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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部分

宰执天下-第290部分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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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释放毒烟火球的时机选得恰到好处,让这一队派来骚扰的吐蕃人猝不及防,一下就冲进了烟幕之中。

毒烟火球中里面掺了巴豆和砒霜,毒烟呛人,更呛马。人能主动摒住呼吸,但战马做不到。从烟雾中迅快的一穿而过,骑手最多是咳嗽流泪,但下面的战马却齐齐的打起了喷嚏,团团转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接下里,就是箭矢如雨,得意的,将这一队淹没在狂风暴雨之中,只有聊聊半数逃脱。

瞎吴叱勃然做色,这一队骑手,是他最为亲信的一支,方才都没舍得让他们上阵,孰料还是吃了大亏。

看着一个个红着鼻子和眼睛的亲信,瞎吴叱心都在滴血,他等不下去了。一等黄烟消散,他就起身下令。号角声中,千军万马再次奔驰而起,避开营门处,而选取远离霹雳砲的那几段营栅攻打。

眼见蕃贼避实就虚,韩冈却得意的在笑。他只用了六具霹雳砲,就把营门连同附近一长段的营栅给守住了,这是何等的轻松。而且敌军不敢堵在营门外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出击。

在瞎吴叱和结吴延征吃惊的眼神中,渭源堡南面的营门中开。两百多宋军从门中涌出,在营门前结阵,用弩箭射击着远处蜂拥在营栅几处角落的敌骑。

这是一个机会!每一位蕃骑都看到了这一点。

巨大的诱惑,让他们忽略了一切可疑之处。只要冲破这道单薄的敌阵,便能冲进敌营,而不是在守军的箭矢中,用人命拆除营栅。只要冲得快一点,那两具砲车应该排不上用场。

没有坐等瞎吴叱的命令,几名蕃将同时下令,调转马头直奔营寨大门而来,

的确,区区两具霹雳砲并不足以抵挡吐蕃骑兵们的奔驰,而单薄的宋军阵列也阻拦不了他们的冲击。

在勇猛的吐蕃战士面前,宋军纷纷退让开去,可是敞开的营寨大门之后,却并不是一片坦途。正对着大门处,是数架由三条弓臂和粗重的弓弦所组成的战具:

八牛弩!

用着大型绞盘上好了蕴力千钧的弓弦。在弩槽上,三支黑沉沉的铁枪还带着锈迹。长约五尺,粗如儿臂的铁枪却与一尺长短的箭矢同一个性质。而且还是六具,十八支铁枪并排着。

先是三具齐射,接着,又是三具联发。

前九支,后九支,一支支铁枪,在空中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雷光,穿透马身,掠过人体,连续洞穿多人,带起一蓬蓬血雨。

这是开战以来最为凄惨的一幕,数十名冲在最前面的吐蕃勇士,不论他们的武艺有多么的高强,不论他们的性格有多么的武勇,在坚硬的铁枪面前,如同纸一般脆弱。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吐蕃人晕头转向,看着血淋淋的一幕,一下失去了战意。

这时候,刘源领着三十名骑兵,带着一群旧日的将校,反冲而出,以猛虎下山之势杀入了敌阵之中。长枪、铁简、骨朵,诸般兵器一齐上阵,在呆滞的敌群中肆意杀戮。

加大了配重的霹雳砲开始向远处投射,连同神臂弓手们一起,将后续的敌骑阻拦在数十步外。逼得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营门前的自家兄弟,在一众疯狂的广锐将校们手中,变成尸体和战绩。

刘源双目皆赤,如同恶鬼一般挥舞着长枪。枪尖刺穿了一名有一名蕃骑的胸膛,从他们的胸口标出的血箭,让刘源更加疯狂。突然眼前一空,敌军再无踪迹。回头再看,冲杀到营门前的上百敌骑,竟然已经给他和他的同袍杀了个干干净净,而骑兵的数量已经扩大到六十多人。

‘不能再打了。’

