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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深宫·美人夜来.(语笑嫣然)txt-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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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刺皇上,皇上难道就不想知道其中的缘由,或许王爷能够念在和臣妾的交情,将实情说出呢?” 
  
“荒唐——”曹丕拍案,“我堂堂一国之君,审问一个囚犯,竟然要靠一名女子,宣扬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薛灵芸不做声了,依然骄傲地仰着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眼神里,有不同于其他人的直接和无畏。曹丕沉默着,视线落在别处。那气氛异常紧张,连周围的太监们都暗自捏了一把汗。谁知道,曹丕竟然又开口道:“你去吧。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若是朕发现你有任何的异心,朕定然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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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十二章 灰飞烟灭(2)         
“谢皇上。”   
薛灵芸行礼退出了殿堂。远离了背后阴冷追随着的视线,远离了那华丽的琼楼玉宇,她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可是,她知道,因为这场争论,这场奋不顾身的探望,从此,在她与曹丕之间有了裂痕,一道只会越来越大的裂痕,无法愈合,它预示着从前那些得宠风光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她是为了曹植。万般无奈之下的,一个或许可以称得上愚蠢的行为。值得吗?她自问。回荡于七窍之间的声音便回答她,值。 
  
是的。勇敢而磊落地值。骄傲而不后悔地值。   
她倔犟地扬起了嘴角。   
当即,薛灵芸便带了曹丕的手谕去往天牢。那阴森潮湿的地方,时不时地飘荡着囚犯们的哀号。关押曹植的囚室在最里边,囚室外面正站了一名哭哭啼啼的女子,确切地说,是半跪着的,她抚着曹植的脸,眼神里满是疼惜。薛灵芸来的时候,她几乎不说话了,只是哭,薛灵芸只听到最后的三个字,对不起,然后她转头看了看薛灵芸,擦干眼泪,也不行礼,便匆匆地低头走了。 
  
薛灵芸认得她。   
她便是郭后做主赐给曹植的卢家女儿玉蝉。   
薛灵芸轻叹一声,走到牢房外,透过圆柱的间隙看到曹植,他疲惫地坐着,望向自己,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她便唤:“王爷。”   
曹植应了声,走过来:“你来了。”   
“你为何要行刺皇上?”她迫不及待。曹植却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既然已成定局,又何必诸多解释。”   
薛灵芸摇头:“我不相信,更不明白。”   
曹植仍笑:“你无须明白。”但那笑容敷衍,冷淡,和记忆中的温柔谦恭截然不同。薛灵芸心中一痛,道:“王爷,你为何好像故意要将我推开?”   
“推开?”曹植笑道,“你何曾靠近过?”   
什么?那疼痛的感觉更强烈了。眼前的男子竟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就仿佛将她硬生生地推进了冰天雪地里。她的眉心拧出两道深深的褶痕,看着曹植,看着他眼睛里一圈猩红的血丝。目色一黯,她对身后的红萱道了声:“我们走吧。” 
  
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路都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着牙,竭力将所谓的悲伤抛开。这时,红萱幽怨地叹道:“您为了王爷而顶撞皇上,可王爷却这样对您,奴婢实在替昭仪不值。”薛灵芸听罢,便站住了脚,忽然笑了,问道:“你想说什么?” 
  
这大概就是彼此相处的时日长了而形成的默契吧。红萱知道,以薛灵芸的脾气,越是反常的事情她便越要追根究底,所以她故意用话来激她,想听她说出此刻心里的盘算。薛灵芸亦领会了她的意思,便笑眯眯地看着她,直截了当:“稍后准备些礼物,咱们去探望一个人。” 
  
“是。”红萱的嘴角,泛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她已经越来越喜欢这位年轻气盛的主子了,喜欢看她扬扬自得的骄傲模样,喜欢与她闲话宫中的是非,甚至,甚至有点喜欢与她一起介入大大小小的风波里面,经历那些新鲜的刺激的也是自找的麻烦。那种紧张忐忑甚至惊心动魄的感觉,是从前跟随甄妃的时候从未有过的。奇怪得很,她原本是明哲保身的怕事之人,但偏就是跟了这样一个主子,仿佛将她骨子里好管闲事的经脉都疏通了。 
  
