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剑-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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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山峰之巅,俯视那些低小连续起伏的群山,秦履尘感觉到自己如同同山势融合在一起一般,仿佛自己也同山一般博大,闭上眼睛,任凭寒冷的北风呼啸而过,喧嚣着自己的耳朵,心里却获得一片澄静。
可惜这种感觉只是短短的一瞬,却又仿佛停驻了千年。
记起那几只雪鸢和它们的主人时,向山下看时,不禁为山腰的情形呆了。
世上居然有如此奇景,半山腰间居然有一圆湖,湖池之境不因为大雪的严寒而冰冻,明净若镜,还隐隐有着雾气凫凫。
圆湖的旁边则是一座造形古拙的房屋,在山顶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出,房屋全都以宽厚的红松木筑成,一种少见的圆形屋顶,屋顶如同锥状,似刀削一般堆砌,还能看到伸出的烟囱,几缕凫凫烟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如同吃醉了酒的醉汉一般。
让人惊奇的是,当百花迹已绝之时,房子的两侧居然有鲜花盛开,看起来正是娇艳动人的桃花。
那种怒放的气息,给人一种春意盎然,万物复苏,春回大地之感,让人惊讶万分。
岳朝生背着秦履尘几乎是一步一个趔趄地赶到山腰,那片桃花林便出现在眼前,走到近处,看得更加真切,娇艳的桃花对着不远处的白雪盛放,相映成趣。
那圆湖走近一看,升腾的气如白雾,在明镜般的湖面,给人一种瑶池仙境的朦胧奇幻感,冬的丰阳射过时,幻射出多彩多姿的光雾,让人不知是真是幻,仿佛在海外仙山一正沉浸于仙境的感受时,突然传来一声鸟的鸣叫,仿佛在向人主人示警一般。
立刻,从屋里传来一缕声音,道:
“何方来客,来访小筑?”
那股声音听直来有种说不出的悦耳,虽然只短短的八个字,但却抑扬顿挫,挫落以致,如同依照某种旋律倾吐而出,但悦耳的同时,又不带丝毫情感,仿佛不染一点世俗尘埃,不为一点俗世情结所侵扰。
秦履尘知道遇上世外高了,道:
“晚辈秦履尘和兄弟岳朝生,因山顶之上见贵筑,顿生好奇之心,特来拜访,还望主人见谅。”
秦履尘话音刚落,圆顶红松的木房突然出现一位身高七尺有余,长发披肩,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宽阔的额头显示出与众不凡的异相,高耸的鼻梁如同刀削,给人一种高傲世人的感觉,面庞略显苍白清瘦,两片薄薄的嘴唇轻劝的闭着,露出一种冷漠和淡于言词的性格。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人的眼睛,一对瞳仁如同黑漆,炯炯有神,微微闭着,偶尔睁开归,神光瀑涨,平静之时餐当清澈如水,一副看破俗世的情怀,却又似乎深沉如渊,深不可测。
那人细细的扫视了两人一遍,才道:
“反正我几十年未有来客,恐怕要怠慢了。”
口中虽说得客气,话调却依然冷漠,岳朝生不由看了看秦履尘。
秦履尘不以为忤,知道深居山中的异人的脾气皆古怪一点。
绕过桃花,沿着玉石砌成的小径,拾阶而上,进了屋子一看之时,不禁为屋里的古色古香所吸引了。
一进门,便看到正堂之上挂着一幅长达丈余,宽约三尺的正幅山水画,气势高峻雄浑,苍凉之中露出雅韵,一看即知是名士大作。
巨幅之下即是一具檀木质的木桌,虽然相隔丈余,依然可以嗅到檀木独有的香气,檀木之上一尊木质幽黑的古琴。