第二次用号角将前线的部众召回,瞎吴叱和结吴延征对视一眼,对方的脸上都是露出了同样的神情。

渭源堡的守敌的确如他们所料,兵力十分空虚。但他们的战力,却出乎意料的强悍。

当偷袭变成了强攻,而强攻又变成了屡攻不克,再留在渭源堡下,情况只会越来越坏。攻下渭源的机会不是没有,但瞎吴叱和结吴延征

地盘很重要的,但手上兵将更是关键。手上有人,还能抢地盘,而人没了,得到地盘也别想保住。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这样的道理,在弱肉强食的河湟地区生活了几十年的瞎吴叱和结吴延征,早已通过切身体会了解得透彻。淡薄的赞普血脉并不能保证他们的地位,只有手上的兵马部众,才是保证手中权力的一切。

瞎吴叱再盯了暮色下的渭源堡一眼。在微光下的深色剪影,如同一只匍匐在渭水源头的巨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趁着夜色,说不定还有一星半点的机会,但他已经无心再赌上一把。

“退兵!”瞎吴叱颓然下令

“想走?!”片刻之后,韩冈却是一声冷喝,“哪有那么容易!”




第34章 山云迢递若有闻(九)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目送送上门的兔子跑掉,韩冈可从没有这么大方,“刘源,缀上他们,拖住贼人的行程……只要拖住一天时间,临洮城收到消息后,必然会有所应对。”

“韩机宜,穷寇勿追!”王中正连忙阻止,堡中才多点人手,哪还能分出去追敌。

“都知放心,只是拖延而已,不是让他们追击。”

“可战马不够……才六十余骑!”

渭源堡中的骑兵一早就被韩冈派了出去,现在的几十匹都是靠着刘源等将校的奋勇拼杀抢来的。吐蕃人虽然败退,可要刘源的这点兵力过去,还想拖住敌军的脚步?只是给人送点心!

“可以用挽马、驿马!追敌不是上阵,拖延也不是厮杀,是不是战马无甚大碍!都知大可放心。”韩冈仍然坚持己见,无视王中正的意见。

挽马、驿马都是无法上阵杀敌的军马,或是因为体格,或是因为脾性,在军队挑选战马时落选了,但在韩冈看来,挽马也好、驿马也好,用来载人是没问题的,到地头再下马作战就可以。

京中有一军号为龙骑,全军都是有马步人,也就是行军骑乘,而作战时下马。虽然龙骑兵现在已经是名不副实,连代步的骑乘马都不剩几匹,但有马步人的作战方法,刘源等人也是能理解的。

“刘源!你有没有问题?”韩冈厉声问着。三百精锐将校,就算有大半骑着挽马、驿马,足以抵得过一个指挥的骑兵选锋,拖延一下贼人,他们应该能完成。

“没有!”刘源单膝跪倒,抱拳的动作一如往昔般刚毅,“末将接令!”

刘源一众身为被流放到通远来的贼囚,他们对于官衙的命令,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韩冈能问上一句,已经算是宽厚了。

韩冈反身对心头有了几分火气的王中正解释道:“只要能拖住一天就够了。以派去临洮报信的速度,明天早间,王安抚就能得到消息。从抹邦山返回洮水西侧的渡口,就那么两处,只要临洮及时出动骑兵,去抄截后路。那两千吐蕃骑兵,至少也要留下大半。”

王中正脸色忧一阵,喜一阵,难以作出决定,最后仍是摇了摇头,“……还是太过冒险了。”

如若是刘源他们出了点意外,让吐蕃人再杀回来,一下少了三百精锐的渭源堡如何抵挡得了?退敌之功难道还不够,偏偏还要再锦上添花!

