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墓1997-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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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的终于比之前小了一些。车子上了盘山道,我看到车窗之外无限苍茫的大兴安岭山脉蜿蜒连绵,视野之间冰天雪地没有尽头,才第一次领略到主席在《沁园春。雪》中描写的壮阔场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如果没有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现在眼前欣赏的将是多么美妙的场景啊。其实生活不也是如此吗,虽然有那么多的不尽人意,但只要自己能够保持一颗积极对待生活的心。那些污垢终将被这洁白的冰雪全部覆盖。
晶晶两手始终紧紧地抓着我的左臂,而我却得用右手把棉被按在窗子之上,抵抗车窗外寒气的侵袭。方小胆指路,而程飞警官在专心地开车。这条盘山路中有一段路并不宽阔,晴天时也就只能勉强容两辆车擦身而过。更加可怕的是山路靠西的一侧下边就是悬崖峭壁,在这种冰雪天地出行,稍有不慎就得车毁人亡。车子上下颠簸着,我们的心也随着车子晃动的节奏起起伏伏。
我不无感慨地说道:“程警官;今天可多亏了您呀!要不是您来的及时!枪法还那么准;今天我的小命就交待在那里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我的感谢之情。来日方长,您的大恩我一定报机会报答。”
“桃主任,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你们公墓这一两年来治安事故频发,都是和那找宝的事件有关,为这个我们支队开过好几个会了。你们这里的安全是考核我们工作的重点。对这里的情况幸好我还有些了解。我们没把车开到门口,而是停在了管理处的另一侧,再悄悄地摸过去就是为了应对突发事件,敌明我暗,咱们就主动得多。开枪击毙犯罪嫌疑人,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是实在迫不得已,我绝对不想这样做。唉。等事情完了之后,还得烦劳你们到局里去给作作笔录。”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迎合道。
方小胆回过头来:“桃主任,没想到为了一块铜章,连老苏这样的乡下老头都疯了,竟然敢把你们绑起来?而且还拿枪指着你的头。”
“是呀,都是那个破铜章给闹的。”经历了生死存亡的考验之后,我之前寻找铜牌时的期待向往一扫而光。现在取而代之的竟是对它一种不屑。“不过还好,等到送到文物局就安全了。”
方小胆一提到铜章就气不打一处来:“那破铜牌子就是个取款凭证,至于让那些人迷成这样吗,都拼了身家性命地去抢夺。我又不稀罕又不想要躲还躲不及呢,我招谁惹谁了,为啥就偏偏要让我挨两顿打,还差点丢了性命。”
晶晶捅了我一下,关切地向我耳语道:“桃子师傅,铜章收好了吗?最好还是找个地儿藏起来吧,现在这么危险,可不能再让那帮流氓夺去。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咱们的安全。”
“嗯,放心吧。” 看着她那娇美的脸庞我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我伸出手臂把她轻轻地揽在怀里。真是对不起她,这些天来让她为我承载了这么多的担心和责任。等到铜章交上去之后,我一定尽全力让她过上好日子。
方小胆老毛病又犯了,车子越往前走他就越害怕:“程警官,您可一定要小心呀,前面有个啥情况您就加大油门儿踩,千万别停车。越往前走可越接进那帮亡命徒的地盘了。他们搞不好还在那里等着呢,我们这里只有您有一把枪,他们手里可有好几把枪呢。搞不好我的小命就交待了。我的小命是小,如果桃主任护送的东西被他们抢走责任可就大了。”
程飞的表情逐渐紧张起来:“老方,不要吵。大家随时提高警惕,我尽量快点开车。如果一会有什么特殊情况大家不用惊慌,只要把头尽量躲到座位下面,用两手抱住就好了。我在警校毕业之前得过市级的射击冠军。三个五个应该可以对付。”
一听这话,又增加了车里几人的紧张情绪。方小胆更是没完没了的唠叨。方小胆这人平时还好,一遇到他害怕的事情,絮叨劲儿一上来比女人还婆婆妈妈。也许这就是他排挤恐怖的一种心理调节方法。我平时胆子还算不小,不过就算天不怕地不怕,有人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地絮叨我是最害怕的。“行了行了,老方你少说两句。我服了你了。不过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抢不走铜章的。”
“为什么?”方小胆奇怪地问。
我很得意地说道:“因为,铜章根本我就没带在身上。”
这次连晶晶也感到意外了,银牙紧咬为我着急起来:“桃子师傅,你说真的说假的。我们现在拼死拼活地开车下山,不就是为了护送铜章吗,你怎么不带在身上呢?”
