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犀牛旅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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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微笑,虚假的尊重。
“那我们走了。再见,章太太。以后常来啊。”张芩的声音软绵绵的。
“好的。再见。”她也笑着回答。
等她们走远了,她问女儿:“那女孩是谁?”
“就刚刚那个吗?原来业务部的卓小南。”女儿冷笑道,“她已经辞职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会来这里。她跟叶瑾是死对头,前几天两人还吵过,后来我爸把她批了一顿,她就辞职了。哼,不是我说,像她这种脾气,到哪儿都混不好。我看啊,她今天来就是想再回来,要不然干嘛巴结张芩?一会儿我去打听打听她今天来干嘛……”女儿还在唠叨。
她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脑海中再次浮现刚刚那个短发女孩的形象。清丽,如果撇开她的不礼貌,唯一留给她的印象就是清丽。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犀牛旅社 上部 2。法医,有人找你
“她的年龄可能在两岁到三岁之间,”谷平津津有味地咬了一口汉堡包,说道,“女婴,亚洲人,已经死了两个月了,呼吸道里有溺液、泡沫,还有一些杂物。体内有安眠药的成分,四肢有绳索捆扎的痕迹。凶手很可能先给她吃了安眠药,然后用绳子捆住她四肢,将她丢进了水潭里。她是被溺死的。”谷平又咬了一口汉堡包,这是他今天的第一餐。他很不喜欢在吃午餐的时候被人打扰,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所有的事都发生在午餐时。
他正在向新任警长黎江讲述一具童尸的法医鉴定结果,他的助理小百急匆匆从隔壁办公室闯了进来。
“老师,你的电话,是一楼保安处打来的。”小百似乎有点慌张。
“一楼保安处?”谷平忍不住皱眉。
黎江笑道:“谷平,是不是你弟弟又给你惹麻烦了?”
这句话让谷平额上直冒冷汗。
“我不知道,他应该在上学。不过,学校可管不住他。”他一想起这个只有十岁的弟弟就头疼。自从母亲离婚后带着弟弟曾树来跟他同住后,这个小家伙就没少给他惹乱子。上次,他就偷偷通过警察局走廊外面的通风口爬入警察局副局长的办公室,结果被正在那里开会的五个警员逮个正着,为此保安部有三名职员写了检查,保安部的主管也受到了处罚。而他,除了不得不亲自向保安部的全体同事道歉外,还被调到海滩救援队去协助打捞落水者的尸体,足足一个月。至今想来,他都觉得那是一场噩梦。
他走到隔壁办公室拿起了电话。
“喂,我是谷平。”
“哎呀呀,是首席法医阁下啊,有人找你。你最好下来一趟。”保安部的主管刘乘阴阳怪气地说。上次因为弟弟闯祸,刘乘被停职三个月,正职也被降成了副职,所以现在只要每次有事牵涉到谷平,他都会特别较真。谷平倒并不介意,相反,他还很同情刘乘。他知道,在警察局从副职升到正职得花至少五六年时间,如今好不容易当上了正职,一夜之间,就被降了下来,是人都会抓狂。
“是谁找我?是我弟弟吗?”谷平胆战心惊地问。
“不是!”刘乘没好气地回答。
谷平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那是谁?”他又问,“为什么不让他直接上来?”
“他没通过门口的安检。”
“没通过门口的安检?”他很不解。
“我们怀疑他携带了危险品,他又不肯开箱让我们检查,”刘乘声音尖锐,“他说一定要等你亲自来,他才肯打开,所以我们只能让你下来一趟了。他叫章云海,你认识他吗?”
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指明要找我吗?”
刘乘朝身后“嘀嘀咕咕”说了一串,不一会儿,他的声音又回到电话前。
“卓小南。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卓小南?他当然记得,虽然只见过她一面,但他印象深刻。跟她有关?莫非是为了那块所谓的“犀牛骨头”?她是不是发现他所言非虚因而想找他来问个究竟?或者是,她遇到了什么麻烦,想求助于他?
五分钟后,他来到位于底楼的保安处。
透过保安处办公室的玻璃墙,他看见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坐在刘乘的对面,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
他推门进去,保安处里所有人都站起来迎向他,包括刘乘。只有那个人仍坐着,微微侧过身,若有所思地朝他看过来。
“就是这个人找我吗?”谷平把刘乘拉到一边问道。
“就是他。他叫章云海,我们查过了,是真名。”刘乘朝那人的方向撇撇嘴,“好像还是个大老板,福源旅游知道吗?”
这个名字令他想到的是卓小南给他的名片,按照她当时透露出来的信息,她应该曾经是福源旅游公司的业务部助理。
“我知道这公司,怎么了?”谷平道。
“他就是那家公司的总经理。”刘乘道。
他禁不住回头打量那个男人,后者也在看他。
“你就是谷平?”章云海首先开了口。
“对。你找我?”
章云海站起身,风度翩翩地走过来,向他伸出了手。
在警察局几乎从来没人会跟谷平握手,谁都知道他是个整天摆弄尸体的法医。即便在警察局内部餐厅吃饭时,大部分人也会远远避开他。那种礼貌的疏远,他已经习以为常。所以,突然有人以如此正式的姿态跟他握手,他有些不知所措。
“哦,你好。”他跟章云海握了握手。
“请坐。”章云海道,随即自己重新坐回原来的位子,他反客为主的态度令谷平纳闷,这到底是哪里?是福源旅游的总经理办公室,还是警察局的保安处?真不知刘乘看到章云海的做派会怎么想。他忍不住偷看刘乘,发现刘乘果然正双手叉腰,站在一旁冷冷瞪着章云海,那模样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扑食的豹子。他又把注意力转向章云海,后者正友善地望着他。好吧,不管怎么样,先听听他怎么说。
“你找我,章先生?”
