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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斋月-第24部分

小说: 斋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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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儿,看咱妈护的,光想着你考试了,连让我看看都不让。咱妈现在眼里心里可光你了。

  嘻嘻,大姐,这羊肉,叫咱妈给你炒着吃,最香了。六儿想到了他,脸上掠过一丝绯红。又怕慢待了大姐叫她看出什么,没影的事儿被她问得脸红心跳怪不好意思的。便岔开了话题说,大姐你那井咋样了?是不是快成万元户了?

  唉,大姐何止是万元户啊,我都成万元户的姥姥了,只不过得在前边加个负号。

  大姐你该去教数学,说不定同学们在哈哈大笑中,就学会了有理数啊、无理数啊什么的。

  真是姊妹俩,挑到天边也不偏沉。当妈的拿起羊肉看了大闺女一眼,又看了看小闺女,乐哈哈地说,好,好,我这就炒去,

  翠枝回到家,果真是与丈夫孩子商量事的。

  自从小儿子那一拳夺下煤井,丁老四本想着能像六月里的面一样,眨眼的功夫就能腾腾地发起来,可三年下来才弄了个平手。不得已,老回回家的那把刀还是不能丢,只能边开矿挖煤,边干这牛羊的生意。今年看来要时来运转了,煤价一个劲地涨,翻着个打着跟头地往上蹿。这不,还不到一年,家里就盖起了东西两座跨院的双子楼,又买了辆桑塔那轿车。连村委还没有轿车呢。有车真是方便,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上趟县城就像在村里遛哒一圈似的。

  我说,上哪儿去了你?出来进去的,又鼓捣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丁老四见老婆还没把饭端上来。他埋怨着。

  你说,一个臭丫头还想上天?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谁啊,说谁啊你?

  还能有谁,那娘们真不自量,还觉着她在势上呢,凭啥别人就得矮她半截。叫你小丫头能,先给你败败火,省得扎了翅子咱思武白忙活。真是鬼迷心窍,每次来信总忘不了提她。如今咱是今非昔比了,家大业大的,眼看转业就要成为吃公家饭的人,可这臭小子就是邪了门。当年跟她家走得近是因为她爸是村干部,现在别说村干部,就是管村干部的又能怎么着?扇子越扇越快,她扇的似乎就是连英,手中的扇子如果是铁扇公主的宝贝,她肯定要把这娘们扇出凤凰村,最好扇出地球,连个影儿也别留。她哪里知道,此刻的连英也正在起劲地骂着她呢。

  牛肉干是大儿子做好带到集市上卖的。今天,她有意在做好的牛肉干上又喷了点火硝水,这不,等风干后,她就送到了马卫国的家里。唉,不伤骨头不伤肉的,你就好好地泻泻吧!

  火硝不知从什么时候,竟然被人们用在了煮肉上。当肉煮到七八成熟时,拿一点放到铁勺里,然后用碳块点燃,待它燃烧到一定程度时,迅速放进沸腾着的肉锅里,这样煮出来的肉鲜亮味美。只是火候不易掌握。翠枝比谁都清楚,人吃了加入燃烧不充分或者是加多了火硝的食品,就会中毒,严重的还会危及生命。今天她却把它撒在了牛肉干上,她知道连英一定会让她小闺女一个人受用的。嗯,你就一个人到考场上慢慢品滋味吧。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事办得真妙,高兴得她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她禁不住自言自语道:好好泻泻吧!

  你要“谢”谁啊?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顺口说出的一句话被丈夫听了去。

  谢您爷们。看您爷们忙得四只丫子都不沾地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

  娼妇娘们,谁招你惹你了?

  还有谁呀?天底下的钱,你都想自己护拉着。你还不如那四只脚的。

  护拉着还不是为你娘们?

