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金缺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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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点首谢了谢,那两个更夫又敲着更走了,萧凌一听,此刻
竟已三更。
她辨了辨方向,看见古浊飘的房子就在前面,一咬嘴唇,弓鞋
一点,人像燕子般轻灵的飞了起来,潇湘堡武学世家,剑法的运用,
亦以轻功为主,玉剑萧凌的轻功,在江湖上已可算得上是头等的
了 。
她路一起伏,便窜过两三个屋面,她准备到古浊飘所住之处
查看个究竟。
就在这时候,屋时的灯光骤灭,她连忙伏下了身,一条淡黄色
的人影,自院中电射而出,那种惊人的速度,使得即使像萧凌那么
锐利的目光,都无法看得出他的身形。
萧凌毫不迟疑的一长身,极快的跟踪而去,但是她只看见远处
人影一闪,便没有了踪影,她惊忖道:“这人的身法好快呀,就连父
亲,都像是比不上他,他是谁呢?难道就是古浊飘吗?”
然而此人若不是古浊飘,又是谁呢?怎又从他的屋子里出来
呢?
她初出江湖,阅历本浅,却偏偏让她遇见这么奇的事,她自是
无法揣测其中的真象。
忽然,远处又有几条人影奔来,而且还是在动着手的,其中还
夹杂着厉叱的声音。
她略一考虑,又隐身在屋脊之后,那几条人影身法亦不弱,瞬
眼便来到近前,萧凌一看,是个浑身黑衣,连面孔都蒙在黑布后的
汉子,在和三个穿着公门衣裳的人动着手。
那黑衣人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但身手丝毫未受影响,空着一
双手,掌影如飞,抵敌任三件兵刃,一点也未落下风。
另外三人似是公差,其中一个年纪较长,手使一条链子枪,身
手颇高,另两个手持着钢刀,武功乎平,但口中却在大声叱喝着:
“相好的,留下命来吧,五天里连劫十一家,你也未免太狠了吧。”
那黑衣人一言不发,掌掌狠辣,似乎非要将那三个公差置之于
死地,忽然口中厉叱道:“下去!”立掌一扬,将一个使刀的公差硬生
生的劈到屋上,惨呼一声,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那手使链子枪的,蓦然一惊,脱口叫道:“你……金刚掌。”
黑衣人冷哼一声,掌横切那持着链子枪的手腕,右掌微闪,那
使刀的砍去,刀己落空,砰的一声,胸口也着了一掌,哇的喷出一口
鲜血,晃了两晃,倒在屋上死了。
那手使链子枪的忙收摄心神,手里链子枪翻飞拨打,勉强抵敌
掌风,口中喝道:“相好的,你真够交情,我金眼鹏算是瞎了眼,招子
不亮,竟没看出堂堂一个镖头竟会当强盗,不道栽在你金刚掌司徒
项城手里,我田丰总算不冤枉,今天没别的说的,兄弟这条命就卖
给相好的了。”
他边说着,手里可也没有闲着,掌中链子枪招招致命,显然得
道名家传授,但此刻抵敌着黑衣人的凌厉掌风已居下风了。
玉剑萧凌躲在屋脊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更是惊讶,
她猜不透,若是这黑衣的果真是金刚掌司徒项城,为什么一个领袖
两河武林的镖局之首,会做起强盗来呢?
这时动手的两人,眼看便可以分出生死存亡了,萧凌面临着一
个抉择,那就是她始终隐身不动?还是出手相助,将那黑衣大盗制
住。
她久久委决不下,须知她到底是金刚掌以竹木令请出相助的,
若此黑衣人真的是司徒项城,她岂非对竹木令没有了交待。
何况她心中揣测,这里面必定还有什么隐情。
金眼鹏田丰手下已渐不支了,额上也现出汗珠,但仍在苦撑
着,黑衣人身形左转,躲开了他一招“玉女投梭”,右掌横扫,白鹤
亮翅”’
金眼鹏勉力一躲,却被指尖扫着左肩,立时觉得痛澈心腑,但
他知道这黑衣人被他揭破底细绝不会留下活口,忍着痛,掌中链子
枪“泼风八打”,挣扎着使出余力,拼命周旋。
金眼鹏田丰混迹公门三十余年,自问两眼不盲,已经绝对断定
了此人必是金刚掌司徒项城,但金刚掌为何连劫巨款,却仍使他猜
不透,
黑衣人冷笑喝道:“好朋友认命了吧!”
