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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忆昔花间相见时-第2部分

小说: 忆昔花间相见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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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鹦鹉,凤凰,鸳鸯,托喻形象又巧妙,将一颗想要“从嫁与”的切切女儿心,烘染至马上即可扑棱扑棱翅膀起飞的程度。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再无须犹疑。
  想起苏东坡调侃秦观,将一句“小楼连苑横空,下窥绣毂雕鞍骤”,说成“不就是一个人骑马从楼前过吗”。飞卿这阕《南歌子》,虽亦指代,但较秦观句,显得更“简古可爱”(陆游言)。
  “手里金鹦鹉,胸前金凤凰”,有解此句为描述女子眼见之少年郎者,有解其指女子手头正在做着的两样绣件。各有各的道理。温词常易引起类似理解上的歧义,怪只怪他太爱跳接和隐喻。埋伏千载的重重机关,皆留待后人开启。
  联想,是属于自己的隐形翅膀,飞东飞西,皆由你。
  时至晚唐,士大夫们日常生活起居依然极尽奢靡,不仅排场讲究,就是衣饰华美程度,亦非现代人可想象。唐章孝标有首《少年行》:
  平明小猎出中军,异国名香满袖薰。
  画倒悬鹦鹉嘴,花衫对舞凤凰文。
  手抬白马嘶春雪,臂竦青入暮云。
  落日胡姬楼上饮,风吹箫管满楼闻。
  诗中不过是一年轻军官,便可如此鲜丽,光彩夺人。他衣衫上绣的,正是凤凰对舞纹。
  设若将接下来的一阕做对应来读,即会更倾向于第一种理解。
  她,羞涩却大胆,直如这窗外的冬日暖阳,不耐季节迟缓拖沓的脚步,春的情怀已开。
  似带如丝柳,团酥握雪花。帘卷玉钩斜。九衢尘欲暮,逐香车。
  词起先写女子形象之美。腰肢柳样婀娜,肌肤酥样嫩滑,雪样洁白。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他,不过匆匆一瞥,打斜斜勾起的车窗帘子里,不意窥见玉人如花般容貌,即被勾走了魂魄。矗在人来车往暴土扬长的道路旁边。尘烟中天色向晚,还兀自发呆出神。追逐她的车子,不过是他的臆想。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古时富贵人家女子轻易不能见人。平素幽闭于重重院落,寂寂深闺。过年过节探访亲友,进庙烧香方有机会出去,亦必车送车接。《红楼梦》中各房夫人小姐,即便只是从这院到那院,一旦需要走出围墙,亦必得乘车。
  古时考究的车子曾是货真价实的香车,以香料涂抹,雕画精美,更配以纹绣华美的窗帘。
  偶或嫌车内憋闷,女子撩起锦帘,望望街景,即有可能令街上行人一睹芳容。若隐若现间,芳颜妖丽,一朵正凭栏。见者失魂落魄,以至纵马追着香尘不舍。
  仅就此零星闪现的邂逅机会,词人亦可频频灵感激发,吟咏出一首又一首倾情佳作。
  温庭筠此阕《南歌子》,本是其七首联章《南歌子》中的第二首。以此小令与张泌那首《浣溪沙》比照来读,别有一种绰约悠远的韵味。
  一见而钟情原分两种。要么如宝玉黛玉般,隔世旧识今世重逢,前世情债今世续还。一眼对望,熟识到愕然惊诧;要么看尽世间千美万好,千娇百媚,总是在见了她的一刹那,一切皆为之黯然失色。再无有出其右者。方得如此,这样才配。
  唯见春日暖阳下山水花草皆笑意芊芊,怎知其后紧接着竟是凄风苦雨的摧折。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美好,是永远怀想,却回不去。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韦庄《思帝乡》
  烈酒利刃,其实亦非男子专利。在人人不由自主的追逐游戏里,出演一见钟情,一心渴慕角色的,亦可换做是女子。
  这首韦庄的《思帝乡》,幼时只觉浅简,好背,并不知其好在何处。就像年轻时,你我日日憧憬着外面的世界。及至成年,不停漂泊迁徙,走过一座又一座城市,看过一重又一重山水,回首###,唯有故园门前的那条梧桐小路,才是通往简单快乐的捷径。
  而那一段又一段跌宕情路,徒增无谓蜿蜒回曲。一路跟头摔过来,魂牵梦萦,到死都挥之不去的,总是最初的那刻心动。
  天,无限晴好,水彩泼出来般纯净透蓝。草长莺飞。空气中有阳光吸吮青草汁液的宜人芳香。整座杏林似腾起淡粉烟瘴,一树树粉白色娇小花朵正恣意绽放。毫无保留。飘落满地快乐。青春正当挥霍时,便就此美景,索性一颗心抛却。又如何。
  同样执拗,泼辣辣一句“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较柳永“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更彻底,决绝百倍。贺裳说,柳耆卿此句“意即韦意而气加婉矣”。岂止,简直就是为阳光普照的房间拉起厚实的窗帘,气息转而阴晦。
  人世间,非十分真情不足以动撼人心。只是吝惜当道。
  《花间集》里,如此活泼泼甘心忘情的,还有皇甫松的一首《采莲子》。
  船动湖光滟滟秋,贪看年少信舡流。
  无端隔水抛莲子,遥被人知半日羞。
  四季值替,由春轮转至秋。水光潋滟的一湾湖面上,她是只失魂落魄的呆雁,一任顺流漂走而不自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心仪的那个人哪,难道你仍未察觉吗?
