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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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我花了好几年,被人说有病、附体,就是这么简单?我告诉你我明白的不是这样。”
我没笑,等着她继续。
她:“大多数老人很让我失望,因为他们阅历够了,经历也许不够,这样思维上还是没有我需要的那种超脱的态度。因为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遇到什么事情还是会有很强烈的情绪,但是身体上又不允许有很强烈的反应,所以有时候他们的脾气就会很怪……我妈就是这样。不信你把身上所有关节都用绷带包上绷紧,这样过一周试试,你也会很郁闷的……可我要的不是这些,我需要的是脱离尘世的状态去看世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你是说,你陷入僵局了吗?”
她咬了下嘴唇:“没错,但是,没多久,我发现我又进了一步,因为就在我以为这几年白费功夫的时候,我突然懂了。”
我:“你得到超脱的状态了?”
她:“比这个还强大。”
我:“难道说,用完全不带思维和主观意识的眼光去看,还看不到真正的世界?”
她:“对啊,那不是真正的世界。”
我:“那究竟什么是?”
她掐了烟笑了:“如果你带着自我意识去看,根据我前面说的,你看到的其实是你自己,对吧?。你想过没有?真正要做的,不是什么都放弃了,不是无任何态度去看,那不是超脱,那是淡漠了,就是俗话说的:没人味了,那种状态根本看不到,顶多目中无人而已,差得远了。”
我:“可是你说了半天,到底是怎么能看到呢?”
她得意的笑了:“想看到真正的世界,就要用天的眼睛去看天,用云的眼睛去看云,用风的眼睛去看风,用花草树木的眼睛去看花草树木,用石头的眼睛去看石头,用大海的眼睛去看大海,用动物的眼睛去看动物,用人的眼睛去看人。”
我认真的听着,傻了似得的看着她,但大脑是沸腾的状态。
最后她又开了句著名的玩笑:“如果有天你看到我疯了,其实就是你疯了。”
那天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看什么都好像是那样,又好像不是那样。因为她说的太奇异了,都是闻所未闻的。我必须承认她的观点和逻辑极为完善,而且把我彻底颠覆了。我想,也许有一天,她会看到那个真正的世界吧?
第十六篇《时间的尽头—前篇》
某次和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聊天,因为他是驻院精神病医师,所以我说起了那位能看到“ 绝对四维生物”的少年,他听了后觉得很有意思,但同时也告诉我,他们院一个患者,简直就是仙了。那患者是个老头,当时六十多岁,在他们院已经十几年了。他们院都管他叫“镇院之宝”。这么说不光是他的想法很有趣,更多的是他会“传染”。
最初这个老头是跟好几个人一个病房,里面大家各自有各自的问题:有整天在床上划船的(还一个帮忙挂帆抛锚的),有埋头写小说的(在没有纸笔的情况下),还有半夜喜欢站在窗前等外星人老乡接自己走的(7 年了,外星老乡也没来),有见谁都汇报自己工作的:“无妨,待我斩了华雄再来饮此酒不迟!” 就那种环境下,老头没事儿就拉着其他患者聊天,花了半年多,居然让那些各种病症的人统一了——都和自己一样的口径。大家经常聚在一起激烈的讨论问题——不是那种各说各的,而是真的讨论一些问题,但是很少有人医生护士能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跟他聊过的其中少量患者很快出院了,这个很让人想不透。那些出院的人偶尔会回来看他,并且对老头很恭敬,还叫老师。不过有一些病情加重了……院方换了几次房都一样。后来医院受不了了,经过家属同意,让老头住单间。开始家属还常来看,可一来就被拉住说那些谁也听不明白的事儿,逐渐子女来的也少了。好在子女物质条件很不错,打款准时,平常基本不露面。照理说那么喜欢聊天的一人,自己住几天就扛不住了,但老头没事儿,一住就是十几年,有时候一个月不跟人说话都没所谓,也不自己嘀咕,每天乐呵呵的吃饭睡觉看报纸,要不在屋里溜达溜达。现在的状况,按照朋友的说法就是:“当我们院是养老院了,住的那叫一个滋润!按时管饭就成,自己收拾病房,自己照顾自己,连药都停了,很省心。不过每天散步得派人看着,不能让他跟人聊天,因为他一跟其他患者聊天,没一会就能把对方聊激动了,这个谁也受不了。”
在朋友的怂恿下,加上我的好奇,那次闲聊的两周后,我去拜访了“镇院之宝”。说实话我很想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因篇幅较长,故拆分为前后两篇
《橘子空间》
进门后看到窗前站着个老人,个头不高,中等身材花白头发,听到开门回过头了,逆光,看不清。
医师:“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来看您了。”
这时候我看清了,一个慈眉善目的方脸老头。
老头溜达到床边坐下,很自然的盘着腿,我坐在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颇有论经讲道的气氛。
朋友说还有事儿就走了,关门前对我坏笑了一下,我听见他锁门的声音后有点不安的看了一下眼前的老头。
他说话慢条斯理的,很舒服,没压迫感:“你别怕,我没暴力倾向,呵呵。”
我:“那倒不至于……听说您有些想法很奇怪。”
他:“我只是说了好多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没啥奇怪的啊?”
我:“您很喜欢聊天?”
