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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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春夏之间到汉口土工厂作工,因收入不大,父年迈,于夏秋之间又回家种地。
1929年春父逝,典卖了家产并借债几十元安葬父亲后,家中只剩我一人。
这是韩先楚《自传》中开篇的一段文字。
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国只打了个尾巴,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是打了 两年多后它才参战的。于是,人们就不能不惊异,美国怎么一下子就出了那么多二战名将?
巴顿、麦克阿瑟、艾森豪威尔都是西点军校毕业的,马歇尔则是西点军校校长。西点军校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军校,也是美国最难进入的高等学府。军校无疑是将军的摇篮,而这些四星、五星上将更是从小就立志献身军旅,效命沙场。出生于军人世家的巴顿,玩具除了玩具士兵就是各种枪支舰炮,读书后最喜欢的就是军事书籍,少年时代手枪、步枪就打得很准。麦克阿瑟的父亲是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英雄,对他的影响可谓刻骨铭心,所以有人说他“为其军事生涯作准备,实际上始于襁褓之中”。他在同届西点学员中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他创造的学科成绩数十年没有人打破。漫长的和平年代,军人的才华难以显现直到30年代末期,艾森豪威尔还是一名少校参谋。可他们就是在这种难耐的寂寞中,义无反顾地修炼、磨砺自己的军事技艺,为战争而时刻准备着。
韩先楚准备了什么?
3岁丧母,5岁姐姐给人家当了童养媳,体弱多病的父亲带不了他,就跟着姐姐去了人家的屋檐下。3年后,8岁的孩子还是撒娇的年纪,也该上学读书了,他回到父亲身边做饭、打柴、种地、放牛、料理家务。学篾匠,闯汉口,都是为了生计,一种人类最原始的欲望。父亲不到50岁就去世了。赤条条没了牵挂,他就拿枪去揍这个不平的世界。
世上再苦再穷的男孩子,好像也不能没个男人梦,那梦自然是离不开军事和打仗的。把牛拢在一起,放牛娃们就开始演练打仗,通常都是由还没有官名“韩先楚”而只有乳名“祖宝”的他担任司令。他们在山坡上、河边、池塘边冲呀杀呀,喊呀叫呀,那稚嫩的身影和杀声,却也能不使那个世界感到一种颤栗,也给他们的垂老之年留下一丝童年的亮色。
更重要的是,是诸葛亮,刘、关、张,还有梁山好汉一百单八将,自然也少不了精忠报国的岳飞、岳家军。在田头,在油灯下,经乡间说书人、文化人而世代流传下来的故事中,最具影响力的,就是三国、水浒、岳家军、杨家将中的人物了。他们在东西南北中的男孩子心头落脚,激荡起一种本能的尚武精神,在不知不觉中营造着一种原始的军事文化。
包括韩先楚在内,我军1965年前的1613位将帅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为其军事生涯作的准备。
当巴顿拿着像他后来指挥的世界上最现代化的军队一样的玩具枪炮,在演练一个男人的梦时,韩先楚和他的伙伴手里操练的是什么家什?是不是捡起根棍子,往肚皮上一顶,就是一枝枪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章 战争大学(2)
这是一种全方位的不成比例,不成对手。就像一位拳击手,拳击协会一看那个头、肌肉,再让你抡两拳,你就不用上台了,甚至干脆把那拳击执照都取消了。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成为对垒的一方。
红25军到陕北后,劳山战役榆林桥战斗,232团团长韩先楚率团俘获东北军107师619团团长高福源以下1800余人。高福源曾任张学良卫队长,被俘后又被派回去见张学良,对促进“西安事变”起过积极作用。可被俘之初,就像后来在东北抓获的那些俘虏一样,高福源根本就不服气,认定自己是一时疏忽大意。不然,我堂堂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生,怎么会输在你们这些掉进灰堆里也土得掉渣的土包子手里?
麦克阿瑟认为中国不会出兵朝鲜的理由之一,就是中国不敢出兵。在美国人眼里,除了美国人之外都是土包子,更何况这支土得不能再土了的*军队。结果一交手就尝到了对手的厉害,几招过后就晓得对手那技艺丝毫不比自己逊色。
在美国惟一享有元帅荣誉军衔的麦克阿瑟的心目中,印象深刻的那些*对手中,当然是不会没有韩先楚的。
麦克阿瑟拥有美国最大的私人军事图书室,巴顿名列第二。拿破仑统帅大军驰骋欧洲时,帷帐中总是摆满书籍,除了军事类外,还有戏曲、小说、叙事诗、历史、地理、传记、*等。1812年兵败莫斯科后片纸未剩,回到巴黎还时常念叨这些书,近千册的书名几乎一一记得。
如果韩先楚拥有、并且读过这么多书,他将如虎添翼。他也曾多次表达过对科学文化知识的渴求,今天我们也不从放牛娃中选拔将军。但是,历史必然也只能造就出这样一批将军。共产党人的经济条件和作战形式,不可能使他拥有并携带这么多书,而且他也不需要这么多书,甚至就不需要书。因为凭他那点文化水儿,多么好的书也难以读懂。
一个人就读、毕业的学校,往往就是一个人的品位和身价。西点、哈佛、清华、北大,听着这些名字就让人肃然起敬。延安军政学院、军事学院、中央党校、抗日军政大学,这些名字听着挺响亮的高等学府,无论在韩先楚和他的校友们的正规履历书里,还是平时言谈中,好像都不屑一顾,而且也并未使他们获得大专学历,对他的将星之路却无疑起了十分重要的助推作用。
从立正稍息到战略战术,从学文化到学政治、经济、哲学,乃至席地而坐就是课堂,堪称古今中外绝无仅有的延安窑洞大学,拥有最好的老师。毛泽东经常给学员讲课。朱德、周恩来、刘少奇、任弼时、彭德怀、*、刘伯承等等,还有曾是毛泽东的老师的徐特立,都是窑洞大学的老师,也像韩先楚一样都是毛泽东的学生。《毛泽东选集》四卷中,有三卷是在这个时期写作的,比数量更厚重的是质量。经历了两次国内革命战争,从江西长征到陕北,30万红军剩下3万人,又有了一个相对安定的环境,共产党人怎能不如饥似渴地学习、总结、提高自己呢?