口间苍老,中气甚足,玉剑萧凌一听,倒抽了一口玲气,此人不
是金刚掌是谁。
她侠骨天生,不忍看到金眼鹏因公丧命,伸手入怀,取出三粒
铁莲子,准备助金眼鹏一臂之力。
她掌中暗扣着铁莲子,拐手正发出,却突然听到阴凄一声冷笑。
远处人影一闪,先前被她追失了的那条绝快人影,又随着笑声
而来,她一惊住手,寒夜雪光里,只见这人影穿一套淡黄色的衣裳,
左臂空空,连衣袖都没有,面色亦是金黄,望之简直不是人的脸容,
她险些惊呼了起来,她知道此人必定就是纵横武林百年,当今天下
策一魔头残金毒掌了。
就在这一刹然那,她心里又生出一个难解的念头,首先,她想
到方才她猜疑这人影可能是古浊飘,已经证实是错了,但残金毒掌
却又怎会从古浊飘的屋子里现身呢?
她这里心中惊疑不已,那边的两人却已是亡魂丧胆了。
书中交待的虽慢,然而这却是一瞬间事,动着手的两人,听得
冷笑之声,已是一愕,看到随着笑声而来的人影后,两人都是久走
江湖的人物,哪里还有不认得此人道理。
黑衣人顿的觉得一般冷气直人心田,再也顾不得金眼鹏田丰,
嗖的拔身而起,他自知绝非残金毒掌的对手,一咬牙,拼着数十年
辛苦创立的身家不要,想先逃得性命再说。
金眼鹏到底眼光锐利,此黑衣人果然是金刚掌司徒项城。
他重镖被劫,八十万两宫银却是非陪不可,他虽然历年历积,
家财不少,但是要叫他陪八十万两银子来,却又怎办得到?但是宫
银不赔,眼看就是抄家之祸,他苦无别法,又不忍眼见自己身败名
裂,苦虑之下,就走了下策。
武林之中,是非最难公论,他虽然行为卑鄙,但却是被逼如此,
然而他若不种下恶恩,又焉会得此恶果,是以武林中每每恩仇缠
扰,牵连数代,若有一个大智慧,绝高武功的人,能将这些恩仇了
却,纵然手段不正,也是未可厚非的。
金刚掌司徒项城情急逃命,他却未想到在残金毒掌面前,他又
怎能逃得走呢?
他身方跃起,已自觉得掌风袭来,他浸淫掌力数十年,各家各
派的掌力,心里都有个谱,然此刻他觉到的掌风,却是他前所未见
的。
那种掌力是那么柔和,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吸引之力,像是叫你
情愿的死在这种掌力之下。
他久经大敌,虽然不了解这种掌力的奥妙,却知道厉害,猛撤
真气,将本是上窜的身形,疾疾落了下来,此时他已知道,逃走是不
可能的了。
他落在瓦面上,看见残金毒掌根本动也末动,敢情方才的掌
风,只是他远远劈来,隔着这么远,已使人觉得有此威力,金刚掌心
中更是骇然。
那惊惧得立在旁边的金眼鹏田丰和屋脊后的玉剑萧凌,也被
他这种匪夷所思的掌力惊得目定口呆,萧凌更是在惊煌中还有另
一份奇怪的感觉。
原来方才残金毒掌右掌微扬,正是面对着萧凌的方向,萧凌目
力本佳,她见残金毒掌的右掌被雪光一映,灿然发出金光,在这霎
时之间,她极力把持着自己的视觉,发觉残金毒掌现金光的原因,
是因为手上带着一个似是金镂的手套。
但是她却看见金光闪烁中,残金毒掌五指皆俱在,她自是大
骇,忖道:“我父亲明明说残金毒掌七十年前,就在曾祖父面前自行
断去了两指,而且日后武林中人见过他的,都说他右手只有三指,
怎么现在却五指俱全呢?他就是武功再高,但也不能可将已断的手
指重新生出呀?”