我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你想的就不对了。那伙亡命徒还在山上,而且即然他们的老大知道是我拿了他们的狐狸皮,这就说明他们对咱们的内部情况是了如执掌。咱们现在带着铜章下山确实是不太安全。我把铜章藏到了一处非常安全的地方,只要我不说出来,谁也别想找到。到了公安局以后,我们可以让他们多出动些警力。一方面得处理刚才的现场、定案,另方面也可以保护铜章下山。”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大家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窗外的雪又开始由小变大了,一直没什么停的意思。现在车子开始顺着一个斜坡向下移动,地上已经有了一层十几公分厚的积雪。按道理这个雪量对切诺基这种越野车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这种不太平坦的乡间公路来说,最难处理的是雪窝和雪下面的结冰层,稍不留意就有打滑和陷落的危险。车速越开越慢,比人走路也快不了多少。程飞叹了口气,踩了脚刹车。我们能清楚地听见车轮辗在雪上“吱嘎吱嘎”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慢最后消失了。车缓缓地停在了雪地中间。我们几个不明原因,立刻又警觉了起来,不住地四顾张望。可是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也没有方小胆说的什么黑影子。不知程警官为什么停车。
程飞先下了车。先是用手指测量了一下地上雪的厚度。再向天观望,伸出双手迎接天上飘下来的雪花。鹅毛般地大雪片不像先前那样地簌簌下落了,开始不规则地乱飞。
“怎么了?”方小胆问道。
程飞回到车上,关好车门,回过头对我们说道:“桃主任,我不得不和大家商量件事情。”
“程警官太客气了,有事您请讲。”
“我看我们必需掉头向回开了。”程飞遗憾地说道。
“为什么?”我大惑不解,因为看现在的意思,并不是车陷在雪地里走不了,而是他主动停下的。
程警官拿出纸和笔,在上面随意地画了几个圈圆,再将中间连成线,向我比划着:“桃主任,你看,这里是公墓,这里呢就是满归镇,再向里就是市区。我们现在我们出发了一共是十五分钟,只走出了不到三公里的路程。我们现在离满归镇还有十五公里的路程。而且接下来我们走的路只会越走越慢,不会超过现有的速度。这样算起走出山口还需要至少一个多小时。可看现在的情形,雪越下越大,马上又快要起风了。我算了,只要我们再走半个小时,雪量就会再增加一倍。二十多厘米的雪量会让我们寸步难行。而且厚度只是一方面,雪再大了以后路面就不太好找了,如果我们开出路基是非常容易发生危险的。”
“那您的意思呢?”我这是第一次经历林区的大雪,一点经验都没有。只好像程飞请教。
“我们如果到时下不了山被夹在中间就会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方圆十几里地的范围里就根本荒无人烟,到时如果前后两面都走不了,又没有通讯设施能够呼救,也许大家就得冻死在山里。但如果现在回公墓的话,只有十五到二十分钟是一定可以的。回到那里以后,我们可以以公墓作为营盘再从长计议。”
我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程警官小心冀冀地给车掉头。我拿出手机试着拔打局里的电话号码,还是显示没有信号。晶晶紧张了起来:“回公墓?那是不是就是说,我们回不去家了?”
方小胆和程飞都是常年在山区居住,见怪不怪。方小胆向她解释道:“没事的,这主要看雪量和天气状况。雪停后如果有太阳光的话,积雪会有一定的升华,下午四点多钟我们就可以安全下山。就算雪一直不停,今天走不了,一两天之内也应该没有问题。除非雪像今天这样一直不停地下,连下个几天,形成雪灾。林区会对外封路,那时我们才需要做好长期安营扎寨的打算。”
长期安营扎寨?晶晶听了更是心慌,焦急地看着我,又晃着我的臂膀说道:“桃子哥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我三天后就该回长春上班了。如果被困在这里,连电话都不给他们打一个,他们会担心死的。而且我的日常用品也没带全,在公墓那里怎么住呀?”
我安慰道:“别着急,这不是目前还不能确定呢吗。再说咱们公墓每年冬季都有囤粮备货的传统,就是为了大雪封山准备的。就算三五个人在里面呆上一个月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你不用担心。还有,我们如果这几天出不去的话,汪局长那边也会给你们单位打电话的,特殊情况嘛,你们单位的领导一定会理解的。”
晶晶听了我的安慰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我们的目光都开始注视窗外。雪扑天盖地地下来,几乎达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只下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虽然也生长在东北,可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车在不停地爬坡,程警官一句话也不说,我知道现在是非常关键的时刻,一旦车子有个一星半点的问题,我们就得面临着非常凶险的处境。所有人的心都被吊在半空中,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是公墓方向。遭了,出事了。
程警官警觉地掏出了枪,猛踩脚下的油门。可是车子并不听话,只听见轮子转的声音并不见速度加快,反而越来越慢。我们暗叫一声不好,可是已经晚了,车轮陷到一个雪坑里了。
真是欲速而不达,现在更加没办法回去了。
方小胆腿伤严重,程飞还要开车,看来推车的任务只有交到我和晶晶身上了。我拉着晶晶快速跳下车子。咬紧牙关,分别踏了几下脚,踩住一块深点的雪苛子以免打滑,再躬起身子使劲地向前推车。程飞的驾驶技术不错,看来是个老司机,先是收着油门起动,等车轮顺着我们的推力有了点挪窝的意思了,再不断加大油门。后车轮甩起的雪沫子像烟炮似的四处乱飞,不住地拍打在我和晶晶的腿上身上。我们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几前几后,终于车子蹒跚着爬出了那个雪窝。凉风和暴雪飕飕地敲打在脸上或灌在脖子里,我和晶晶顾不得庆祝这短暂的胜利,都是两个箭步就跳上车子,不住地打着寒战,摘下手套搓着快到冻僵的双手。
现在的天气和刚才又有不同了,风大起来以后就能感觉到北方山区那种刮骨的寒冷。程飞什么话都不说了,专心致志地让车保持在一个二档的匀速上。前面就是悬崖峭壁。这正是进山口中最险的那一段路。
方小胆回过头来一脸死灰:“桃……桃主任。公墓那边怎么会有枪响。是不是罗秘书和肖队长他们那里出了什么事?”
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