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人生 by 水墨江南 残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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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到半大的男孩子多少都有点虚荣心，哪怕是廉价的伪名牌，这些孩子也会有几件。但是李漠北不同，从上学开始，李漠北都是穿学校统一定做的校服，现在到了汽修公司，穿的也是洗干净的工服。实际上，在武盛看来，李漠北不需要任何名牌修饰自己，李漠北穿什么都好看。
武盛拦住要迈进江南学校的李漠北，把手机揣回李漠北兜里，又把手里的塑料提袋挂在李漠北手上。李漠北看看袋子里是手机的包装盒，明白过来，那个手机就是武盛送给他的。李漠北脸上浮出不是很高兴的神情，〃你有钱了是吧，别到我这烧。〃说着去掏手机，看到武盛青着脸，强忍火气的神情，手慢下来，口气软了点，〃你知道我从来不收别人的东西。〃
武盛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把冲到脑顶的怒气压下来，〃我是请你代管，啥时候着玩艺不响了，记得来看我最后一眼。〃说着，武盛转身往回走。
李漠北是头次被武盛给撅了，心里翻腾半天，等武盛走出老远了，喊了一嗓子，〃X，你总的说说怎么用吧。〃
江南做饭的时候，看着身旁这个看起来很像黑社会大块头围着他的小围裙颇有架势的颠勺，金黄的火苗在郭里转一圈，立刻出了爆香。江南看看自己小胳膊、小腿，跟武盛一比，顿觉一个多月攒的肌肉疼轻了不少，看来自己需要更多的功夫才能赶上这头熊。
武盛本来没把江南当回事，只要是李漠北的东西都是好的，就是李漠北身上生的虱子，武盛也主观的认为一定是在韩国整过容的。不过，两个人独处十分钟，武盛看出小狐狸的心思，心里冷笑数下，你想要哥，我想要弟，人只有一个，你个小豆芽一颗，拿什么跟我争。
李漠北没看到江南和武盛暗潮汹涌，颇不人道的对武盛的厨艺挑挑拣拣一番，香喷喷吃下三碗米饭。江南边吃边撇嘴，武盛厨艺比自己略胜一筹，自己差就差在颠勺那一招上。武盛知道李漠北对他一向口是心非，但是听到李漠北的话还是冒火，脸上总是青白交替，看得江南好比青皮红心大萝卜，那叫芯（心）里美。
李漠北有了电话，还是武盛付费，也不客气，直接给月余未见的田原打了电话。李漠北觉的武盛作为唯一个对自己所有原则可以破例的人，损失电话费，是他活该。李漠北打完电话，递给江南，问他有没有人要打，江南问上海能打吗？李漠北哼笑，你想打美国都行，又不是我拿钱。
江南拿着电话端详半天，跑到自己屋里关上门，李漠北撇撇嘴，合计刚才和田原的对话。田原跟他处了五六个月，算是关系比较长的那女朋友之一，最近大概是被武盛腻歪着了，常常想不起来她。李漠北和田原相识在马路上，一个勾搭，一个上钩，用田原的解释就是寂寞佳人遇到小色鬼，各投所好。田原虽然大李漠北快一轮，但是两个人特别对脾气，李漠北倒是希望两个人能够玩久一点。
江南电话很快打完，很平常样子的回到李漠北身旁，把电话还给李漠北。不知为什么，李漠北再看到江南，直觉里就是哪里不对劲。为了江南，李漠北第N次动用长眠的某个智能器官，把坐在身旁安静无比的江南搂过来，揉巴两下，果然，太空小狐狸装不下去，吧嗒吧嗒几下眼皮，扎到李漠北怀里。
〃大头，你给谁打电话。〃李漠北一直手按上江南的后背，希望能止住江南身体上越来越明显的颤动。
〃我妈。〃江南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e
〃怎么了，她说什么了是吧？〃李漠北最见不得别人哭，一听哭声自己也好想跟着别人委屈。