他:“嗯,聊天比较有意思,而且很多东西在说出来后自己还能重新消化吸收一下。没准还能出新的观点。”
我觉得这点说的有道理。
我:“听说您‘治好’了一些患者?”
他:“哈哈,我哪儿会治病啊,我只是带他们去了另个世界。你想不想去啊?”
我盘算着老头要是目露凶光的扑过来,我就抄起椅子揍,还得喊。这会儿得靠自己,跑是没戏了。
他大笑:“你别紧张,我不是说那个意思。”
我:“您说的另一个世界,是什么地方?”
他:“是时间的尽头。”
我:“时间的尽头?时间有尽头吗?” 当时的我已经具备了一些量子物理知识了。
他:“有。”
我:“在哪儿?”
他:“在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当中。”
我觉得这就很无聊了,最初我以为是什么很有趣的东西,但现在貌似是纯粹的空扯。
我:“您说的那个扭曲是什么意思?”说话的同时我掏出手机准备短讯我朋友让他来开门。
他依旧不慌不忙的:“看来你这方面的知识不多啊,要不我给你讲细致点儿?”
我想了想,攥着手机决定再听几分钟。
他:“你知道我们生活在扭曲的空间吧?”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没关系,打个比方说的话会觉得很简单。假如多找几个人,我们一起拿着很大的一张塑料薄膜,每人拉着一个边,把那张薄膜绷紧……这个可以想象的出吗?”
我:“这个没问题,但是绷紧薄膜干嘛?”
他:“我们来假设这个绷紧的薄膜就是就是宇宙空间好了。这时候你在上面放一个橘子,薄膜会怎么样?”
我:“薄膜会怎样?会陷下去一块吧?”
他:“对,没错,是有了一个弧形凹陷。那个弧形的凹陷,就是扭曲的空间。”
我:“弧形凹陷就是?我们说的是宇宙啊?空间怎么会凹陷呢?”
老头微笑着不说话。
我愣了一下,明白了:“呃,不好意思,我忘了,万有引力。”
他继续:“对,是万有引力。那个橘子造成了空间的扭曲,这时候你用一颗小钢珠滚过那个橘子凹陷,就会转着圈滑下去对吧?如果你的力度和角度掌握的很好,小钢珠路过在那个橘子造成的弧形的时候,橘子弧形凹陷和小钢珠移动向外甩出去的惯性达到了平衡,会怎么样?”
我:“围着橘子不停的在转?有那么巧吗?”
他:“当然了,太阳系就是这么巧,月亮围着地球也是这么巧的事儿啊?不对吗?”
我:“……嗯,是这样……原来这么巧……”
他:“现在明白扭曲空间了?我们生活的环境,就是扭曲的空间,对不对?”
我不得不承认。
他:“明白了就好说了。我们这时候再放上去一个很大的钢珠,是不是会出现一个更深的凹陷?”
我:“对,你想说那是太阳?”
他:“不仅仅是太阳,如果那个大钢珠够重,会怎么样?”
我:“薄膜会破?是黑洞吗?”
他:“没错,就是黑洞。这也就是科学界认为的‘黑洞质量够大,会撕裂空间’。如果薄膜没破,就会有个很深很深的凹陷,就是虫洞。”
我:“原来那就是虫洞啊……撕裂后……钢球……呃,我是说黑洞去哪儿了?”
他:“不知道,也许还在别的什么地方,也许很可能因为撕裂空间的时候自我损耗已经被中和了【注①】,不一定存在了,但是那个凹陷空间和撕裂空间还会存在一阵子。”
我:“这个我不明白,先不说它去哪儿了的问题。钢球都没有了怎么还会存在凹陷和撕裂的空间?”
他笑了:“这就是重力惯性。如果一个星球突然消失了,周围的扭曲空间还会存在一阵子,不会立刻消失。”
我:“科学依据呢?”
他:“土星光环就是啊,虽然原本那颗卫星被土星的重力和自身的运转惯性撕碎了,但是它残留的重力场还在,就是这个重力场,造成了土星光环还在轨道上。不过,也许几亿年之后就没了,也许几十万年吧?”
我:“不确定吗?”
他:“不确定,因为发现这种情况还没多久呢。”
我:“哦……那您开始说的那个什么平衡是指这个?”
他:“不完全是,但是跟这个有关。我们现在多放几个很大的钢球,这样薄膜上就有很多大的凹陷了,这点你是认可的。那么假如那些凹陷的位置都很好,在薄膜上会达成一个很平衡的区域,在那个区域的物体,受各方面重力的影响,自己本身无法造成凹陷,但是又达成了平衡,不会滑向任何一个重力凹陷。这个,就是重力扭曲造成的平衡。”
我努力想象着那个很奇妙的位置。
他:“如果有一颗行星在那个平衡点的话,那么受平衡重力影响,那颗行星既不自转,也不存在公转,同时也不会被各种引力场撕碎,就那么待在那里。而且它自己的重力场绝大部分已经被周围的大型重力场吃掉了,那个星球,就是时间的终点。”
我:“不懂为什么说这是时间的终点?”
他:“你不懂没关系,因为你不是学物理的。要是学物理的不懂,就该回学校再读几年了。那是广义相对论【注②】。有时间你看一下就懂了。而且,我为了让你明白一些故意没用‘时空’这个词,而用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