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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若重生,后会无期-来时路,已天涯 作者:休言(晋江2012-07-30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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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如惊雷,骇得青梧怔怔说不出一个字。
  黎非木,故去两年的黎非木会是她的哥哥?她不相信,不相信……可是他说的话,她能不相信吗。
  老天爷到底还要怎样捉弄她。一家人,全都相聚黄泉,独独在世间留了一个她。这个尘世,她已没有任何期许。
  顷刻间泪如雨下,青梧无法控制地哭了出来。
  “哥哥……为什么不等我。你还有妹妹的……你还有大仇未报……娘还在哪儿等你接她出来……”
  
  江远祯眼中泛着水光,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却如何也擦不净。她一直哭,他便只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无声地陪着她。
  
  青梧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哥哥故去,最后一根弦也断掉了。没半个亲人的世间寒冷无比,她不想说,也不行听,任何言语都无法让她减轻半分心痛。
  
  江远祯怀抱着她,感觉她哭累了,哭哑了,像寒冬里仅剩的一片枯叶般在风中颤抖。他心中一痛,轻轻点了她一处穴道,疲惫的她终于挂着眼泪沉入昏睡。
  “睡一觉便好,睡一觉便缓过去了……”他轻声在她耳边说着,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缓,终于放下心来。
  一夜未眠,一夜守着她。
  
  ?
  平陵伽邺亲自纵马追击,未料追到手了才发现追的只是一匹马。验看马身,有一较深伤口,可知马背上确实有人半路逃掉。
  只是如今人在何方,却已找不到。
  他怒得一掌击碎身下马头,拔剑飞出,结果了那匹逃奔一夜的枣红大马。两招之内毙命两匹,螺月门的弟子心头各自捏了一把汗。
  正当他戾气缠身,怒火冲天,人人自危之时,忽有人飞奔而来,勒马停在他面前。
  
  “门主!”那人滚下马背,速速禀报,“已经抓获谣华,正绑在罪罚柱上等候门主发落。”
  “回天池谷!”
  平陵伽邺勉强掩住怒火,跃上那马,喝令回返。
  
  ?
  谣华心思缜密,之所以和青梧分道扬镳,一是怕铃铛引来追兵,二是他们会猜测青梧的逃跑方向,她只需反方向跑就有很大几率逃脱。
  可偏偏事不如意,平陵伽邺一个都不放过,她竟没能逃脱。
  
  此时谣华被牢牢绑在罪罚柱上,动弹不得,更不敢挣扎。这柱子上满是小刺,绳子也布满倒钩,只要一动,身上某处必定鲜血淋漓。
  从她被抓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了,天也逐渐亮了。一路逃命,没有吃的,被抓之后先被抽上十来鞭,她已筋疲力尽。
  
  太阳初升时分,那疯子风尘仆仆赶回了来,黑着一张脸,一见她便钳住她的下巴:“说!夫人去哪儿了!”
  
  背叛的下场只有死,这在螺月门,无一例外。
  谣华早已想透,面对暴怒的他竟只是笑了笑。她是被困牢笼,可是面前这个人却画地为牢,把自己足足锁了十八年。
  
  这样的微笑虽很虚弱,却足以在他心火里添一把柴。
  “贱人!说,她去哪儿了!”
  谣华抬起头,看了看平陵伽邺扭曲的脸,并不答话。她只有一只眼,她只是想看一看外面的春天,是不是真的如姐姐说的那般绚丽多姿。
  她看见,他的身后是一面高墙,几株抽出新绿的大树冒出头来,在清风中微微摇曳。这样的美好,明明就在他身后,他却不肯转身。
  朝阳、春天,她的梦里全是这些,这些她用了一生去祈求的东西。
  
  “说!”他的手又用力几分,勒得她呼吸急促,面颊生痛。
  
  越逼越不会说,她的骨子里就是这么硬。若还有其他,那便是自私、歹毒。可是,在死亡面前她终不过是个小小女子。
  如果有人能够逃脱命运,那么就让她承载着自己的梦回归天地。所以,沙青梧,若你能逃,那就逃得远远儿的。
  不是好心,只是有个心愿,她不能亲自实现了。
  
  半晌,当平陵伽邺就要失去耐心,大发雷霆之时,谣华终于眨了眨唯一的一只眼,气息微弱开了口:“我说……她、她去……”
  “大声点!”平陵伽邺见她开口,忙将耳朵凑了过去,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她去……”
  谣华嘴里说着,突然垂下脑袋,一口咬住他的脖子死死不肯松口。霎时,唇齿间鲜血流出,皮开肉绽。
  平陵伽邺猛然回神,下意识狠狠一掌击碎谣华胸骨。她胸中大痛,一口鲜血涌出,和着平陵伽邺的血一起流了一地。
  都是一样的可怜可恨之人,那就一起死吧!
  
