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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如花美眷-第3部分

小说: 如花美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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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八年的九月我得到了意大利护照,入意籍,成为意大利公民。帮我办各种手续的那位官员,在将护照给我的时候说:持意大利护照,到许多国家去,不用签证,比如美国。
  但此事却放下了。尽管我在美国的朋友李多次写信给我:“你现在拿意大利护照了,到美国来很方便,快来吧。”我却一直在大西洋的这边不知忙着些什么,直到2000年的圣诞节前,才忽然重又想到:到美国去吧,到洛杉矶去,去看看美国,去过一个温暖如春的圣诞和新年。
  1
  不知道他们是美国的入境检查机构的人员还是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我被用英语和德语问了很多问题:
  “从哪里来的?哪个城市?护照以外还有没有其它可以证明身份和来处的证件?”
  “箱子是不是自己装的?什么时候装的?装好以后都在哪里放过?”
  “有没有禁运、危险物品在箱内?有没有什么人托带的什么东西在箱内?”
  一时搞得人挺紧张。我想,这也真是去美国!
  终于可以换登机牌了,才知道整个法兰克福机场的电脑系统因为故障线路断掉了--居然有这种事。已经换了登机牌的乘客要登记重换,我还没有领登机牌,只好等着。
  飞机比预计时间晚两个小时起飞。
  的747,每个座位一个小屏幕,美国人是尊重个性。
  在费城转机的时候,碎雪霏霏、夜色如幕,本来,我是想好好看一看这座诞生了那部同名的著名影片的城市的,至少是从天上。汤姆。 汉克斯在片中的精彩表演令人叫绝,还有影片的音乐……
  2
  说好的,李到机场接我。
  穿过候机室,穿过机场大厅,下楼,大门内外,却没有我熟悉的踪影。
  我等了又等,人都走光了。是洛杉矶时间午夜十二点。
  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
  想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没有零钱。来了一位黑人太太打电话,我跟她说,她扔了几个硬币进去,把话筒递给我说:可以打了。
  是传真机的声音。我不知出了什么意外。
  又在大厅上下转了几圈,有几个亚洲人的面孔,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
  我决定自己坐出租车去。
  出租车还没有来,我听到了一个中国声音在对我说:“哎呀,你真气死我了……”
  一回头,看到了李。我们有六年没有见面了,他看上去像个日本人。
  “什么美国航空公司,我跑遍了机场,好几个美国航空公司,全都没有你,我还以为你在费城让人给拦在关外了。”

洛杉矶的威尼斯(2)
“,不对吗?”
  “怎么能叫美国航空公司呐……”
  “不叫美国航空公司叫什么?”
  没想到一见面我们先遇上了翻译的问题。我走前打电话给李,告诉他我乘坐“美国航空公司”--自然是用中文说的。
  我问李一见之下觉得我这些年变化大不大,“你真气死我了……”李还在一个劲恨恨地说。洛杉矶机场不算太小,看来这老兄为找我一定没少着急,没少白跑。
  3
  李住在威尼斯,离机场很近。
  我还从来不知道洛杉矶也有个叫威尼斯的地方。
  有意大利的拱廊,有温暖的意大利式的粉红颜色。
  第二天早上去海滩上看了,有沙滩、栈桥,有棕榈树。在意大利的威尼斯没有棕榈树。
  4
  倒时差。夜里睡不着,便看书。
  李有很多近些年来出版的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中文书。洛杉矶光中国城就有好几处,到处可以买到中文书。我住的城市有几家中餐馆,两家不是中国人开的亚洲店,在八十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大城市里有唯一我所知道的一家中文书店,台湾人开的,有各种版本的“金瓶梅”,以及很多算命、风水的小册子。
  一直在看阿城的“威尼斯日记”。
  到意大利的威尼斯去住上几个星期,我是说在那里“生活”几个星期--每天去买菜,去逛街,听钟声和水声,看鸽子群和威尼斯的日出日落,也一直是我的梦想之一。
  很喜欢阿城“遍地风流”后面那些短小精彩的段子。
  忽然幽幽地对李说:你知道,其实,经过了这么多年,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发现我真正的人生梦想其实就是读书人最原始、最简单的梦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李正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背对着我,“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给师傅说……”李新开了一家餐馆,就在住处附近,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幸好生意很红火。
  5
  一直在读苏童的短篇和中篇。
  中国现代的小说到了苏童,算是真正可以叫做“小说”了。
  他给小说赋予了真正的艺术含义。看他的小说,你会觉得文学是一种“艺术”,而不只是一种“表达”。
  从立意、结构、布局,到字字句句,苏童写的时候一定得心应手,读起来也真让人觉得得意洋洋。
  李学过两年“拍电影”。在洛杉矶学什么,守着好莱坞,学电影是近水楼台。
  于是谈起了电影。
  我说所有影片中唯一近乎无懈可击的经典是三集一部的“教父”。隔了一年半载我就会重新翻出来看一遍,像看“红楼梦”一样--当然后者是原著,不是电影。
  李说你猜你来前我正在看什么,他从录放机里拿出了第三集的“教父”。我想十五年前在北大,我总算没有白认识这个人。
  7
  威尼斯,威尼斯,多么浪漫的名字。
  靠海的那条街,清晨总隐隐约约地有些薄雾,太阳出来以后,街上开始渐渐热闹起来。很多卖服装、箱包、旅游纪念品的摊店,很多街头艺术家,在画画、卖画,在街头表演小节目。我每天到那条街上散步,来来往往,很快和那些人都熟了,见面总是亲热友好地打招呼,好像我已经在那个地方住了很多年似的。