  要真为俺娘们好,你就别让老大再赶集上店的穷蹿了。自从大妮子家弄来那个收羊茬子的,顶得咱就不轻,没啥赚头了。你光盯井上的事,老大的买卖你也不往心里去。他这会子可是光赚忙活了。井上的买卖这么好,都到井上吧,也省得他在外面勾得哄哄的,媳妇可向我告过他的花花状。等把孩子们叫成堆儿,你该安排的就趁早安排。

  县城的夜晚终于静了下来,偶尔飘进窗的声音,也是那种远远的,轻轻的,悄悄的,怕忧了夜的安宁。张牧躺在床上,同室的三位同学已发出了熟睡的鼾声,走廊里不时传来几声值班人员走路的趿拉声。他有点兴奋,从她的眼睛里,他读懂了她的心,只是这一道道世俗的关卡,宗教习俗……在她羞怯的脸庞上,他分明看到了她的忧虑,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你一定要考上。她说这话时,他看到了那丝忧虑。

  你也是。到那时,咱们还是一起上学,一起……他想说,你不必担心,不必忧虑,你应该想信我,你应该相信你自己,相信我们会有窗前莺共语,帘外燕双飞的时刻。

  等考试结束后,我有话对你说。像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只有这一句。

  她静静地听着,没再说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一丝绯红跃上了脸颊。

  天上挂着一弯细细的月儿,地上的一切都模模糊糊。他陷进了热带雨林,一眼望不到边的黑黢黢的树丛后面,仿佛隐藏着无数敌人。他手里端着一挺冲锋枪,边走边四下里张望,旁边是丁思武。丁思武好勇敢,就像在南山坡的松柏林里追野鸡,一点都不怕的样子。突然,身后钻出一群敌人,朝着他俩猛烈射击。他拼命地反击,可子弹打在敌人身上,却总也打不死。丁思武冲了上去,敌人吓跑了,他还穷追不舍,飞一样的追没了影子。而他竟被敌人打中了,痛得坠入了悬崖。

  他痛醒了,浑身像在水里泡过,薄薄的被单被他滚成了绳结。借着窗外的路灯,他看了看手表(这表是爸爸从亲戚家给他借的)刚刚凌晨一点。痛,痛竟让他把床单塞进了嘴里,拼命咬着尽量不出声。都到了关键时刻,不能打扰同学们了。苦学了十几年,就靠这两天了。强忍着吧,迷糊一阵,清醒一阵,闭上眼就是群魔乱扯,轮番上阵折腾他,扯他的肠子,扯他的五脏六腑,心肝似乎都给他扯碎了。时间像是凝固了,分分秒秒长似千年。开始时,他还有力量翻滚折腾,眼下却像只煮熟的大虾缩在床的一角了……

  躺在床上,他侧耳静听,后院传来叽叽喳喳的叫声。鸡舍里灯火通明。真是怪事,鸡的生长与产蛋量会随着光照时数的增加而增加,而人只有在黑暗的睡眠条件下才得以生长。又是一声驴叫,它那带有节奏的让人难以忍受的鬼嚎,直把父母房间的灯吵亮了。伴着脚步声,一定又是妈妈去牲口棚加草料了。驴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发外财不富。他们家靠发地瓜财,盖起了一处新宅子,一处三分地的新宅院。随后又将老宅子改成了养鸡场。蛋鸡,肉食鸡,一拔一拔,成了循环作业。全家人也被牢牢地拴在了地里、拴在了鸡场里。

  张牧,别整天像丢魂似的,你啊,也许命里该有这一劫,无论学得再好,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所以,再也别去想考那什么学,如今逢上了个好年代,还愁干不出个名堂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儿子啊,我给你提两条建议,你也不必急着现在回答,等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说也不迟。这第一条是:过些日子,村里的果园要对个人承包,咱如果拿下来,那些成片大亩的果树正好你来管理。这里面的天地说大也不小啊。这事也许有一定的难度,据小道消息说支书的亲戚要包,咱如果包不成,再想别的辙,这就引出了第二条:听说邻县有人养狐狸发了,我琢磨着养这玩艺肯定比养鸡油水大。如果第一条不成,等收了秋你就去学学,回来咱自己干。你自己琢磨琢磨我说的在理不在理。

