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的发迹史 (1-3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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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不由自主地朝四周看看,然后朝前走去。
三、陈圆圆与吴三桂相逢却没有相认
陈圆圆惴惴不安地朝那人群走去。虽然她知道吴三桂做不做汉奸其实并不是由她来决定的,但是她的心里却因此而产生了一种犯罪感。所以,她走时显得很慌张,先怕别人注意到她。
俗话说,越是怕鬼,越会遭鬼打。陈圆圆如同小贼一般地走路反而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她正小心翼翼地走着时,突然有两个男人拢近了她,并将她夹在中间。她见势不妙,便退后几步,从男人的夹持之中摆脱出来。
那两男人见她想逃脱,便拽住她。陈圆圆吓得尖叫起来。两个男人一愣:怎么像个女人的声音?他俩还没有反应过来,陈圆圆便从两个男人的腋下溜了出去。
陈圆圆远远地站着,双眼盯着那两个男人随时准备逃走。其实她对那两个男人误会了,他们并没有要侮辱她的意思,他们根本不知道她是女子。
那两男人见陈圆圆如同见到仇敌一般地看着自己,再联想到她那个娇小的样子,心里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滑稽之感。于是用调侃的口吻说:“你如此怕我们两个男人,难道你是个雌的不成?”
陈圆圆以为他们已知道,便不由粉脸绯红。只是不说话,仍然用眼瞪视着他们。
那两个男人一高一矮,矮男人见她真像个女人那样害羞,便来了兴致,一边走拢一边说:“看来你真是个女人,不然便是个太监。”
高男人接口说:“是不是女人,一摸便知,你过去摸摸看。”
矮个子果然做出要过来摸的样子。
陈圆圆吓得瑟瑟缩缩的退着,嘴巴上说:“你再过来,我便去死!”
矮个子见她一脸认真,心里一怔。他本来只想开开玩笑而已,却不敢出人命案,所以不由自主地站住了,但一见街上四处都是人,附近又没有水井什么的,便知她此话只是威吓人的,所以又继续调侃她:“这大街上,你怎么去死?你别拿话吓住大爷!”
没想到矮个子这话倒提醒了陈圆圆,她连忙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对准自己的胸部说:“你再过来,我便扎死给你看!”
矮个子见她较认真,吓得魂也没有了,赶忙对她说:“小兄弟,你别这样!小人可担当不起。”
没想到一声小兄弟倒提醒了陈圆圆。原来他们是把自己当做男人,可见他们并没有要侮辱自己的意思。她的情绪松弛下来,持剪刀的手随之放下,然后就要离开。
没有想到她刚走了几步,那高男人又叫住了她。她迷惑地看着高个子,问为什么?
高个子说:“你不能走!你走了,不仅你的命不能保,连我们也不好交差呢!”
陈圆圆便感到奇怪了,问他:“我走不走与你有何相干?”
高个子说:“你走不走确实与我没有关系!不过,你剃不剃头却与我有大关系!”
陈圆圆一怔,我剃不剃头怎么会与他有关系呢?她正要怒斥高个子,突然想起了杨天告诉她近来京城之中强迫男人们剃头一事,心里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两个男人是专抓没剃头的男人剃头的。她心里便释然多了。
高个子男人见她脸上没有了迷惑与紧张,知道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就一边用好言好语对她说,一边向她走来。
当高个子快要走到她身边时,她才陡然明白自己不能让他们抓去剃头,因为自己是个女子!自己被剃头之后会变得不伦不类不说,还会使自己的女扮男装露馅。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就是陈圆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于是她又用力吼住高个子,不让他接近。高个子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仍然朝前走。
陈圆圆又拔出剪刀对准着自己的胸口说:“你再过来,我便死给你看!”
两个男人便感到奇怪了。他们还从来没有碰到将头发看得如此珍重的男人,他们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办。走,显然不行,任务没完成,不好交差;不走,更不行,总不能逼死那小子吧!
陈圆圆心里更是紧张极了,她睁着眼睛死盯着他俩,随时准备将那剪刀扎进自己胸口。
正在三人相持不下之时,一个声音喊道:“你两个无赖之徒,为何欺侮这个小兄弟?”两个男人一看,原来也是个没剃头的男人,便揶揄他:“我们不仅要欺侮那个小兄弟,而且还要欺侮你大爷!”
陈圆圆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便回过头来看。我的天呀!原来是吴将军。她在心里喊道,几乎把持不住要扑进吴三桂的怀中去。然而,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如果这样做了,那会让吴将军多尴尬啊!
原来吴三桂回到京城后,这几天一直想见到多尔衮,质问他为何背约弃信,不仅不帮助自己恢复明廷,反而强迫汉人剃头。然而多尔衮却避而不见。吴三桂没法,只好等着。心里因此也烦闷起来,便出来散心,正好碰着这档子事。
吴三桂见这两个男人如此有恃无恐,本想治他们一下。然而转念一想,现在京城如此混乱,关系非常复杂,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于是他问:“你们说你们还要欺侮大爷我,这却是为何?我又没有干犯你们。”
高个子说:“摄政王多尔衮早就有令,凡是京城百姓,都应该剃头。遵依者为我国之民,迟疑者同逆命之‘寇’。那是杀头的死罪。”
吴三桂见两个男人也是汉人,心里越发如同火烧油煎。若是满人强迫汉人如此做不可理喻,两个汉人竟也如此为虎作伥,吴三桂对两个男人鄙视极了。他用轻蔑的口气说:“若是我不肯依从你呢?”
