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晓 by 白蛋 (现代+虐心+be)-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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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後,他醒过两次,有时候看到外公,有时候看到暗暗垂泪的阿姨。
他发现自己脸上还戴著氧气罩,鼻子插管,他想开口安慰长辈,却没有力气说话。过一会儿又睡著了。
再次醒来,天色很暗,在身边的人换成安妮,安妮见他醒来,看得出非常兴奋,但显然比习孟州自抑得多,她凑上前,低灼的问,「大哥,您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胸口会痛吗?」
比前一次醒来精神好了些,习清岸摇头,「我又发作了吗?」
安妮微有异色,「大哥,你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什麽?」
安妮小心的瞧了他一会儿,「不记得的好,您这次发作的很凶,大家都很担心,轮流看著你¨¨。」
正说间,医生巡房,唐守中领著一群实习医生及护士走了进来,大家一看见习清岸醒了,相熟的护士便尖叫起来,有些哭了。
习清岸温婉的说:「让各位担心了。」
众人涌上前,七嘴八舌的问候。护士长走进来,「你们这麽吵,叫习医生怎麽休息呢?」
安妮看到这些人在自己习清岸面前,简直像是影迷见著大明星一样,在他昏迷的时候便常常藉故进来量血压,测体温,调点滴,这时更是上前替他调整枕头,拉拉被子,只盼得到习医生一个笑,一个眼神。
众人被护士长呵斥的不敢出声了,这位年过五十,看起来很严肃而权威的护士长便走过来,摸摸习医生的额头,「烧总算退了。」
他低微的开口。「陈姨,让您担心了。」
「你这次发作的厉害,送来医院的时候,心搏已经停止三分钟,大家都以为没救了,你要谢谢守中,他那天值夜,像疯了一样,死也不放弃,硬把你从鬼门关拖回来。」
「三分钟?」习清岸可以想像当时的惊险,视线转向唐守中,他静静的站在窗前,凝视著习清岸的脸,眼神深沈。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周遭的人似乎都感觉到凝结的空气,护士长一挥手,「都出去了,让唐医生好好替习医生诊察。」
当大家都退了出去,安妮微感局促,「大哥,我去替花换个水,你有没有要我替你买什麽?」
他摇头,安妮对唐守中微微一鞠躬,「唐医生,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大哥。」
唐守中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门「呾」的一声,在他身後合上。
「你在生气?」
「我不该生气?」
「对不起。」
唐守中走上前,轻轻解开他的衣扣,察看他的伤口。「手术後的伤口复原的很好。」
「守中,我不是故意不爱惜自己,我真是不记得了,宴会後发生了什麽事?我真是一团模糊。」
「我只是不明白,那个人那样伤害你,你却还无怨无悔的跟著他。」
「谁?」习清岸低声下气的说,「守中,不要对我这样生气,你对我冷淡,我好难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唐守中苦涩一笑,「我始终¨¨只能是你的好朋友¨¨。」
习清岸犹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要说话。」唐守中拉出听诊器听习清岸的心搏,「心音还是很杂,这次手术,只能修补部份的破洞,过一阵子,等你身体养壮了,还得接受一次大手术,爸爸替你从德国请来一位心脏权威,成功的机率会高很多。」
习清岸摇头,「没用的,你不会不知道,我从小到大,看过了多少名心脏权威。」
「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习清岸只是落寞的笑笑,「小时候,他们说我活不过七岁,後来说十七岁,¨¨现在我都快二十七岁,¨¨很够了。」
「不要这麽说!」唐守中忽然恶狠狠的抓住他的衣襟,「你知道什麽?你知道当你被送到急诊室时,我的心情是怎样吗?当我发现你的心跳已经停止三分钟时,我的感觉是什麽吗?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再让我经历这个!」
习清岸默然。「抱歉。」
唐守中松开他,按住额头,「不要这样对我¨¨。」他喃喃的说。「你几乎吓掉我半条命。」
习清岸感动了。他伸手握住唐守中的手,「守中,你是我生命中的天使。」
唐守中摇摇头。「你才是我的天使,从我小时候第一眼看到你¨¨,你的天使也不是我¨¨。」
他替习清岸理好衣服。像是下定了决心。「对他的惩罚已经够了吧?你昏昏沈沈的睡了六天,那个人也守在病房口六天,憔悴的不成人样,¨¨你外公不让他进来,他便守著你门口不吃不睡。虽然我也痛恨他,不过,他那样子的痛悔,对你的怜惜也不下於我们吧?」
「再这样下去,你还没死,他就先丢了命了。」他苦笑一声,声音低回,「他¨¨很爱你。」
「从刚才开始,你就似乎一直在提一个人。」习清岸缓缓的说,「能不能告诉我,你影射的到底是谁?」
「你还在装什麽傻?我指的是李云楼,这次害你大发作的罪魁祸首,也是你的爱人。」
习清岸皱起眉头,「你才在装什麽疯,李云楼是谁?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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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守中才从病房中走出,李云楼便冲上前来,「他怎麽样?他还好吗?他¨¨愿意见我吗?」他的样子真的很凄惨,眼中充满血丝,长满胡子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唐守中的脸色很奇怪,「他现在¨¨不适宜见客。」
「你在胡说什麽?几乎所有的人都进去过了,除了我。」他感到无力的按住脸,「让我见他。」