王中正心中很不情愿,可他偏偏又压不住胸有成竹的韩冈。

“关于此事,都知更是不用担心。这附近是青唐部的地盘,包顺包约也不是带着所有部众去了临洮……韩冈前面已经派了人去左近的蕃部征调人马,很快就会有回应。”

刘源带兵出去了,堡中的马匹也都给广锐军将校带走了。幸好渭源这里堆积了大量辎重,其中并不缺乏马鞍。人人跃马扬鞭,飞驰而出。

第一批附送蕃部的援军赶来了,他们是渭源堡附近的一个青唐部的分支部落派来的,只有二十多人,有老又少。

“韩机宜,他们未免弱了一点。”王中正指着几名白头凝霜的蕃人,“都老成这样了,如何拉得开弓。”

“还请都知少安毋躁,再等一等。”

正如韩冈所说,很快第二批援军也赶来了。这下人数稍多了一点,大约百来人。手上都是提着制作精良的弓刀,制作的水平不差

有了两队开头,后续的一批接着一批的人赶来,快到堡中灯火点起的时候,附近的蕃部已经来了快有一千人了。

“王、高二安抚在河湟用心多年,恩信深著,眼下只需缘边安抚司的一道命令,便能让通远诸部闻风景从。”

韩冈如此说着,可王中正见着这些蕃人,在向韩冈跪倒行礼时,韩机宜三个字说得更是字正腔圆。很显然,韩冈的名望在蕃人中并不必王韶、高遵裕稍差。

有了上千名蕃骑环绕,王中正的底气一下壮了起来,“韩机宜,可是要出兵?!”

“暂时有刘源在前面拖着就够了。”

夜色对行军当然不便,而对于骚扰却是最好时间段——韩冈让刘源去拖延蕃人都行军速度,并不是随意下令,更不是让他们去送死。要不是看到成功的几率很大,他自然会像方才王中正所提议,选择见好就收,而不是全歼来敌。

“夜中行军不便,而且这些蕃人需要整顿一下。等到明天早上开始追击。”尽管人多了,但大部分来援的蕃人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战场上十分的脆弱,韩冈不会选择让一盘散沙上阵,“过一阵,王君万也该回来了。”

知渭源堡的王君万,在渭源此地任官近两年,因功官位涨了两级,但差遣始终未变,最近加了个巡检的兼职。今天被韩冈派去巡查鸟鼠山道,一大早就带了几十个骑兵出去了,要不然以渭源堡的地位重要,也不至于一开始连个骑兵都拉不出来。

韩冈手边没人领军,若是让这些蕃人一窝蜂地出去,被打得大败而逃,他韩冈也少不了罪责,总得给他们一个主心骨。但刘源叛将,所以只能等王君万回来。

“究竟能如何,还要看刘源的本事了。”

……………………

从洮西渡过洮水,再绕过抹邦山,杀奔渭源堡。一日之间奔袭一百多里,结果却是大败而归。虽说瞎吴叱和结吴延征两人所率领的都是本部精锐,但这一趟下来,也是狠狠的伤了一番元气。

行在洮水的支流边,骑手和战马都是垂头丧气,而且吐蕃军上上下下都是跑了一天一夜,如果有个胜利,还能振奋一下士气。但现在,根本都没了前进的动力。

看着撤退的速度越来越慢,瞎吴叱对结吴延征道,“还是先歇一歇吧。”

结吴延征觉得这里离着渭源堡太近,离撤回洮西的渡口又太远,“小心退路被堵上,说不定后面渭源堡也会有追兵。”

瞎吴叱怀着一点侥幸的心理,“渭源堡中的兵力不多,歇上一个时辰也没问题。”他又叹了口气,“现在都没了气力,歇一下,才能走得快。”

说着,他就让人传令了下去,不过为了防备追兵,也还是派出了几十名哨探。

奔驰了百里,人和马都累得不轻,终于得到了瞎吴叱的命令,吐蕃士兵立刻横七竖八的躺了下去,转眼间便躺满了山谷,甚至很快就有了鼾声。

结吴延征看了这一幕,同样叹了口气,摇摇头,也坐了下来。

‘才一个时辰,应该没有关系吧。’

夜色很快降临,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已经过去了。

结吴延征和瞎吴叱跳了起来,踢着下面的族兵,催促他们起来上路。

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蕃兵被叫起,依然有些晕头转向。虽说不敢违背两名主人的命令,但动作磨磨蹭蹭,场面乱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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