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西夜怨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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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漓的脸色顿时由红转黑,缓缓地转过头去,赫然看见一张鬼脸!
“啊——”她失声惊叫起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就在她的身后,立着一根粗大的木桩。木桩上端很尖锐,从一只白骨的下身刺进去,然后从它的左肩穿出来。干尸耷拉着脑袋,嘴巴大张,仿佛死前遭受了很大的痛苦。
“这,这是什么?”殷漓尖声叫起来,“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坟墓里本来就应该有尸体。”司徒翔掏出一只巨大的手电筒。啪地一声轻响,发散型的散光迸射开来,竟然亮得像是日光灯一般,将整个空间照得宛如白昼。
殷漓的脸转为了青色,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林立的木桩,以及木桩上面目狰狞的骨骸。连害怕都忘记了,只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可怕的地狱。
“我,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殷漓喃喃道,“否则怎么会到了穿肠地狱?”
“这只是一个殉葬坑。”司徒翔举着手电筒,淡淡地说,“西域各国一直到唐代都有殉葬的制度,他们殉葬的都是奴隶,方式非常残酷。我曾经见过一个殉葬坑,里面的尸体全是刚生下来的婴儿。他们认为,婴儿的灵魂具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可以为墓主守护陵墓。”
“为杀了自己的仇人守墓?”殷漓怒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司徒翔不置可否,提着手电筒挨个查看那些干尸。殷漓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奇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们怎么没死?”
“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殷小姐,你真是迟钝啊。”司徒翔嘲笑道:“你看看你刚刚躺的地方。”
殷漓依言看去,只见地面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青苔,足有五公分厚。她环视四周,这个洞窟里到处都是青苔,一团一团,像长着一块块牛皮藓。
“青苔?”殷漓惊讶地蹲下身去,抓起一把来,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品种。一簇一簇,竟然像极细小的绿色绒花一般。
“这是沙漠啊,怎么会有青苔?莫非下面有地下河?”
“很有可能。”司徒翔正在仔细查看其中一具骨骸,突然觉得后背一凉。猛然转头,什么也没有,所有的骨架都安静地吊在木桩上。
难道是幻觉?他皱起眉头,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他的后衣襟!
“真奇怪。”殷漓站在这洞窟的角落里,环视这座大约一百个平方米的空间。墙壁光滑,四四方方,天花板上绘着一个奇怪的图案,是七只黑色的三足鸟,绕着圈排列着。天花板的正中,是一个金黄色的太阳,太阳里面烧着一团黑色的火焰。
“什么奇怪?”司徒翔不动声色地问。
“第一,这个墓室里没有出口,那么当年修建陵墓的人是怎么出去的?”殷漓道,“第二,这些殉葬者的排列方式似乎有着某种规律。你刚刚不是说古人认为被残酷杀死的灵魂,可以成为怨灵为墓主守护陵墓吗?我想这些尸体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司徒翔冷冷地听着,良久才说:“女人太聪明了,是祸害。”
殷漓大怒,冷笑道:“这句话,我可以当做是你在嫉妒。”
“嫉妒是女人的专长。”司徒翔说,“我在棋盘洞时就已经警告过你,有多远跑多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好像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嫉贤为嫉,妒色为妒,嫉妒这一词从造词那天开始就不是女人的专有。”殷漓反唇相讥,心中暗暗笑道。我可是中文系毕业的高才生,跟我咬文嚼字,你是自找麻烦。
“你的警告我听了,不过它又不是圣旨,我没必要遵守。”
司徒翔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朝她缓缓地走过来:“既然你不听我的话,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殷漓一惊,连忙贴着墙壁往旁边退去,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二十二、红衣公主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处一室,你说我要干什么?”司徒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殷漓吓得脸色苍白,一边挣扎一边道:“你刚刚不是说对我没兴趣么?”
“那是刚才,现在我有兴趣了。”司徒翔抱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里,冷笑:“你不是也对我有意思吗?那天在西夜饭店,才第一次见面,你就盯着我不放,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拒绝了。”
“你……”殷漓脸涨得通红,胸口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怒气,大吼道,“谁对你有意思了?你这个变态自大狂!”
骂完就奋力一挥,只听啪地一声,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司徒翔的脸上。
司徒翔被她打得脸微微一歪,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她连忙将他推开,远远地逃到墓室的另一个角落,警惕地望着他。
司徒翔用手指拂去嘴角渗出的血丝,冷冷一笑:“好,有胆色。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谢谢,这样的艳福,我消受不起。”殷漓立刻严词拒绝,“你离我越远越好!”话还没说完,她神色一凝,眼睛倏地睁大了。直直地望着他的身后,倒吸了口冷气,满脸的不可置信。
司徒翔一惊,觉得背后有股阴风扫来,本能地往一旁跃去。
一声闷响,一根锋利的木桩落在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他顺着木桩看上去,看见一双白色的手,白得令人胆寒。
是骸骨!是那群殉葬的骸骨!