卢雨蝉住在曹植的苜蓿园。那园子和从前几乎没有两样,简洁,清雅,只在书房的墙壁上多挂了两幅字画。薛灵芸刚跨进去,正在伏案阅读的卢雨蝉便急忙起身:“怎么也没有人通传一声。民女见过薛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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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十二章 灰飞烟灭(3)         
“你认得我?”薛灵芸的意思是,你既然认得我,何以在天牢的时候视若无睹地便走掉了?卢雨蝉会意,解释道:“那日在天牢我们见过了,当时不知道是薛昭仪,出去之后向门口的狱卒打听了才知道,民女无知,冒犯之处还望昭仪见谅。” 
  
薛灵芸笑眯眯地搀着她起身,道:“我素来不拘礼节,卢小姐无须客套。”说罢,又顿了顿,道,“我是应该称你做卢小姐,还是……”卢雨蝉摆手:“民女跟随王爷,只是伺候他的饮食起居,我们,我们并未成亲。” 
  
薛灵芸尴尬地笑了笑,道:“王爷却是很关心卢小姐呢,也是他托我来看你的。”   
“哦?”   
“上次在天牢里,王爷说他不能在身边照顾你,心中有愧,因而要我多来苜蓿园看看你。”薛灵芸说罢,仔细地盯着卢雨蝉的眼睛。眼睛是最容易泄露人心思的。卢雨蝉的眼睛明亮而温和,却在提到曹植对她的关心的一瞬间,黯了一下。虽然细微,薛灵芸却都看得清楚。这时,卢雨蝉作了揖,道:“薛昭仪,民女近来身体不适,不便待客,若是昭仪不怪罪,民女想要回房休息了。” 
  
薛灵芸莞尔一笑:“你好生休养,我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走出苜蓿园,薛灵芸便迫不及待地要红萱去找苍见优,在夜来阁会面。红萱动作利索,薛灵芸刚回去,苍见优便跟了进来。客套的礼数之后,薛灵芸便问:“狩猎那天,是你亲眼看见王爷放的箭?”苍见优点头:“也是微臣亲手捉拿的他。” 
  
“可有不寻常?”   
“嗯?”苍见优皱眉,心想,何谓不寻常,但薛灵芸这样一提,他倒想起,曹植不仅端坐于马背上,镇定地任由自己扣住他的肩,而且,还幽幽地念了一句诗。这情景让他感觉非常滑稽,因而印象很深刻。薛灵芸听罢亦是纳闷,随口问他,念的是哪句诗。他想了想,道:“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这是汉代的乐府,抒发妻子思念远征的丈夫的闺怨。何以曹植要念这句诗,还是在那样莫名其妙的情况之下?   
薛灵芸心中狐疑。   
突然,她想起刚才在苜蓿园中曹植的书房内,挂着的其中一幅字画,便正是画的诗中场景,而左上角的两行题字,也恰好就是写的这句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关联?薛灵芸想来想去,便又想到卢雨蝉,她便问苍见优:“你可否替我留意一个人?” 
  
“谁?”   
“客曹尚书的女儿卢雨蝉。”   
“为何?”   
“我也不能解释,只觉得,她怪怪的。”   
没想到苍见优竟露了愠色,有无奈也有不满,道:“皇宫里面还有谁是薛昭仪觉得怪怪的,要不要我都一起留意了?”   
薛灵芸听出话里的讽刺,顿时来了气:“你若不查,我自己查便是。”   
“你……”苍见优真是急了。想一想若真是她不管天高地厚地查,不晓得又要惹出什么祸端来。他一时语塞,不能再反对,可也犹豫着不愿答应。他那踟蹰为难的模样惹得薛灵芸不禁暗暗发笑,先前无伤大雅的怒气便消了,反倒是一股顽皮的劲又上来,便盯着苍见优,眼神一斜,微撅着嘴,问:“我怎么?我生得很好看,你不能拒绝我是不是?” 
  