江南抓着李漠北腰的手使劲，李漠北感觉江南的指甲掐到自己了，有种刺痛。过了半晌，江南松了手，低着头摸了一把脸，把头顶顶在李漠北胸口上，平静了许多，〃我妈又结婚了。〃
李漠北沉着脸看了半天江南的后脑勺，突然笑出来，江南一愣，抬起头，对上李漠北笑呵呵的脸，不知哪里来的心酸，眼圈又红了。
〃大头，你妈结婚是好事。〃李漠北微笑着说。
江南嘴巴嘟起嘴，不知道李漠北葫芦里买着什么药。
〃你不是说你妈挣钱养你活得挺不容易吗？现在多个人挣钱养你，你妈不就容易多了。〃
江南眼睛里的湿气慢慢退回去，看着李漠北认真的合计半天，点点头。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语气里还似有点不甘心，〃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李漠北呲了一声，把江南扒拉到一边，〃你能管好你自己就不错了，还管别人靠不靠得住。〃
江南又嘟起嘴，凑到李漠北身边，靠在李漠北胳膊上，李漠北甩甩胳膊，没甩掉。于是，两个人又开始新一轮粘人与反粘人拉锯战。

＇9＇成年　4
李漠北周末回到自己家，饭也没顾上吃，成功完成母亲交给的托幼任务把江南＇完好无损＇的交给母亲后，直奔田原家。李漠北上了公交，人不多，在车尾找了个位置，合计自己这就是穷折腾，从哪来还要回哪去。不过，李漠北始点上了车，却没能做到终点。
武盛接到李漠北手机打来的电话，讲话的是吴小丽，吴小丽叮铃铃的笑声从李漠北的手机里传出来，武盛一颗心差点没弹出来。武盛压下满心惊恐，回笑道，〃吴小姐，巧啊。〃
武盛赶到吴小丽的地界，带了不少车子，因为时间上来不及，所以没能在老板那请硬家伙，只在自己衣服里藏了一把。吴小丽不到四十，站在娱乐城门口，满身晶亮亮的华丽打扮，很衬身后的闪个没完的巨型霓虹灯。武盛带着几个贴身的人跟着吴小丽走进去，被领到一个豪华大包房，尽管屋内光线昏暗，武盛还是一下子就看到屋角蜷着的李漠北，一动不动的趴着，头上顶着粗黑的枪管。
吴小丽把武盛让道房间正中的沙发上，〃盛哥，听说你酒量不错，我们来瓶烈点的怎样？〃
武盛嘴角上提似笑非笑，对着吴小丽点点头，语气艰涩，〃吴小姐真客气。〃
吴小丽的要求很简单，西郊是块宝地，省道、国道和高速都有线过，出租、巴士这么多，有生意大家做，过去争执就免了，现在两家合作最好。武盛意思这事他家老头说得算，自己没权答应。
吴小丽咯咯一笑，走到李漠北旁边，高跟鞋落下，细鞋跟踩在李漠北手上。李漠北显然极力忍耐不出声，嗓子里发出闷闷得咕哝声。吴小丽眼中却似脚下没人一般，停在那里，开口道，〃盛哥，于老板那我都拜访了不知多少回了，他说这儿的事都交给你办。〃
武盛看不清李漠北挡在阴影中的表情，但是吴小丽的脚好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尖上，武盛知道今天吴小丽是算准了的，吃定西郊这块肥肉。
武盛把眼睛尽力从李漠北身上挪开，转眼之间，看到吴小丽那边的跟班中，看到一个熟人。王强跟武盛和李漠北出生在同一条街，一起长大，武盛知道这小子混地头，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吴小丽搅在一起。武盛对着王强盯了几秒，王强偏过头，印证了武盛的想法，今天这笔生意，怕是没得谈，自己还没开口就已经输了。
被几个人从公交车上揪下来，李漠北被结结实实的修理了一顿。由于李漠北坚决的反抗行为，修理他的人一开始也挂了重彩，可惜好狼架不住狗多，也正是因为开始打坏了几个人，李漠北被修理的特别惨。李漠北眼睛周围充血涨的厉害，半夜在家里醒来的时候，快肿成一条缝，原本花见花开的脸变成紫猪头。好在这些人还是有些顾忌，没敢断李漠北的骨头，只是打，然后拿着枪顶着，做样子给武盛看。李漠北因为武盛遇祸，也因为武盛得福，到最后只是皮肉开花，外加小心灵微微受伤。
