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亿光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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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隽乂走下铁梯,来到那如山的巨型货箱前。箱上都贴着某著名香烟的标签,明显是走私品。
张隽乂一挥手,命令那领路的走私船员上前开货柜。
那船员看了看他,说了一句外国话。
芯片很快将那话译出来:“不要开箱。我们给你们钱。货留给我们。”
张隽乂冷笑,心想真当老子是土匪了。我们要钱有屁用?就是要收缴你们的私货。一挥枪:“打开!”
那船员脸色变了,好一会,才上去开箱。
大货柜里面是摞成山的烟箱。士兵们眼都绿了,冲上去拖出一箱拆了,哗啦啦烟盒撒了一地。人们摘下头盔就往太空服里塞。
张隽乂一直没摘头盔,警惕扫视四周,但是没有发现异样。只有几个水手远远的站着观望。他一想,要是真有埋伏,那肯定是一个死,怕也没用。看见有人已经手抖索着开始点烟了,他也瘾上来了。刚摘了头盔,就有士兵把点着的烟送到他手里。张隽乂贪婪深深猛吸一口,突然象触电一样把烟猛甩了出去,用尽力气大喊。
“快全都给老子吐喽!这是毒品!”
他的大脑被毒烟刺激的眩晕,几乎看不清东西了。但他最后的清醒让他心里一凉,如果这一船只是走私烟,那么海盗们也许不会为了这些东西和军队动手。但是假如是一船毒品,那这船货的价值就足以让全公海的海盗们冲过来拼命!
他猛得拔出枪:“立刻返回!外面的掩护我们撤退!”
但是一切都晚了。
舱门关闭的同时,四下舱壁移开,几十门人腰粗的重机枪管伸了出来。张隽乂听到了机枪后传出放肆的狂笑。
张翼德听到了通迅器里传来的枪声。他大吼一声:“给我打!”
就在这时,货船的外甲板全部向外弹开,分成了数万片,散落在太空中。而在外壳下露出来的,是真正的黑色装甲,还有装甲上的数千门防空火炮。
陆伯言带着精卫号全速赶来,而赶在前面的是五十个飞行小队的战机,但在距目标还有一分钟路程时,听到了通讯频道中的惊乱和惨呼。
走私货船抛去了伪装,露出了它的狰狞面目。它是一艘重甲战船,装甲的质量远超过精卫号,那是世上最先进的。而伸出的无数炮管,使它看起来像一只炸起所有刺的豚鱼。而几乎同时,所有火炮喷射出光束,将张翼德的飞行编队吞没。
陆伯言看到了星空中突然亮起来的那个光点。
他的手一下变得冰凉。
钟士季率领支援战机赶到时,张翼德编队已有数十架战机被击毁。张翼德带着恼怒的部下们不顾走私船密集的火力展开进攻,但他们那老旧战机上的劣质机炮对于装甲精良的走私船显得有心无力。上千道炮火也只能在敌船上留下黑洞洞的伤痕,却无法伤及其内部。
“张翼德,你的编队乱了。退开重整!让我们队投入战斗!”钟士季大喊,他分明的看见张翼德的编队已经处于惊怒的混乱之中,这样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这声喊让张翼德清醒了一些,他带领已方编队拉远脱离敌炮火重整。钟士季带队上前,下令瞄准敌船中部可能是动力舱的部分密集攒射。齐射的效果很快体现出来了,走私船装甲上开始出现一个巨大破口,是投入内爆弹的时机了。
“我们还有兄弟在里面!”张翼德喊。
钟士季摇头,在这种情况下里面的人能生还可能性太小了。不能为此让更多的人冒险。他正要下令准备投弹。张翼德率着自己最亲近的几架战机横冲而来,一头扎进了破洞之中:“给我一分钟时间!”
这时陆伯言的命令传到:“所有战机脱离战斗!战舰主炮准备开火!”