在韩先楚24年的战争年代中,有8年时间是在延安度过的,6年读书学习,两年任抗大总校1大队大队长。这是他军事生涯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阶段。因为缺乏资料,又采访不到见证人,也就无从知晓这段颇长的、也是难得的闻不到硝烟的岁月中,他是怎样积蓄力量、磨砺刀枪的。我们能够看到的只是结果,是抗战后到黑土地一出手就爆发出来的灼眼的光芒,是那军事技艺一下子就跃升了几个台阶。
第四章 战争大学(3)
1955年,他和许多当年延安窑洞大学的同学,步入南京军事学院高级系学习深造,却已是马后炮了,不能让我们求证战争年代所向披靡的军事技艺从何而来。而且,即便是这种严格、正规的学习环境,也未能褪去他在识文抓字上的大老粗本色。
“瀑布”叫“暴布”,“擅自处理”叫“檀自处理”,“提高效率”叫“提高效率(shuài)”。“*”前换个秘书江如芳,他叫江如“芬”。战争年代文化高的不多,纠正的时候就少,和平时期就不同了。见大家都笑,他就知道又当了“白字先生”,就问又是什么字弄错了,快告诉我呀,也跟着笑。
威远堡战斗前看地图,他指着“郜家店”的“郜”,问这个字念什么。身边的参谋、科长,大都高小毕业,有的还是中学生,瞅一阵,又研究一阵,没一个认识。他有些不解:我是个大老粗,你们可都是秀才呀?
那地图上不认识的字太多了,却从不影响他排兵布阵,有时一眼就能窥透那个要害、“打点”。
战前的方案之争,他和政委各执一词,决定两个方案同时上报。只读过一年书的纵队司令亲自动笔,咬出一脑门子汗,拿去机要室一看,字写得扒扒拉拉不说,简直就是白字、错字连篇,有些字不会写,画的都是圈圈。
一封天书似的电报,却是严谨、简炼,没一句废话,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
那是身边那些喝了多少墨水的人,都写不出来的。
上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韩先楚体会不到陆游诗句的浪漫,也绝少长篇大套的理论色彩,却出手就能致对手于死命。
瑞士军事理论家约米尼,近一个世纪前就说过:“假使让我考选将才的话,对于能够把敌人行动判断得清清楚楚的人,我会把他列入第一名,而对于深通战略理论的人,却还要摆在次一等……因为这种理论讲起来固然头头是道,而实际运用起来却是非常困难的。”
能读懂战争这本大书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对于上级指示,他总是反复掂量,仔细琢磨,吃透精神。像鞍海战役,当时东北什么局面,全国形势如何,这一仗在东北和全国局势中的位置、影响,这些好像根本就不在一个具体执行者的视野中的事,他都考虑得周全而又细密。威远堡战斗,并不是“东总”要求3纵吃掉116师,他就不同意政委那个只能打掉不到一个团的方案,而是先从千头万绪中千方百计找到那个“打点”,再把整个链条把摸得清楚、坚实,不使任何环节出现纰漏。刚到东北时南方官兵较多,防寒设备又差,怎样才能防止冻伤?南下到两湖两广,官兵大都是东北人,水土不服,又该怎么解决?这些好像都是后勤和卫生部门的事,却直接影响到部队的战斗力,他都一一给予关怀,与有关部门调查研究,拿出具体可行的办法。及至攻打海南岛前,对海岛、海洋、风向、冽汐、水文、地理等等,就研究得更是缜密、精细了。
人们都说他胆大心细,不是婆婆妈妈、琐琐碎碎的事无巨细,而是一细起来就是那种绝不允许粗心大意的,关乎到全局的关键部位的大事、大精细。 参加了长乐村战斗的石厚刚老人说:都说小鬼子的“武士道”厉害,打红眼了谁怕谁呀!
长乐村那仗是打红眼了,韩先楚也打红眼了。按照常理推断,一个大老粗,庄稼火上来了,该死该活屑朝上,打吧!韩先楚不会这样,那眼睛再红,头脑是冷静的。长乐村正面冲杀前,他先派个营迂回到敌人侧面去。打威县没打下来,伤亡还挺大,他咬牙切齿:打不下威县,我韩先楚不做人!新开岭战役攻打老爷岭,他也这么说。他把话说绝了,可他这么说着时,那脑子里八成已把下一步的路数转出来了。新开岭打到鱼死网破之际,有人说打不打也完了。韩先楚火了:打也完,不打也完,那就打完算啦!有人就是在被逼进死胡同,不打也得打的情况下,豁出去后而一战成名的,过后却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这仗怎么竟然打赢了?韩先楚这话与这种人的心态一般无二,那映射在脑幕上的画面却是截然不同。无论四两拨千斤的巧胜,还是貌似二杆子式的拼死一搏,都是冷静的深思熟虑的智者行为。
第四章 战争大学(4)
长乐村战斗,一个连长动作迟疑,韩先楚一枪打在那连长脚前土坎上。之前有几次,“娘卖×的毙了你”,话音未落,手里那枪就响了。当时那样子一定很凶横、暴躁的,那头脑却依然是冷静的。一支新部队,或是刚调来的干部,不了解他的脾性、决心,那当口你不来点横的,吓唬一下,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