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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对你是离别,对我是等待 故影(出书版) 作者:渥丹 脉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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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胡说,谁要你付这钱了,当然是严可铭付。他弄得你病成这样我还没找他,你担心这些做什么。哎呀郁宁,你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魏萱起先还锁着眉头,说着说着又流露出爱娇的神色,“听我的,你就在这安心住着,别想什么住院费。还有,你要是真的手头紧,你别不好意思,我借你就是。别让自己过得太辛苦,都这么多年的同学了,还信不过吗。”
    郁宁还是笑,笑完又摇摇头:“知道知道,我还应付得了。就是这一个月里,已经受到严可铭太多的照顾了,再欠他的人情,将来不知道怎么还。”
    魏萱一挥手,蛮不在意地说:“这算什么人情,郁宁你总是太较真。”
    郁宁这时反而收敛了笑意,她本来还称得上瘦不露骨,发了几天烧之后,显得愈发消瘦,反衬得一双眼睛又大又深,像是有千言万语藏在里面。她看着魏萱说:“不是这个道理。你帮我找到这份工作,严可铭又对我多加照顾,你们越是觉得这不算什么事情,我越是要记得你们的心意,我妈总是说,不图回报的好意最难还,也最要记得。”
    魏萱看神色像是被她的话噎住了,正要再说,病房的门铃响了。想不到这个钟点上来人是谁,魏萱嘀咕着“谁啊”去开门,门一开她不由得露出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顺手给了这不速之客一记拳头:“小贺,谁在后面追你了,看你这一头的汗。”
    贺臻先探了个头进病房,对着一脸意外的郁宁打了个招呼,然后敏捷地闪进病房里,背在身后的右手先是变出一束兰花,再用脚从门边勾进一篮子水果,一气呵成像是在变什么戏法。他把花搁在一边的小桌上,才回答魏萱刚才的问题:“路上堵车,我看还有一公里的样子,干脆跑过来。郁宁,你醒了?好点了吧?”
    他的头发上沾了汗,带着点潮湿的水汽贴在额头上,和平时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但依然是开朗而愉快的模样,像一缕阳光瞬间照亮了白惨惨的病房。郁宁没想到他会来探病,先是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己的病服,看还算整齐,这才安下心来,回答:“好多了。戏要开演了吧,你这么忙,还专门赶过来……”
    “不说这些有的没的。”贺臻爽快地一摆手,“前两天过来的时候你都在睡,醒了就好,医生说就是疲劳引发的高热,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这些魏萱都和你说了吧?”
    魏萱白他一眼:“我和郁宁在说私房话,还没说到这个。小贺,你来了正好,快劝劝她,她说要出院。”
    “医院住不惯?”果然,听到魏萱的话后,贺臻的视线立刻转到病床上的郁宁身上。
    “不是……”
    “她担心住院费。”
    贺臻闻言转身去看了一眼魏萱:“你们女孩子的私房话都说些什么啊,怎么要紧的一个也没提到?是这样,严可铭要我们转告你,本来是想让他家的私人医生照顾你的,就是担心你不自在才专门送来的仁开,住院费你不用担心,你这场病全是因为加班超负荷工作引起的,没道理为了严可铭的事情生病,还替他心疼医药费。”
    最后几句话又恢复了他一贯举重若轻的风格,惹得魏萱大笑,连说“就是就是”,郁宁听了也不那么严肃,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再不坚持了。贺臻看郁宁的态度有了转机,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指着花说:“今天《玻璃动物园》首演,严可铭要坐镇,我正好溜了,花是他送的,果篮是我挑的,你吃苹果的吗?我削个苹果给你吃。”
    魏萱立刻在边上拍手:“他削苹果可有一套,你让他表演给你看。”
    郁宁不好托辞他们的好意,很快地答应了下来。贺臻从果篮里捡了个大只的,洗干净之后坐在一边开始削,他把苹果皮削得细得像毛线,一气呵成中途绝对不断,一只苹果削完,桌子上的苹果皮堆得老高,撞上郁宁看得瞠目结舌的目光后,还挑眉笑一笑:“等一下送给你穿针。”
    郁宁被他这得意乃至有点顽皮的口气逗得弯起了眉眼和嘴角:“学你这一手功夫,有什么诀窍没?要练多久?”