“是的。我们不认识,可我们共同认识一个人,卓小南。有印象吗?”章云海口齿清晰,语速很快。
谷平的脑海里飘过一个短发女郎的身影。在那个单身派对的大厅里,她不是最漂亮的,但却可能是最有趣的。她到处跟人说她是法医,以此吓走想亲近她的男子。
“是的。我记得她。”谷平道。
“三个月前,她寄了一个箱子给我,让我转交给你。她要我一定亲手交给你。”章云海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个保安,“他们说箱子里有危险品,可其实里面只有一个地球仪。”
“地球仪?”谷平道。
“是的。她说地球仪可能是某个案件的关键证据,所以我不能让他们随便检查。”
“她自己为什么不来?”
章云海沉默片刻才开口:“她失踪了。”
谷平一惊。
“失踪?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三个月前,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随后就给我寄了这个箱子。”他语气平淡,神情冷漠,“那段时间,我正好很忙,没来得及过问这件事,等我想起来要跟她联系,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了。我打她的电话,她的手机停了。后来,我在报上看见她姐姐登的寻人启事,才知道她失踪了。”
“她姐姐在报上登寻人启事?”
“你没看到吗?”
“我没注意。”
“那是两周前的事了,她姐姐一点线索也没有……”
“那有没有报警?”
有人在他们身后咳嗽了一声。
“你们聊完了没有?”刘乘问道。
这时,谷平才注意到四周的人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好吧。箱子在哪儿?”他问道。
章云海连眼皮都没抬,命令道:“把箱子拿给他。”
刘乘狠狠瞪了一眼章云海,吩咐手下:“把箱子拿来。”
箱子很快就被搬来了。这是一个长约40厘米,高约50厘米的大纸箱。谷平将纸箱抱起来,掂了掂,出于本能,他朝箱子的夹缝里嗅了嗅。一股令他意外的气味钻进了他的鼻孔。奇怪,怎么会有这种味道?他将箱子放到桌上。
“一定要在这里打开吗?”他问刘乘。
“你说呢?”刘乘反问他。
他从口袋里掏出薄膜手套戴上。
“有没有刀?”他问刘乘。
刘乘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一个保安拿来一把裁纸刀。
“那我就开喽。”谷平道。
“快开吧,啰嗦什么!”刘乘道。
谷平划开箱子的四周,打开上盖,从里面取出一个圆形的物体——的确是个地球仪,但谷平知道没那么简单,地球仪里暗藏玄机。他将它绕了两圈才找到一条小小的裂缝。他将裁纸刀由这条裂缝插了进去,“咔嗒”一声,地球仪立刻裂成两半,接着,从里面掉出一个塑料袋,袋里包裹着一个圆形的东西。
谷平小心翼翼地剪开塑料袋。
“是什么东西?”刘乘凑了上去,只看了一眼,他就恶心地退到了一边,“妈的!”他捂住嘴干呕了一声,其他保安也看见了塑料袋里的东西,纷纷惊恐地朝后退开。谷平身边立刻形成了一个半径为一米左右的真空地带,没有人愿意靠近他。
“马上联系凶杀科!”刘乘大声命令下属。
“等等!”谷平道。
刘乘双手叉腰瞪着他。“那是个人头!谷平,我不管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但作为保安处,我们必须联系凶杀科!”他气急败坏地说,同时向下属递了一个肯定的眼色,“快去!”
“我说等等。”谷平也提高了嗓门。
那位想要去打内线电话的下属把伸出去拿电话机的手又缩了回来,他来回看着自己的上司和谷平,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刘乘朝谷平怒目圆睁。
“你想干什么?谷平!这是一颗人头,人头!你想拿它当饭吃吗?”
谷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质问,而是转过脸,面对章云海。他早就注意到了,当这颗头颅显现在众人面前时,只有一个人仍保持平静,那就是章云海。他脸上既没有惊恐,也没有恶心,甚至连惊讶都没有,如果要深究他的面部表情,谷平觉得只有一个词恰如其分,那就是——好奇。他在好奇什么?在好奇我的反应吗?这是一个测试吗?
“谷平!”刘乘在咆哮。
“我是为你着想。”谷平平静地说,“如果因为它,你把凶杀科的人找来,我怕他们会怪你多事。因为它的材质是合成树脂。”
刘乘脸上的恼怒变成了惊讶。
“你是说……”
“它是一颗人体头颅模型。在一些医疗的专用器材商店应该都有售。”谷平说完这句话时,注意到章云海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
“那上面的血是怎么回事?”刘乘问。
“那是番茄酱。不信你可以闻闻。”谷平将头颅模型递到刘乘的面前,后者带着厌恶的神情勉强将鼻子凑了上来,随即睁大了眼睛。
“妈的!真是番茄的味道!”刘乘说完,将这颗人头模型像玩具一般扔给身后的下属,“你们也看看吧,没什么好怕的!”保安们纷纷好奇地拥上来,有的在嗅气味,有的在摆弄它,刘乘则用大拇指,指指章云海,“我说谷平,怎么回事?这个大老板居然带了个涂着番茄酱的假人头来找你!”
谷平正视章云海,等着他的解释。
“非常抱歉!”章云海笑着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警察局大楼对面的咖啡馆是谷平最常去的地方之一。所以,他一进门,服务生就亲热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嘿,Andrew。”(Andrew是谷平的英文名字)
“嘿,Jack。”
可是,当这位服务生看到谷平身后的章云海时,之前的亲昵立即变成了一种敬畏,“啊!——章,章先生……”他战战兢兢地招呼着,并破例从吧台走出来,替他们引路,“请,请,里面请。”
章云海只是很随意地朝他点了点头,眼睛始终直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