李漠北一睁眼，先是紧张的四望，看到＇亲人＇们的亲切面庞，松下惊慌。李漠北的母亲端上早就准备好的鸡蛋糕，拿着勺子给李漠北喂了一口，李漠北本能的张嘴含了，缓过劲，两只手抱住母亲，〃妈。。。。。。〃，委屈的大哭起来，一口鸡蛋糕还在嘴里，咽不下去，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李漠北的母亲跟着儿子一起哭，把碗往旁边一放，搂住儿子慢慢的摇，心里要命的疼。
江南和武盛眼睛也红了，江南红着眼恶狠狠的瞪着武盛，心里上天入地的找着办法诅咒武盛。武盛没想到吴小丽会拿李漠北说事，自己跟于老大的时候坚决不带王强，是想王强心计太强，有点阴损，怕将来给自己找麻烦。现在看来，自己没带上他才是麻烦，王强太了解自己的脾气秉性，跟着吴小丽是个大麻烦。不过还有最郁闷的事，因为王强，吴小丽抓到了自己的死穴。
鼻涕一把泪一把，李漠北N年装酷的形象毁于一旦，说到底，李漠北也不过是个虚岁十九的大孩子。李漠北委屈哭出差不多的时候，抱着母亲一指武盛，〃妈，就是这个二傻子，我说过不让他去，你看怎么样，你看怎么样。。。。。。〃李漠北一想武盛做坏事没被收拾，自己却被牵连受罪，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头点半天〃你就是个二傻子，你。。。。。。你。。。。。。〃
武盛本来心跟着李漠北哭声哆嗦，看到李漠北可怜的紫猪头摇啊摇的，脑袋上的筋也跟着哆嗦。武盛拽住李漠北乱指的手指头，〃哥对不起你，绝对没有下回，我非把吴小丽收拾到屁都不敢放。〃
〃你X的还整这事儿，〃李漠北放开自己母亲从床上弹起来，因为浑身上下没有能独立支撑重量的地方又重重跌回去，嘴里的话倒是没断，〃你真是想给我收尸对不？要不就是想让我给你收尸，对不对！〃
武盛听到这话，低下头，很快转身出门，没打招呼就走了。江南去把武盛没关严的门合紧，看到武盛在打开自己的车坐进去，车内的顶灯因为门的开合而明灭，武盛上车的时候狠狠地甩上车门。
李漠北哭够了，发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让江南这个小屁孩白白捡了一个晚上的笑话。江南躺上床睡觉的时候，不敢碰左一圈绷带、又一块纱布的李漠北，只是牵了李漠北的衣角，隔了老大一块躺着，后背有一大块搂在被子外面。李漠北很是恼火，晚上路遇群狗被咬算自己倒霉，被小屁孩看笑话可是更郁闷的事。尤其是小孩崽子充满＇同情＇与＇疼爱＇的目光，好像自己颇需要受保护的样子。
〃大头，你过来。〃其实，李漠北的头现在比江南还大。
江南小心翼翼的摸过来一点，趴在李漠北肩膀旁边支着脑袋。
〃我让你过来。〃李漠北意思江南像往常一样睡到自己旁边来。
江南看看李漠北脖子上的白纱布，梗梗脖子，没动，李漠北伸出手要抓，被江南拦下来。江南将李漠北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离着李漠北进一些躺下来，把李漠北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李漠北再看江南，小破孩闭上眼睛不动了。
李漠北〃喂〃了一声，江南没睁眼，李漠北想伸手扒拉江南，无奈好手被江南抓着，另一只手筋扭了不敢动。要在平时，李漠北遇到这种情况，没讲完话就不讲了。今天是李漠北有生以来最倒霉的日子，要是连这个最听话的大头人也敢掘他，他真是别在世上混，投了护城河算了。李漠北提高嗓门，〃江大头！〃江南睁开眼睛，撅起嘴。
李漠北嘿嘿一笑，〃哥今天过生日，你给唱首歌庆祝庆祝。〃
江南瞪大眼睛，声音更高，〃真的？〃外屋传来李漠北母亲下地的声音，两个人赶快静下声，江南一骨碌爬起来把头顶的白炽灯给拉灭。等听到李漠北母亲重新躺下，李漠北贴到江南耳边接着说，〃我要听歌。〃
〃哥，你几岁生日？〃江南反过来贴着李漠北耳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