苍见优真想在这刁蛮昭仪的脑门上敲三下,可是男女有别,君臣更是有界,他只得将头一低,强作恭敬。那便是同意了。薛灵芸忍不住再次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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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第十二章 灰飞烟灭(4)         
那之后,苍见优便暗中监视着苜蓿园和卢雨蝉的一举一动。不过,开头的几天,除了发现那女子作息规律,饮食及着装都非常讲究之外,并无任何的进展。她甚至没有再进天牢探望过曹植。后来,某天,她施施然地出了宫,回了客曹尚书府,在自己家中逗留了两三个时辰,便又离开了。 
  
苍见优渐渐地觉得不耐烦,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听由薛灵芸的摆布,做这样无聊的事情。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尚未查出当中的破绽,却反倒先暴露了。   
卢雨蝉起初并不知道她受到了监视,直至她离宫回家探望父亲的那天,在父亲的书房里,卢家有食客进来汇报,说看见羽林骑的中郎将大人一路都尾随着小姐,卢笛因而震怒,卢雨蝉却反倒安慰父亲,说,女儿自有办法。 
  
卢笛便奸猾地笑了。   
谁会想到,素来尽忠职守的客曹尚书卢笛,原来并非他表面看来的那样简单。如果说,将女儿安排到鄄城王曹植的身边,是他始料未及的,那么行刺一事,便是他借此机会,早有预谋了。 
  
卢雨蝉自小爱读医书,无论是正统的名篇名著,还是各地的散集偏方,她都粗略通晓。她用几种寻常的草药配置成能迷惑人心的药,给曹植服下,让曹植变得木讷,呆滞,然后她犹如催眠一般在他的耳边灌输自己的意愿,待到当日的药性散了,曹植便恢复正常,可实际上,他会变得越来越残酷和冷漠。久而久之,那些意愿也仿佛成了曹植自己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想法,只知道,有了那样的想法便要付诸行动。 
  
而那想法,那意愿,便是行刺曹丕。   
每一次,卢雨蝉都将药放入曹植的茶水中,常常是曹植在书房写字阅读或办理公务的时候,喝过茶水就变得神思恍惚,然后呆呆地坐着,任由卢雨蝉在他的耳边叨念着那些魔咒一般的言语,眼睛麻木地盯着墙壁上的挂画。 
  
那挂画是卢雨蝉的一个怪癖,无论在京城家中,还是随了曹植,她都会将两幅挂画带着,所以现在带到了苜蓿园里来。时间长了,挂画上的诗句,也像催眠一般进入了曹植的记忆。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薛灵芸依旧不动声色地前往苜蓿园,卢雨蝉扮出一副热情的模样,拉着薛灵芸直将好话说尽。有时,还要关了房门,两个人单独在屋子里,说是要说些女儿家的私房话,俨然将薛灵芸当做了闺中密友。 
  
薛灵芸不禁暗自得意。   
可是,每一次,支开了红萱,薛灵芸却不知道卢雨蝉正在故技重施。她将催眠的药放入饮用的茶水,薛灵芸喝下之后,待到再清醒过来,根本无法回忆起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可说话却越来越刁钻了,态度傲慢,甚至有一次将红萱骂了个狗血淋头。 
  
某一日。   
薛灵芸差红萱传了苍见优,在夜来阁里,设酒宴款待。红萱与苍见优皆感觉茫然,但却不能不遵从。那满桌的佳肴,喷香扑鼻,精美得无可挑剔。苍见优却没有吃几口,问了多次她此举的用意到底何在,薛灵芸却总是笑而不答。 
  
从白昼到黄昏,再到天黑,酒菜都凉了。薛灵芸施施然地站起来,端了杯子,走到苍见优面前,道:“这一杯,我敬你。”   
苍见优哑口无言,亦举了杯子。那冰凉的陶瓷刚触到嘴边上,突然,眼前凶光一闪,只见薛灵芸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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