精卫号已经逼近到距走私船三万公里近处。前舱护甲板缓缓移开,巨大的主炮开始伸出。
在精卫号的内部,已经忙成一团。这可能是精卫号主炮一千年来的第一次实弹发射,这门重达一万五千吨的主炮曾经是军事史上的辉煌记录,但现在,它已经太老了。
警报声响彻所有的舱,为了伸出主炮,前部十六个舱需要位移。没有自动化的安全装置,人们奔跑着逃离那隆隆沉降的甲板。胖老头一边跑一边回望着那直径近百米的主炮从他身后的轨道上缓缓碾过,就像是一艘正要下海的巨轮。
“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看到这门炮开火的这一天。”他感叹着,没顾上看路,啪的撞在铁壁上,眼冒金星。一扇厚厚铁板正在推移,将主炮槽与舰体隔离开来,胖老头正撞在这块板上,眼见自己就要被隔在这一边。胖老头吓得半死,主炮发射时会产生上万度高温,他可不想死得这么壮烈,追着那隔门拿着百米的劲头紧跑,才在合拢前一瞬从最后的缝隙中钻了过去。
“主炮充能百分之七十五……预计三分钟后可以发射。”炮火室控制员报告着,“主炮充能百分之七十六……预计五分五十秒后可以发射。”
“主炮不是早就预充能完毕待命的吗?为什么现在还在充能?”陆伯言惊问。
“电力系统太老旧了,发现预充的电压无法启动主炮,系统在自动补充。”
陆伯言只想用头撞墙。
这功夫,那走私船竟然启动了,它没有逃走。而是直接向精卫号迎了过来。
钟士季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它这是想和我们正面作战?”
“它是想——打沉我们。”陆伯言死死盯住屏幕上的敌舰那正在伸展开的前甲板。
在精卫号又沉又旧的主炮发射之前,敌船的主炮已经伸展了出来,那是三门当前最先进的720厘米口径光能穿甲炮。精卫号那一千年前的厚旧装甲根本顶不住它的一击。
“主炮充能百分之八十一,预计四分二十秒后可以发射。”火控室的声音仍在传来,语气有些破罐破摔。
四分二十秒——足够敌人把精卫号打成粉末。
“所有小队给我冲上去,投出所有载弹!”钟士季红了眼大喊,这时候不拼命就死定了。
“张队长他们还在里面!”有飞行员喊。
钟士季瞪着那敌船主炮,它随时就会发射。
“投弹!”他大喊。心想张翼德,你死了我会去你坟上给你敬烟的。
但是他眼前突然被一道白光耀得什么都看不见,敌船的主炮先发射了。
那光束直接穿透了精卫号。
18 点燃
炮火从精卫号左侧前装甲穿入,贯穿四十几个大舱,一直从尾部穿出。但所幸为了追求穿甲效果,光束极为集中。敌炮口径较小,又没有加带内爆弹头,所以只是在精卫号体内留下了一条直径七米多的圆孔通道。但真正的杀伤在后头,随着战舰被贯穿,空气和温度也像喷射的血液一样流失到真空中去。
“进行隔离封闭。”陆伯言语气平稳,好像是小伤不值一提。事实上谁也不知道这一下是不是就能要了这条寿星船的老命。不过人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就不信这么大艘母舰就能让一艘小走私船给打沉了。
敌船有三门主炮,只有一门发射。它似乎没有足够强大的发动机能供应三门主炮同时发射,不然现在精卫号身上就是三个窟窿而不是一个。不过三门主炮轮流发射也是一种常用战术,这样可以增加击发速度,随时调整准星。按武器性能,下一次发射大约就会在二十秒之后。
“主炮充能百分之九十三,预计四十一秒后可以发射。”精卫炮的主炮似乎也意识到不努力就完了,正在奋力奔向极点,但是它也许是来不及到达了。
钟士季急得恨不得冲上去挡在敌炮前面——现在他明白战场上是真的会有人愿意去堵枪眼的,不过他挡上去也没用,那主炮可以轻易穿透烧化它这样的战机一百架。
第二道光芒闪现了。
但精卫号安然无恙。
这次爆炸开来的是走私船。
光芒暗下去之后,钟士季看见一架几乎只剩下一半的战机摇摇晃晃的从光爆区飞了出来。
“张翼德,我还以为你和敌人同归于尽了呢。”钟士季长出一口气。