古琴之上满是上古的雕篆,年代已久之下,古色愈浓,绝非现世之作,古琴之测是一鼎青铜香炉,凫凫的青烟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不是龙涎香,也非檀香。
桌子的两侧则是两排屏风,屏风之上是醉墨淋漓,鱼龙狂舞,酣畅的笔墨显示出笔者狂舞时的一泻千里的激情,凸现出的笔意让人心醉神往,的确是大家之笔。
秦履尘在剑林受过良好的教育,对于一些古迹珍藏,见过不胜其数,但是这一幅巨画和两扇屏风上的字比较起来,那些都成了次品。
秦履尘也暗暗惊讶,此人为何许人也,连剑林的武史也没提及此人来历,不但居所奇异,而屋里摆放的非珍奇不已,看来剑林的武学并不是尽善尽美,起码眼前这位潇洒不凡人物就没有提及。
那人也不客气,自己坐了主座,朝二人用手向屏风一摆,示意上座之意。
不到一刻,即有两名粉妆玉琢的小童,拿着两个茶盘托出。
岳朝生似乎也感觉到红松小筑主人的大异于众人之处,不敢离开秦履尘三尺之外,原便如同魅影般待在秦履尘身后,一动也不动的盯着红松小筑主人。
秦履尘知道岳朝生因为顾忌自己的伤势不敢分身,心中却全然不惧,反正生时无比,即使是万重的危险也是举重若轻。
红松小筑主人看到岳朝生的举动,猛然双眉一掀,本来微闭的双目忽然睁开,如同烈阳的光线从云缝里透射出来的神光,让兵朝生轰然一震,如同电击一般。
反却内力全失的秦履尘对于红松小筑主人的神目却没有丝毫反应,但秦履尘感觉到岳朝生的背后一震,知道红松小筑主人的目光有异。
“月明风清,水波微漾,噔清无尘,心灵无垢……”
这正是清风气的口诀,仿佛有无上的威力一般,岳朝生一闻秦履尘徐吟,立即抱元守一,扫除心中杂念,顿时红松小筑主人如同电射的目光掀起的狂风巨浪全然而去,化成风平浪静,水波不兴,乌云密布的天空霎那间风吹云散,万里晴空,没有一丝阴影。
红松小筑主人的眼是闪过一丝讶然之色,瞬间即逝,冷然道:
“想不到少兄有如此本事,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少兄身怀不愈之绝症,恐怕难以撑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日了。”
秦履尘霍然抬头,迎向红松小筑主人的一双异目,瞬间又低下判断来,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前辈的确高明,神目丝毫无误,看破晚辈的绝症,只是生有何欢,生有何惧,古往今来,有谁能逃脱一死,我不过是早走一步而已。”
话刚说到此处,岳朝生忽然从秦履尘越位而出,猛然双膝跪地,朝红松小筑主人道:
“前辈神眼如电,看出我大哥的伤势,定能救我大哥,还望前辈慈悲,救我大哥一命。”
岳朝生似乎听出其中的苗头,立即叩求。
秦履尘知道岳朝生知心他的安危,但见岳朝生为己屈膝求人,猛然之中,热血冲顶,自己一人生死,总能让自己的兄弟屈膝求人,立即起身,走上前去,握住岳朝生的臂膀,笑声道:
“朝生不可,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即跪,再说嗟来之食,不要也罢,靠兄弟屈膝得来的性命,我也不要。”
同时转身向红松小筑主人一揖,道:
“晚辈无礼,请前辈见谅,我兄弟就此离开,不扰清修。”
说完也不理红松小筑主人的反应,径自拉着一脸惶恐的的岳朝生朝红松小筑门外走去,脸上的神表是冷漠和坚决。
两人走出十步远之时,忽后面传来红松小筑主人的声音,道:
“少兄果然英雄气概,但气量略显狭窄,以少兄龙虎之姿,天下大劫将临之际,以一时之气而不顾天下安危,如此轻生,不但有负兄弟之挚诚之情渔,更是懦弱小人之行,可笑啊可笑……”
这等冷潮热讽让秦履尘面目通红,呼吸急促起来,毫无疑问,这几句话句句中的,为利箭般句句插在他的心头。