  可惜,她终不能如愿。
  
  谣华早已被折磨得视线模糊,本想一口咬断他颈间血管,却不想偏了分毫,流点血而已,却要不了命。
  她已了然心死,不肯松口,平陵伽邺被激得暴怒,又是一掌拍了下去。
  
  谷外的迎春花开得正艳,候鸟归来鸣得正欢,这些,从不缺人来赏。一生血泪,隐忍百般,终归了一抔黄土。
  而她的魂,终于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元宵节快乐呀~下午回老家,晚上陪爸妈,没能码= = 
????????
亚历山大呀,喜欢谣华的多不多……




☆、责任

  青梧醒来的时候,手掌上破开的口子已经被包扎好了。江远祯正坐在身旁,抬着她的腿,小心翼翼弄那铃铛。
  “你醒了?”他抬头冲她微微笑了笑,“这铃铛确实顽固,好在不是弄不下来。”说着,指了指一旁。
  青梧顺着他的手看去,但见地上摆了两半截儿链子,细看,正是已经取下的其中之一。他竟取得下!青梧惊异之余瞥见他的手,却见关节之处已经勒出了几条血痕。
  “你的手……”
  “不碍事儿,很快就好了。”
  江远祯说得极轻巧,言罢又是猛得一用力,将另一个铃铛也扯了下来。想必很痛,他深深蹙了蹙眉,随手撕了半截衣角把手裹了起来。
  青梧看见那布条一缠上就被染红了,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听他道:“对了,这里有些果子,刚摘的,饿了就吃几个。”
  她捏着他递过来的果子,却有些吃不下。昨夜若非江远祯在身边,她还不一定能哭成那样。如今眼睛微肿,人也有些恹恹。
  “我哥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远祯正打算带她离开,听她如此一问也就作罢,在她身旁静静坐了下来。他也不回避什么,如实徐徐说道:“你哥哥自然是个不错的人,待人宽厚,为人正直,武学上也可谓是一大人才。师父曾说,他的弟子中悟性、为人、性情皆好的有几人,非木自是其中之一。”
  “那,他是如何去的乌山?”
  
  青梧更想知道这个。因为,毕竟当年郁流霜将他们兄妹二人放在了同一个树洞,为何哥哥到了乌山,她到了茗香阁。
  
  “听师父说,当年是在狼嘴里救下非木的。所幸当时襁褓很厚,非木才没有被狼牙所伤。因为不知姓氏,他也就跟师父姓了黎。”
  
  原来,是这样……
  或许当时自己被放在了里面,狼只够到哥哥,便只叼了哥哥走。
  青梧听着这些陈年往事,心里不免又是一阵酸楚。几句话而已,就概括了哥哥的一生,可叹她连一面都不曾见过。
  当知晓了过往,过往却已沧海桑田。现在只剩她一个,她却不能像他们一样“一走了之”,让所有仇恨烟消云散。
  她,还有大仇未报。
  
  “掌门……”
  “嗯?”
  青梧把心一横,突然跪了下去:“我想求掌门帮我一件事。若掌门答应,青梧此生此命,愿全数交到掌门手上。”
  “你要做什么!”江远祯深蹙眉头,话中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失望,“你我难道就如此生分,要你跪下相求?”
  “我……”
  “那日,你以为我是你哥哥,非但没有相认反倒逃离,你就这么讨厌我?如今又跪下以命相求,在你眼中,我江远祯就是如此‘等价交换’的小人?”
  “不是……”青梧被他突然的严肃骇得局促起来,“我没有,我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你是我哥哥,但我不是讨厌你……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自己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怕他生气,还是说怕他不愿意帮自己?亦或是害怕他讨厌自己。
  
  江远祯摇了摇头,在她面前蹲下,忽又轻言细语起来:“阿梧,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身世如何。昨夜,你昏睡中断断续续说了许多,我便也知你如今没有半个亲人。但你该明白,没有他们,你还有我。我江远祯今日说出此话,就断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你的身世如何,我不会问,我愿意等到你告诉我那一天。”
  他说着,牢牢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此话如何听来都像是个誓言,对她不离不弃,悉心照顾。
  青梧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指尖微颤,却说道:“我杀了景枭,你不该对我这么好。我只求你帮杀了平陵伽邺,待我大仇得报,我愿自刎谢罪于景枭墓前。”
  戴罪之身,说什么都是多余。
  “平陵伽邺,定当要除。而景枭之死,不全是你的错,是我让你练那魔功的。若说责任,那我也该以死谢罪。”
  “掌门,你……”
  “这是我们两个人做的事,决策在我,逼你的也是我。背上罪名的却是你一人,我江远祯断不可做那缩头乌龟。”
  “你是乌山掌门,你不可以!四侠没了,除了你……”
  “你若要以死谢罪,那我也难逃一死。”
  他说得没错,他也有责任。江远祯是个磊落之人,言出必行,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绝无半点虚言。
  自己的命自己来决定生死,可是如今他说出此话,她的决定涉及的就不再只是自己。若要死,他会一起死。
  
  青梧不敢再说下去,沉吟了好一会儿,退了一步:“我虽是错杀,却难辞其咎,若要苟且活着,愿从此三餐食素,行善积德。”
  他终于缓和了神色:“我自当与你一样。从此不食荤腥,行侠仗义,竭尽此生以此方式谢罪。至于那魔功,你莫再练,我交你本门武功。”
  “不,我要练。”
  千丝手,那是父亲的武功,她叶家流传下来的。如今修改过了,除去魔性她便没有不继承的道理。
  “为何?”
  “……”
  他顿了顿,笑了:“不说也罢,你若要练,我自当陪你。”
  青梧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迟疑着问了一句:“为何对我这么好,问也不问。你根本不亏欠我什么。”
  江远祯笑得更深了:“有些人,有些事,我从不强求,却是志在必得。”说罢牵起她的手,“走吧,上路了。”
  
  ?
  茗香阁又迎来了春天,再过些时日,桃花也该开了。可如此充满闲情的日子里,江湖上却不太平静。
  连云接到最新消息,忽觉头疼。
  螺月门继忽然回返之后,突然倾巢出动,马蹄已踏遍天池谷方圆三百里,所到之处人心惶惶。这次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不知是真的如此,还是只是个幌子。
  他思忖了片刻,终于叫了心腹前来。
  
  “马上拟定帖子,邀乌山、幽水,乔门余党,以及……”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门派,“于十日之后,共聚茗香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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