但随即她又替自己解释着:“噢,对了,这一定是因为这手套是
五指俱全的,但是他在手套里面的手,却只有三根手指,这样他所
留下的掌印,也是只有三根手指的。”
事实上,除了这种想法之外,也像是绝没有其他的想法可以解
释了。
萧凌躲在屋脊里,大气也不敢喘,她一个年轻少女,虽然武功
不弱,但见着这样似人非人,神而玄之的人物,当然既惊且惧。
但她又好奇,不肯错过这种机会不看,微微自屋脊后露出一只
眼角,屏息偷看着。
残金毒掌一言不发,像是尊石像似的,屹然卓立。
但是他那两道锐利而冷峻的目光,却逞着些许嘲弄的意味,在
望着金刚掌司徒项城,像是在看着他的临死时的挣扎。
在残金毒掌面前,生命像是突然变成那么轻蔑,生与死之间相
隔的距离,也变得只有一线,而这线界,却又是那么脆弱而短超的。
这种难堪的沉默,的确是令人窒息的。
人们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有的接受着,根本不希冀反抗。
而另一些却是在企图逃避着,不成的时候,便奋然而去反抗。
当然,这反抗的结果不是逃却了死亡,便是加速了死亡,而其
中往往绝大多数都属于后者。
在这时候,金刚掌突然一声暴喝,双掌齐出,掌风排山倒海,直
取残金毒掌。
这一掌自是金刚掌毕生功力所聚,掌风虎虎,司徒项城半
生的“金刚掌力”,此时全部发挥了威力,倒也不容忽视。
残金毒掌卓立未移,对这漫天而来的掌风,像是根本未曾放在
心上。
金刚掌司徒项城势发难收,双掌闪电般拍向残金毒掌前胸,这
一掌若是拍实了,便是铁人也经受不住。
金眼鹏看此掌已堪堪击到残金毒掌的身上,心里不觉捏了一
把冷汗。
须知残金毒掌一来,金眼鹏虽知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
都对自已有利,此刻他见残金毒掌不避不闪,心想:“你就是武功再
深,也抵不住这石破天惊的一掌,你自恃太甚,若然抵受不住那不
仅害了你,也害了我。
那金刚掌觉得自己的掌指,似已碰着残金毒掌的淡金衣衫,心
中大喜,吐气开声,掌心外放,竟是内家“小天星”的掌力。
哪知残金毒掌身形未动,身躯却随着掌力后移,金刚掌司徒项
城的掌力,虽然能开山裂石,却像是永远够不上部位,发不动力量。
司徒项城此掌全力而施,满想一击奏功,此刻骤然觉得掌上仍
是虚飘飘的没有着力之处,不禁大惊,但收势已自不及。
他心胆俱碎,残金毒掌已徐徐一掌击来,司徒项城明知身躯稍
倾便可避开此掌,但已有如离弦之矢,已由不得自己作主了。
他又感觉到那种温和而奇异的掌力徐徐向他发来,仿佛是摄
魂之铃,让你死在甜蜜的迷惘里。
在这一刹那间,他突然了解了残金毒掌掌力的奥妙之处,但是
他却永远无法对人说起了。
叱咤江湖数十年的金刚掌司徒项城,就在这徐缓而曼妙的一
掌下,丧失了性命。
躲在屋脊后的玉剑萧凌,全然被这瞬息间所发生的一切惊吓
住了。
她本是武学世家,自幼练武,潇湘堡剑术名传天下,玉剑萧凌
又是萧门第四代弟子中佼佼者,武功自是不弱,可是她却丝毫没有
看出这一掌究竟有什么奥妙的地方。
皆因别人看起来,就像是司徒项城自愿将身躯退到掌下一样。
在旁边站着的金眼鹏田丰,望着这一切,正自庆幸着残金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