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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部分

宋时归-第703部分

小说: 宋时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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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习以为常的这种繁华富丽,到底是建立在多么脆弱的基础上。

    去了萧言这等异类,这等风流,反而会加倍的天长地久。

    历史的轨迹,因为萧言的出现,波荡了一下之后,似乎又要顽强的回到原来的道路上,继续沉重的朝前行去,直到天崩地陷的那一日到来。

    只等着赵佶通过东府,发出几道关于此次变动的正式诏书。就一切成为定论。

    真的如此么?

    ~~~~~~~~~~~~~~~~~~~~~~~~~~~~~~~~~~~~~~~~~~~~~~~~~~~~~~~~~~

    东十字街中一处瓦子里面,二楼临街一处精舍里面,两人正对坐喝着闷酒。临街窗户已经推开了,市声直传入精舍当中。寒风也随着卷进来,精舍内就算生了好几处炭火,也架不住这残冬初春的寒气逼人,精舍之内,冰凉一片。

    屋中两人,却丝毫也不在意这寒意,反而倒觉得这般才能稍稍纾解一点胸中燥郁。两人都喝得眉歪眼斜,说话就像舌头添了滚边,得费点气力才能听明白他们到底在对谈什么。

    屋外也没人等着侍候添酒整肴,这两位爷一进去就将所有人都赶开了。不管是貌美如花的女伎还是清秀可意的使女,全都不要挨着。这等作派,倒是来瓦子里面作乐之辈少见。不过这些女娘倒也没什么自尊心受到损伤的感觉,这两位爷今日仿佛拿钱不当钱,随随便便就一大叠交钞银饼子小金锭的丢出来,荷包都倾空了。明显不准备带走。又不用陪笑还得了这么大一笔彩头,大家乐得清闲。

    对坐两人,正是在球市子里面帮萧言理事的石行方与高忠武。当日球市子火红,萧言与都门禁军团体打得火热的时侯,两人风头一时无两。多少人求到两人面前来大把钱钞奉上,只求他们能为自家家队加入球盟在萧言面前说两句好话。或者就是透露点盘口虚实,只要获胜,就少不了他们的分红。

    半年时间。两人都另外置下了足有七八万贯的家当。走到汴梁哪里,都是奉承声一片。在家族地位,也是水涨船高,隐然就是新一代家族掌门人的有力竞争人选。

    谁能想到,这份事业马上就急转直下!这萧言实在太能得罪人,先是和隐相斗了一场。然后就和嘉王沾惹在一处。成了太子一党的眼中钉。坐拥这么大的生财事业,还入娘撮鸟的不肯撒手那什么鸟神武常胜军?河东一下生变,顿时对手就找到突破口,蜂涌而上,不将萧言和嘉王弄死不干休,加上在禁军坐粜事上又得罪了将门团体及其背后庞大的利益团体。谁斗不敢在其间伸把手帮他,原来在和梁师成争斗中帮他一把的老公相也默然无声。现在不等死怎的?

    两人原来的风光景象,顿时就灰飞烟灭。高忠武不必说,已经被叫回家门。让他再也不许沾手球市子中事。他一个哥哥接了他的差使。回到家中还不得安生,父亲要罚他到别业当中反省个三两年,再不成就丢到哪个偏远地方管庄子去。离了汴梁风物,去那等地方,哪里还得活?高忠武不得不在父亲身边人那里下功夫,自家这半年挣的家当去了一大半,才换了在家闭门思过。不过在家中已经变得黑得不能再黑,连下人都不愿意过来搭理。将来更不知道如何,难道和一帮破落户在汴梁设局讹人过活?或者在祠堂当中每年分点祭田禄米。这样了此残生?

    石行方比高忠武好些。原来就是家中得宠的儿子。可是石崇义石老胖子不止他这么一个儿子。这次事情下来,家中其他兄弟都跳了出来。隐隐有取代他位置的意思。石崇义现在也不便和这个儿子多说什么,就放着不理就是。石行方虽然性子随和,可是一辈子也是走惯上风的,现在骤然遭此冷遇,心里面也是郁闷得受不了。

    难兄难弟两个在家中度日如年,干脆今日一人袖了百十贯钱钞,什么从人也不带。准备来好好消散一下。

    可是汴梁冬日,本来就没往常繁盛热闹。两人都是有心事的人,什么耍乐也进不了心里去。干脆就寻了一个地方,对坐喝起闷酒,接着就越喝越多。心里面那点愤怨,也越来越盛,差点就要满溢出来。

    高忠武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大声道:“这还成一个天下么?好歹那姓萧的也是平燕功臣。说拿下也就拿下了,朝廷半点保全的意思都没有,这般下来,还有谁还为这个朝廷效力?”

    石行方觞着醉眼,苦笑一声:“谁让他又沾着嘉王,一头还掌着军伍不肯撒手?朝廷最忌惮的两桩事这姓萧的都占全了,现在觑着便宜,谁不下手?声势涌涌,就连老公相也不敢出头了。现在这姓萧的,还真不知道害怕成什么样子,想想也为他心寒。先是打下了燕京,了了几代圣人心愿,接着就不避嫌疑为圣人理财,最后却是这么个下场!”

    高忠武也苦笑:“却是连累了俺们兄弟…………可惜俺高某人没本事,原来在家中也是黑得不能再黑。但凡有点气力,也要将这姓萧的保下来。不然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

    石行方笑他:“什么保那姓萧的,还不是为着自家当日风光日子?每日坐着不动,就是几百贯滚进来。你姓高的何尝过过这等富贵日子?现在舍不得了?当初如何不多折腾一点?”