高个男人见吴三桂仪表非凡,不是一般人物,心里早打退堂鼓了。现在又见他如此对自己说话,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奈何不了你,自有能奈何你的人。于是便对吴三桂说:“你不肯剃头,自会有人找你算账!”然后转过身对矮个子说:“走,将那小兄弟带去。”
陈圆圆情不自禁地用求援的目光看着吴三桂。她的心里在呼唤着救助。如果吴三桂不救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三桂从那双充满惊恐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但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来不及思索了。他快步走到陈圆圆之前面拦着高个子男人,然后说:“如果我不允许你将这小兄弟带走呢?”
高个子吼道:“那你是找死!”
矮个子见势不妙,赶忙对吴三桂说:“爷,你行行好吧!我们也是秉公办事,没有办法啊!”
吴三桂问:“那你们为何不捉我去,而要捉这小兄弟去呢?”
高个子心想:这汉子是犯哪门子傻?不抓你并不就是畏惧你,你却为何要往刀口上碰呢?他不阴不阳地对吴三桂说:“你以为爷们怕你不成?”
吴三桂说:“不怕最好!我最敬重真英雄,也最恨欺软怕硬的假汉子。”然后对陈圆圆说:“小兄弟,你走吧!他们绝不敢为难你!”
高个男人也对陈圆圆说:“你走吧!我们是不会为难你!我们只找这爷算账。”
陈圆圆再看了吴三桂一眼,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她转过身,匆匆忙忙地向一小巷走去。她明白那两个男人对付不了吴三桂,她心里只是在祈祷再别碰到这类强迫别人剃头的男人。
她一直往前走,没再回过头。
四、吴三桂与陈圆圆再度相逢
吴三桂正打算休息,佣人来报有人找他。他心里在琢磨着是谁这么晚来找他?佣人见吴三桂没有明示,便一直立在旁边。
张氏见如此,便对吴三桂说:“你怎么不给人家句话,弄得人家老在外面等!”
吴三桂便问佣人:“来人是个什么样子?”
佣人说:“是个青年男子!”
吴三桂说:“那你叫他回去吧!明日再来找。”
佣人领了吴三桂的旨意便走了。
吴三桂觉得乏了,要张氏服侍自己休息。张氏依言为吴三桂洗脸洗脚。要在平时,这些事都是丫头做的,但由于京城尚处于混乱之中,一时难以买到合适的丫头,所以,张氏只有自己动手了。
佣人又走来了,对吴三桂说:“那人不肯走,说非要见到老爷不可!并让我将这块小玉佩带给老爷,说老爷认识它。”
吴三桂听了佣人的话,心里很诧异: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赖在吴府里不走呢?他决定先看看玉佩再说,于是他从佣人手中接过玉佩一看,心中一惊!原来这是他赠给自己的爱妾陈圆圆的信物。他再也坐不住了,连忙问佣人送玉佩的人现在在哪里?
佣人告诉他那人正在客厅里等着。
吴三桂叫佣人立刻叫他来。声刚落音,他又制止了佣人。然后下床,趿着鞋奔客厅而来。为了陈圆圆,他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自从那日在京城里分别之后,他时时刻刻都在念着她想着她。许多人认为他是因为陈圆圆被刘宗敏抢去而与李自成闹翻脸的,然后再请清兵入关来消灭李。此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因为他确实把陈圆圆看得很重,甚至重过他自己的生命。他本来不是那种重色轻义的人,他曾经宽恕过侮辱了自己妻子张氏的手下,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陈圆圆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这并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的爱妾,而是因为她是陈圆圆。
吴三桂走到客厅时,那人正背朝着他。吴三桂觉得这个纤细的身影很熟悉,但到底是谁,他却说不清楚。那人转过身来,吴三桂一看,惊叫着奔过去。“小兄弟,怎么是你?”
那人并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点头。
吴三桂抓住他的手掌,那人缩了缩手,然后任由吴三桂捏着。吴三桂觉得奇怪:男人的手掌怎么会如此柔弱细腻?他惊诧地看着来人,只见来人的眼里泪光盈盈,像要哭的样子,他想: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如此矫情?他不免正色地问:“小兄弟,你怎么能找到我这里来呢?”
那人哽咽着喉咙,依然说不出话来。
吴三桂说:“小兄弟,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那人木头似的听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非常专注地看着吴三桂。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将自己头上的头发打散,将自己脸上的化妆抹去,然后脱去外套。
吴三桂惊呆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兄弟竟然是陈圆圆!是他牵肠挂肚日夜思念的陈圆圆!他一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是傻子似的看着她。
陈圆圆也傻子似的看着吴三桂,似乎在认真地分辨着他到底是不是吴三桂。
吴三桂与陈圆圆对立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动也不动。仿佛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命都停止了呼吸,只有她与他的心脏在搏动着,他们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突然,陈圆圆开始挪动脚步向吴三桂靠拢,而吴三桂也开始挪动脚步向陈圆圆靠拢。接着,两人同时加快了步伐。陈圆圆几乎是跑着扑进了吴三桂的怀里。
吴三桂拥抱着她站立着,就像拥抱着一种生命的意义,一种精神的寄托,一种情感的依附。他搂抱着她,既不敢用力,恐怕用力过度而抱坏了她;也不敢不用力,恐怕她再次从自己怀抱里飞走。他用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柔软的青发,就像在抚摸着自己受伤的心灵。
陈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