洛杉矶的威尼斯(3)
8
  李以前的女朋友从旧金山来了,小丁丁,我们在北大时也见过,那时候她才十八岁,如今三十了,还像孩子一样,这使我对美国这方天地感到惊奇,想想我跟在欧洲的那些中国人,人人都历经沧桑,真的很难再“无忧无虑”。
  晚上李带两位女士到好莱坞的一家夜总会看脱衣舞。因为是全脱的,所以夜总会不卖酒--法律规定,又一次体现了美国社会的严谨和合理性。我在德国十年还从来没有看过脱衣舞,不论是半裸还是全裸,他们很惊讶。
  9
  洛杉矶的威尼斯海滩阳光灿烂。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听着海的声音、鸥鸟的声音、人远远的声音,让人神游天外。
  站在栈桥上看落日,又大又圆,静穆庄严。
  李说开车去机场接我的那天夜里,车转过街角,突然撞见大半粒月亮,鲜艳饱满,犹如梦中。
  我隐隐约约地回忆起我们在北大时的那些诗句。
  10
  半夜开车和李和小丁丁去拉斯维加斯。路上一对旧情人吵起来,是因为讲起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旧事,各自觉得自己有理,李一生气差点没把车子开回去,丁丁却要我来评理。
  有什么谁是谁非呢,这个世界上人那么多,在那么多人中两个人能有一种缘份,并不容易,即使今生今世不能永远在一起,这种缘份也还是应该珍惜。曾经那么死去活来的爱过,还有什么不能原谅?
  11
  圣诞节那天,和李开车去了墨西哥。
  街道有一些脏乱,到处都挤满了人,胖胖的健壮女人和留胡子的戴牛仔帽的男人,全都肤色黝黑,热情快活而友好。我们坐在市场的大席棚里面,挤在墨西哥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中间,吃“它扣”和一些不知名的香甜的饭食,我第一次吃到了“仙人掌”,味道好极了。街上有很多水果摊子,把西瓜、菠萝、椰子和其它热带瓜果剥皮切块,亮丽地装在一个袋子里出售。
  墨西哥的酒吧,鲜艳的色彩,老旧的檐廊,热情奔放而又略带忧伤的节奏强烈的中美洲的音乐。
  李问我,我们在北大作铁哥们的时候,想到有一天会一起在墨西哥吗?
  12
  给侨居在洛杉矶的姑姑打了电话,见到了姑姑、姑夫和表妹。
  记忆中最后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见到姑姑全家是在七一年或者七二年,在天津,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有上小学。我们几个小孩子玩在一起,小表妹穿着一件小灰外套,戴着尖尖的小毛帽子。姑姑一家是远从柳州回来奔丧的。八二年的时候,他们全家移居了,美国。
  姑夫有两家冰淇淋店,姑夫姑姑看一家店,表妹看一家店。好在洛杉矶一年四季温暖,生意总也还不错。
  姑夫对表妹的规定是:不准嫁“外国人”,妹夫是台湾人,我看到表妹结婚时在夫家拜祖的照片。姑姑和姑夫为我办了接尘宴,菜陆陆续续端上来,妹夫还没有到,表妹说你们先吃吧,我等他就是了,像个地地道道的中国媳妇,尽管她是在美国长大的。

洛杉矶的威尼斯(4)
13
  威尼斯经常会下雾,如果是晚间,空无一人的海滨街道,看上去就有几分恐怖片的味道。
  14
  李到泰国去和从中国随观光团去的未婚妻会面。
  李以三十七岁的高龄还能正经八摆地陷入恋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我是个坏孩子,在年轻时就过早地将我的热情挥霍殆尽,或许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15
  李走以后,洛杉矶下起了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四天。
  我翻出了李所有的中文带子,开始昏天黑地地看录像带。
  侯孝贤的“好男好女”、“阿飞正传”、“海上花”,台湾的“最怀念的季节”,大陆的“北京,你早”……
  都是老片子,看起来让人觉得年代久远,一切都有如隔世。
  我喜欢法国片,把普通平凡的生活艺术化,是一种真实的艺术。好莱坞的片子太富戏剧化,看了开头能猜到结尾,是一种艺术化了的真实。
  中国电影,“电影语言”总不够到位,几部片中相对“到位”的倒是很早的大陆片子“北京,你早”。
  16
  美国的书店格外舒适,高桌高凳,高脚而小巧的转椅,像是在酒吧。
  看不大懂英文。看了“猫王”的大画册,又去听CD,其人其声,确实过人。有“披头士”的一盘,二十七支歌,只有“Yesterday”好听。
  李走前有一晚专门给我放了谭咏粼的“难舍难分”,是他去年离开大陆前他的未婚妻给他的。十年前我离开北京前买的最后一盘磁带正是谭咏粼的“难舍难分”,从封面到内容,完全一样。十年了,在中国有些东西难道还没变吗,去年我回北京,北京已经像是一个完全隔生的城市一样陌生了。还有人会记得“舍不得杏花春雨中的你,盈盈的笑语”吗?
  17
  李说,他的未婚妻也喜欢兹威格的“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
  兹威格是奥地利人,这篇小说原文是用德文写的,我到德国这么多年,问了文化圈子里的多少人,没有人知道兹威格,也没有人知道“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他们不喜欢这位获诺贝尔文学奖、自杀于巴西的德文作家和他的“陌生女人的来信”吗?兹威格为逃避纳粹迫害迁居巴西,他死的时候,在巴西的首都,亿万异国的人民为他举行了国葬。
  我一直没有读到这篇小说的德文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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