  父亲并没有因为他的高考“掉链子”而责怪他。也不再把他当成学生了,也就是说,他在父亲那里已经不再是个不懂事理的孩子了,遇上事情,父亲与自己有了商量的口气。这倒让张牧心里更觉不安了。念了这么多年的书,而且是肩负着全家的希望与未来。念的书不单是念书了,它是多么的神圣,他是带着父亲那种翻身的喜庆、那种摘去地主帽子的狂热,是带着母亲想出人头地的炫耀,以及小妹的理想去念书的。可念来念去,竟念成了名落孙山、竟念成了那里去回那里。现在好,不管念了些什么,学了些什么,你现在面对的是必须要像村里所有的人一样,去干你所不愿干的活,像所有村上的人一样,干农活,抡镢头。它要的不是你的知识,它要的是你的实实在在的力气。可是,自己不光是不能与同龄的人比力气,还多了一份同龄人少有的苦闷,一份读书人特有的苦,是理想不能实现的苦。更让自己不能释怀的,还有对所爱的人的一份甜甜的、酸酸的,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是牵挂吗?而牵挂的那一头在哪儿呢?人家已有了一片辉煌的天地,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早已成就了彼此的天壤之别。是不该再去想了,爱到深处就得学会放弃,这也许是对所爱最好的爱了。

  “尘缘如梦几番起伏总不平,到如今都成烟云。情也成空宛若挥手袖底风,幽幽一缕香飘在深深旧梦中,繁华落尽一身憔悴在风里,回头时无情也无雨,明月小楼孤独无人诉衷,人间有我残梦未醒,漫漫长路起伏不能由我,人海漂泊尝尽人情淡薄,热情热心换来冷漠,任多少深情独向寂寞,人随风过自在花开花落,不管世间沧桑如何,一城风絮满腹相思都沉默,只有桂花香伴飘过。”

  脑海里回荡的是周邦彦的这首凄美的词,脸上流淌的是不争气的泪,心底里却是难以表述的自责。你还是男人吗?如果这样的骂能让自己好受点,他也不在乎了。晚饭后他就大声地在屋里背这首词,他想让堂屋里的父亲听到后骂自己一通,父亲的骂也许能让自己好受些。张文听到了,饭桌前两口子你看我,我看你。张文摇了摇头,唉,苦了孩子。话音未落他就出了家门。当妈的像听天书支楞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敢吭声。

  父亲已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不说是一辈子,起码是眼下的事。放弃吗?他不甘心,不甘心又能怎样?

  当返回的列车行驶了一段后,她终于找到了他。

  你好像有意躲着我。像寻找了千年,当她来到他面前时,虽然连个坐位都没有,虽然眼前的人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她却像是找到了心灵的驿站,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疲惫的心了。漂泊的心,渴望的是一个属于自己的温馨的港湾。

  他却没有答话,仍然把头靠在列车的窗口上,眼睛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一切。

  你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吗?轻轻地她问了一句。然而当声音从自己的嘴中飘出,她觉得已是多余了。是的,多年来,彼此早已习惯了眼神的交流,那是心与心的交汇,是心灵的感应,是任何语言也不能表达的。可现在,张牧,你为何要把心灵的窗子给遮住呢?那飞驰而过的窗外有怎样的魅力能独占你的视野?

  考煳了。什么都没有了。

  闷热的车箱里,一句话,像秋天的风吹过马六亭的脸庞,令她的心顿时寒意涟涟。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淡地只来了这么一句。

  就算真的考砸了,至少还有梦想吧。细心的姑娘早已感觉到了。张牧,你还用对我这样吗?你的苦我感同身受。一颗为你遗憾的心,你怎忍心让它遭受痛啊。你怎么能让一颗爱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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