司徒翔的瞳孔倏地张大了,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为数众多的骸骨动了起来。他们从柱子上滑下,用力拔起柱子,一齐向他走来。
“见鬼!”几根尖锐的柱子朝他击来,他连忙往旁边一扑,躲过一击。柱子击打在石头地板上,地板竟然裂开一丝裂痕,足见力道之大。
还未站稳,又一根木桩击来,司徒翔从背上的包里猛地抽出一根电棍来,迎头向那执木桩的骷髅头部打去。骷髅头应声而落,身体却未倒。木桩擦着他的身体而过,落在他身旁的地上,又是几道裂痕。
“可恶!”司徒翔低咒一声,电棍在手中一转,击向另一副骷髅的腰部。正中腰骨,骷髅立刻断为两截,落在地上,不停地扭动,却再也站不起来。
司徒翔大喜,如法炮制,接连击倒几副骷髅。殷漓站在墙角,吓得双腿发软,大气都不敢出。即使如此,她还是被几副骷髅发现了,它们执着木桩朝她走来。空洞的眼眶里像两口黑井,幽深得仿若地狱的入口。
殷漓脸色白得如纸,跌坐在地上,木木地望着那几副骷髅和它们手里的木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司徒翔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殷漓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直直地望着骷髅。它们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司徒翔纵身去救,却被几副突然冲上来的骷髅缠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殷漓绝望的目光。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杰克!你说什么?”山虎大叫起来,“你要抛下翔哥不管?”
杰克的脸上始终都带着一分玩世不恭的笑:“不是我不想管,是管不了。这么高,翔哥摔下去,恐怕早就没命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主墓室拿宝物。别忘了,田叔可是出了高价!”
“我去他妈的高价!”老四恶狠狠地道,“道上混就是讲个‘义’字,翔哥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我们绝对不会抛下他不管!就算他只剩下尸体,我们也要把他的尸体背回去!”
杰克冷冷地看着两人,良久,终于露出一个冷笑。将制在手下的秦雯往旁边一推,拍着手掌说:“好,够义气。看来你们是一定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如果你要自己进去,我们绝对不拦你!”山虎阴沉着脸说,“反正你不是我们的兄弟!”
杰克阴冷地笑,好看的眼睛里露出狠毒的神色,缓缓道:“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既然你们逼我,我也只好不顾脸面了!”说罢,伸手往衣服里掏去。
老四和山虎一惊,抽出砍刀朝他扑去。杰克猛地抽出一把黑色手枪,朝天开了一枪。尖锐的枪声刺破静寂的古墓,所有人都是一惊,纷纷往后退去。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老四和山虎,两人高举的砍刀缓缓地放了下来。四只眼睛盯着那把格洛克17式9毫米手枪,顾忌地往后退。
“我说过我不想这么做。”杰克冷笑,“田叔早就知道你们靠不住,所以才会派我来。我不想再说一次!快走!”
殷漓绝望地望着面前的骨骸以及它们手中尖锐的木桩,难道她就要这么死了么?她刚刚大学毕业,刚刚找到工作。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那块木板来。木板上面说古墓打开,灾难就会降临人间。如今看来,果然是一语成谶。
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良久,她所想像的木桩并没有落下来。她奇怪地睁开眼睛,顿时傻了眼,呆呆地看着那些骷髅,不明白它们到底要干什么。
所有的骷髅都跪在地上,毕恭毕敬,连手里的木桩都放了下来。
司徒翔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变故,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无数的骨骸就这样恭敬地跪着,像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殷漓靠着墙壁,缓缓地站起来。她望着跪在面前的无数白骨,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豪情,一种深植在心底的记忆。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有人这样向自己跪拜着,把她当做神一般顶礼膜拜。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太久了,久得都快记不清了。那曾经的过去,早已经随着历史的长河,一去不再复返。
她的眼中开始迷茫起来,微微仰头,望向那不知名的远方,仿佛看到了千年前的过往。司徒翔不解地看着她和这一地伏跪的白骨,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来。
难道?这个名叫殷漓的女孩,与这座古墓的主人有什么瓜葛么?
他正疑惑着,却忽然听到一阵衣袂飘动的声音。转过头,竟然看见殷漓正对面的那面墙壁,如同水面一般泛起涟漪,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向外蔓延。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从那涟漪的中心跃了出来,向殷漓飞去。全身衣袂飘动,青丝荡漾,飘然若仙。
这是怎么回事?司徒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竟然看见一个女人从墙里飞出来。这又不是拍奇幻电影,人怎么可能穿墙而过?
红衣女子轻盈的身影滑过洞窟的半空,柔柔地站在了殷漓的面前。那一头青丝长发,那艳若桃花的绝世面容,与殷漓梦中所见到的女子一模一样。她的装扮,与墓道里昭伶公主的画像,又是如此相似。
殷漓想,我可以肯定她是谁了。
“你,是昭伶公主吧?”殷漓开口道,“是你救了我吗?”
昭伶公主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唇角带着忧伤的笑容。也不知道何处来的风,拂动她的衣裾,在空中一波一波地荡漾。
殷漓回望着她,心中有无数疑问想要问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干涩得有些疼痛。她有些悲哀地想,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明白词穷是什么滋味。
昭伶公主飘了起来,浮在半空中,朝殷漓招了招手。然后优雅地转身,一提广袖,又向那涟漪飞去。没入墙壁里,不见了踪影。
殷漓和司徒翔依然呆呆地站立着,看着她出现,看着她消失,竟然从来没想过要阻拦。
倏地,两人一震,定了定神,却发现墓室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所有的骷髅都被木桩穿刺着悬挂在空中,连动作神态都一模一样,就好像从来没有移动过。甚至,连那些被木桩震出裂痕的石板,也没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