于那时说,可便宜了。

  听了那些,我回家问我娘她是用多少钱娶来的。我娘委屈地哭着说,她的爹也是地主,只是那时候让我爹给骗了,自己倒贴了不少东西,用手指着眼前的旧衣木橱,用了不知多少年的水壶,能看见破棉花的被子,一对掉了漆的大红很老土的木箱,丢在院子里给鸡喂食的脸盆。我又问那些电视机、洗衣机、我玩的游戏机呢。她说那是他嫁过来,我爹才买的。

  顿时,刚刚懂事的我,对父亲充满了敬意。他可以不花钱娶到娘。

  我死气白赖地哭着闹着到父亲那里要了一元钱的硬币,兴高采烈地到爷爷那里要他给我买个媳妇,这时我四岁。提出要求是要漂亮的。用家里话说,给我找个女人,我要漂亮的。爷爷看着掉着鼻涕的我,捋着自己长了一辈子的胡子,牵着我到了石半仙那里。

  石半仙说,这孩子在抓周时,不抓锄刀、算盘、剪子、鞭子的,抓了一支笔,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宿命。给他定个媳妇,说个娃娃亲的,也好栓着他。他对照我的生辰八字,惊讶地说他家桃花正好合适。

  我姓穆,在家里是第四辈“树”字辈人,我太爷那辈是“牛”字辈,我爷爷那辈是“祥”字辈,我爹那辈是“昌”字辈,到我这辈是“树”字辈。“树”字辈的我却要娶“花”字辈的姓石的女子。

  我听到石半仙的话,将自己手中的一元钱给了石半仙,一边擦鼻涕一边说,这是我娶媳妇的钱。

  爷爷跟石半仙都哈哈大笑了。笑得我很不高兴。我想哪一天自己也能哈哈大笑。

  后来在村子里有人说,晨树一元钱娶了一个用八百元买来的媳妇。

  长大一点后,我才知道,桃花出生那年计划生育紧,她已经是石半仙家的第四个女儿了。石半仙被罚了八百元人民币。用家里人的话说,如果不是八百元,那政府就不让桃花活着长大。

  三叔告诉我石半仙死的消息时,我四岁多点。那天我哈哈大笑了。可三叔却很生气。他说我不懂事,石半仙是为“槐树村”死的,而且他是我未过门媳妇的爹。我觉得那天笑得不彻底也不舒服,我要再选择一次哈哈大笑的机会。

  石半仙死后,桃花成了没有父亲的女子。很受别人欺负,我也经常嬉皮笑脸地参与其中。看到桃花哭了很多次。

  在我之前的哥哥们都在抓周时抓了鞭子,那预示着以后是放牛娃。我抓了笔,预示着以后要当官。于是我摇身一变成为爷爷和叔叔们最最喜欢的小鬼头。家里的女子都不受大人们喜欢,迟早要嫁人,还要注意各方面礼节礼貌,不能随便出入,只能在家待着。我那时候便开始无恶不作,肆意横行,打哥哥骂弟弟,砸同村男孩子的头,挡别村女孩子的路。

  在家里,男尊女卑,这好像是哲理一般,无可置疑。所以生作男人并被全家的男人宠着,这是一种荣耀。

  我可以抢其他兄弟姐妹的好东西来吃,来玩,也可以在不高兴时踹他们几脚,而他们只能忍耐,没有权利反抗。

  在这种环境下,我使劲长大,像村里的槐树一样长大。

  很幸运的是,在爷爷和四叔的有生之年,我像家族的所有人期望的那样,每年为家里搬来不少荣誉,给整个家族的脸上添了不少色彩。

  爷爷去逝时,“昌”字辈的兄弟不和,大家最后分家了,从原来的一个大家,分了六个小家。四叔因为未婚和奶奶住到了一起,其他“昌”字辈的叔伯们都带着自己的家眷搬到了新修的院子里。爷爷其他兄弟的家里也同样如此,全部分家了。

  从粮食到家具到土地到牲口家禽等等都分成了好多份。

  家里的户口本从一个分成六个,而且从蓝色变成了黑红色,从32开本变成了16开本,从左右翻开变成了上下翻开,里面的字从手写变成了打印字。

  
  十三 

  当你的微笑被岁月擦伤,当你的坚守被冷风冻碎,你依旧在黯然的夜里被一次次搁置于某处。你沦陷了,沦陷的彻头彻尾。你习惯了堕落,当你满足于自己的堕落时,你已经奔得很远,无法回头。你站在落满尘埃的墙角里,嚼着季节的纠结,把羁旅的纹路按进掌心,踩进枯草的冻根,你无法停止,你注定游历。

  四叔终身未娶,但他突然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他活着的时候日日夜夜地去土坳里的一个断裂了的山崖上,坐在椿树村的林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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