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末路的美国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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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我一走进他位于一家中国快餐店上面的办公室,我就知道我的计划出错了。我本来预想的是一间办公套房,里面至少包括一名接待员,而且应该设有一间会议室,当经理人圆桌的会员们定期聚会时,也好有个地方让他们喝咖啡吃牛角面包啊。但是,来开门的竟是帕特里克本人,门后的屋子只相当于一个衣橱的大小。比起上次见到那个滔滔不绝的训练营宗师,他似乎委顿得多了。他穿着汗衫和牛仔裤,好像在公然挑战得体端庄的公司风格,而且还一脸浮肿的病态,跟最近被人蒸煮烹炸、狠狠折磨了一通似的。
我在沙发上就座后,他问起了我求职的情况。有那么一刻,我被那种“推销员之死”的悲伤氛围深深笼罩,甚至对他的问题都无法回应。我应该找个借口赶紧逃离这个地方,我应该承认这时我感到的“障碍”甚至比我在训练营里感到的还要巨大,我应该加入一个正常些的职业指导项目。在我看来,他甚至请不起一个清洁女工,即使清洁女工来了,也不见得能找到一块地方供她打扫卫生,因为这里从地面到桌面,到处堆满了大众心理和自我提升类的书籍。但是我已经准备好对他进行游说,不可以偏离计划。于是我开始发表演说:“帕特里克,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研究了你的录像带,还有我在训练营的笔记,我认为你应该雇用我。你需要一个公关人才,你需要进行形象改造,而我就是可以胜任这个任务的人选。”
除了一个突然扭脖子的动作(似乎是表明肌肉疼痛)以外,我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于是我开始进入我精心准备的发言稿:无论经济会不会回升,职业培训业一定会扩大,因为公司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今天,在上一次经济衰退的余波下,各公司似乎出现了一种永远保持精简的趋势。他们按自己的需要把人员呼来喝去,因此经理和专业人员中平均每人都可能在一生中换上10~11种工作,不管他们自己愿不愿意。而且,有趣的是,我们的社会对此变化毫无准备。比如说,大学帮助人们做好工作的准备,却没有帮他们对接受工作变更的痛苦做好准备。所以,一个巨大的、长期存在的职业指导市场,也就是帕特里克准备攻克的市场出现了,这里有无限商机,有大笔的金钱可赚,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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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大转变(7)
“我是第一个职业教练,”他没有表情地插了一句,“20世纪70年代我就开始经营这行了,早于所有的同行。”
很好,现在我觉得火候到了,他正在接受我对这件事的思想框架,或者至少他并没有提出他的意见,这给了我继续滔滔不绝的勇气:你有天赋,这一点任何人都看得见。许多东西是可以通过学习获得的,但是你和别人一起工作的方式,我在训练营看见过,是不可学的,你识人的能力和真正知道别人问题所在的能力都很突出,当我在训练营看到你时,我根本不能相信你是一个未受过训练的心理治疗师。
“哦,是啊,我一直是这样的。”
对他的恭维起了作用,而且谁知道呢?也许他能从他的经理人朋友圈中募到资金来雇用我呢。于是,我继续说:“你还不仅仅是一个心理治疗师,因为你还能将整个团队的人同时激励起来。那就叫做领导魅力,那是一种你有就有、没有就没有的素质。而你是天生具有领导魅力的人,那魅力发源于内心。”
“我知道,”他对着书架说,“我有天分。”
“问题是,帕特里克,”我尽量温和地说,“你被卡住了。”“卡住”是借用他的词汇,他录像带的中心话题就是帮助被“卡住”的人。
“比如,你想想那个训练营,”我继续说,“现在我都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你的任务,如果你想告诉我训练营的目标受众是年薪万美元的下岗中层经理,那好,我完全尊重你的做法。这是个重要的年龄层,如果你的任务是帮助他们,那我表示尊重,我很佩服你的做法。”我是在试图说明他还不如搞个救世军呢,他又扭了一下脖子,所以我能看到的只有他的眼角。
“但是,”我接下去,“那不是赚钱的地方。如果你希望赚钱,你应该把目标锁定在年薪10万~20万美元的人士。这样我就可以帮助你了。”
“但是我们今天是要谈论芭芭拉·亚历山大的啊。”他一面说一面用标准拍纸簿敲自己的膝盖。
“是啊,我们正在谈论她能为你做些什么。”在我一生中,还从来没有使用过第三人称来说起自己,但是现在冒出来的这个芭芭拉·亚历山大,并不完全是我自己,或者任何我愿意认识的人。也许人格转变过程正在起作用,也许是帕特里克的哲学起了作用,也就是我在训练营所学到的:外在表现会随着自我感觉的良好而成倍增长,表明我内在的自信会使整个世界按照我的愿望而改变。他显然感到很不安,想逃离我,于是站起来移到凳子上去坐了,似乎是在重新吸收他从座位下丢失的能量。
“我们来谈谈那盘录像带,它没有起到一点作用。制作水平太差,瞧里面的符号学—这是一个公关行话。”我告诉他,并为自己的创造力感到吃惊。“你有这么多听众,本来是应该和他们互动的,但是我们看到的只是他们的后脑勺。”
“我只有一台摄像机。”
我耸耸肩:“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没有再投资一台?”