「听我说。」唐守中抓住他的手腕,「我发现他有些状况出乎我能掌控的范围,他必须接受一连串的检查,他还未康复,我不想刺激他。」
李云楼脸色苍白了,「他的病情又恶化了?」
唐守中摇摇头,看著他,忽然下了决定,「你已经好几天没吃没睡了吧?这样子,简直像个落魄的流浪汉,你也不想吓到他吧?听我的建议,回去梳洗吃饭,好好睡一觉,我保证让你见到他。」
「如果我回去这段时间,清岸发生了什麽事,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拜托你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连他呼吸停止,我都救回来了,交给我你还怕什麽呢?」唐守中只能苦笑,看著对方充满血丝的眼睛。
李云楼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你真是他的好朋友。」
唐守中怔了一会,不再说话,转头回病房去了。
李云楼心知再守下去也见不到人,他也的确担心自己这副模样会吓到清岸的,回身往外走去。
身边的护卫连忙走向前,「李先生¨¨。」
李云楼没有回头,「我们回去,明天再来。」
第二天早上,李云楼才刚梳洗完,便接到唐守中的电话。
他立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电话,「怎麽了,清岸的病情恶化了吗?」
唐守中的声音很沈重,「他的身体恢复的情形很顺利,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麽跟你说,你来一趟好了。」
李云楼立即飞车到医院,一到病房外,唐守中立即迎出来。「怎麽样了?」
唐守中迟疑的看著他,「清岸他的记忆有点问题,他¨¨。」
他的脸色有点发白,「他的呼吸停止太久,大脑受了损?」
对方摇头,「不,他很正常,¨¨也不能说正常¨¨。」
李云楼已经听不下去,「让我见他。」
唐守中迟疑很久,「好,你跟我来,不过,你要有心里准备。」
他打开房门,领著李云楼走进病房。
习清岸就靠坐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手上拿了一本书,闭著眼睛休息,听到开门的声音,便睁开眼睛,对他们微笑。
李云楼松了一口气,很正常嘛,并没有他想像中歪嘴斜眼流口水的样子。
他想走上前,唐守中却一把拉住他,「清岸。我带了一个朋友来看你。」
习清岸目光从唐守中身上转向站在他身後的人,那人的个子很高,比一百七十八公分的守中还高出半个头,脸容如果不是那麽严厉,那麽可以称的上十分英俊,他的眼神深沈不见底,虽然穿著休服,却仍然隐隐有一股帝王的气势,看得出是一个惯於发号司令的人。
那样一个人,看著他的眼神却有一种炽热温柔的感觉。
习清岸礼貌性的点点头,问守中,「是你的朋友吗?」
他一说出口,就发现室内的气氛忽然变了。
那人仍然不发一言,但凝望他温柔的眼神忽然变得严厉凌厉的令人不敢正视,他瞪著自己的样子像是要将他吃下去。
唐守中显然是感觉到了,他不安的看习清岸一眼,「是我的朋友,¨¨不过你也认识¨¨。」
这麽有存在感的人,他如果看过就不会忘记,「我见过他吗?」
那个人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冷漠而和缓,「你不知道我是谁?」
习清岸忽然不悦了,「我有必要知道你吗?」
那人退了一步,像是饱受打击,瘦削的脸孔看起来有一种沧桑而深入骨髓的痛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习清岸再看他一眼,仍然没有印象,只能求助於唐守中,「守中,他是¨¨?」
唐守中搓搓手,「清岸,这个人,他的妹妹曾经是你的病人,呃¨¨他知道你病了,来探视你。」
原来如此,习清岸松了一口气,开始感到些微的歉疚,通常他是不会忘记自己的病人的,也许是很久以前的病人吧?
「对不起,我一时记不得你,请你原谅我是个病人,谢谢你来探视我,我已经好很多了。」
那人仍然紧盯著他,目光中有一种深沈的悲怆。
唐守中乾咳一声,「好,既然见过了,我们来作检查吧。」他打算岔开话题,先让李云楼接受现实。「今天伤口还会痛吗?」
「已经好多了,你用什麽药?」
李云楼站的远远的听他们对话,只觉得一片麻木。
清岸竟然已经忘了他了。
唐守中解开清岸的衣扣,把绷带剪开,露出了胸口触目惊心的疤痕,李云楼心中一痛,那是他的杰作。
习清岸和唐守中谈了一会,忽然感到一对咄咄逼人的目光,盯著自己裸露的胸膛,不禁不自在的拉住衣襟。
那个人是谁?为什麽要这样子看他?
「怎麽了?」
他垂著头,「守中,可不可以请那个人出去,我不喜欢他。」
唐守中怔了一下,认识清岸这二十多年,从未听过他说不喜欢谁,或对谁报有恶感,如今,他遗忘了李云楼,但李云楼在他心中,却仍是不一样的存在。即使是负面的存在,也是一向云淡风清的清岸所不曾有过的情绪。
「那麽,你休息,我带他离开。」
他走过去和李云楼低语几句,对方点点头,并没有说话,转身和唐守中离开。
隔天,那个奇怪的男人又来了,带著一个八、九岁,穿著白衣白裙,有著明亮大眼睛的小女孩来探视习清岸,「这是我妹妹。」他简短的说。
那麽,这个小女孩就是他以前的病人了吗?习清岸仍然没有任何印象。
小女孩的眼圈红了,「习医生,你忘记我了吗?我是你的小雪儿啊。」
习清岸有些尴尬,「习医生大病了一场,记忆有点混乱,很多人都不记得了。」
「可是,你还记得习二哥和唐医生,大家你都认识,单只忘了我和哥哥。你以前,好疼好疼雪儿,现在却不记得雪儿了。」
小女孩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习清岸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求援似的看向那个怪人,那个人面无表情,「我想,你也不记得建国了吧?」
他扬起一道眉毛,建国,那是谁?
那人点点头,「原来,不只是我,只要是和我有关的人事,你都一律选择忘记。」
习清岸不知道这个人为什麽要如此责难他,那个人的态度好像自己忘记他是天大的错事,但他只是一个病人家属不是吗?
病房中的气氛僵窒,过了一会儿,李云楼指指自己的妹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