    贺臻把手上这个先递给郁宁,又拿起另一个继续削,一边削一边说笑,手上却一点也不停,看也不看一眼:“小时候在孤儿院帮厨房的师傅削土豆,没事干就玩这个。就是探病作客都没有带着土豆当礼物的,不然削给你们看,土豆皮比苹果皮难削,因为更薄,但削出来韧性更好,可以拿来绑蚂蚱。”
    他依然是那付漫不经心的调子,似乎也没注意到郁宁和魏萱两个人正交换着惊异的眼神和互相摇头。这次贺臻把削好的给了魏萱,又拿了一个,随便擦了擦,也不削,重重一口咬下去,一时间病房里只听到“嘎嘣”一声脆响,他笑着说:“好了,表演结束,苹果再不吃要锈了。”
    病房里的气氛有点不自然的沉闷,郁宁慢慢地吃着手上的苹果,时不时瞥一眼魏萱,魏萱又在偷瞄贺臻,只有贺臻很专心地吃着自己手上这个苹果,好像这点小事也能让他开心一阵子。
    他吃东西快,可并不匆忙,吃完苹果又去摸山竹,这时魏萱终于说:“你没吃晚饭?”
    “这不在吃么。”
    “吃水果我可吃不饱。你既然来了,正好再跑个腿,帮我们把晚饭买回来吧,郁宁这几天都没吃东西了。”
    “好啊,想吃什么?”
    发烧的人感觉不到饿,郁宁刚想说别忙了,恰察觉到贺臻身后的魏萱朝她使眼色。她一愣,话都说不流利了:“我不……不知道。”
    “我记得仁开东门那边有间还不错的粥铺,一客白粥给郁宁,我要鱼生粥,再烫一碟菜心蒸条鱼,你自己想吃什么?”
    贺臻一付无所谓的神情,说“去了再看”,就拎起外套出门去了。一听到门合上的声音,魏萱立马回头问郁宁:“刚才我没听错吧?”
    她甚至有点惊慌失措,这让郁宁不解,反问:“听错了什么?”
    “孤儿院的事情。”
    “是这么说的。”
    这下魏萱索性离座而起,在病房的空处连兜了好几个圈才猛地站住,满面严肃地对郁宁说:“我好像知道不得了的□了。”
    “啊?”这下换郁宁傻眼了。
    下一刻她又喃喃自语起来:“……好像又有哪里不对……我得再问问……”
    “魏萱?”郁宁试探着叫她一句,“你没事吧?”
    魏萱拧着眉头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松开:“我没事。就是小贺的事情有点蹊跷。”
    “你和他很熟?”
    “最早认识是在三哥那里,后来才知道他家和我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哪里跑出个孤儿院来,那他爹妈总不能天上掉下来的。”
    郁宁犹豫片刻,说:“也许是收养的?对外不说罢了。”
    “你没看过他和他家老头子,简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我再去问问……”
    “魏萱……”
    魏萱听出郁宁的欲言又止,不由问:“你怎么了?”
    “是不是别去问了,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贺臻人很好,万一,万一……”她本来想说“万一你查他身世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太好”,但怎么个“不好”法,郁宁想不出来,更犹豫自己是不是有资格说这句话,于是就卡住了。
    她“万一”了个半天没有下文,魏萱等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了?郁宁,你不是看上小贺了吧?”
    这话说得郁宁汗毛一炸,忙连连说:“没,没有的事情!我就是多了一句嘴,你别取笑我。”
    “说说嘛,不要这样欲盖弥彰地解释吧。”魏萱得趣,愈是笑眯眯的。她往郁宁床边一坐,“他现在是没女朋友,怎么样,谈个恋爱吧?”