  朱光潜说,人生有两种类型,一种生来看戏的,一种生来演戏的。她抛掷莲子,投递情意。定有旁的人在静默观戏,怡然自乐。
  况周颐在《餐樱庑词话》中说,这首皇甫松的《采莲子》,写出了闺娃稚憨情态。热衷于描绘娇憨采莲女的词人,亦不独皇甫松一人。温庭筠的《河传》读来同样生动。此番竟连一旁的观众亦被分派了戏文。
  江畔,相唤。晓妆鲜,仙景个女采莲。 请君莫向那岸边,少年,好花新满舡。    红袖摇曳逐风暖,垂玉腕,肠向柳丝断。浦南归,浦北归?莫知。晚来人已稀。
  采莲女啊,请你别向那边岸去啊。似警语似笑语。出此言者,应是见惯江中风浪,经多人间离散的老船夫吧。你看,那少年的船早已花儿满舱。如何还载得动你沉甸甸的一往情深?
  有水,有舟,有心悦君而君不知的满心情切。令人想起那首更为古老的《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骑马,驾车,皆不如水上行舟,更能激发歌唱吟咏的冲动。和着摇荡韵律,拥桨而歌者,必是走惯了船的行家。
  后人杜撰,安排越女歌唱《越人歌》,与鄂君子皙语言不通,曲调悠扬。起初鄂君子皙不解其歌何意,后经人翻译方恍然顿悟。于是,对于越女本来无望的钟情,竟最终以迎娶作为回报。
  设若果真如此,采莲女或可与那令她一时贪看忘形的男子共结连理。亦未可知了。
  然,细读刘向的《说苑》,这首先秦古歌所关系到的典故,情形却非如此浪漫。哪里有什么越女。哪里有什么嫁娶。其所欲表明的,不过是鄂君子皙如何礼贤下士罢了。
  我们单单被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一击而中命门,遂管不得出处。脑海里幻演起凄美爱情剧目。眼中蓄满泪意。
  曾几何时,校园里那条浓荫匝地的小路,阳光斜斜,透过枝叶缝隙,照落在那个人的脸上。最不设防时,就这样迎面而来。你一时愕然失魂,胸中似有灼热岩浆,急欲喷涌。那人何时走过身边,你又何时翻然醒转,皆不知觉。风中有槐花苦涩的清香。那是你一生都忘不掉的味道。
  也许那个人,永远不会知道。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所想已逐光阴流水,飘去远方。
  多少芬芳飘渺的最初,脆弱而浓郁。那些大朵大朵洁白安静的玉兰花,只开放在年少时独自一人的花园。成长后,鲜有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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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怎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顾《诉衷情》
  有多少份相思,就有多少种相遇。
  每逢春节,零点时分,城市夜空便会被四方竞相升腾的烟花骤然点亮。东风夜放花千树。美与狂喜,瞬间爆发的视觉冲击。惊心动魄。
  翌日苍白天光下,激情已一宵褪尽。入眼处,各路烟花惨烈撕杀后的寂寞沙场。尸骸遍地,碎裂横陈。依稀斑斓。战旗。听不到一声哭泣埋怨。真是惨烈过后总无声。清理战场适合黑白默片。
  当初追逐过香车,抛掷过莲子,拟将一身嫁与的种种奋然不顾,后来,如何?喜结良缘,抑或始乱终弃。流着泪笑,与笑着流泪,皆不再重要。景色永远随行进改变,心境早非刚上路时的踌躇满志。
  世人向喜循着时间顺序检阅事物发展与结果。错愕怅惘在所难免。有多少落花葬进花冢,有多少憧憬如愿以偿。岁月行囊里,装满了静默无绪的沉砂。人人有份,掬一捧回家。
  相如窃玉,在古代著名的风流四事中冠居首位。人人皆知,堂上一曲《凤求凰》,惹出卓文君上演一出惊世骇俗的“文君夜奔”。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接为鸳鸯” 。他在前台演戏,全不在意台下观众做何感想,只演给后台的她,一个人看。他猜她必按捺不住。下一场,她定会走出来与他倾情同台。
  千百年来,旁的人皆是观众。为华丽的开场惊呼,亦为蹩脚的接续唏嘘。却不知自己的戏台锣鼓点催得正急。
  他曾那么渴望退出,卸下从一而终的笨重行头,逃离众目睽睽,去做个平凡委琐的普通男人。见异思迁。拈花惹草。快意人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即便未曾飞黄腾达,谁又能保证他始终坚守原初?
  “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明明白白通告她,他,就是不再“忆”了!知趣,就请莫再为我守候。狠心决绝亦可如此潇洒浪漫。害我竟连讥讽的意兴亦寡淡阑珊。
  窗外,月华正如霜雪。坐拥孤枕寒衾。她是生被拔除花木的落寞花盆,来不及收回敞开的怀抱。整个人即已成溃烂的伤口。
  两个人的舞台,他的离去,迫得她几乎乱了阵脚。她披衣起身,含恨书写,“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心头耿耿难弃,仍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他那十三个字的来音。来,不如不来。他可以失忆从前,她却不能。当垆卖酒,逼迫家人接受。她为他豁出去过。而今他另结新欢。相隔千里,遥远如月宫。原以为他是她放出去的风筝,即使飞上九重天,线永远牵在自己手里。患难与共的过往,竟如此禁不起诱惑。恨如芳草,萋萋到尽还生。
  而思念愈加猖獗。怨有几分,念,必随即勃然生发,胜之后快。长夜将尽,有栀子花清甜的香气随风透入重帘。闻不到这熟悉的清香,整日厮混于庸脂俗粉堆里,时日久了,他如何还能记得起这小小庭院?如何还能想起如栀子花般淡雅沉静的她?
  顾的这首《诉衷情》,竟如为彼时的卓文君而做。辗转难寐的一个又一个长夜,她能做的,唯有痴痴幻想,将心比心。这句“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已成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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