良久之后,秦履尘压抑住心头的翻涌如潮,绵绵不休之气,缓缓回过头去。
那那红松小筑主人正一身麻衣,腰系荆条,头发披散而下,立于红松小筑门口,诚心诚意的一揖地道:
“请恕晚辈愚鲁,还请前辈原谅,不吝赐教。”
“这里有五粒天龙丹,每粒足以支持你一个月的生命,只有到剑林,找到剑宗,仅他的天极剑罡尚可挽救你,替你打通日益阻碍,萎缩的筋脉。”
说完之后,红松小筑主人不再言语,转身而去。
秦履尘起身而立之时,不知何时地面上,自己刚才一揖的跟前出现一只黑色如墨的小瓶子,秦履尘俯身拾起之时,发现小瓶的外表异常的冰凉,那股冰冷之气却是从瓶体透露出来的,直渗筋脉,居然是一块罕见的冰玄玉雕凿而成,瓶子的外表雕刻着一只腾云驾雾的飞龙,在云雾之间狰狞的巨龙若隐若现,栩栩如生,维妙维肖。
一看此玉瓶,即知是件异宝,将易变质的丹药置于其中,只要不揭开瓶盖,即使千万年亦不会变质,更何况这种冰玄玉亦是玉之中罕见的珍品,连对宝物收藏足以称甲天下的剑林也仅是以典籍记载,而没有成品可供考据,由此可见这冰玄玉的珍稀是可见一斑了。
岳朝不禁大喜,一听红松小筑主人秦履尘还有救,那种喜悦比秦履尘还要多,面上露出振奋的神色。
秦履尘却是有苦自己知,自己是剑林的叛徒尚且不说,即使与剑林毫无恩怨,恐怕也难得剑宗牺牲自己得到圆满的极天剑罡功力来为自己疗伤,但想到自己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说不定可以了却一下牵挂。
想到此处,便把红松小筑主人馈赠的连瓶带药纳入怀中。
当两伯身影在齐岭雪峰上缩小成为两个黑点之时,红松小筑主人仍屹立于门口,轻薄的嘴唇之角露出一份令人心寒的冷笑。
如果秦岳两人看到了那丝冷笑,恐怕也要不寒而栗,而此时秦、岳两人已经登上了雪峰之颠。
一路上,秦履尘拒不让岳朝生背着走,独自一人蹒跚而行,岳朝生见秦履尘一脸的沉思,却又猜测不到秦履尘心中所想,不敢扰及他的思维,只是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时刻提防秦履尘滑倒。
“朝生,恐怕我们又得放弃这种平静的生活了,又要历经风波了。”
秦履尘叹了口气道,但语气之坚定,让人勿庸置疑。
岳朝生自然乐意,欣然道:
“大哥,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到时你还是英雄好汉。”
秦履尘,不禁苦笑,能活过五个月自己的运气已经不错了,还在乎什么英雄好汉么?
当然,岳朝生还不知道秦履法本为剑林之人,自然更不知情他叛出剑林,并正在遭受剑林追捕的事情,他更不知剑林剑宗为何等人物,不要说他是剑林的叛徒,即使是恢复以前的身份,现在的剑宗绝非以前榻像之中的剑宗,想到秋老人的遭遇,剑宗的形像在他的心目中已彻底摧毁,让剑宗牺牲自己的天极剑罡为他治疗绝症,不啻如与虎谋皮。
秦履尘站立于雪峰之顶,向下眺望之时,惟余莽莽,喟然道:
“朝生,今年冬天恐怕要在山上渡过了,雪已将路封死,即使你背着我,恐怕也难以逾越这崇山峻岭。”
岳朝生闻言四处张望,无边无际的茫茫大雪,将齐岭的古树已遮没。
当两人回到山洞之时,太阳早回到雪峰那边,依然可以看到从山隘射出的阳光扫视远峰,冬天的夕阳淡淡的抹出它的轨迹。
洞外虽然依然寒风凛冽,洞内却温暖如春,特别是燃起火堆之后,整个洞子里,暖烘烘的,仿佛是万物回春时的太阳。
冬天的森林到了傍晚显得隔外的冷清,偶尔可见到觅食的黑熊还在树间跃来跃去,轻捷灵活的松鼠。
秦履尘就坐在正在添水柴的岳朝生的对面,秦履尘出神的望着那跳跃的火苗,火光映红他有些苍白和削瘦的面孔,不知不觉间他健康而略显黝黑的双颊上,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