    郁宁本来就在发烧,听她这么说,整张脸通红,耳垂更是红得像轻轻一掐就滴出血来,满脸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下手,想推却又无法组织言语的样子。
    她这样手忙脚乱言辞不搭的样子落在魏萱眼里,惹得后者又是一乐。等郁宁稍稍镇静了一点,魏萱也收起了笑容,轻声对她说:“傻瓜,我认识你和小贺都这么久了,要撮合早撮合了。我倒是担心他来招惹你。他太容易讨人喜欢,小贺这个人,做朋友至少有九十分,做男朋友嘛及格线出头,要结婚——他哪里肯轻易结婚?他这个野性子,天生拘不住的,兴致到了呼朋引友就背个包走个七八十天……反正只要做朋友没得说,要是他哪一天心血来潮想追你,郁宁,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你这样较真又好强的性子,和他玩不起的。”
    郁宁听完很久没做声,无从反驳更无法进一步澄清,勉强笑了笑:“你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又不喜欢他。”
    “他现在也还没喜欢上你。这样最好,贺臻作为朋友,那真是没话说。之前你一个人在三哥那里我总担心他对你太苛刻,后来听说贺臻回来了,就不担心了,有他在,总归是要好好照顾你的。”
    “贺臻对我很照顾。”她顿一顿,又加了一句,“严可铭也没你说得那么苛刻。”
    “那就好。”魏萱说完,低头看了眼腕表,“怎么还没回来?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喝杯水?”
    刚才她情绪波动得厉害,现在果然又感觉到眩晕了,听到魏萱这么问,点点头:“嗯,也好。”
    喝完水后又聊了一会儿,贺臻还是没回来。这时热度又上来了,郁宁整个人疲倦萎顿下去,就和魏萱说想睡一下。魏萱替她叫了护士,做了检查让她继续睡,睡前郁宁觉得自己只会睡一会儿,但还是叮嘱魏萱等贺臻来了叫醒她,这才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谁知这一觉一睡又是分不清昼夜晨昏,昏昏沉沉之中,她依稀听见了有人在自己耳边低声交谈,但眼皮就是重得像被人上过强力胶,无论如何挣扎也睁不开。挣扎着挣扎着没了力气,声音也远走了,等好不容易可以再睁开眼睛,病房里已经关了灯,再无他人,她摸过留在床头柜上的手表,又看了看天色,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七点了。
    她不知道魏萱和贺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开灯之后看见了留在桌上的食盒,居然是一个个的保温盒。这一点体贴的好意让郁宁心里一动,找出手机,里面果然有好几条未读消息,最新那条是魏萱留下的:“小宁亲爱的,小贺回来的时候你都睡了,我们就先走了。醒来之后要是东西还热着就吃一点,别吃冷的,等我明天再来看你。”
    菜是早凉了,粥倒是还留着些许微弱的暖意。郁宁一边翻看之前的未读信息,一边慢慢把所有的食物吃干净,妈妈发来的那条翻来覆去读了很久,读到“你很久没回家了,下次放假回来吧,你还小,用不着为家里吃那么多苦,妈妈想你了”,之前分明并不觉得辛苦和委屈,看到这句还是双眼一热,朦朦胧胧之中,郁宁甚至觉得能听见她的声音看见她的脸,顿时不敢多想下去,扔开手机,又快又急地把最后一口已经彻底冷掉的残粥喝下去。
    就这样,郁宁错过了《热铁皮屋顶上的猫》最后的彩排和舞台安置,等她再次见到自己为之不分昼夜工作了一个来月的那张大幕和舞台时,她还是身处天平剧院,身边依然有贺臻,只是这次她再不是创作者中的一员,而是一名普通的观众。
    严可铭为她准备的是评论场的票——这一晚各路凶残的不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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