“屁!不想看到老张?老张偏要在你面前晃!”张翼德骂着,然后也后怕起来,“不过刚才把高爆弹扔出去的时候,真没想到还能活下来。”
他转头看几乎只剩下一副残躯的张隽乂:“兄弟,顶住啊。”
战后的精卫号气氛格外沉默。人们都在忙碌于修理战舰。这一战五十七名飞行员和一百二十六名船员阵亡。进入走私船的二十名士兵里,只有张隽乂被救了出来,他的身子几乎被高速机枪打成稀烂,即使能救活,从此也要生活在一副钢铁的假躯之中了。
人们终于见识了真正的战场。精卫号被击中的那一刻,很多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都吓得蜷在了地上。
张翼德自然要被严惩。他被关入了囚舱。这次他一点没有辩解,只是每天在囚舱中呆呆望着墙壁。再也不能看见烟和酒,不然就会掉眼泪。
那一天,陆伯言走进了囚舱。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翼德,等着他把话全倒出来。
“这不是老张打得第一仗……”张翼德语声低缓,“也不是死人最多的一次……”他的手有点抖,虚弱的与过去判若两人,“但是却是老张完全自作主张的一次。”他苦笑着,“原来看着那么多人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而死,比自己死了还难受。”
“你不会永远只是一个飞行大队长。”陆伯言说,“将来你手下会有更多的兵,一千、一万、十万……将来还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因为你的决定而死。你要习惯这一点,最重要的是,别让他们白死。”
“可是这次他妈的几百条人命就白死了!”张翼德猛捶自己的头,“我是真没想到……没想到一条走私船居然装甲火力比我们的主力舰还强。”
“走私船?”陆伯言冷笑,“你看不出来那是伪装后的某国最新型巡洋舰吗?我们这艘老骨头居然把它打沉了,不算亏了。”
张翼德猛得抬头:“我就说!可是这样新的战舰是怎么落到海盗手里的?”
陆伯言叹着:“你明白的。这海上的海盗,有些是真的穷国暴民,而更多的,却是不挂国旗的舰队,为他们的跨国集团护送着军火、毒品。走私输送到其他的国家,然后再从这些国家运走巨额的资金,使穷国更穷,弱国更弱。如果世上没有战争、饥荒和瘾君子,大集团的财富又从何而来?”
“我是知道很多跨国公司与海盗一体,但是不知道他们竟然可以明目张胆到开着最新式的军舰运毒!”
陆伯言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愣头青冲过去就打,只怕有些事永远也没有人会去揭破。别人都不敢碰的,偏偏你去碰了。别人惹不起的,咱们惹了。那么战争开始,我们就再也不能后退了。”
“战争?什么战争?”
陆伯言把一份打印的新闻简报丢到张翼德的身边:“反正你囚禁期间也没什么事,看看新闻吧。”
他转身离去。张翼德一把抓起那些纸,上面赫然写着:
“ALG国际集团向汉朝提出三百亿索赔要求,并要求严惩在公海上袭击其合法货船的相关海军人员。”
“我X他XX!”张翼德的暴骂声响起在紧闭的铁门之后。
张翼德带着他的大队出动的那一刻,不会想到自己点燃了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将多少国家和人口卷入其中。
汉历一八八九年六月七日下午三时二十六分。
最高紧急会议在未央宫皓升殿召开。
下午五时,精卫号接到紧急召回命令。
在这之前,周公瑾的语音信件已经传到了数光年外的精卫号上。
一番“惊悉严查”之类的官腔后,是加密的另一番话。
“臭棋陆,我知道你会捅娄子,没想到你这么会捅。你知道你们打沉的那艘船和上面的毒品值多少钱?多少人与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