“但是房间里气氛很足。”
“也许是,但是观众没法看到。他们对你的领导魅力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似乎对此表示接受,所以我挖得更深入一些。现在我已经开始执行计划了,那么除了按照计划进行之外,我别无选择。“还有我做过公共演讲指导,我发现你非常非常优秀,但是还可以更好。麻烦在于,你总是把故事讲砸,你常常让它们在慢慢磨损中失去力量,你没有抓到重点,而我可以在这方面帮助你。你需要一个全方位的公关助理。”
“所……以,你是想……”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挣扎着说:“推……销……我。”
如果不是同情他声音里那种坟墓般的阴郁,我可能会被他这句话惹恼—刚才那20分钟难道他脑子都在神游吗?但是事情很清楚,我并不是在面对一个问题严重的自恋分子。就在我眼前,这个男人正在无助地被吸入思想那黑暗黏稠的某个深处,我想拯救他,我还想—这是从何处跑来的想法—推他一把,让他在笼罩四周的沼泽中跌得更深一些。“听听你自己的声音,”我身体前倾,望着他说道,“当你那么说时声音都沉下去了,我在这里指出的是你的抑郁。”
如果他能成为一个心理治疗师,那么我也能。如果他能用一句诊断使辛西娅泫然泪下,我也可以拿出我的诊断本领。当然,他其实可以在任何时候对我下逐客令:“你瞧,我一会儿还得给人做培训呢。今天就谢谢你了。”然后把我的大胆放肆踩碎在脚底下。
。。
形象大转变(8)
“这段时间我正在吃安眠药,所以有点疲倦。”
啊哈,他进一步暴露了他的虚弱!我现在有种到了生死决斗之时的感觉,到底谁的诈骗术更高?我开始讲述我作为一个公关人员的资历、拥有全美成功的辉煌经历,以及在我帮助下得到长足发展的事业。如果他能重拾力量表现出对我的居高临下,他仍然有机会赢我,比如他可以说:“很棒,现在我希望你走出去,把这一番说辞运用在你真正的潜在雇主身上。”也许他还可以宽容地笑两声。但是,他没有,他进入了自我辩护的窠臼:“你还没看到我真正的天分。”他说,“你看到的只有这么多。”—他指着小手指的指头说。
我承认我忽视了他天赋的真正内容。
“你说了这么多,但是你并不知道我最近都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他开始列出一大堆解释来,殊不知他这些理由在他自己的训练营里会被人嘲笑为“借口”,诸如他的事业出现了有人“撤资”的现象,令他突然蒙受资金损失,他不得不另寻公寓搬到这间小办公室来;还有3个长期客户出人意料地取消了合作。至于训练营,虽然里面都是些年薪万美元的家伙,可那并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只是在训练营里像“摘樱桃”一样为他的经理人圆桌遴选客户,那才是他真正要赚钱的地方。
他为自己的辩护所激励,于是采取了另一个办法来抓住失去的力量:“对了,你到这里来是让我指导的,是吗?”
其实我可以真的很刻薄,我可以要求知道“帕特里克有什么问题呢?”或者大喊“帕特里克!”就像训练营的成员对不幸的凯文所做的那样。不过,我只是在高速地执行我事先设计好的计划。在训练营里,他提到他正在写一本书,我提醒他,那也许就是我们可以帮助他起飞的出发点,什么时候能完成书稿呢?因为有书在手上就……接着我大致介绍了图书营销的活动概况,奥普拉也会现身,我们应该开设不同的讲座,还有搞一个华尔街式的活动怎么样—也许可以办成一个为捧场者准备的午餐派对,那些来与作者握手的人都可以在会上发言?
“你做得到?”
我向他保证作为一个公关人士,策划活动就是我的生活常态。我不仅做得到,还能做更多。主要是他能否先给我这本书的摘要?
在我看来,这是他反败为胜的最后机会,他可以从椅子上跳起来重申自己才是职业指导。但是他似乎在较量中慢慢失去了兴趣,或者我今天根本还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如果一个人有天赋有能力……”他开始絮叨,话语渐渐混乱不堪,以致我无法记录下来。
没错,我们还没有接近目标,但是,不用担心。精心准备一份提供给媒体的图书摘要和真正写就一本书所费的工夫几乎差不多。而且,我还可以帮助他写成这本书,我可以编辑统筹一切。他有出版商了吗?没有。有代理商吗?我可以帮助他,我有广泛的出版界关系。
时间不早了,感谢上帝,我要先点出这个事实来。我告诉他我不想再多占用他的时间了,虽然很难想象他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干,我们整个谈话过程中电话也才响过一次。我当然会注意到,对于一个自命不凡的职业指导来说,这个电话实在证明他的人际交往频率很低。我从金伯利那里学到,应该准确地告诉别人你希望他为你做些什么,所以我告诉帕特里克两件事:第一,我希望他好好考虑我的建议,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也许很奇怪,但是我是非常认真的;第二,我希望他介绍我进入经理人圆桌。
他内心还存在着最后一搏的想法,因为当我收拾纸笔准备离开时,他宣布他可以指导我提高“演说陈述”的表现,因为我刚才演说的态度有点“粗暴”。
粗暴?对我来说,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刚刚花一小时时间进行哄骗、说服和推销工作的人有点奇怪。
“你在对我的近况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我说了那么多,你看起来很生气。”
我被他大大地吓了一跳,我完全没有对帕特里克生气,虽然对他的整个职业行为也许有一点轻蔑。如果要说我今天对什么感到内疚的话,那就是我刻意表现的那种自吹自擂的公司素质—专注。我是来推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