    高忠武哼了一声:“谁比得你这厮鸟,手中就没缺过钱使…………往常都是指着你会钞,俺好容易扬眉吐气了半年,谁成想又打回原型!你这厮鸟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原来稳稳的就能接了石家那么大的家当,现在又有人跳出来了不是?说不得这几百万贯的家当就成了画饼,将来你不过和俺一般。指着祠堂分点禄米,在兄弟手里讨点残羹冷饭,到时候,却看是你笑俺,还是俺笑你。”

    他说起了性子,一把扯开襟口,寒风卷来,也不觉得冷。瓶中酒冷。他也不在乎。不管凉热,就着瓶口咕嘟嘟的就是一大口。

    “…………说起来,这萧某人倒是一个好上司。大事上头把得严,新鲜手段也层出不穷。底下人只要为他卖气力,多少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人也没那么多酸倒人牙的鸟架子。和自家家将上场踢球被铲倒了拍拍土就爬起来。这份气度,俺却心折!更不必说他立下的平燕功绩了…………现在军将是什么模样,俺也知道。什么样的军伍交在他们手里都糟蹋了,再加上那些大头巾压在头顶直不把武臣辈当人!原来为国有大功的爪牙,身为统帅,岂能看着他们受委屈?萧显谟心软,继续照应他们一些,结果就是罪过!可恨俺是没有本事,实在没有本事。但有一分气力,怎么也要保他下来…………万一将来有什么战事发生,真的逼到了汴梁城下,那位圣人,还有满城的大头巾辈,指望谁去?那位太子,为了接位,这等功臣也不放过,就算将来正位。也不过是个昏君!”

    高忠武有酒了。再加上太子一系害他也绝了财路。这等仇恨岂是轻易的,当下口不择言。趁着酒兴一股脑都倒出来了。

    石行方还有点理智,跳起来捂住他的嘴:“圣人事也是轻易说得的?你少喝些罢!事情都已如此,你我除了在此纵酒,还能怎的?”

    高忠武掰开他手,苦苦一笑:“再过些时日,俺就是来这里喝酒,恐怕也承受不起了。到时候求到你门上要求周济一二,还望你认得俺这个落难兄弟…………”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一直走到窗前,扶着窗棂茫然向外望,喃喃自语:“难道这萧某人,就真的没救了?难道你我兄弟,这好日子就是昙花一现?”

    石行方也是黯然,走到自家好基友身边,低声道:“俺爹爹倒说什么萧某人还不见得死透,不过反而更是麻烦。他要不死,嘉王就在,太子一系更要生事,汴梁就永无宁日。就算这次萧某人侥幸不死,太子一系,满朝士大夫总是他的对头,还有什么味道?侥幸一次,总不能次次得脱…………除非他是曹操,满朝文武,都在他面前悚然…………可大宋还没出过曹操,萧言又何德何能?你我就认命罢…………”

    高忠武哼了一声,用力扯着衣襟,红着眼睛低声吼道:“就是萧言是曹操,俺也给他效力!直娘贼,又怎的了?”

    石行方笑笑,拍拍高忠武肩膀:“别鸟胡说,在俺面前倒还罢了,其他地方夹紧了鸟嘴…………不说了,喝酒!天塌下来不过如此,瞧着就是!”

    说话之间,就要转身。接着他身子就是一定。窗外街中,一辆没什么装饰的普通骡车缓缓而过。坐在辕前的车夫戴顶破帽子,也没什么出奇的。只是车帘刚才在石行方无意注视的时侯一动,就看见一个人面孔在窗内一闪而过。

    剑眉如剔,目光清朗。似乎却正是萧言。

    石行方揉揉眼睛,只当自己酒多,看花了眼。这个时侯萧言还不在家中惶恐待罪,坐着这么一辆车马出来做什么?还怕自家不遭忌?外间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他还出得来?

    一定是看花了眼。

    高忠武却浑没在意经过的车马,一扯石行方,就拉他回座位喝酒。在座中石行方犹自不停伸长脖子张望,就看见这车子转了弯,不紧不慢的朝着马前街方向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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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梅香,幽幽传上小楼。

    越是冬日,这梅花绽放得越盛。让这马前街中,仿佛遗世独立的小院,显得加倍的清艳。

    正如小楼中的女主人。

    李师师轻轻的摸着自己云鬓,有些神不守舍的坐在窗前。一颗心砰砰乱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神缭乱了良久,李师师才自失的一笑。

    那人只不过是有事来求自己,才会前来。什么三年之约。无非就是说说而已。男人为的都是自家权位,怎么又会在帝王手中,将自家解救出来?这人最想的,只怕就是匍匐在帝王脚下,求他能赏赐他一点将来荣华富贵罢?如果自己是他的,反而要双手奉給那位帝王罢?

    李师师自觉已经对男人看得很透。特别是那些胸怀雄心壮志的,以天下为己任的所谓男子汉大丈夫。

    可是自己,为什么又在玉钏儿带来消息之后。一夜辗转,今日早早起来就敷粉画眉,精心收拾自己,现在又坐在这儿,一颗心砰砰乱跳,仿佛要从口中跳出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和那个眉眼显得过份锐利。略微有些瘦削,腰背却是如剑一般笔直。身上总带着一种藏在骨子里面的桀骜的男子,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这次前来,他的腰背,会不会在这与天下为敌的处境当中,稍稍有些弯曲?如果这样,自己还会不会对这个男子,觉得如此刻骨铭心?

    对萧言的感觉,李师师只觉得理不清。也不想去理清。

    她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萧言虽然在赵佶面前恭谨万分,可在内心里,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比赵佶低一头去。在女子面前,盛气逼人,只是将女子视为玩物。但是在君王面前,却自觉自家也就是君王玩物的男人,李师师实在见得太多。

    而只有萧言,带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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